第92節

我已經猜到了,居民說的那個研究生,正是代文文!
也就是說,這裡面是代文文的奶奶。這樣來算的話,那個西裝男人很有可能就是張嘯天了,張嘯天因為跟我不和,以他心狠手辣的行事風格,很難保證他不會對代文文家屬下手。
馬上下樓去叫醒了小區管理,死活在他那裡拿來的鑰匙,開門進去,一股惡臭傳出來,小區管理馬上捂著鼻子退了出去。
這是屍臭味,代文文的奶奶,果然出事了,給趙小鈺發了條短信,這種場面,必須得有警察在場才行。
這股臭味讓人窒息,但是卻還是忍著到了臥室旁邊。到後看見的,卻是老太太正端坐在寫字檯前。窗子上方有一空調支架。老太太脖子上系有一根繩子,正懸掛在支架上。
我說老太太怎麼一直盯著那邊看呢,原來是以這種姿勢吊死在了這裡。
怕是死後心有不甘,剛好我注意到了她,這才纏上了我。
剛好這個時候,代文文給我發來了一條短信:你還在睡覺嗎?該起床了!
我在寫字檯上看見了代文文和她奶奶的合照,照片上的代文文依然是那幅憂鬱的表情,我不知道怎麼跟她說這事兒,就回復一條:姑娘,就算在睡覺也被你吵醒了。
發完短信,客廳裡傳來手裡滴滴滴的聲音,我起身出門看,卻見代文文手指正快速在手機上按動,往裡面走了過來。
外面居民似乎並沒有看見她,因為沒有什麼奇怪的表情。
代文文幾乎撞到我才停下,抬頭滿眼憂鬱看著我,扶了扶眼鏡,然後快速給我發了一條短信:你怎麼在這裡呀?
我轉身進去,代文文跟著我進去,看見老太太吊死在窗台前後,眉頭緊蹙,坐在了床上,緊咬著嘴唇遲遲不語,我正要去勸她,她卻給我發來一條很長的短信。
內容是:我奶奶很疼我,我死後奶奶也一直很傷心,但我每天都來看她,不過沒有跟她說話,怕嚇到她。因為這幾天有事情就沒有過來,但是我沒想到她自殺了,我很傷心。
我看完短信再看向代文文,在她的臉上,永遠只有憂鬱和更憂鬱兩種表情,說了句:「節哀。」
代文文淡淡恩了聲,她不像其他女孩子那樣,比我想像的要堅強得多,只是坐在那裡呆呆看著她奶奶的屍體。
我沒有將張嘯天來過這裡的事情告訴她,畢竟她身體還有張嘯天的陽精之血,如果貿然去找張嘯天,難免會出差錯。
等了一陣,趙小鈺風風火火趕了過來,當看見屍體時臉色有些蒼白,然後走上前去摸了摸屍體,大概十分鐘後說:「死於窒息,死亡時間兩天前。」
然後趙小鈺就看見了桌子上代文文和死者的照片,明白了死者身份,情緒低落了下去。
代文文在這裡坐了一陣,我過去對她說:「你先離開這裡吧,等有結果了,我再通知你。」
代文文渾渾噩噩點了點頭,站起身離開,這次不再拿著手機了,而是將手機放進了兜裡,這麼久以來,第一次看見她沒有捏著手機,可見她的情緒變化也還是挺大的。
代文文離開後趙小鈺才對我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代文文還有一個奶奶?」
我瞥了趙小鈺一眼:「你難道沒有奶奶?」
趙小鈺忙說:「我是說,我們以前都不知道她有一個奶奶在奉川。」
別人的家事兒我們怎麼好去摻合,就說:「樓道有監控,去查看前兩天的監控,能找到證據。」
「這是自殺呀。」趙小鈺說。
看起來是自殺,但是有坐在凳子上上吊的嗎?
趙小鈺隨後看了會兒,也覺得不大對勁,就跟我一同前去監控室看起了監控。
監控顯示,兩天前的晚上八點鐘,有身穿西裝之人前來這裡,敲門進入了代文文奶奶的房間,大約十分鐘離去。
那個時間段,正好是代文文奶奶死亡的時間。
趙小鈺熟練地按下暫定,放大那人面貌,果然就是張嘯天,看到他,我恨得牙齒癢癢,趙小鈺卻有些興奮:「這次終於可以抓住他了。」
馬上打電話給了局裡,我也有些被氣昏頭了,沒有多想就跟趙小鈺一同前往張家別墅。
到下面等了會兒,局子裡早就看張嘯天不順眼的那些人這會兒都趕了過來。
前去敲門,開門的卻是睡眼惺忪的張笑笑,見我們這陣勢,直接被嚇退了回去,趙小鈺沒跟張笑笑解釋,帶著人上樓。
張笑笑被嚇住,問我:「發生什麼了嗎?」
雖然這樣對張笑笑可能會造成很大的傷害,但是絕不能再容忍張嘯天繼續害人了,就說:「你哥哥涉嫌殺人,警察來抓他了。」
張笑笑卻難以置信,她不相信她一直敬重的哥哥會殺人,搖頭說不可能。
大概五分鐘,張嘯天從樓上被帶下來,經過我們時,看了張笑笑一眼,說道:「不用擔心,這幾天我可能不會在你身邊,你諸事小心。」
而後又笑了笑,對我說:「陳浩,打個賭,你掰不倒我。」
「走著瞧。」我回應一句。
張嘯天被帶上車,張笑笑癱軟在地,我將她扶了起來,想了一陣,還是沒有把張嘯天以前的斑斑劣跡告訴她,至少在張嘯天被槍斃之前,還能給她留個好的幻想。
見不得女孩子哭,眼不見為淨,乾脆也跟趙小鈺他們一起離開。
司法程序我不懂,一直在大廳等候,這期間很多警察前往出事的地方,天亮後趙小鈺才從裡面出來,再一次奔赴出事現場。
現場這會兒還沒有被移動,趙小鈺剛才看得不夠仔細,這會兒再次查看了起來,我因為不懂,只能在邊上看著。
正午十二點,接到張洪波的電話,我看了一眼,給掛掉了。
之後又打來一次,我還是將其掛掉,無非就是讓我放過張嘯天。但是如果證據確鑿的話,我有什麼能力和國家機器對抗?
到第三遍電話,卻是張笑笑打來的,本想一併掛掉,想了想還是接通了,接通後張笑笑聲音傳來:「你能過來一趟嗎?」
「你在哪兒?」我問。
得到地址後離開現場。
張笑笑這會兒跟她爺爺在一起,心說就算我不去,他們也會來找我,找車帶我去那裡,到後張洪波親自在外面等待,張笑笑站在他的旁邊。布節樂技。
短短幾個小時,張洪波似乎又老了幾歲,將我招進屋後,開口說道:「放過嘯天吧,看在我一個糟老頭子的份上,再看在笑笑的份上,如果你肯放過嘯天……」
張笑笑這會兒抿著嘴唇說:「我可以給你當婢,不管你做什麼,都可以。」
我被嚇到了,是真被嚇到了,沒想到張笑笑會說出這麼一番驚悚的話來,吞了口口水,說:「這都什麼時代了,哪兒還有什麼婢,再說,張嘯天觸犯的是法律,我沒那個本事放過他,如果他真的無罪的話,也不會把他怎麼樣。」
一是不忍心再看這可憐的爺孫倆,二是不想跟張洪波糾纏,毅然起身離開。
第一百二十八章一石二鳥之計
因為是張嘯天入獄,在奉川是比較轟動的事情,張家的生意雖然沒了,但是以前留下的那些裙帶關係還在。
我才從張家回到趙家別墅。趙小鈺幾乎同時開車回來,只聞耳旁一陣風,趙小鈺車子疾駛而過,停在門口後開車氣沖沖下來,嘴裡哼著:「氣死我了。氣死我了,一級警員了不起呀!」
我被她嚇得心驚肉跳,剛才要是把我掛到非死即傷,這妮子到底是警察還是殺手?!
拍了拍灰塵上去找她理論,她卻將生氣的緣由跟我說了。
這事兒因為跟張嘯天掛鉤,上面自然比較重視。就派了局裡一些有身份的人去查案。至於趙小鈺,到現在不過是見習警員,沒有資格呆在現場,況且威信度也不夠,在現場淪為端茶送水的小妹,還各種被嫌棄,估計在那兒受氣了,這才氣沖沖跑了回來。
得知緣由後,我笑了笑:「晚上把那個攆你走的一級警員車胎紮了,這樣不就出氣了嗎?」
趙小鈺還真就拍手,滿眼放光:「晚上跟姐一起去。」
我敲了她腦袋一下,把她簡章扯了下來,指著簡章上代表見習警員的兩道拐說:「要是真紮了,你這兩道拐直接沒了。」
趙小鈺奪回了簡章,雙手叉腰氣呼呼進了屋。端起桌子上被子就咕嚕咕嚕灌了兩口,卻因水是燙的。啊呀呀叫了起來。杯子也摔在了地上。
我忙過去看,幸好水溫不是很高,不然這張臉就廢了,見她沒事兒我才鬆了口氣,趙小鈺卻猛踢了杯子一腳:「阿貓阿狗也敢欺負我,連喝水都要受氣。」
我笑了笑,說:「張家現在勢力大減,別的警察去調差也沒事兒,不用再看張家臉色,會秉公辦事的,不可能每件案子都得你去辦吧。」
趙小鈺卻問我:「為什麼以前農村的案子我都可以去?現在不可以,明明是他們準備偏袒張嘯天,太可惡了。」
我說:「因為農村偏遠,沒人願意去,他們這才驅使你去,估計也就只有你才會那麼傻乎乎的一有案子就往現場跑。」
趙小鈺愣了下,哼了一聲後說:「姐困了。」
說完上了樓。
張嘯天入獄,奉川玄術階層的人幾乎都已經知曉,馬文生這個時候也給我打來了一個電話,問了一些相關事宜。
馬文生跟我打電話在我意料之中,畢竟我和張嘯天敵對這麼久了,現在有機會將張嘯天徹底掰倒,他不可能不關心。
不過,薛玉這會兒給我打電話就讓我有些意外了,接通後,薛玉說了句:「張嘯天好像快要倒在你手裡了。」
「不是我手裡,是法律手裡。」我說。
薛玉卻笑了笑:「要是張嘯天真的想殺人的話,以你對張嘯天的瞭解,你認為他會留下這麼直接的證據嗎?」
「你什麼意思?」我問。
薛玉說了句:「行了,你不用裝了,如果我猜得不錯的話,應該是你栽贓嫁禍給張嘯天的吧?!沒想到你比我想像的要心狠手辣得多了。」
我很無語,我雖然跟張嘯天有仇,但是絕對不會用到殺人栽贓這種手段,呵呵笑了笑:「干1你娘。」
掛了電話仔細想了想剛才薛玉說的那番話,確實,如果張嘯天想要殺人的話,不至於這麼麻煩,還留下監控錄像這個證據,況且殺的對象還是一個老太太。
心說,難道這裡面真的有隱情?
剛才馬文生給我打電話問我這樁命案的具體細節,雖然沒有脫節,但是語氣讓我覺得有些怪異,既然薛玉會覺得是我栽贓陷害張嘯天,馬文生是不是也是這麼覺得的?
馬上打電話給馬文生,直接問:「馬老,您是不是認為是我栽贓陷害張嘯天?」
馬文生沉吟幾秒後才說:「我比較瞭解你,倒不至於這樣認為,但是不瞭解你的人就不一定了。所以,我想說的是,你選擇直接將矛頭指向張嘯天是一個很錯誤的抉擇。奉川縣很多人都知道你很張嘯天關係不合,而他們大多數不瞭解你,卻瞭解張嘯天,知道張嘯天行事風格。這事兒一看就不像是張嘯天的行事風格,你說其他人會怎麼想?」
我算是明白了,我中計了!
玄術階層的人會認為是我陷害張嘯天,法律階層會認為是張嘯天殺了人,一石二鳥。
這次事情應該不是張嘯天做的,而是有目的地針對我的。
整理一下的話,應該就是這樣:
有人利用我和張嘯天之間不合的關係製造了這起看起來是張嘯天所為的兇案,然後我報警將矛頭指向張嘯天,雖然張嘯天入獄了,但是外人依照張嘯天的行事風格,並不會懷疑張嘯天,只會懷疑這事兒是我做的,用來栽贓張嘯天的。
好一招連環計,這次是真被陰了,我和張嘯天都被陰了。
理清楚之後打電話給了薛玉,薛玉接通電話後,我說:「人是你殺的吧?」
薛玉卻說:「別開玩笑的,我怎麼可能殺人,這幾天我一直和孫靜陽呆在一起,你認為我有時間嗎?」
奉川縣只有他會這樣處心積慮對我和張嘯天兩人。
要是這件事情成功的話,我在奉川縣的名聲估計會變得很臭,張嘯天估計也會背負牢獄之災。
薛玉說完這句話就嘟嘟嘟掛掉了電話。
不過這事兒還有另外一個疑點,那就是,如果是針對我的話,薛玉怎麼能確定我一定會看見那個老太太死亡的事情,從而去管這件事情。
馬上反應過來,陳智源,陳智源也有問題。
迅速起身趕往陳智源那裡,到後陳智源大門緊閉,他的鄰居告訴我,他因為工友死了,一個人在這裡害怕,就到親戚家裡去了,問他親戚在哪兒,鄰居也並不知曉。
打電話給馬文生,問:「馬老,那個陳智源,他是怎麼找到你的?」
馬文生卻問:「他怎麼了?」
我說:「有人想利用這件事情同時掰倒我和張嘯天兩個人,陳智源就是這件事情的導火索,只要從他那兒打聽到是誰讓他去找您的,就能知道誰是幕後主使了。」
《陽間巡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