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
我嚥了口吐沫，現在唯一的念頭就是趕緊出去，可是就在這時候，屋子裡忽然吱吱兩聲聲響，正是從衣櫥那邊兒傳過來的，我朝著衣櫥旁邊望去，一雙黑亮亮的眼正瞅著我，那居然是一隻老鼠，個頭大的嚇人，就跟個大貓兒似的個頭，那眼神賊亮，瞅著我就跟成精了似的。
我心裡撲通一下子，我這家裡什麼時候來了這一隻大耗子，說起來這老鼠過街人人喊打，老鼠一般都是怕人的，可眼前的這只耗子，瞅著我的眼神兒居然是一點兒都不怕，這角色反轉之間，我恍然間感覺，這耗子是盯上我了....它這是要把我當成獵物了。
嘰嘰吱吱....尖銳的兩聲耗子叫，那大耗子居然瞅著我竄了幾步，一身肥碩的身子映著油亮的毛，嘰嘰吱吱的剛叫了兩聲，我瞅著那耗子....居然對著我呲了呲牙。
嘰嘰吱吱...又是一聲刺耳的叫，但轉瞬之間，那耗子居然一頭朝著我竄了過來，幾乎就在眨眼間的工夫，這空當裡，根本就沒我反映的機會，我下意識就摀住了臉，因為怕，因為猝不及防，這瞬間眨眼的工夫，我根本就沒機會思考什麼，耗子撲過來的一瞬，我腦子嗡的一下子空白，心裡直接就給涼了。
嗖的一聲，我猛地感覺一道勁風衝了過來，臉上刷的一下子就給灑了一些黏糊糊的東西，我趕緊睜開眼，眼瞅著那隻大耗子居然被一個箭弩硬生生的戳在了門上，這一箭來的相當犀利，一招就把這耗子的腦袋給戳了個窟窿，我一摸臉上，一把的都是耗子血。
就在這時候，窗戶外面一聲悠悠的聲音傳了過來，「帶著個畜生...加上點兒見不得人的手段就敢來我這老窩裡扎刺，還真以為我老陳家沒人是吧！」
這一聲暮鼓似的響亮，聽到耳朵裡居然甕聲甕氣的，不單單是因為這股聲音，而因為那股氣勢，這聲音我可聽得熟悉，我眼瞅著窗戶外面，一撮旱煙卷兒正冒著一點兒紅光，一雙眼神兒正直勾勾的盯著屋子裡我，「九斤兒...過來吧，咱們家來人了，咱們也該好好迎迎了！」
那人正是老爺子無疑，老爺子瞅著屋裡，犀利利的眼神就跟刀子似的，也就是望我的那麼一瞬，眼光中露出那麼一絲柔意，我嚥了口吐沫，老爺子這瞬間的變化真讓我有股猝不及防的感覺，儘管我一而再而三的認定了老爺子不是常人，可是這眼神...這氣勢...依舊是超出了我的預料。
而就在我要朝著窗戶走的時候，屋子裡嗖的一聲聲響，炕地下像是炸了窩似的，亂糟糟的一股子聲音，炕頭一側轟隆一下居然給塌陷下去了，我瞬間愣了下神兒，一瞅炕下面，好傢伙，好幾雙黑的眼睛正瞅著我，愣神的一瞬，幾道黑乎乎的東西嗖的一下子就給竄到了炕上，直接就給截住了我的退路。
那是幾隻老鼠，個頭兒大的要命的老鼠，甚至比剛才的那只還要大上半個個頭兒，眼瞅見這麼驚悚的一幕，這架勢可比見鬼來的實在多了，那視覺衝擊都讓我腦子有點兒懵了。
我下意識的朝著老爺子瞅了一眼，老爺子眼光依舊是冷冰冰，一言不發，我杵在那也是一動不動，面前的一大群耗子也是一動不動的瞅著我，這種對峙分外的怪異，我不動是因為害怕，這群耗子不動....卻好像是忌憚這窗外的老爺子。
這時候老爺子吭了一聲，「別管那些東西，自己走出來！」
老爺子這句話讓我嚇了一跳，在這群耗子堆裡走出去.....這玩意要是發了瘋，我敢說，當下我就得被咬好幾個窟窿，我愣在那沒敢動，我承認我這一刻真的是膽怯了，儘管我知道老爺子不會害我，但因為眼前的這些東西視覺衝擊太大了，要從一堆大耗子裡面走出去，這有幾分勝算...我還真得掂量掂量。
老爺子見我沒動，又說了一句，「別管那些東西....出來吧，沒事！」
聽著老爺子又一句，我依舊是沒敢動，因為這時候那些耗子已經開始對著我呲牙了，我知道這是要撲過來的節奏，我要是走過去，分明就是去送死，這麼一群耗子，我真不敢擔保老爺子能出手救了我。
我下意識的還是退了一步，這時候我聽見外面一聲吆喝，「老爺子，讓我進去....我一准給你救出九斤兒來！」
我聽得出那是陳漢彪的聲音，陳漢彪這一句話頓時讓我心裡多了幾分底氣，這憨子要是進來了，我心裡的把握就大多了，可是沒想到的是，這時候老爺子一句話讓我心裡就空了，「進去個屁，這屁大點兒的事兒還用得著幾個人啊，好好呆著！」
第五十五章陳家的長輩
老爺子眼光忽然緊瞅著我，」出來吧，九斤兒，在這屋子裡誰都救不了你了，出不出得來，還就得靠你自己了！」
「你老爺子我可是狼窩裡都爬出來過，這麼一群耗子難道就讓你嚇破了膽兒，九斤兒....咱們老陳家可是沒有慫人！」
老爺子一句話讓我心頭是一激靈，人都怕激，老爺子這句話說得可是正戳到了我的心坎兒裡，說實在的，人都有顆要強的心，可這要強的心不是說出來，可得要實打實的做。
老爺子狼窩裡都能竄出來，我這耗子窩裡難道就慫了，老爺子一句話截了我的退路，我瞅著窗戶外面的老爺子，那雙鷹鷲似的眼神瞪得發亮，瞅的我是絲毫沒有了退路，退無可退，那就只能往前走了。
我一咬牙，「拼了！」
心裡打定念頭的一瞬，我咬著牙就衝了過去，有退路的時候可能是畏首畏尾，但人要是逼到了絕路，他還就有路了。
衝過去的一瞬，我死死的瞪大了眼，一群大耗子呲牙咧嘴的瞪著我，我真怕我過去的一瞬他們都撲過來。
嗖的一下我竄到了炕上，眼瞅著我踩著一隻耗子的腦袋就給竄了起來，那些個耗子雖然呲牙咧嘴的，那即便我是踩著它腦袋過去的，它居然也沒敢反過來啃上一嘴，可就在我竄起來的一瞬，我感覺到塌陷的土炕下面有了什麼動靜，可這千鈞一髮的時候，我哪有心思看那個，一頭朝著窗戶外面就撲了出去。
嗖的一下，就在我竄過去的一瞬，我眼瞅著老爺子抬起了胳膊，手底下正拿著一個古怪的弓弩對著我，這一刻，我心裡忽然就傻了，老爺子這是要幹什麼，這要親手幹掉自己的親孫子！」
可不管我怎麼想，這一刻我的身子依舊朝著窗戶撲了過去，眼瞅著老爺子拿著那弓弩就給按了下去，我下意識就閉上了眼，我感覺得到，我撲過去的一瞬，一絲冰涼擦著我的頭皮就給竄了出去。
「小王八蛋，在老子面前你也敢扎刺！」老爺子悶聲叫了一聲。
匡啷一下子，我一頭栽了出去，緊接著聽到屋子裡嗷的一嗓子，那是個人的吼聲，叫的還相當的淒厲，我趴在地上，陳漢彪趕緊著就把我扶起來了，老爺子回頭望了我一眼，嘴角上翹起了一絲笑意，溫暖和煦，這一刻我感覺他還是以前的老爺子，可下一瞬，老爺子慢慢扭過了頭，那眼神裡又是布上了一層寒霜。
「好啦，屋子裡人，都到這時候了，還畏畏縮縮的藏什麼啊，都出來吧，真要是讓我動手請你們，我就不擔保能剩幾個啦！」
老爺子一句話，屋子裡還真開始有了響動，塌陷的土炕下面，眼瞅著就竄出來幾個人，都是一身黑裝，我眼看著那幾雙眼睛，居然亮晶晶的透著幾分綠光，綠的賊亮，如果不是老爺子在這，我真不敢說這幾個到底是人是鬼。
我眼瞅著牆上好像還有一個，那架勢像是被老爺子一弓弩給定在那了，那人在那倒吸了涼氣，但還真沒敢出聲，本來後面的有人想救他下來的，可是帶頭的那個朝著後面掃了一眼，幾個人都沒敢動手。
帶頭兒趕緊著朝著窗外作了個揖，「一瞅這機關弩....想必下就是陳家老爺子吧！」
老爺子瞇著眼瞅了一遭，「哎呦...嘿嘿，讓我瞅瞅啊，你們這班底子弄得可不小啊，這養畜生的，下藥兒的，還有個玩兒紙紮的，還是幾個生瓜蛋子，哼哼，我老陳家不出門了，還真是什麼歪瓜裂棗都敢來充充大瓣兒蒜啊！」
老爺子哼了兩聲，朝著屋子裡的人掃了兩眼，那眼神卻是相當的不屑，就跟瞅著一群土雞瓦狗似的。
這時候屋子裡的人說了話，「帶著幾個生伢子來拜拜老人，這不是怕您老人家不漏手，咱們小的先露露家裡的活兒，也好讓您老人家看個面子！」
「臨出門的時候，家裡的老人還說了，讓咱們見了陳家的長輩，就跟見了自己的長輩似的，這多少年的規矩咱們都記著呢，來著....咱們幾個跟陳家的長輩磕頭了！」
帶頭兒說話的是個沒毛的禿子，這說起話來倒是說的好聽，見面磕頭？說的輕巧，早知道這個，他媽的就不會在我這屋子裡倒騰的這麼厲害了。
可是我眼瞅著，那個帶頭兒的禿子居然還真帶著後面的幾個給跪下了，不大點兒的地兒，看那綠的眼睛像是六個人，一跪下了，還真是三跪九拜的大禮，我心裡當下就懵了，這是鬧得哪一出啊，剛才好一頓鬧騰，現在居然就給磕上了。
老爺子半瞇著眼兒，甚至連瞅都沒瞅他們一眼，「別跟我來這套，娘的，一群小王八犢子還有臉跟我說多少年的規矩，我呸，早知道當年的規矩，你們就不該進這個村子。」
「折騰了這麼半天，雜七雜八的事兒跟我弄了一堆，現在才跟我來這個馬後炮，你這是要拿這規矩來堵我老東西的嘴嗎？」
老爺子湊著腦袋朝著那幾個人掃了一眼，半瞇著眼神兒，那一條微瞇著的眼縫兒就跟刀子似的，別提他們了，就連我這個親孫子瞅著都覺的心裡發涼。
帶頭兒的禿子聽著直起了身子，因為屋子比較黑，我卻是是看不清他們臉色，但那抹綠的眼神兒卻是瞅著真切，眼看著那禿子的眼神兒就瞇了起來，看上去真有點兒跟老爺子針鋒相對似的，但沒幾秒，那眼色又給收回去了，我感覺得出那傢伙臉色有點兒不對了。
「陳家老爺子說的可是嚴重了，小輩兒們不是沒見識嗎，這不是......「
」少他娘的跟我放屁，沒見識就知道在我家裡炕頭下掏洞，沒見識就知道三番五次的下著**兒藥，弄著紙紮人嚇唬我孫子，都到這份兒上了，屁話咱們就別說了，不就是想讓我老頭子露露臉兒嗎？現在我臉兒也露了，有話你們說了，有屁你們也放了，然後咱們在一五一十的說道說道，咱們這事兒該怎麼了結了！」老爺子瞅著屋裡的一群人，嘴角半翹起了一絲笑，笑的就跟個瞅著母雞的老狐狸似的。
帶頭兒的禿頭愣了一下，「陳老爺子，咱們先把這理兒給說清了，這多年的規矩了，您這長輩.....！」
」規矩....別說是你們先壞的規矩，就是我老頭子不按規矩你們又能怎麼著了，講理！我老陳家的人，你見過幾個講理兒的！」老爺子這話說的可是相當的霸氣，一句話就把這退路給堵死了。
那禿頭愣了一下，「這看來...陳老爺子是想讓咱們小輩兒長長見識了！」
「長見識倒談不上，就是看你們沒家教，怕出去了丟了老一輩人的臉，教教你們，到底該怎麼做人辦事兒！」老爺子哼了一聲，嘴角兒上的旱煙卷兒啪的一下落到了地上。
這瞬間屋子裡就給靜下來那麼一會兒，我聽得出這意思，剛才這幾個王八犢子下跪磕頭應該是要老爺子按著什麼規矩放他們一馬，可是老爺子的脾氣.....他們都看得到了，我就不多說了。
這時候，屋子裡禿頭應了一聲，「那既然這樣.....咱們小輩兒的就獻醜了！」
就在這針尖兒大小的工夫，眼瞅著炕上的一群耗子嗖嗖的就朝著窗戶竄了過來，老爺子一抬手，手底下居然攥著兩柄古怪的弓弩，我瞅著那弓弩，每柄上都是八根兒小指頭兒銅釬子，十六根兒銅釬子一瞬間，嗖的一下就給射了出去。
第五十六章把事兒做絕了
也就眨眼的工夫，耳朵裡聽著一片吱吱嘰嘰的叫聲，我望向屋子裡，耗子撲過來來的一瞬，那銅釬子正對著腦門兒就給戳了過去，七八隻大耗子轉眼就橫七豎八的倒了一片，有的被戳在了牆上，有的甚至串了糖葫蘆兒，一片血色弄得屋子裡鮮血淋漓的，我瞅著老爺子手底下的傢伙，不由得瞪大了眼珠子，這傢伙的威力比手槍都猛地多啊。
也就在這片刻的工夫，我眼瞅著一道人影朝著我們這邊兒一揮手，眨眼間的工夫，我瞅著那居然人影朝著我這邊兒衝了過來，不僅如此，僅僅是那麼一瞬之後，我感覺那人影忽然就給消失了似的，那動作快得要命，我真感覺這一瞬間那人影給憑空蒸發了。
可就在這時候，老爺子猛地一伸手，那雙老樹皮似的手爪子嗖的一下像是捏住了什麼東西，緊跟著卡吧一聲脆響，我聽得真切，那可是骨頭斷裂的聲音，我瞅著老爺子，那雙手像是極快的動了那麼幾下，還沒等我反應過來，一個人影已經趴在了地上，那人半張著嘴，臉上的表情糾結的要命，可就是一聲都喊不出來，兩隻胳膊已經是耷拉了下去。
老爺子連看都沒看一眼，扔死狗似的扔在了那，一扭頭瞅著屋子裡，屋子裡瞬間靜了許多，裡面幾雙綠的眼珠子瞅著爺爺，老爺子愣了會，忽然一笑，「養畜生的養的還不如狗呢，下藥兒的恐怕連個耗子都弄不住，哎，你們老王家和老趙家的手藝，到了你們這恐怕是要絕嘍！」
老爺子這一句話，屋子裡的幾個人都開始憤憤不平，我甚至聽得出，一個個在那咬牙切齒的。
「養畜生的和下藥兒的都動過手了，還有玩紙紮的呢，你們銅陵老張家的紙紮人，我可是老長時間沒擺弄過了！」
帶頭兒的禿子一笑，「陳老爺子懷舊了，今天我還帶著幾個，這就送老爺子幾個玩玩兒！」
這一說話，眼瞅著土炕地下就竄出來四道個人影，我一眼瞅過去，眼珠子頓時是瞪的老大，娘的，那人影兒....居然是李老太，不僅如此，一塊兒居然還有那個上吊女人，緊跟著兩個臉色慘白的鬼東西，那東西看的真切，不管是怎麼看都不像是個紙紮。
老爺子扭頭對著我笑了笑，「九斤兒啊，看見了吧，嚇得你要死要活的那個李老太就在那，桑樹林子裡的那個紙紮女人...就是那個！」
老爺子眼神兒朝著那幾具紙紮人望了一眼，又帶著幾分玩味兒的笑瞅了瞅我，那意思就像是在笑話我似的，陳漢彪愣了下，在那傻笑了一聲，「九斤兒，你還被個紙人給嚇得要死要活的，我也真服了你了！」
被這憨子一笑，我感覺真有點兒臉紅了，不過說實在的，當時我怕是真心怕了，畢竟這麼真實的紙紮人，要說不怕，恐怕鬼都不信，可是被老爺子和陳漢彪這麼一笑，我感覺臉皮子真有點兒掛不住了。
聽著我們的說笑，屋子裡的人反而像是怒了幾分，我甚至隱約的聽著幾分捏拳頭的聲音，老爺子瞇著眼兒瞅著屋子裡笑，那屋子裡禿頭像是受了什麼刺激似的，我瞅著那一雙綠的眼，瞇的就像條毒蛇一樣瞅著老爺子，真恨不得一口吞了老爺子似的。
我知道老爺子這副表情實在寒顫他們，這大敵當前的還嘻嘻哈哈，明擺著就是沒把他們放在眼裡，不管是誰，拿出手底下的手藝，輸贏還是兩說，起碼也要落得個尊重，可這我瞅著老爺子這意思，估計羞也要羞死這幾個傢伙。
「哎，一代不如一代了啊，張家的後生，你家老爺子就沒告訴你，紙紮人不留人前，這人前說的是什麼人，那可是懂行當的人，在我面前你也敢漏出紙紮來，沒大沒小的，哼，讓我老頭子好好教教你們，老一輩兒的玩意兒們可不能讓你們給糟蹋了！「
老爺子一句話，我感覺那禿頭的眼色變了幾分，這時候身前的幾個紙紮人嗖嗖的就給竄了出去，老爺子起身跳到了窗台兒上，這一米多的窗台，老爺子八十多的高齡了居然還能跳的這麼利落，本來我已經對老爺子估計的不淺了，可這三招兩式的招呼過去，我感覺....老爺子藏得可是太深了。
老爺子一手攔下了四個紙紮人，說實在的，這紙紮人的手藝，可也是一絕了，無論著怎麼看都是真真切切的，甚至就連動作都有幾分人的架勢，如果換個別人估計早就嚇傻了，可老爺子一手攬過去，我幾乎是沒眨眼的看著，眼瞅著老爺子不知道動了什麼手腳，到了老爺子身前的紙紮，居然轉了兩個圈兒，老爺子手指頭在那紙紮人上面劃拉了幾下，到了老爺子跟前，那紙紮人居然不動了。
下一刻，那紙紮人居然轉過了身子，這瞬間的工夫，屋子裡的禿頭兒趕緊著喊了句，「各找各的出路，他這是不想留下人了！」
這一句話就在屋子裡炸開了窩，我眼瞅著四個紙紮人餓狼是竄進了屋子裡，老爺子緊跟著也進了屋子，我還沒醒過神兒來，陳漢彪一把就把我給攬在了身後，」九斤兒，別往裡邊兒湊了，咱們就在這外面瞅著吧！「
我心說我也沒那心思啊，我這狗屁不會的，進去了只能給老爺子添亂，不過說實在的，老爺子這麼一手的本事，我就納悶了，居然一丁點兒都沒有往下傳，這難道是要絕了這門手藝。
眼瞅著屋子裡像是炸開了窩，屋子裡不知誰喊了句，「炕下面的盜洞被封了！」
緊接著又有人吆喝，「魯班鎖扣門，這門出不去了！」
那禿子的聲音我還是聽得出的，禿子緊跟著喊了句，「竄房梁，硬衝出去！」
眼瞅著一雙綠的眼光竄到了房樑上，緊接著就是嗷的一嗓子就給掉了下來，「娘的，房上面有東西！」
這時候老爺子忽然就給笑了，「到了我的地方，我要是真想留下幾個，就是你們家老爺子來了也得給我脫層皮，一群兔崽子，還想給我來硬的！」
「媽的...一個老東西還能翻了天啊，哥幾個跟他拼了！」不知誰喊了一嗓子，眼看著一道人影就朝著老爺子竄了過去，後面那禿子趕緊吼了句，「趙家兄弟，別魯莽了！」
可這話音兒未落，那趙家的小子直接就給癱在了地上，我在後面瞅著老爺子背影，根本就沒見老爺子有什麼動作，直接就把那趙家的小子給解決掉了，我瞅著老爺子，恍然間感覺那瘦小的身子骨高大的很，真有一股子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架勢。
屋子裡一瞬家就給靜下來了，老爺子站在炕上沒有動，底下剩下的幾個漢子也不敢動，這正門鎖了，炕下面的洞給封了，房頂上又過不去，窗口上老爺子在這守著，這所有的退路，都給絕了。
帶頭兒的禿子愣了半天，一張嘴帶著幾分顫音兒問了句，「陳家老爺子，這事兒...真是要做絕了嗎？」
老爺子愣在那，愣了好一會，我從窗戶外面望著老爺子的背影，我忽然感覺這屋裡的氣氛壓抑的讓人窒息，這幸虧是我親爺爺，如果換成別人，我真有股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瞅著老爺子半捏著的手緩緩地鬆了一下，我感覺的出，屋子裡的人像是鬆了一口氣兒似的，別小看老爺子這個微小的動作，這裡面都是聰明人，老爺子這個微小的動作說明，這事兒還有那麼一絲商量的餘地。
第五十七章鐲子的消息為一千推薦加更
屋子裡沉寂寂的，所有的人好像都在等著老爺子發話似的，老爺子緩緩地歎了口氣，「不是我要把這事兒做絕了，而是你們逼我把事兒往絕了做啊！」
「我老頭子雖然老了，但也不是傻子，你們心裡琢磨的什麼，還真以為我看不出來嗎，我孫子年輕，不懂事兒，被你們耍的團團轉也就算了，可是這一而再再而三的過來找事兒，泥菩薩還有三分火氣呢，這事兒就這麼了了，你覺得可能嗎？」
老爺子話雖然說得嚴肅，可我聽著這話心裡卻放下來了，這事兒還真有商量的餘地了，如果老爺子真要把事兒往絕了做，那按著他的脾氣直接就給做了，根本就沒必要給他們廢話這麼多，因為跟一群死人沒必要解釋什麼，可老爺子這麼一說，我就知道了...老爺子這事兒也不想做絕了，凡事留三分，這是老爺子打小告訴我的，不過，關鍵要看的是，這三分餘地到底要怎麼留。
一群人杵在那不吭聲，或許就連他們也感覺解釋不出個什麼東西來了，是走是留，在這也就全憑著老爺子這一句話。
這時候帶頭的禿頭兒忽然問了句，「陳家老爺子，這事兒是我們這些小輩兒有錯在先，但這事兒也是罪不至死啊，您也別怨我這小輩兒人多一句嘴，我們要不使點兒手段，您老人家還會出手嗎？」
「有些事兒咱們也是迫不得已，陳家老爺子，咱們過來可不是為了得罪您的，有些事兒還真得你老人家出面給倒騰倒騰！」
聽著禿子一句話，看意思真是要說點兒什麼，老爺子直接地搖了搖腦袋，「我說過，我老了，沒你們這些小輩兒人的野心了，我們老陳家也不想攙和你們什麼事兒了，你們也看出來了，這手藝到了我這一輩也就到頭兒了，兒孫自有兒孫福，我不多求什麼，我現在已經是知足了！」
「話我已經是說明白了，其實該怎麼做你們心裡也有個底兒了，我不想讓別人再擾了我的清淨，從哪來回哪去吧，但要把你們該說該做的都給我弄完了再走！」
老爺子說完了掃了眾人一眼，我瞅著眾人的眼光都是變了三分，一個個相互張望著，明顯是沒人敢下這個決心，聽得出，老爺子讓他們說的做的，絕對不是什麼好事兒，但要活著走出去，這事兒還不能不做。
「怎麼....我嘴裡的意思，你們是聽不懂？」老爺子這一句明顯是硬了幾分，這意思分明就是在比這這些人下決定。
這時候，那個帶頭兒的禿子點了點頭，「老爺子的意思我明白！」
撲通一下子，那禿子忽然就給跪下了，「皇天在上，厚土在下，張家三代子孫張明遠斷指立誓，今日之事，深埋於心，永不透露，如違誓言，三刀六洞，九死無生！碧落黃泉，不墮輪迴！」
聽著禿子立誓完了，眼瞅著他從背後拿出一把匕首，刷的一下子就給削下去了小指，眼瞅著禿子弄完了，後面的幾個人跟著也跪下了立誓，立誓完畢，都是齊刷刷的給削去了小指，頓時間，眼瞅著地面上橫七豎八的幾個手指頭。
我瞅著那滿地的手指頭，心裡也是抽動了幾下，怪不得這些人下不了這個決心，這不光是一個毒誓，還要斷了一根兒小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