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節

就這樣,過了十七天,這一天晚上,老頭兒忽然喊住了我,「傻小子...今天晚上就算了,那姑娘要走了,咱們...也該送送人家了!」
他這一句話,我頓時就打了個激靈,我知道,他說的是陳雪燕,這大半個月以來,對於她投胎轉世的事兒,老頭兒一直是閉口不提,可這突如其來的一下子,還真讓我有點兒懵了頭!
一把陰冥紙錢開路,焚香祭酒,那一夜...陳雪燕走的很平靜,沒哭沒笑,踏上府的黃泉路...一臉的毅然決然,看上去,這個狠心娘已經放下了所有的憂心顧慮,她走的很灑脫。可這黃泉一路走,一片煙雲盡頭處,陳雪燕扭身望了兒子一瞬,那一抹眼光....痛心不捨,依舊是晶瑩瑩的淚流滿面!
該走的,總是要走的,該放下的牽掛....總是要放下的,瞅著這一抹淒涼淚,想當初陳雪燕的舉動,翟老頭兒笑,那其中的意思....我恍然像是明白了點兒.....
一縷牽腸勾人淚,為你留不下....那就索性讓你全忘了。
她這種方式...我不能理解,但卻又不得不說.....這一腔母愛,卻是如此深沉!
這一夜風塵,這一老一少倆娃娃,門口站了一夜.....誰也沒說話,也不知道該說點兒啥......
一夜無話一夜涼....一路淒苦誰人嘗!
天亮時分,老頭兒牽著兩小孩兒往屋裡走,一邊走著,嘴裡一邊念叨了句,「孩子....你恨你娘嗎?」
小孩兒泱泱的朝前走著,沒說話,沒吭聲,但一股子沉寂的默然,讓我一股難以名狀的心驚膽戰,這意思....豈不是很明瞭了!女叉介圾。
一路走進裡屋,老頭兒默然沉默了好久,進了屋,老頭兒一聲歎息,「孩子....記住了,最疼你的還是你娘,只是這法子,哎...等你長大了就明白了!
所有的事兒...似乎都塵埃落定,陳雪燕走了,十字路封了,這兩個孩子的事兒,翟老頭兒也算安排妥當了,那女孩兒的身份,翟老頭兒調查過,十字路車禍,父母雙亡,現在家裡頭也是舉目無親,這女孩兒也就歸於翟老頭兒門下了,幸好,那陳雪燕走時,留下的兩處房產,一筆不小的遺產,撫養兩個孩子長大成人,應該是無礙了!
這大半個月以來,每隔三五天,都會有一封飛鴿傳書送到翟老頭兒手裡,每次看完了,翟老頭兒都是會心一笑,那信我沒看過,詢問過幾句,翟老頭兒也沒吭聲,不過從他那隻言片語裡頭兒,我也能猜測出來幾分,這事兒....恐怕和十字路上的事兒,脫不了干係!
第六十九章九道胡同已更改
十字路自封路之後,再沒有傳出半點兒消息,三周之後,十字路忽然重開。翟老頭兒一聽說了,還特意往那十字路跑了一趟,一回來就連連稱讚那改風水的人是個人物,可再一瞅我,當下又吹鬍子瞪眼的一頓臭罵,說的我跟爛菜葉子似的。
而就此開始,翟老頭兒虐我的程度也也就此增了一倍,雙腿懸空換成了單腿,到後來,雙臂又換成了單臂,至於什麼見鬼撞邪的事兒,那就更不用多說了。什麼亂葬崗子停屍房,火葬廠子太平間。只要是邪乎的地方,我都去晃悠過,用翟老頭兒的一句話,倒立懸空練身子,出門見鬼練膽子,這為我量身定做的一個月,其中的滋味可是不言而喻!
苦日子難熬,可是熬過去了那就是苦盡甘來,這驢拉磨狗吃屎的一個月苦日子,一咬牙一跺腳,也就快熬到了頭兒。
這頭一天晚上。翟老頭兒把我叫進了裡屋,我這一進門,炕頭兒桌子一擺。一瓶子二鍋頭,三五個小菜兒,比起我這大半月來的清湯寡水兒的,這可就是頓滿漢全席啊!
見我進門,翟老頭兒撇嘴笑了笑,伸手示意讓我坐下,我這一坐下,還沒說話,翟老頭兒二鍋頭一傾,兩大杯子白酒滿上了,「乾了這杯....有啥話兒。咱們酒後再說!」
一個長輩人,話說到這份兒,我還能說啥,端起酒杯,跟翟老頭兒猛干了下,一仰嗓子,火辣辣的一股子熱流就給灌了進去,這一杯酒下去....我整個腦子就熱騰騰的犯起了迷糊!
「這酒...可得喝出點兒記性啊!」老頭兒瞅著我一笑。我蒙頭點了點腦袋。
一杯酒放下,翟老頭兒撇嘴一笑,「酒喝了...這一個月的時候也到了,你小子是不是覺得....你這苦日子也要到頭兒啦!」
老頭兒一笑,我緊跟著也笑了,「到頭兒....到頭兒估計還早著呢,不過,好歹也是能喘口氣兒了!」
「哎...就知道,就知道你小子得有這份心,這麼想..你小子可就沒戲了!」翟老頭兒搖了搖腦袋,臉色稍染了一分冷清,「哼,喘口氣兒...你這一口氣兒,你想要喘多久啊,這口氣喘完了,你覺得你還能提的上來嗎?」
這連珠炮的一問,我當下還真啞口無言了,這大半個月以來,我一直想著是如何撐過去,撐過去...我就能找著九道胡同,離救醒小花旦兒就進了一步,我就能稍稍鬆一口氣兒,可這一口氣松到何時,何時能再提起來,我從未多想過!
「這一個月以來,你小子覺得很累吧?」翟老頭兒低聲問了句。
我點頭兒應了下。
老頭兒朗聲一笑,「這點兒就累了,那等你出去了還不把你累成狗!」
「我說過,人生一世,大道三千....這條陰陽道兒上的路,可是最難走的,如果你想走到底,那你就得給我好好的憋著那口氣兒,鬆了這口氣....你小子必死無疑!」
翟老頭兒臉色忽然冷了三分,「我知道,你小子絕非常人....也做不得常人,要麼是出人頭地,要麼...那就是死無葬身之地!」
一句話,我當下愣住了,「翟三爺...您這話兒說的,是不有點兒....」
翟老頭兒撇嘴笑了笑,「瞧瞧你手裡那鞭子,還有那條蛇,對了..還有你懷裡那東西,小子...我說的可是一點兒都沒過了!」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你身上的東西...能助你出人頭地,那反過來也能讓你屍骨無存!」
「想要保住命...保住你手裡的東西,那可得看你小子手裡的能耐!」
老頭兒歎了口氣,「你這口氣...歇不了,除非...你斷了這口氣!」
這一時間,幾句話的工夫,好好的一頓飯,弄得氣氛尷尬壓抑到了極點兒,翟老頭兒瞅我愣在那,撇嘴笑了笑,伸手給我夾了一筷子菜,「哎..說的著急了,來這..別傻愣著啊,咱們一邊吃一邊吃說!」
我夾了口菜,嘴裡吃著味同嚼蠟一般的感覺,老頭兒點頭說著,就跟說故事的似的,「九斤,你手上有著鞭子,那邙山打鬼鞭你絕對認識,那老東西...是個人物,也算是傳奇!」
「十七歲...他才入了邙山,可到了二十一歲的時候,這邙山打鬼鞭的名號,已經是打出來了,當年...打鬼子,殺漢奸,保陵墓,護邙山。人雖然怪了點兒....說起來,也算是個響噹噹的人物!」女木撲血。
「說起來....我當年還欠他個人情呢!」說到這,翟老頭兒一絲苦笑!
瞅著翟老頭兒這一笑,腦子一恍惚像是明白了點兒什麼......
這一個月來,倒懸掛房梁,出門遇野鬼的,雖然我是被虐了個半死,嘴上罵歸嗎,但這其中的深意,我還是明白的很,這老頭兒費盡了心思,想的招兒,也全都是為了我好!
本來,我還有幾分納悶,按說,那一百塊錢兒的情分,還不值當老頭兒這麼做啊,可眼下...他一說邙山打鬼鞭的人情,我也就明白了....
這吃著喝著,老頭兒說說笑笑,也再沒提那些壓抑的話兒。酒足飯飽之後,老頭兒醉意朦朧的打了個酒嗝,「傻小子...該說的話兒,我說了,有句不該說的,你就自己琢磨去吧,你小子準備準備,明天....咱們啟程奔那九道胡同!」
說著,翟老頭兒仰著,迷迷糊糊的像是睡過去了,我剛要退出裡屋,也不知道老頭兒實在跟我說話,還是夢裡囈語,嘟嘟囔囔的來了句,「記著...好好琢磨去吧!」
這一句話,我本來也沒放在心上,可沒想到的是...到了大半夜,那句不該說的話兒,我可是琢磨明白了,大晚上的...我肚子咕咕疼得難受,一晚上一連跑了七八趟廁所,拉的我都快虛脫了,這酒...還真喝出點兒記性了。真沒想到....這要走了,翟老頭兒還給我來點兒教訓,這句沒說的話,我也算明白了....
第二天,我一大早就跑去叫翟老頭兒,可沒想到一進裡屋,那傢伙還呼呼的大睡著呢,到了中午,翟老頭兒泱泱的醒了,也沒著急啟程,收拾東西,又把那兩個孩子寄放到鄰居家裡,一直耗到了晚上**點,老頭兒才泱泱的打了個哈欠,「走著...咱們啟程奔那九道胡同!」
老頭兒跨著步子帶路,我緊跟著其後,這一路上朝西,看這架勢...那九道胡同離著應該不遠,路上一邊走著,老頭兒慢悠悠的念叨著,跟我說起了九道胡同的來歷!
說起九道胡同,其實也怨不得知之者甚少,因為這段歷史,也確實有點兒久遠了!說這九道胡同,那就得從六十年前說起了!
六十年前,正處戰亂年間,小鬼子還在這鬧騰著,國難當頭,國家亂的一糰子漿糊,算是百十年來最難熬的年月了!
這恰逢亂世,再碰上個顆粒無收的年間,這沒吃沒喝的年月裡,算是斷了老百姓的活路,這老天爺不給活路,小鬼子還時不時的掃蕩找事兒,逼得沒法子了,這落草為寇的,流離失所的,那年月可是不足為奇的事兒!
當初九道胡同那地兒還不叫這個,叫做劉家街,那有個叫劉大那的,年過半百的歲數,當初鬧過義和團,耍大刀練把式,再加上家底子殷實,也算是這一方有頭有臉的人物!
戰亂年間,有槍有人就能佔據一方,這小人物的心思....鋤賊衛國不敢說,但保家一方的心還是有的,那劉大那依仗著幾分家底兒,靠著人脈弄了幾十條槍,招著一些逃亡在外的年輕漢子們,在那劉家街也弄出了勢力!
時日一久,這人越聚越多,那劉家街的勢力也越來越大,這一撮小火苗子眼看著也要成了氣候。可那年月裡,這小鬼子佔著鄭州一畝三分地兒,哪容得了這土勢力的興起,沒多久,這先禮後兵的架勢就擺開了。先是派人好言好語,加官進爵,給錢送槍的收買,劉大那容不下這漢奸走狗的帽子,可也一時間招惹不起這小鬼子,只能把三個說客漢奸給送出去,捎帶了兩句話,說只要不來招惹他劉大那,他也斷不會找小鬼子的麻煩。
家底子薄兒,當不了那鋤賊衛國的英雄,那戰亂年代裡,小人物能有這份保家一方的心,已經是實屬不易了,不過,可惜的是...這人算不如天算,三個說客漢奸沒能回了城,半路上...莫名其妙的就被人給宰了!
第七十章殯儀館
劉大那也算有些能耐,當天來的鬼子兵都給打退回去了。可小胳膊終究是掰不過人家大腿的,他這一方勢力再強,可終究是打不過人家正規部隊。這打不過了就跑,邊打便退的,就圍到了一個小山溝子村落裡!
小鬼子放了狠話,不投降,攻下來就血洗了,劉大那也是個硬氣漢子,打死了不做漢奸走狗,這逼到了絕路的份上,正打算拼的個魚死網破,這時候....村子裡有人給他出了招兒!
當天晚上,小鬼子一進了這小山溝子,就給暈頭轉腦的迷了路,本來的一條暢通的山溝子。稀里糊塗的就冒出來九條,這一群鬼子進了山溝子,可就再沒一個能出來!
小鬼子震怒,當下又派了一隊鬼子兵過去,可是三五天一過,又是一個都沒能回來,這兩次事兒一鬧出來,小鬼子也是給慌了神兒,派人往那山溝子一瞅,九道山溝子九道口,沒人再敢踏進去一步。女扔豆血。
本想逼得鬼子知難而退,可沒想到....小鬼子惱羞成怒。揚言要放火燒山,那劉大那一聽這消息,不願再連累這山溝子裡的人,帶著人就出了山溝子,當天...劉大那連同二百多弟兄都給折在了山溝子外,無一倖免。
本來,這山溝子裡折了小鬼子兩隊人馬,還非要第二天燒山開路探個究竟,可當天晚上,一把剔骨刀就插在了那鬼子軍官的腦袋頂兒上,連帶著劉大那的屍體。當晚也不翼而飛。
威脅,**裸的威脅,可這一招威脅還真生了效,這一來劉大那死了,二來,那山溝子裡的情況誰也摸不透,誰也不願以身犯險,小鬼子頭目一看這架勢,很識趣的帶兵就給撤了,不過,這事兒一過...這九道山溝子的名聲,也算是傳出去了。
翟老頭兒泱泱的一邊走著,一邊說道。「本來....那地界應該叫九道山溝子的,可後來....村裡的人覺得不好聽,把這九道山溝子稍加改動,一樁木牌子立在了山溝子村口,九道胡同,這九道胡同的名字,也就這麼來了!」
「後來沒過了幾年,那地界發大水,九道胡同本來就處在山溝子裡,一場大水差不多也就把那淹平了,有些人上了山,能跑出來的人,也都跑出來了,那九道胡同也就自此敗落。
「二十年前,這國家整改,各地兒重新劃了片兒。一些老舊敗落的村落名字,也就此廢了,這九道胡同也就沒幾個人知道了!」
「這九道胡同的事兒,怨不得現在的人不知道,這一來,這九道胡同本來就不是啥胡同,是個小山溝子,二來,那地方敗落了,年月也卻是久了點兒。」
翟老頭兒一邊邁著步子,一邊念叨著,「若不是你小子運氣好,碰了我這老頭子,又恰巧的碰上了那祖籍九道胡同的女鬼,哼哼...恐怕你小子就是轉遍這管城街,走遍這鄭州城,也找不到幾個知根知底兒的人!」
老頭兒這一說,我點頭就應了,按他說的這亂七八糟的來由,這九道胡同還真沒幾個人知道,不過這一路走過來,已經一個多鐘頭過去了,我們這一路向西走著,眼瞅著是到了荒郊野外,可看翟老頭兒這意思....這距離恐怕還遠著呢!
老頭兒帶路,一直是朝西走著,我瞅了一眼手機,這時候已經是十點多了,這兩個多鐘頭過去了,這九道胡同還沒點兒影子,我這忍不住就問了句,「翟三爺,您說的那九道胡同...他到底還有多遠,咱可是走了兩個多鐘頭了!」
「著啥急啊...放心,午夜之前,咱們能趕到了就行!」翟老頭兒笑瞇瞇的說了句,他這一說,我可就納了悶,「你說....咱們大白天不來,為啥非得等到午夜之前趕過去呢!」
「哼,這白天有白天的事兒,晚上有晚上的活兒,時間錯了...這人,你可就找不對了!」翟老頭兒故作神秘的一笑,這話裡的意思又是雲山霧繞,我也懶得在費腦子猜了!
跟著翟老頭兒一連走了近四個小時,這眼瞅著就扎進了一片山窩子裡,兩面靠山,中間一條盤山公路直通山裡頭,這一路往這山坳子裡走,這走到一半,順著山坳子一拐外兒,一棟黑通通的大房子赫然矗立在眼前,一瞅門臉兒上的三個大字,我還真給愣了下.....殯儀館!
「殯儀館.....!」我念叨了句,一瞅翟老頭兒,「來這殯儀館....翟三爺,您這....您這不會又拉著我練膽子來了吧!
「練膽子..哼,那得看你有沒有這個膽子了,走吧,進去了...你就知道了!」翟老頭兒哼了句,聽這意思,我也沒怎麼放在心上,說來.....我這一個月來,別的不敢說,這膽子還是練得倍兒硬的,一個月盡瞅那些慘兮兮的邪邪鬼鬼了,一般的血肉模糊,我都能免疫了!
翟老頭兒沒從正門進,而是拐了個彎兒,靠著山坳子繞著這殯儀館轉了半圈兒,從後面的一個小門進去。這一進門,翟老頭兒駐足停了一下,「九斤...我可先給你提個醒,你找的那個蔣中虎,是個十足的怪人..這怪人....也就愛幹那些你想不到的古怪事兒...這地方我帶你來了,人給你找著了,你要辦的事兒能不能辦,這可就得全靠你了!」
「這怪人..到底怎麼個古怪法兒啊,還能比你古怪了!」我半開玩笑的問了句,翟老頭兒撇嘴笑了笑,「哼哼...怎麼古怪,等進去了你就知道了!」
三五步,翟老頭兒帶著我就從那殯儀館後門進去了,這一進門,沒直走,也沒上樓,跟著翟老頭兒拐了個彎兒,居然朝著地下室走了去!
一踏進這地下室,我當下就感覺溫度下降了好幾度,一路朝前走了十幾米,兩扇破破爛爛的木門擺設,翟老頭兒上前還沒敲門,裡面就傳來聲響了,「熟人....來就來吧,何必還帶著個生人呢!」
一聽這聲音,我當下就皺了下眉頭,不是因為這話兒,而是這聲音....確實是難以名狀的怪異。
聽著不男不女,低沉沙啞,好像是聲帶受損似的,說話兒的聲兒還帶著幾分顫音,若不是親耳聽見,我絕對想不到還有這種嗓音的人!
「我一個人來,是來找你敘舊嘮嗑的,帶上了生人....那就是找你來辦事兒的了!」翟老頭兒張嘴應了句,裡面的聲音頓了片刻,沙啞難聽的一句,「那既然這樣....你外面候著,先讓人家進來吧!」
這話兒,我聽著也給愣了下,這裡面的人和翟老頭兒,明明像是認識的,把這老熟人撇在外面,讓我這生人進去,這事兒....可是有點兒於理不合了!
可翟老頭兒反倒笑了笑,給我指了指門口,「傻小子...進去吧,有點兒心理準備,這裡面的勾當....你進去就知道了!」
翟老頭撇嘴一下,給我讓了路,聽著翟老兒這話兒,我心裡也多了幾分惶恐,不過找了這麼些天,這眼下都到了門口了,哪有不進去的道理!
我一咬牙,推門就邁了進去,這一進門,掀開了裡面一扇破門簾兒,剛往裡一瞅,正門口不遠處,一個女人正站在那,一瞅這女人,我腦子還真熱了一下子,了不得啊,好俊俏的一個姑娘,眼眸微閉,一彎柳葉眉不偏不倚,臉色微白泛紅,櫻桃的小嘴兒微翹著兩個酒窩,一張標準的瓜子臉兒,亭亭玉立,小身子骨凹凸有致,絕對是個少見的美人兒,還別說,一進門就碰見這個漂亮姑娘,我這一顆心恍然就給鬆了一下!
可這腦子一晃,我當下就感覺不對了,這地方,平白的站了一個俊俏姑娘,幹啥,迎賓啊,這翟老頭兒嘴裡,那個怪人蔣中虎的地盤兒,能瞅著這麼個姑娘,那就更不對勁兒了!
第七十一章人皮姑娘
我瞪眼瞅了幾秒,心裡感覺著不對勁兒,但細細瞅著這姑娘,也確實瞅不出啥異樣來。這嘴角兒微翹著,面帶霞紅,紅潤潤的瞅著可人,要說,我也不是沒懷疑她是什麼蠟人木偶,甚至什麼屍體啥的,但我這細細瞅著,那小臉蛋兒鮮嫩的都吹彈可破,這錯不了一個活生生的人!
這經歷的事兒多了,我也知道好奇心害死貓的道理,那女人站在那,我也沒敢多停留半分,瞅了一眼。也就直接往前走,這邊走著四下一望,偌大的一間屋子,亂七八糟的一片,旁邊破舊的桌椅板凳一堆,箱子櫃子也是亂糟糟的一片,這剛邁了幾步,不知從哪...一嗓子傳了出來,「小子...你瞅那門口的姑娘,漂亮不?」
這一句話,我當下頓住了腳,轉著圈兒的四下一望。聲音在屋子裡迴盪著,聽不清那說話的地方,更瞅不見那說話的人,我愣了下,點頭應了聲,「漂亮...算是少見的美女了!」
屋子裡沉寂寂的靜了幾秒,一聲嘶啞啞的笑聲,「嘿嘿...漂亮,漂亮就好,既然你瞅著漂亮,那你就幫我老頭子個忙。把那姑娘...給我領過來,聽清楚了....是領過來啊!」
我朝前望了一眼,前面掛著個破門簾兒,也不知道門簾兒後面到底是啥東西,不過,他既然這麼說了,我就得按他說的做,我想這無冤無仇的,他總不至於害我咋滴!
我扭身走到姑娘面前,那姑娘依舊是微閉著雙眼,感覺睡著了似的,我愣了下,張嘴輕呼了句。「姑娘...你搭個手,我帶你去前面!」
我這一句話,那姑娘愣在那不吭聲,我緊跟著又問了句,那姑娘依舊是一聲不吭,這兩下不吭聲,我心裡就有點兒不舒服了,伸手朝著那姑娘肩頭拍了下,「姑娘..你...」
我一句話沒說完,那姑娘側身朝著我趴了過來,我下意識的伸手就給攔了一下,可這一下攬過去,說是這吹彈可破的小臉蛋兒,這一著身子...還真給破了。
那姑娘一傾在我胳膊上,我臉色當下就變了,那姑娘很輕...輕的就像那紙糊的一樣。那姑娘的臉上,蹭著我的衣服,居然噌開了一丁點兒細微的裂縫,裂縫...人臉上居然碰出了裂縫,那姑娘在我身上癱倒沒愣幾秒,眼瞅著,那俏臉加著身子骨,竟慢慢兒的蔫兒了下去,那感覺...就像個充了氣兒的人皮!
這邪邪鬼鬼的見多了,怕,並沒有想像中的怕,但那一瞬間的驚愕與恐慌還真讓我懵了頭,我下意識的就要一把推開這古怪東西,可半空忽然一嗓子沙啞低沉的鬼叫,「娘的...我讓你領她過去,誰讓你小子用手動了!」
「別動...千萬別給我亂動,動壞了....你小子賠不起!」
我當下停在了那,瞅著懷裡一點點兒蔫兒下去的姑娘,這時候我再醒不過神兒來,那我就真成了傻子了,人皮...這姑娘,分明就是張人皮!
屋子裡沉寂不過一瞬,那嘶啞啞的嗓音又怪叫了一聲,「小子...別傻愣著,趕緊著嘴對嘴的給她輸氣,不是口氣...要的是你的陽氣!」
《大紅棺材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