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


江菲怔怔地看著他,目光癡迷。
她喃喃地說:「風子,風子——」
風子一手把她攬過來,說:「菲,別怕,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就會保護你!別怕。」
江菲說:「風子,我不怕了,不怕了,有你在,我什麼也不怕了。」
他們就像演話劇一樣,花榮冷眼看著他們,點燃了一根煙。抽了兩口,覺得牙又疼痛起來,他把煙扔在地上,踩滅了煙頭。花榮冷冷地說:「好了,你們倆正常點好不好。天很快就黑了,我們商量一下該怎麼辦吧。」
江菲說:「花師傅說得對,我們還是要想想對策。」
風子說:「這樣吧,讓江菲在車裡呆著,我們一前一後守著她。」
這話讓江菲感動。
花榮說:「這天好像要下雪,會把我們凍死的。」
風子說:「我們現在去山林裡撿些乾柴,在車前燃起一堆篝火,這樣可以防止野狼的襲擊,也可以取暖。」
花榮說:「好吧,那趕快去撿乾柴吧。」
江菲坐在車裡守著車,他們分頭去撿乾柴。臨走時,花榮交代江菲:「如果有過路的車輛,你一定要攔下來。另外,如果有什麼人從山裡出來,一定不要開車門,等我們回來。」風子也說:「花師傅說得對,切記,切記。」江菲說:「你們放心去吧,我記住了。你們要快點回來。」
篝火在土路中間熊熊燃燒,照亮了路兩邊的草地。風吹得野草瑟瑟作響,他們十分警惕,生怕草叢裡突然竄出殺人越貨的傢伙。他們烤著火,吃著麵包和餅乾,喝著礦泉水,誰也不想說話。風子和江菲依偎在一起,花榮坐在他們對面。在花榮眼裡,他們就是兩隻兔子。
夜深了,江菲明顯支撐不住了,上眼皮和下眼皮不停地打架。
風子說:「菲,你到車裡去睡吧,我和花師傅守著,沒事的,天亮了會有辦法的。」
江菲鑽進車裡,把身體套在睡袋裡,躺在後座上睡了。
風子和花榮面對面坐著。
風子說:「應該不會有強盜吧。」
花榮說:「不一定,告訴你吧,就在前面有間小木屋,好像有人住的,可是門鎖著,可能人藏起來了。」
風子回頭看了看黑漆漆的遠方,心裡發寒,說:「他們要是有傢伙,我們倆也頂不住的。」
花榮冷笑道:「你不是很厲害嗎,大不了和他們拼了。」
風子說:「那是裝逼話,哄她的。」
花榮說:「你他媽的真不是東西。」
風子說:「後備箱裡不是有把尖刀嗎,你怎麼不拿出來防身。」
第十一章 兩雙鞋,一雙朝南一雙朝北(3)
花榮說:「那不是殺人的刀。」
風子說:「為什麼?」
花榮說:「那只是剝皮的刀,剝兔子皮的。現在沒有兔子皮可剝,拿出來幹什麼。」
風子說:「你還有剝兔子皮的嗜好?」
花榮說:「從小就喜歡剝兔子皮。」
風子說:「你還是拿出來吧,這樣我心安些,可以壯膽。」
花榮說:「好吧。」
他把剔骨尖刀取出來,還拿了把手電出來。花榮重新坐在風子對面,手電放在左邊,剔骨尖刀放在右邊。看著在火光中散發出寒光的尖刀,風子的確有了某種安全感,他怎麼也沒有想到,真正的惡魔就坐在他的對面。
花榮說:「我只知道你是詩人,可是從來沒有讀過你的詩歌。」
風子說;「你上網搜我的名字,可以搜到很多我的詩歌。」
花榮說:「現在哪裡來的網。」
風子說:「你回去後再搜吧。」
花榮說:「還能回去嗎?」
風子無法回答他這個問題。
花榮笑了笑,說:「我有個請求,朗誦一首你寫的詩歌給我聽聽,怎麼樣?也不枉我認識你一場。」
風子說:「沒有問題。」
於是,他站起來,站在寒野的風中,火光把他的臉照得通紅,眼睛裡也跳躍著鮮活的火苗。他清了清嗓子,開始了詩歌朗誦:起風了
衰草瑟瑟作響
暮秋的長夜
鬼魂哭號
無處安息
寒雨飄落
打濕蒼茫目光
哀歌四起
山和水的黑暗
《溫暖的人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