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


她不知道花榮是什麼時候走的,想起他,心裡有些幸福,有些甜蜜。
白曉潔希望這樣的感覺能夠長久下去。
她發現自己愛上了這個黑車司機。
也愛上了他那些殺人故事。
白曉潔洗了個澡,梳妝打扮,收拾利索後,就去公司上班。
剛剛在辦公桌前坐下,旁邊的同事就對她說:「趙露讓你來了後就到她辦公室去。」
白曉潔想,是不是自己的策劃案寫得太好了,她對自己改變了看法,要表揚自己呀。
不過,她覺得自己的想法太天真了。
白曉潔忐忑不安地走進趙露辦公室。
趙露在打電話,見她進來,朝她打了個讓座的手勢。
白曉潔坐了下來,目光落在她身後牆壁上的那幅畫上。
趙露說:「好了,我們有空再聊吧,我現在有事了。」
她掛了電話,朝白曉潔笑了笑:「休息好了?」
白曉潔說:「休息好了。」
趙露說:「那就好,辛苦你了,昨晚一定很晚才回家吧。」
白曉潔說:「凌晨四點多才回家。」
趙露說:「你的敬業精神真讓我感動。」
白曉潔說:「這是我應該做的。」
趙露說:「如果大家都像你這樣想,那該有多好。」
扯了那麼多廢話,還沒有說到整體,白曉潔有點急了,說:「你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趙露臉上還是堆滿笑容:「還是那策劃案的事情。」
白曉潔說:「出什麼問題了?」
趙露說:「憑良心說,你的策劃案寫得不錯,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完成,真的不容易。可是,我交給老闆審閱後,他認為還不夠好,提出了幾點意見,要我們完善。」
白曉潔心裡明白了什麼。
她突然對趙露臉上假惺惺的笑容十分厭惡。
趙露接著說:「你還是拿回去好好改改吧。意見都寫在打印稿上了,你琢磨琢磨,看怎麼完善。」
說著,她把一個文件夾遞給白曉潔。
本來,打回來讓白曉潔修改,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是,她感覺這裡沒有那麼簡單,趙露是在給她施加壓力,目的就是要讓她受不了,讓她自己提出辭職。
這時,電話鈴響了。
趙露拿起了電話,說:「我是趙露——喔,楊紅呀——沒有變化,明天早上出發——你來接我也可以,會不會麻煩呀——好吧,好吧,明天見,是該好好泡泡溫泉,鬆鬆骨了,這段時間累壞了——什麼?這事呀,現在不方便說,明天見面再談吧,好,明天早上我在家等你,放心吧,我很利索的,你車一到,我們就出發。拜——」
對了,明天是週末了,白曉潔知道她們要去郊縣的清碧山莊泡溫泉,她們過的才是生活,什麼時候白曉潔能夠像她們一樣,白曉潔不得而知。
趙露對她說:「你去忙吧,最好晚上加個班,明天早上發我郵箱。」
白曉潔說:「明天不是週末嗎。」
趙露說:「是週末呀,這不影響我工作呀,老闆那裡催得很急,我也沒有辦法,辛苦你了,曉潔,放心吧,我不會虧待你的。」
白曉潔心裡罵了聲:媽的!說得比唱的好聽,你不就是要趕我走嗎,直說呀,用這樣的手段整我,以為我是白癡呀!靠!什麼東西。
花榮站起來,用腳尖撩了撩躺在蓆子上裝睡的虎子爹,說:「起來吧,我請你喝酒,你不是想要喝酒嗎。」虎子爹一聽到酒,睜開血紅的眼,從蓆子上彈起來,說:「你說話算數?」花榮冷笑了一聲說:「你看我像說話不算數的人嗎?」虎子爹臉上露出了笑容,說:「我看你是個實在人,下午你給我們十塊錢,我還記得呢。」花榮說:「記得就好,走吧。」虎子爹說:「可是我還不知道你是誰呢。」花榮說:「我是誰很重要嗎?」虎子爹說:「不重要,不重要,喝酒比什麼都重要。」
花榮對虎子媽說:「你們趕快吃飯吧,我和他去喝酒。」
虎子媽說:「好人,不要讓他喝多呀,他是個畜生,沒有酒喝打人,喝多了,也打人,我們娘倆都受不了他了。」
花榮說:「你們放心吧,晚上睡個踏實覺吧,他再也不會打你們了。」
虎子媽和虎子茫然地看著他。
花榮彎下腰,摸了一下孩子的頭,說:「虎子,好好陪著媽媽。」
虎子點了點頭。
虎子爹說:「大兄弟,走吧,酒癮上來難受哇。」
花榮對他說:「走吧。」
花榮和他走出門。虎子爹關上門,把微弱的燭光關在了裡面。樓道裡一片漆黑,就是在這樣炎熱的夏夜,也陰氣逼人,花榮雖然膽大,但在這鬼樓裡,也覺得瘆人。他打亮了手電。虎子爹說:「我摸黑都可以下樓,習慣了。」花榮說:「你們在這裡住了多久了?」虎子爹說:「有好幾個月了吧。住這裡好哇,沒有人會來趕我們,我就納悶了,這麼好的房子怎麼就沒有人住呢。」花榮沒有說話。
從四樓下到三樓,走下最後一階樓梯時,花榮手中的手電突然不亮了,一腳踩空,趔趄著差點倒在地上。虎子爹扶住了他,連忙說:「大兄弟,你沒事吧。」花榮說:「沒事,沒事。」
就在這時,他們聽到電梯門開啟的聲音。
這樓都停水停電了,怎麼電梯門會打開?
緊接著,他們聽到女人嚶嚶的哭聲。
花榮打開手電開關,手電竟然亮了。手電光朝電梯門照射過去,花榮看到電梯裡站著一個穿旗袍的女人,她雙手下垂,低著頭,看不到她的臉,只能看到她的髮髻,髮髻上插著一朵玫瑰花。
《溫暖的人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