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節

小夏和阮瞻帶著陽陽在公園消磨了一個上午,中午在外面吃過午餐後才回去。這時,學雷峰的包大同已經回來了,下午沒有病人,但要到學校去講課的萬里順道回來打聽情況,所以他們幾個人把已經睡著的陽陽安置在目力所及的一張長沙發上睡覺,大人們則都圍坐在吧檯邊上『開會』。
「來,哥哥抱一下,受了那麼大的驚嚇。」聽小夏說完在醫院的遭遇,包大同對小夏伸出了雙臂。
「你就噁心吧!還『哥哥』?」萬里見小夏向後縮,和她換了個位子,「把全世界的人全噁心死了,就剩下你一個人活著好了。」
「那倒不必。」包大同痞痞地笑,「女人不用死,男人全死光好了。當然,我老爹得留下。」
「慢著。」阮瞻打斷兩個人鬥嘴,眉頭鎖得死緊的望著小夏,「你說,你的肩膀讓驚屍掃了一下,當時熱辣辣地疼?」
見阮瞻注意到了別人沒注意到的細節,小夏感到很窩心,「是啊。不過奇怪的是,後來我發現衣服都沒有破,而且也不太疼了,只是有點癢,我想--」
她話還沒說完,阮瞻就突然衝了過來,粗魯的一把撕開她的衣服,露出她整個雪白的左肩。小夏被他突然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只是本能地按住衣服,確定保住左胸地春光沒有外洩。
「哇,傳說中的人狼!」包大同叫了一聲。
「別廢話!過來解屍毒!」阮瞻繞到小夏背後,連她的手臂一起攔腰抱住,讓小夏向後倚在他的胸膛上。
「屍毒?剛死的人怎麼會有--」包大同看到小夏的肩膀,見那圓潤可愛的肩窩上有幾個烏黑的指印,襯著白嫩的肌膚,顯得格外猙獰,立即改口,「果然有屍毒。」
「還好,還好沒有浸到身體裡。」阮瞻閉著眼睛感受一下懷裡柔軟的身體,有點後悔沒有早點回來,在公園裡耗了一上午,「你的道術最正宗,你來解!」
包大同雖然是個嘻皮笑臉、插科打渾的人,但從來分得清時機,關鍵時刻絕不會耽誤事,聞言立即跑到吧檯裡倒了一杯紅酒。
「現在沒有硃砂,而且酒有熱力,屬陽,有好處。」他一邊解釋,一邊伸指在酒杯裡,沾著那紅色的液體在小夏的肩膀上畫著什麼。小夏只覺得他的指尖又濕又涼,但還沒有機會問明是怎麼回事,就見自己的肩膀上出現一個紅色的符咒,模樣像是無數個小勾子刺進她的肉裡。
「這個很簡單,只是有點疼哦。」包大同對著小夏笑了一下,伸出右手兩指在自己眼前晃晃,好像寫了個什麼字一樣,然後輕輕把這兩指放在小夏肩上的符咒處。
他的手指才一落下,小夏就感到了抓撓般的疼痛,好像有一條線埋在自己肉裡,正斷斷續續地被人向外拉。現在她才明白阮瞻為什麼從後面抱住她,雖然還沒疼到會昏倒的地步,雖然她有心理準備,但還是抖了一下,幸好身後的身體給了她穩定的支持,讓她沒有叫出聲。
只見包大同閉上眼睛,嘴唇輕輕動著,就這麼保持了幾分鐘才慢慢收攏手指,好像從小夏的肩上捏起什麼一樣,慢慢向回拉,當拉到一定程度的時候,突然猛地一扯。小夏疼的倒吸了一口氣,但同時覺得身體輕鬆了很多,好像卸掉了什麼東西一樣。而她肩部的皮膚還是毫髮無損,彷彿從沒有東西進去過又被拉出來,只是那幾條黑印消失不見了。
「這玩意怎麼辦?亂扔是會污染環境的。」包大同舉著手。
萬里和小夏看不出他手裡握著什麼,可是阮瞻看得到那幾條淡淡的黑氣,於是伸指畫了一個花朵樣東西一揮,只聽空氣中『哧哧』響了幾聲,包大同一臉羨慕地放下了高舉的手。
「你竟然能化解邪氣了嗎?教我教我!」他有點興奮。
阮瞻點點頭,一點也不藏私。他低頭看看小夏,見她神色如常,肩膀上也沒有黑氣了,「你怎麼樣?」
「她不會有事。」包大同說,「拔毒只是當時有些疼,並不會有後遺症,何況我對小夏用的是最輕、最有效果的手法,她現在只是需要一件衣服,你這是關心則亂!」
「好吧,我去換。可是--」
「鏡子已經拆掉了,不要怕。」萬里明白小夏心中所想,回答她。
有了這樣的保證,小夏立即回到樓上去換衣服,當她再度回到樓下時,見那三個男人正討論著什麼。
「我錯過了什麼話題?我現在也是受害人,有權知道。」她說。
「我們在討論屍毒的事。」萬里說,「據這兩大神棍講,剛去世的人是不會有那麼重的屍毒的,是有妖邪在背後施法促成的。」
「張嘉琳?」
「我敢肯定。」阮瞻說,「想想你遇襲的整個過程,就是她使展的幻像,讓你追著陽陽而去。實際上,陽陽一直和護士在一起。而當我去找你時,她又想來帶走陽陽,幸好我提前有準備,但最重要的是,小孩子眼睛乾淨,她的幻像不容易吸引陽陽,而門診部走廊裡人太多,陽氣大盛,她縱然法力高深,可陽間畢竟不是她橫行的地方,所以她才破不了我的結界。」
「不過她能在大白天出現,還能在人多的地方頂一陣子,已經好厲害了!」包大同嘆了一聲,「你和她打過照面,看出什麼來了嗎?」——
我遙遙而來。攜今生後世。終於,終於得遇他,三千紅塵燦如桃花。
第七篇 陰童 第十七章 討論(下)
阮瞻點點頭,「沒錯,這個妖邪很囂張,大概很看低我,因為沒有掩飾。我看到她心口正中有一團紅色的陽氣,我猜那個就是這妖邪的原身。這叫張嘉琳的小女孩本身沒有問題,她只是被借用了身體,只是不知道她現在是死是活。」
「我說呢,張嘉琳和小夏沒怨沒仇的,為什麼要傷害她呢!」
「問題是那紅色妖邪和小夏有什麼怨仇?」萬里說,「還有它為什麼要弄走那麼多孩子?是有目的的行為?還是只是隨性而為的?」
「事實上,那紅氣有一些形狀。」阮瞻若有所思地繼續說,「好像一朵紅蓮。我不明白的是,蓮花是聖潔之物,為什麼妖氣要練成那個形狀呢?」
「或許是和它生存的地方、修煉的地方有關。你知道人總是潛意識中復製自己熟悉或者喜歡的東西,這種類似於本能的行為非常真實。」萬里說。
「說到它的出處,我還有一個信息。」阮瞻不自覺地瞄了陽陽一眼,「這小子差點被那妖邪捉去,不過他說他聞到了它的味兒。」
「它的味兒?」包大同訝異的笑,「你相信嗎?這麼個小傢伙。他可能是胡說,也可能是想像。你知道,小孩子嘛,總是把很多不真實的東西信以為真。」
「做一個可能性的假設未嘗不可。」萬里說,「可不能小看小孩子。他們往往比大人想像的要聰明得多。」
「我也覺得他說的是真的。」小夏仔細回想著當時陽陽的表情,「他說有一股濕泥味兒。」
「好吧。」包大同聳聳肩,「我們不要全信也不要不信。但是我最感興趣的是。是『它』還是『它們』?」
「那要看呂妍母子是不是和我們所懷疑的一樣。」阮瞻說。「假如他們只是一對古怪的普通母子,就是『它』,否則,就是『它們』!」
「你剛才說,在醫院就看到兩個『張嘉琳』?會不會--」包大同以指叩擊著下巴,看向阮瞻。
「我覺得在停屍房裡的是她的分身,因為我能看出她是虛體,只能防禦,不能進攻。可是這也證明她有多麼強大。竟然會分身術。」
「有沒有可能更多?」萬里問。
包大同不可置信地看了萬里一眼,好像萬里問了個很白癡的問題。「能讓我們探測不出他真實身份的妖邪至少要有兩、三百年的道行了,你覺得這種東西市面上會很多嗎?」
說到這裡,阮瞻又認真地回憶了一下當時的『張嘉琳』的狀態,不由得皺眉道,「據我看,我們先前的猜測有誤,『她』或者『他們』存在的時間可能更久遠。」
當時他打出新研習出來的法術,雖然逼得那小女孩手忙腳亂,但卻沒傷她分毫。考慮到她非常輕視對手,就能證明她本身的實力是很強大的。
在人類社會,是青壯年在體力和智力上佔優,但對於妖邪而言,越是看似柔弱的東西越凶。比如女人、比如小孩子。
「困難還是多準備一些好。」萬里說。「我們假設他們有三個,阿瞻和小夏遇到的這個女孩看來比較囂張,那麼另兩個呢?」他說著就看向包大同。
《驅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