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節


白墨軒沉聲道:「我們齊集在這裡就是個錯誤,讓對方有了可趁之機。」
蘇柏說道:「事情不對勁啊。」
乾坤鏡丟失對白墨軒意味著什麼,大家都很清楚,岳青說道:「我們是否應該把事情重新理一次,看看我們是怎麼走到這一步的?」
白墨軒心內煩躁,只是一聲不吭,岳青見狀,也不理他,木婉兒與喬兒對視一眼:「四位有要事商量,我們爺孫就先出去,不過有一語贈予大家,凡事冷靜分析,必能找到漏洞。」
「謝謝前輩了。」岳青連忙客氣道。
木婉兒與喬兒剛剛走出去,海棠一家走進來,蘇柏疑惑道:「翁夫人,你們有什麼事情?」
「公司有個重大會議需要我先生出席,一年一度的董事會議,所以……」海棠猶疑道:「我們想離開這裡兩天。」
海棠突然將翁美瑜推到崔穎身邊:「崔小姐,麻煩你替我照顧美瑜。」
崔穎盯著海棠的臉,她臉上的表情懇切,又透著一股悲涼,崔穎心下突了一下,等回過神來的時候,翁氏夫婦已經乘車離開,蘇柏突然叫了一聲:「我知道問題出在哪裡了!快追上他們!」
蘇柏迅速地衝出去,還未上車,就看到癟癟地輪胎,輪胎上面被人劃了一道口子氣被人放了,蘇柏懊惱地一腳踢向輪胎,他突然想到了綠蘿,未料木婉兒與喬兒已經先他一步進入囚禁綠蘿的房間,綠蘿依然坐在椅子上,脖子上的血噴出來,濺落一片,她雙唇雪白,手仍在抽動著,脖子上那道清晰的口子觸目驚心,薑還是老的辣,木婉兒身子未近,已經扯下衣服的布條,待到了喬兒身邊時,趕緊綁住她脖子上的傷口。
綠蘿瞪大著眼睛,雙手十指仍在顫動,尚有一口氣在喉間,待蘇柏來到她跟前,她嘴巴微開:「他,他……」
「是誰?」蘇柏彎下身子,將耳朵貼在綠蘿的嘴邊上。
綠蘿的嘴巴微微動了一下,身子一僵,雙手無力地垂下去,蘇柏的身子僵硬著,伸手去探綠蘿的鼻息:「沒氣了,可惡,我沒有聽清楚她在說什麼。」
喬兒搖頭說道:「血味很濃,我和奶奶都聞到了,可惜我們仍然晚了一步。」
岳青三人聽到這裡的動靜,也趕了過來,看到綠蘿的屍體,不禁頭皮一麻,蘇柏歎息一聲:「少年,等她的魂魄出來的時候,暫時拘住,我還有好多話要問她。」
「你剛才究竟想到了什麼?」岳青說道:「是誰割了她的喉嚨。」
「如果我沒有猜錯,不是海棠的話就是翁得利。」蘇柏頹然道:「從一開始我們捲進事件中,就與翁氏夫婦有脫不了的干係,安山的附身扯出嬰寧的身世是意外,可是之後的事情呢?海棠步入我們的眼界中,嬰寧被灌行子粉,崔穎被下降頭,我們一步步陷入事件中,表面上,我們順籐摸瓜找到了綠蘿,知道了更多關於紅粉兵的事情,可是最終的結果卻是我們為了保護海棠及其家人,來到了這裡,古董店人員空缺,讓對方鑽了空子,你們有沒有想過,從一開始,我們就是被對方牽著鼻子在走?」
崔穎仍有些不可置信:「你是想說,海棠和翁得利有鬼?」
「我不確定是否兩個人都有問題,可是他們之中,至少有一個人是知情者。」蘇柏說道:「那邊乾坤鏡被盜,這邊他們就匆忙離去,我們的車胎被毀,綠蘿被殺,為什麼這麼巧?」
看著綠蘿身上有白霧溢出,岳青迅速地在綠蘿屍身周圍設下雷池陣,以防其魂魄逃脫,對方知曉五行,岳青為免生事,又加上了一重保險,以四象陣以免對方滅綠蘿之魂魄,綠蘿的魂魄漸出,白氣最終糾結在一起,形成人形,她面部完全扭曲,五官都擠在一處,仍像是遭受了極大的痛苦,她的身形不穩,順勢向前一撲,便觸到了雷池陣,血光刃的殺氣讓綠蘿的魂魄不穩,身形更是直接散開,好一會兒才重新成形!
「綠蘿,是誰殺了你?」蘇柏急切地問道。
綠蘿仍不能接受自己死亡的現實,她盯著自己的屍身,後退一步,冷不防觸到了血光刃,她低低地叫了一聲,伸手去觸摸自己的屍身,蘇柏叫了她好幾聲,她也不理不睬,突然,她使勁地朝自己的屍身撞過去,岳青未防她來這麼一出,匆忙向前一步,手上已經多了一道正陽符,順勢就貼在屍身的額頭上,綠蘿的魂魄覺得觸到了電網一般,重新又彈了回去。
「你們一定要趕盡殺絕麼?」綠蘿咬牙切齒道。
第三百九十五章女人
「你身已死,就算魂魄重新回到身體裡,身體一樣會腐爛,你何必多此一舉?」岳青說道:「倒不如順應天命,早點去幽冥界報到輪迴,重新開始生活,這一世的遺憾可以在來世彌補。」
「少拿什麼來世來哄我。」綠蘿怒視著眾人:「若不是你們捆著我,我怎麼會被人輕易殺害,你們每個人都是害死我的兇手!」
「事已到此,綠蘿,你若是有戾氣,去了幽冥界會遭受不少罪。」岳青好心說道:「你的仇怨交給在生的人替你報,如何?」
「你是說你們?」綠蘿哈哈大笑:「你們根本不是他的對手,你們從頭至尾都被他騙了,不,不止是你們,還有我,我真蠢,近在眼前我居然沒有發現。」
「是翁得利,翁得利就是你們的義父,對不對?」蘇柏豁然開朗:「綠蘿,你和我們一樣,都是受害者,可是,海棠是知情人?」
「哼,那個女人,我就覺得義父對她格外寵愛,原來他們倆是一對,這就難怪了,這些年來她並沒有為義父帶來半點利益,義父還對她網開一面,哈哈哈,原來他們倆根本就是一夥的,真可笑,我,我綠蘿成了什麼了,被人耍得團團轉!」綠蘿的眼睛裡有淚花,這些天,海棠對她的悉心照料曾觸動了她心底最柔軟的地方,可是……真相真殘酷,鬼若是有眼淚,自己的眼淚會奪眶而出吧,不是因為悲傷,而是因為失望。
「你也沒有認出翁得利就是你們的義父?」蘇柏覺得不可思議:「話說回來,翁得利的兩條眉毛靠得可不近。」
「這才是迷惑我的原因。」綠蘿悶哼一聲。
眉毛可以後天處理,眉形的處理方法很平常,實在稱不上是易容,或許他也知道自己的面部特徵太過明顯,直接在最明顯的地方進行改造,但這位義父是何時華麗轉身為大富翁翁得利的?恐怕沒有人知道。
至於海棠,崔穎歎息一聲:「她將翁美瑜委託於我時,臉上的表情很憂傷,很無奈,關於這個女人,我心內始終存有更善意一些的想法。」
提到美瑜,此時她正乖巧地坐在角落裡,手上抱著一個洋娃娃,她正擺弄著洋娃娃頭上的髮飾,這個孩子仍很單純,發現崔穎在看她,她嬌聲嬌氣地問道:「阿姨,我媽媽什麼時候回來?」
蘇柏問道:「你不問問你爸爸嗎?」
「我不喜歡他。」翁美瑜的答案讓眾人下巴都要掉下去了,之前翁得利對女兒的態度可是相當疼愛的,翁美瑜朝左右看看,然後小心翼翼地說道:「他告訴我,我必須喜歡他,不許在外人面前表露出對他的不喜歡,我只喜歡媽媽,媽媽對我是真好,他……很可怕。」
蘇柏眨了一下眼睛,翁美瑜突然擔心道:「媽媽會怎麼辦,會被爸爸打嗎?」
「他打她?」崔穎的眼睛瞪大了:「什麼時候的事情?」
「經常啊,媽媽說那只是爸爸在玩遊戲,可是我覺得不像。」翁美瑜說道:「媽媽身上有血。」
這番話讓四人寒毛倒豎,海棠與翁得利的關係真是一顆迷霧彈,之前翁得利被鬼童子襲擊時,海棠表現出來的態度就是忠貞不渝,生怕翁得利死了,翁得利後來也用半甲子的說法表明自己對海棠的態度是情非得已……這一切,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綠蘿的魂魄聽到翁美瑜所說,突然「吃吃」地笑了起來:「義父為人狠毒,妻女豈可能拖住他的腳步?」
「翁得利果真是你們的義父?」岳青再次追問。
綠蘿說道:「他進來後雖然一言不發,可是那個眼神我認得,我就是死,也記得那個眼神,他就是義父,我們都讓他給騙了,他可真狠啊,我好歹也為他奉獻了那麼多的利益,一刀封喉!海棠一定是知情人,否則怎麼會把女兒留下?!哈哈哈,就憑你們這些小輩,也會是他的對手,就讓他在眼皮子底下給溜了。」
「要不要報警?」蘇柏猶豫了一會:「綠蘿的屍體要怎麼辦?」
「報警?你腦子讓驢腿給踢了吧?」白墨軒說道:「我們有證據是翁得利殺了綠蘿嗎?你看到了,你看到了?還是你看到了?還是說有監控,有切實的證據?難道要我往他們眼裡滴牛眼淚,讓他們看看綠蘿的魂魄?你當個個都是高明遠哪,好糊弄?他們可是唯物主義者,這屍體在這裡,我們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那怎麼辦?總不能我們來擔這個責任吧,喂,我說大姐,你死了也要把我們拖下水啊,對了,指紋,他有戴手套嗎?」蘇柏眼巴巴地看著綠蘿。
綠蘿悶哼一聲:「你覺得有嗎?」
蘇柏拍了自己的腦門一下,白墨軒說道:「這女人的魂魄交給幽冥界,我們撤,這裡我會找人來處理的,準備一下吧。」
所謂找人來處理,大家心中有數,遭遇了這挫折,眾人無奈,只有打道回府,那綠蘿的魂魄被暫時收進玉裡,上面貼了一張正陽符,以防其逃跑,綠蘿說道:「你們多慮了,我現在若是跑出去,恐怕連魂魄也沒有辦法留住了。」
《龍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