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4節

  甄歷經這才有機會向周影父子做了自我介紹:甄歷經,豬妖,一向以與當年的天蓬元帥有點說不清的親戚關係而自豪,自號風流豬,自我介紹的時候還特地解釋,這個風流不是花心風流的意思,而是指他自己是一代風流妖物的意思。這個追求風流的豬妖,在某些地方倒是和周影有點相似,那就是特別注意人類的潮流。不同之處在於周影是在學習人類,所以大多數人做什麼他就跟著去做,而這位風流豬妖則是緊跟潮流,把人類的流行動向掌握的緊緊的,人類流行什麼,他就喜好什麼,這次的奧運會門票事件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不過這個愛好也帶給他在人類社會中極大的成功,據他自己說,他現在是個很著名的畫家,在整個亞洲屬於代表新一代潮流的先鋒式人物,一幅畫作動輒價值十幾萬幾十萬,幾百萬買張票小意思,回頭看奧運會來了靈感幾幅作品就掙回來了。
  不過不在乎錢並不是他追著周影要轉讓門票的真正原因,畢竟幾百萬事小,接近火兒卻是要命的行為啊。
  「人類為了奧運會的安全,嚴格限制我們這些非人類生物入場,除非我們自己有本事買到票,否則就只能從同類手中購買,不得以任何理由接受人類的轉讓。」風流豬感歎著人類對於妖怪的不公平。
  也就是說,他們這些想要看奧運會的妖怪,除非自己像周影那樣幸運地抽到了票,否則是不能去向人類強買強賣的,要買只能像甄歷經現在這樣,買同類的。周影對人類的這個規定有些不解,根據他對人類的瞭解,三百萬的話,足夠許多人類賣掉自己的老婆孩子了,更何況是一張票?只要妖怪拿出三百萬,大部分人類一定是爽快地把票奉給妖怪的。讓他們之間進行買賣不是大家都會高興嗎?
  「要不然我們還用這麼麻煩,隨便找個抽到票的人類,使個小法術他就把票交出來了。」風流豬繼續感歎。
  周影明白人類的苦心了……
  「我本來已經找好了一個對象,準備變成他的樣子,直接拿了他的票去,結果人類卻頒布了這樣的缺德條例。還說持票入場時有妖怪界的特殊人員檢查,這根本就是種族岐視!這根本就是想限制我們妖怪的妖身自由!我好不容易才打聽到一個抽到票的妖怪。那就是周老太爺您了……說真的,實在是沒想到您肯轉讓啊,真是感人肺腑……」甄歷經對於周影會將票轉讓的行為很不理解,也很慶幸,滔滔不絕地讚揚著周影這種捨已為人,不惜犧牲小我,完成兒子的奢侈願望的精神。
  周影無語。
  ※※※
  抽到票之後肯轉讓的人果然很少,周影他們找到那個機構的時候,連工作人員都對於他們的到來感到意外,不過很快的,他們就被介紹到了一個特殊部門,據說是專門給他們這樣特殊「人」群服務的。
  「特殊人群……哼哼……」火兒看著這個部門來來往往的工作「人」員冷笑。
  「先生們,你們可以進來,可是,可是請不要攜帶危險物品……生物……那個……啊!」
  「誰是危險物品!」隨著火兒的一記窩心爪,那個勇敢的妖怪接待員就慘叫著飛了出去。
  「這位貴賓,請不要在這裡尋釁滋事,另外,我為我們的職工剛才的失禮道歉。」這個部門的負責人終於出現了。這是個白鬍子老頭,周影他們甚至沒有辦法分辨他是人還是妖怪——一般來說要是人類老成了這個樣子,也擁有了足夠被稱為老妖怪的資格了。
  因為他們提供的道歉是很具有誠意的物質道歉,所以在火兒拿到他們的道歉——一瓶精心煉製的靈藥之後,馬上就原諒了對方。
  周影、甄歷經隨著這裡的工作人員去辦理轉讓手續的時候,已經開始被稱為賓賓的火兒就自己在這個部門中轉悠了起來。火兒的虛榮心很強,既然已經是貴賓了,這裡的工作人員看起來再可口也不能撲上去吃掉,只能看著過過癮吧。
  這個部門看起來不大——與外面的整個奧運會運作部門相比。但是聚集的妖怪和修道者多得嚇人,就連在拖地的清潔工都長著六隻手。
  這些妖怪和修道者們個個道貌岸然,西裝革履,不是在操作電腦就是在用外語打電話,把「我是社會精英」的模樣做了個十足,忙碌之中又維持著秩序。
  這裡的牆上貼著奧運會宣傳畫,桌子上放著和奧運會相關的文件和資料,就連他們穿的衣服上都印著奧運會志願者的字樣。
  「又是奧運會……哼,真是奇怪的地方……」火兒在這間辦公室裡看到一隻龐然大貓正在電腦前快速地打字,而一隻老鼠正站在它的肩膀上口述,那貓做了個回頭詢問的動作,那張長滿利牙的大嘴就在老鼠的眼前了。
  「快吃啊,吃啊,一口咬死它!」火兒很邪惡地在心裡給貓鼓著勁。看熱鬧也是他的愛好之一,尤其是這個看起來很有秩序的地方要是來一場大鬧,那該多有趣啊。
  可惜的是事情根本就不按照火兒希望的發展,那隻大貓老老實實地按照老鼠的口述打完了文件,交給了老鼠,而老鼠從貓肩膀上跳下來變成人形後還很大方地拍拍貓的肩膀:「謝謝了老毛,晚上我請客,小肥羊火鍋。」說完就拿著打好的文件走了。
  火兒看著那只變成了人樣,正在伸著懶腰嘟噥「我怎麼變成人手打字速度就會大幅度下降呢」的讓自己倍感失望的貓,不由怒從心頭起,飛過去一翅膀把這個讓自己掃興的妖怪從座位上煽了下去。
  貓妖莫名其妙地挨了一下,抬頭才發現屋子裡多了一個危險生物,連滾帶爬地就向著門口逃去,嘴裡大聲叫著:「恐怖襲擊……恐怖襲擊……一級警備,恐怖襲擊……快呼叫奧運安全特別行動小組……」
  火兒莫名其妙地抓抓頭:至於這麼害怕嗎?自己也沒吃掉它啊。
  他在這個屋子裡又飛了一圈,沒有發現什麼有趣的新東西,於是飛向了下一個房間。
  就在走廓上,一群妖怪把火兒攔住了。
  嗯,奧運安全特別行動小組志願者分隊,他們佩戴的標牌上是這麼寫的——看來他們的行動力還是挺強的,那隻貓剛叫著出門,他們就趕來了。
  「喂,前面的必方,束手就擒吧,現在投降的話還可以得到閉幕式看大門的位置,要是再晚了,就連馬術比賽的場地看守都沒你的份了!」走在最前面的那個妖怪大大咧咧地對火兒喊話。
  火兒歪著頭看著他,完全不明白他在說什麼。
  「閉幕式還不行?乒乓球決賽的現場保安員怎麼樣?」
  火兒繼續看著他發愣。
  「喂,你雖然是只必方,可是也別太貪心了!開幕式人員已經滿了,你就算是申請也沒有用!」
  「誰稀罕啊……」火兒一甩頭。
  「那你想怎麼樣?」那個妖怪看起來有點緊張了。這只必方該不會並不是來找便宜的,而是真的恐怖分子吧?不過他是最古老的東方血脈的靈獸,不管在什麼情況下,他們都是應該站在炎黃血脈的人類一邊的,這是從他們的種族誕生時就結下的血脈親緣,不會被時光隔斷的。
  火兒對著那些妖怪一挺胸脯:「我是貴賓,貴賓懂不懂……」說完繼續開始他的參觀之路。
  「貴賓?邀請來的特別志願者嗎?」
  「那也不可能邀請一個小孩子啊,說不定被邀請的是他的父母。」
  「成年必方?那就真的是特別的貴賓了,一定要趁機認識一下才行……喂,這位必方小朋友,你的長輩是不是也來了?」
  以前沒有進過現代化的辦公場所,所以正在東張西望的火兒根本沒有把人家的話聽全,一邊在牆上摳著消防水龍頭一邊聽見那些妖怪在問他的長輩的事情,於是隨口說:「我父親在最前面那個屋子呢!這個管子是……」
  轟……一瞬間,走廊上只剩下火兒和那隻貓妖了。
  火兒和貓妖互相看著,半晌,火兒問:「你這麼清閒,帶我參觀吧,你們的廚房在什麼地方?我可是貴賓……」
  嗖……
  那隻貓妖也不見了。
  ※※※
  奧運會,奧運會,奧運會……
  這個場所中不管是牆上還是桌子上,放眼望去全是奧運會這樣的字眼和它的那幾個形象代言「妖怪」的樣子。
  火兒認為那幾個小妖怪不如自己可愛,這也就充分說明了這個奧運會從本質上來說實在不怎麼樣——他們連形象代言人都沒有選擇更加美麗可愛聰明大度強大寬容的火兒,就說明組織者的眼光很差勁,眼光差勁的人做什麼都不會做得很好的,哼哼。
  「給你加上鬍子……給你加上眼鏡……給你個內褲外穿,哈哈哈哈,你一定很喜歡做超人吧……」火兒隨翅從桌子上拿了一隻筆,開始給看到的奧運宣傳畫中的那幾位「形象代言人」作進一步的「梳妝打扮」。
《都市妖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