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節

  陳夢生驚叫了起來:「那瘋道人用的是避水咒吧?」
  「我不知道,我是聽我爹說的。潭水被分開後,突見有一個渾身漆黑的妖怪。我爹抬手拉弓五箭齊放成梅花形,分別就射在了妖怪的頭上,胸口,腹腔,妖怪一聲慘叫化煙而逃。我爹和瘋道人緊追不捨,一直追到了妖怪的老剿,兩個人全都被驚呆了……」
  十里之地皆成了一口巨大的血池,瘋道人用來開路的桃木劍竟然懸在半空之上被血池所攝定而不前……
  「道長,你看這般如何是好?那黑妖就藏在這血池之中,待我用箭射他。」
  瘋道人點頭道:「項滕兄,你且先射一箭引出那豬婆龍,貧道自有降妖之法。」
  項滕舉起霸王弓拉滿弦,出箭如狂風呼嘯射入血池之中就像蛟龍一般。血池中被捲出了一個百丈的巨大漩渦,血池頓時間伸出了千百支鬼手飛出血池直向項滕和瘋道人而來。
  瘋道人一聲冷哼:「魍魎之術也敢來現眼。」手撒七枚銅錢在地,口中唸咒地上的七枚銅錢突然全部立起騰躍半空,迎著那些鬼手而去。
  項滕看呆了,那些銅錢在空中分身疾飛。七枚銅錢以一作二,以二變四瞬間之後那銅錢就成了漫天飛舞的利刃。
  哧哧聲不絕於耳,鬼手被摧枯拉杇一般紛紛落入血池裡。周圍鬼哭狼嚎之聲四起,片刻之後血池像是被沸騰了一樣。從這血池裡隱隱出現一奇物,仔細觀瞧讓人是不寒而粟。
  千百根肋骨被排列組成了一副詭異的圖,像個圖形又感覺象孔雀開屏似的。在骨圖之頂插著一面黑旗,豬婆龍就盤腿坐在血骨圖上,身上的箭傷已經是不見了……
  瘋道人大喝了一聲:「不好,這妖孽竟然用人骨來祭畢方攝魂幡。」
  「道長,什麼畢方攝魂幡?」項滕不解的問。
  「火神祝融手下的邪獸畢方,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那黑妖正在汲取血骨圖的妖力,你用箭射下那圖上的畢方攝魂幡。」
  「道長放心,我這就射下那畢方攝魂幡。」話音剛落一支利箭直射畢方攝魂幡而去……
  盤腿而坐的豬婆龍聞箭風破空之色雙目暴睜,兩眼已變成了一雙赤紅色。連聲桀桀怪笑聲中喝道:「天堂有路爾不走,地獄無門闖進來。今日就是你們倆人的死期,哈哈哈。」
  項滕的利箭射在畢方攝魂幡上,畢方攝魂幡突然現出一隻藍色的單腿大鳥。大鳥幻化成了一個無底的黑洞把箭吞噬了進去。豬婆龍縱身躍起手裡的噬靈刀帶著滾滾的黑氣斬向項滕,項滕箭成連珠射在豬婆龍身上。利箭穿過豬婆龍的身體而過,但是卻未讓豬婆龍造成半點傷害。
  瘋道人大喝:「快躲開,這個不是真身。」抄起半空中的桃木劍迎著豬婆龍的噬靈刀發出了一聲裂金碎石悶響。瘋道人從身上掏出道符咬破舌尖含血噴出,道符一遇舌血發出了炫目強光。
  道符落在豬婆龍身上,泛起了一道道青煙慘叫聲頓起,向著瘋道人投去一團火球。近身相搏瘋道人閃避無暇被正中胸口,瘋道人落地時已是面如金紙了。一言不發拉起項滕騰身而起,剛出了寒潭。潭水回復,避水道消失無影無蹤。
  「道長,你醒醒啊。你這是怎麼了?」項滕負弓抱著瘋道人一路狂奔,搖著懷裡的氣若游絲的瘋道人喊道。
  過了好一會瘋道人口裡噴出鮮血,慢慢的醒了過來:「項兄弟,放我下來吧。我現在五臟六腑皆已碎了,沒想到那豬婆龍如此厲害,咳……咳……咳……」瘋道人嘴角鮮血不停的呷出。
  項滕把瘋道人扶靠在一棵大樹上,瘋道人手裡提起了那把斷的只剩下劍柄的桃木劍道:「此劍名飛浪跟著我也已經有四十年了,今日我把他交給你。你可去平陽府落霞山找我師弟吳雅子,若是能得他相助必誅此妖。」
  「道長,道長是我累你了啊……」
  「莫說這些傻話了,降魔衛道乃是修道之人的本份,生死有命又豈能是人定的。那豬婆龍幸有神索鎖其真身,才不至妖橫天下,他有邪火血骨圖滋養不出一年所受之傷皆會全愈,妖法還會暴長一倍……」
  「道長,你會沒事的。我這就帶你上落霞山找你師弟吳雅子,他必有救你之法。」說完想抱那瘋道人。
  瘋道人雙目慢慢他合上了,用手輕輕的揮了揮:「我哪兒都不想去了,就在這裡吧……」
  項滕也不說話了就靜靜的陪著瘋道人,一盞茶功夫後瘋道人手中的斷劍無力的落在了地上……
  項滕埋了瘋道人的遺體之後,幾次尋訪落霞山吳雅子的下落結果都是不見其人。到後來也就不再去尋了,求人不如靠己。
  直到三年前攜子再戰豬婆龍,父子二人大敵豬婆龍。項滕命喪妖口,只逃脫了項嘯天……
  項嘯天一口一口的喝著悶酒,眼裡儘是復仇的火焰。陳夢生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去安慰他,伸手取過依牆而放的霸王弓。此弓竟然十分的沉重,以陳夢生的天生神力也只有把弓拉開了七八分。
  項嘯天輕聲說道:「這弓重一百二十七斤,弦是由黑蛟龍的龍筋而制。是楚霸王所用之弓……」
  「你是西楚霸王項羽的後人……」
  
  第71章:雙雄斗妖
  
  項嘯天看著陳夢生手裡的霸王弓道:「我不是楚霸王的後人,聽我爹說起過,我們原不是湖州府人氏。祖上項慶是下相人(今江蘇宿遷)乃是項莊之侄子。一直跟著楚霸王項羽轉戰南北,楚霸王在吳中(今湖州)起兵,楚霸王的八千『江東子弟』大部分就是這裡的湖州子弟。兵敗烏江後楚霸王就把這霸王弓交給了我的祖上,之後就隨兵士來到這裡安家了。我看陳兄弟也是一身的好本事,不知道師承何處?」
  「項兄弟過獎了,若我是真的有本事也定不會叫那豬婆龍所跑了。」陳夢生倒也不是不願說實話,就是怕說了會遭人生疑。
  「陳兄弟你能傷了那妖怪的幻身已經是了不起了,我爹聽瘋道人說過那妖怪的真身上被什麼鎖著的,那妖怪的幻身被傷後就是他最虛弱的時候。明天陳兄弟引咒分水,我們一起殺了那個妖怪。」
  陳夢生尷尬的看了看項嘯天道:「我只會一些雷火之術,下水應該還可以,分水辟路我實在是不會啊。」
  「哈哈,陳兄弟那也沒事,明日我再射箭入潭逼那妖怪出來。這些年來我除了到落霞山尋找那吳雅子外,倒也是打聽到了不少對付那妖怪的法子。這箭壺中的箭我全以硃砂狗血混合,浸了三天只要射在那妖怪身上他就很難自愈了。」項嘯天與陳夢生兩人就對付那豬婆龍之事商量了許久……
  翌日正午時分,碧水寒潭之畔項嘯天拉弓引箭,箭出弦似蛟龍探海將寒潭炸出了一個深不見底大坑洞。潭水大大小小的漩渦四起,就像被煮開的一鍋綠水。
  潭底冒起一股子黑煙,只聽得黑煙之中響起驚雷般的吼聲:「陳夢生,你這陰魂不散的惡廝。昨日已經放你一馬了,今天卻還要來擾我,真是欺人太甚了。」豬婆龍躍到山澗大石上,低頭看了下項嘯天放聲大笑起來。
  「我當是誰呢,原來是三年前漏網而逃的小子,今天膽敢再來送死。」豬婆龍一面是在狂笑一面卻對項嘯天手裡的霸王弓心存餘悸。
  「妖怪,你敢顯出真身與我一戰高下嗎。我要你血債血償,只會藏頭露尾。」
  「你還不配我的真身出來,乖乖的受死吧,哈哈哈。」兩團橙色火球直射項嘯天而來……
  項嘯天就像一塊突兀在水潭邊的大石,任兩團太玄火精襲來屹立不動。拉滿弦的霸王弓上搭著三支利箭,心如靜水意似磐石不被妖火所擾。豬婆龍暗忖:這小子腦袋讓驢了?就算是他的神弓再厲害,也不該這象的以命相拼吧。八成是報仇無望想自斷了結,想到這裡豬婆龍開心的笑了。
  「彭彭」在兩聲巨響炸在項嘯天站的地方,就在一片飛沙走石之中,豬婆龍放肆的狂笑著縱身奔了過去,想收了項嘯天的魂魄和人骨置於血骨圖中。
  三支利箭從飛揚的塵土破空而出,豬婆龍在驚愕中被射穿了額頭,胸,腹。豬婆龍看著身上的窟窿,不可置信的盯住塵埃落定後的水潭……
  陳夢生握著降魔尺正立於項嘯天之後的草堆裡,剛才就是陳夢生在太玄火精就要在快擊到項嘯天身上時,才用陰雷火相助消彌。這也是項嘯天和陳夢生相互所約定的,乘豬婆龍放鬆戒備一舉擊殺豬婆龍的幻身。
  豬婆龍身上的窟窿中慢慢的開始泛起青煙,窟窿在漸漸的擴張。「好小子,你比你老爹厲害。知道用穢物來塗箭,你們都給我去死吧。」豬婆龍口裡吐出一大股子黑煙,滾滾黑煙裡夾雜著太玄火精鋪天蓋地的向著他們兩個人砸來。
  「小心,趕快屏息這是陰魂所化的黑煙。」陳夢生大喝,腳踏縱雲梯飛身護在項嘯天的身前。
《冥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