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節


一聲無量天尊未曾誦完,石龍子已經自水下躍出,咬住了那公馬的脖頸,與此同時以尖銳的尾部鉤刺馬腹,
那公馬突遇危急,既驚又怕,陡然之中生出一股力道,尥蹶跳起,將那石龍子生生帶離了湖面,
苦候數日,莫問終於等到了機會,一躍而起,急衝上前,到得近前掌凝靈氣拍向那石龍子的頭部,這一掌的力道他曾在心中進行了多次推敲,若是力道太輕,石龍子就不會暈死,屆時就有可能斷去尾巴,若是力道太重,就有可能將石龍子給拍死,
這一掌的力道恰到好處,右掌拍到,石龍子瞬時昏厥,那公馬趁機掙脫,帶血逃走,
石龍子被震暈之後肚皮朝上,其腹部的瘆白鱗甲與毒蛇很是相似,莫問恐其甦醒,取出自羌人處索來的酒水灌入其口,這袋白酒不但能夠灌醉石龍子,還可以起到溫血的作用,若無酒水暖身,石龍子到得山腰就會被凍死,
擒得石龍子,莫問顧不得腥氣,立刻將石龍子扛於肩頭提氣回返……
第三百三十八章雪山之上
石龍子雖然長達九尺,卻不很沉重,莫問先前曾經攜帶上百斤的食物扛負著圓木回山,石龍子的重量並不超過它們,故此莫問扛負的並不吃力,令其皺眉的是此物扛在肩頭冰冷滑膩,而且有著很重的腥氣。
兩個起落之後,異象出現,上空開始降雨。莫問有感,抬頭上望,只見頭頂數丈處出現了一朵不大的烏雲,小雨正是自頭頂的烏雲中落下。
只是愣了一愣莫問便明白了其中緣由,石龍子自身的氣息可以影響並令周圍的水屬氣息聚集,起落顛簸令得它的氣息產生震動,由此導致了降雨。
扛負數百斤的石龍子很難在起落之間保持平穩,故此途中放牧的羌人看到了一副詭異的情景,一位年輕道人扛著一隻偌大的四腳蛇狂掠向西,一團降雨烏雲自上空罩頂隨行。
西行兩百里,莫問自草原上發現了一處羌人放牧的營地,略作沉吟,改道前往。
時值中午,男子驅趕牲畜外出放牧,帳篷內外只有老弱婦孺,帳篷外玩耍的孩童見莫問扛著個怪物疾掠而至,無不大驚失色,尖叫著躲入帳篷。
莫問到得近前,一婦人自帳篷裡撩簾而出,見此情形亦是倒吸了一口涼氣,待得看清莫問模樣方才放心少許,「你扛的什麼東西?」
此人正是莫問曾經遇見過兩次的婦人,眼見遇到了熟人莫問心中亦是一輕,放下石龍子沖婦人說道,「這就是塔吉克的怪物,我降住了它,借些被褥與我。」
婦人的目光集中在四腳朝上的石龍子身上,聽得莫問言語急忙收回視線轉身跑進了營帳。
那石龍子經過幾番顛簸已經有了甦醒的徵兆,右側後爪微微抽搐,莫問見狀拿出酒囊掰開其獠牙大嘴將白酒灌入,灌醉是最為穩妥的處置方法,震暈不是良策,有可能將其打傻。
片刻過後那婦人抱出了被褥,這裡備用的被褥只有一床,包不住石龍子,那婦人又找來幾張牛皮,總算將石龍子包裹了個嚴實。
「你們以後可以去塔吉克放牧了。」莫問自牛皮上留下孔洞,供石龍子呼吸。
「這個怪物能不能留給我們?」婦人環攬著自己那幾個既害怕又好奇的孩子。
「你要它做什麼?」莫問疑惑的問道。
「一翻它,天上就能下雨。」婦人抬手指著被包成繭狀的石龍子,莫問包裹石龍子的時候她細心的發現只要翻動石龍子上空就會下雨。
「此物凶煞,若是甦醒,你們降它不住,我要帶走。」莫問扛起石龍子沖那婦人告辭。
「路上小心些。」婦人並沒有因為莫問拒絕了她的請求而生氣,擺手送別。
西行之時莫問一直不曾停歇,木裡雪山白天和晚上的溫度差距很大,需要盡量趕在白天登山。
到得山腳下,莫問取出最後一個酒囊喝了幾口,休息片刻扛著石龍子開始登山,由於擔心石龍子會被凍死,中途便片刻不停,趕在入更之前趕到了山頂禁錮,將石龍子送進了事先挖好的曲折山洞。
打開包裹發現石龍子已然凍僵,莫問見狀急忙延出靈氣探其心腹,發現其仍有心跳才放下心來,於洞內留下兩道定氣符咒,隨後自洞口處佈置了靈氣屏障困住石龍子,這才回到了簡陋的藏身之處。
先前一路狂奔令莫問筋疲力盡,一個勞累的男人內心深處都希望回到家中時妻子能夠開門迎接,但阿九此時正在擴寬山洞,絲毫不知道他已經回來了。
這一情形令他心中大悲,他悲的不是阿九沒有迎接他,而是二人雖然近在咫尺,卻活在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雖相隔咫尺卻遠如天涯。
悲哀一閃而過並未持續多久,因為他想起了不知道阿九身在何處是生是死的那三個月,此時的情況比那時要好太多了。此外阿九承受的壓力比他要大的多,他能看到阿九,阿九卻看不到他。阿九活在一個完全封閉的環境中,與世隔絕,一無所知。
「我回來了。」莫問刻模倒字傳入禁錮,二人所在的山洞毗鄰,自洞內就可以交談。
阿九發現莫問傳字,快跑幾步蹲身撿起,看罷之後將地乳冰字推出,此時禁錮內很是溫暖,冰字若不送出很快就會融化掉。
送出地乳,阿九自地上刻畫道,「為何去了這麼久?」
莫問見字微微皺眉,一個女子在男人歸來後不是關心對方遇到了什麼困難,而是責問對方為什麼這麼久才回來,甚為不妥。
但轉念過後莫問心中的不悅便一掃而空,阿九的這句話是對他的關心和依賴,並沒有責問的意味。通過這句話可以看出阿九內心的緊張和脆弱,禁錮內封閉的環境令她時刻處於不安之中,不知道自己的男人遇到了什麼樣的困難,也無法關心撫慰,這對阿九來說亦是一種煎熬。
「為求穩妥,多待了幾日,而今已將蛇醫帶回,待其復甦便可降雨。」莫問傳言。
「可曾受傷?」阿九焦急的刻畫。
「不曾,只是沾染了一身的腥氣。」莫問傳言。
阿九見字瞇眼一笑,轉而繼續刻畫,「待得脫困,我與你漿洗。」
莫問見字亦是一笑,但他的笑是苦笑,因為他能看出阿九是在故意寬他的心,阿九自己也很清楚短時間內無法脫困。苦笑過後傳言,「漿洗衣物只在其次,若得脫困,當先為莫家留後。」
阿九見字神情瞬時黯淡,手握石塊,默然低頭。
莫問先前所說言語只是想與阿九說笑,減她心中壓力,沒想到阿九會因此慚愧,急忙傳言進去,「當兒女雙全,多多益善。」
阿九見字瞬時恢復了精神,刻畫道,「只怕那時我已經年老色衰,不得生養。」
「老蚌生珠亦是佳話。」莫問心中悲苦,還要強行忍耐出言說笑。
「沒羞。」阿九羞澀刻畫。
「蛇醫已然甦醒,且看我做法降雨。」莫問傳言,二人先前的短暫交談用了一整夜的時間,他能感受到此時石龍子已經復甦並在碰觸靈氣屏障。
阿九見字面露好奇喜悅,沖禁錮外連連點頭。
莫問很是勞累,加之一夜未眠,此時更感疲憊,直身站起,到得下方山洞曲折進入,只見那條石龍子已經甦醒,此時正在山洞內四處抓撓,觀察周圍的情況。
天狼毫已然損毀,莫問此時畫符只能使用尋常符筆,他先前已經自洞內留下了兩道定氣符咒,此時再補一道,山洞內的氣息瞬時與外部地氣隔絕,異類對於地氣最為敏感,氣息隔絕令石龍子無比驚恐,驚恐之下氣息劇烈波動。
莫問快步走出山洞,只見山頂上空已經凝雲降雨。
《紫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