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節


「你自己決斷吧。」玉拂低聲開口。很顯然,她也有顧慮。
左登峰聞言點頭站起,轉身下場。圍觀的眾人雖然早就知道他會下場,但是見他真的下場了,還是發出了一陣噓聲,以貌取人的事情左登峰遇到太多了,身上的這件袍子為他招來了多少白眼他已經記不清了,但是他不在乎,他不是為了這些不相干的人活著的,這件袍子他也不會脫,穿著它左登峰就感覺巫心語在擁抱著他。
左登峰走的很隨意,籐崎走的很挺拔,他是軍人出身,雖然壞事做盡,但軍人的姿態和氣勢還是有的。二人走到場中,相距十丈站定。
「我若失手打死了他怎麼辦?」左登峰轉頭看向北側的那些所謂的裁判。
他這話一出口,最先有反應的還是圍觀群眾,噓聲居多,這些人都不知道他是誰。不過也有人認出了他,因此噓聲之中也夾雜了幾句『殘袍,好樣的。』『是條漢子』之類的讚譽助威聲。
「本田,豐田,鈴木三位將軍早就定下了規矩,和平交流,點到即止。」翻譯官接口回答。
左登峰聞聲搖頭苦笑,打不過就『和平交流』,打得過就屠殺幾十萬人,真他娘的不要臉。
「既然不允許打死,那就打斷他的狗腿。」左登峰高聲笑道。他是故意大聲發笑的,他是光棍兒,無所顧忌,他想羞辱ri本人,也想激怒籐崎。他雖然不知道籐崎為什麼在半年多的時間裡修為突飛猛進,但是毫無疑問他此時已非昔ri阿蒙,激怒他,更容易放倒他。
「別囉嗦了,快報上名號,姓名。」翻譯出言催促,左登峰的話他並沒有翻譯給鬼子聽。
「殘袍,左登峰。」左登峰轉頭盯著籐崎,罪魁禍首就在眼前,而他卻不能報仇雪恨,這讓左登峰極為憋悶,氣憤之下暗下決心,即便不能殺了籐崎,也得砸斷他一條狗腿。
籐崎的臉se已經異常難看,在聽到左登峰報上名號之後,也用ri語報上了自己的名字和軍銜,「陸軍大佐,籐崎正男。」
二人通報了姓名,並沒有後退,片刻過後鑼聲響起,左登峰沒動,他有超出常人九倍的反應速度,要殺籐崎太簡單了,他此刻正上下打量著籐崎,他在想是打斷他的胳膊還是打斷他的腿。
左登峰沒動,但是籐崎動了,弓身踏地向左登峰衝來。他一動,左登峰立刻意識到自己輕敵了,籐崎的移動速度非常快!
第一百零三章陰陽對決
常見的快速移動的方法有兩種,一種是從地面上快速奔跑,這種方法靠的是體力。還有一種是借力之後凌空前掠,這種方法需要靈氣支持。而籐崎的移動方法跟以上兩種並不相同,他在踏地借力之後是猛衝過來的,凌空高度不高,但是速度很快。
左登峰見狀猛然皺眉,快速拔高十丈暫避鋒芒。籐崎見他躍到半空,立刻起跳探手抓向左登峰。但是他只跳出了不足二十米便落了下去,並沒有觸及到左登峰。
僅此一個動作,左登峰就確定籐崎使用的並不是靈氣,因為度過天劫的人在凌空之後是能夠憑借靈氣的運行在半空進行短暫的停留的,籐崎上衝的勢頭一結束立刻落回地面,這就表明他使用的不是靈氣,而是利用某種方法將人體潛能給激發了出來。
左登峰修行法術可謂進步神速,只用了一年的時間便進入了至尊之境,他上次追趕籐崎是在半年之前,那時候籐崎還狗屁不是,半年的時間他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在靈氣方面有很大的進步,由此可見籐崎並無靈氣修為,靠的全是肢體上的力量,與金甲所用的外門功夫有些類似。
心念至此,左登峰倒運靈氣落回地面,籐崎見狀立刻揮拳來攻,這一次左登峰出拳應接,雙拳互撞,各退三步。
左登峰是被籐崎的巨大力道震退的,正如他先前猜測的那樣,籐崎並無靈氣修為,但是他肢體的力量已經遠遠超越了常人,甚至是超越了銅甲。修道中人的人體潛能是靠靈氣激發的,但是籐崎幾乎沒有靈氣修為,因此左登峰現在最為疑惑的就是籐崎是使用什麼方法激發出了自身潛能。
這個疑惑只困擾了左登峰極短的時間就被他發現了端倪,籐崎所穿的軍裝此刻已經被隆起的肌肉撐的很是鼓脹,脖頸的幾道血管也變粗外凸,猶如粗大的蚯蚓,血管外皮膚上有著幾處極小的紅se圓點。左登峰先前曾經見過731部隊的鬼子給中國人打針,所以他知道這些紅se的小圓點是針眼,也就是說籐崎極有可能給自己打了什麼奇怪的藥針。
籐崎一舉震退左登峰,立刻面露喜se,再度揮拳攻進,他使用的還是軍隊的格鬥方法,並不會武功套路。
左登峰見狀再度揮拳與之對攻,一拳過後,雙方再次後退三步。退開之後,左登峰立刻凌到半空,他有很多疑問需要思考,暫時不想與籐崎動手。
籐崎見左登峰跳到半空,並沒有跳起攻擊,他知道自己跳不了左登峰所在的高度,因此他只能在地面上高聲辱罵左登峰膽小怯戰,他罵的很難聽,用的是中國話,圍觀的眾人聽到他的辱罵紛紛開始指責左登峰膽小逃跑。
對於籐崎的辱罵,左登峰並沒有感到意外,因為先前他追著籐崎大罵了幾天,令籐崎顏面掃地,ri本人最注重榮譽,那件事情對籐崎來說無疑是奇恥大辱,而今他有了足夠的實力,自然要報仇雪恨,發出心中的惡氣。
通過近距離的觀察,左登峰清楚的看到了籐崎的雙臂粗細不一,右臂很粗,左臂乾枯,由此可見佩戴純陽手令他吃盡了苦頭,他之所以忍受這種痛苦,還是因為先前受到了侮辱,不然的話他不會做出這麼大的犧牲佩戴純陽手。
還有就是ri本鬼子所謂的防疫給水部隊其實就是進行病毒和人體試驗的生化機構,他們可以對人體進行研究和改造,也極有可能發現了某種能夠激發人體潛能的藥物,籐崎受辱在前,急於雪恥,自然無所不用其極,只要能提升他的能力,他什麼事情都敢做,什麼代價都可以付出。
想及此處,左登峰暗暗皺眉,籐崎之所以變成今天這個樣子都是被他逼的,他當ri如果不追著籐崎大肆羞辱,籐崎也不可能狗急跳牆,通過此事,左登峰得出了一個教訓,那就是殺不了對方的時候最好還是不要激怒對方。
左登峰懸空站立皺眉思考,圍觀眾人見狀紛紛代替籐崎對他大聲叫罵,罵他沒種,對此左登峰一律無視,情況不明的時候他是不會盲目出手的,他喜歡三思而後行,而不是先干後擦腚。
此外,先前的兩掌籐崎出的都是左手,當年在清水觀的時候,籐崎就是用左手抓拿匕首插了他的右腿,由此可見他本來就是個左撇子,而純陽手恰恰就是左手佩戴的,一般人用左手都會彆扭,而籐崎用左手最為靈活,這一情況令左登峰搖頭苦笑,純陽手似乎天生就是為籐崎量身定做的。
想通了來龍去脈,左登峰落回了地面,事實上他先前在半空呆了幾十秒只是為了思考經過而不是怯戰,此刻的籐崎即便利用藥物激發了潛能,強行佩戴了純陽手,也不是他的對手,因為藥物激發的潛能有一個最大的弊端,那就是靈氣無法外放,必須接觸對方身體才能將純陽手所蘊含的陽氣攻進對方體內。
落地之後二人再度開始互搏,二人動手之際,觀戰眾人噓聲一片,因為他們二人都不會好看的招數,籐崎好孬還會幾招部隊的擒拿格鬥,而左登峰修道之前壓根兒就是個書獃子。如此一來二人攻防就顯得毫無觀賞xing,事實上他們的每一拳每一腳都有著明確而狠毒的目的xing,不過由於沒有了花架子,眾人就看的很不過癮。
籐崎雖然佩戴了純陽護手,卻因為他沒有靈氣修為而不能充分利用它,或許籐崎也並不想充分利用純陽手,對他來說只要能抵抗住玄yīn手的寒氣就足夠了。
籐崎雖然個頭不高,但是很是強壯,打了藥針之後週身的肌肉更加膨脹,與他相比,不足百斤的左登峰就顯得極為瘦弱。而左登峰並不願與他硬碰硬,如此一來更是令得籐崎鬥志高漲,攻多守少。
毒蛇在咬人之前是不會露出牙齒的,左登峰深諳出其不意之道,因此並不急於使用玄yīn真氣,而是見招拆招,拖延時間,尋找機會。
籐崎也很聰明,此時正當午時,太陽高掛正南,籐崎便一直佔據南側位置,逼迫左登峰背北朝南,面向陽光。他這麼做的目的自然是利用刺眼的陽光令左登峰視物不清,對此左登峰也並沒有在意,因為yīn陽訣可以令他在任何環境下看清事物。
籐崎要佔據南側的位置,自然就會向南側偏移,左登峰見此情形,陡然之間心生一計,在場地之中肯定是不能把籐崎怎麼樣的,不過如果將籐崎逼進南側圍觀的人群,他就是可以趁亂下黑手。心念至此,左登峰便有意無意的將籐崎逼向南側,圍觀的人群前面有偽軍維持秩序,因此圍觀的眾人並沒有因為二人的靠近而後退。事實上他們也沒法兒後退,因為他們擁擠的很厲害,尤其是裡面還有一些婦女,在有婦女的地方,男人更喜歡擁擠,偷偷的摸一把抓一把,在他們看來就是佔了很大的便宜了。
在與籐崎對攻之際,左登峰刻意瞪大了雙眼,以此誤導籐崎。
正常情況下人的眼睛都不能瞪大很長時間,左登峰就是要讓籐崎誤以為他會在隨後的某個時間里長時間的眨眼,只要籐崎這麼想了,他就會等待左登峰眨眼的那個機會,而不急於反攻。不急於反攻,他就會後退。後退就會更加靠近人群,這就是左登峰瞪大眼睛所要達到的最終目的。
騙人的最高境界不是將對方玩弄於股掌之間,而是讓對方誤以為將你玩弄於股掌之間,籐崎中計了,因為他自以為是,自以為是的人都自信,而自信的人往往由於過分自信而導致失察,不過當他明白中計了的時候已經晚了,他已經被左登峰竭盡全力震進了人群,而左登峰等的就是這一刻,出掌之前已經右腿後撤撐住了地面,對掌過後強行抵住反震之力快速的撲向落入人群的籐崎。
籐崎跌進人群之後並沒有慌張,在他看來周圍全是中國人,左登峰肯定會投鼠忌器,但是他又錯了,圍觀眾人先前的出言辱罵和指指點點已經令左登峰心生睚眥,因此衝進人群之後玄yīn真氣立刻破體而出,快速襲向尚在後退之中的籐崎,籐崎見狀猛然大驚,對拳的時候他可以無懼玄yīn護手,但是他無法逼出陽氣抵消左登峰離體的玄yīn真氣,情急之下只能側身躲進了人群。左登峰自然不會放過這千載難逢的良機,玄yīn真氣頻頻出手,追著籐崎急速封凍。
涼棚裡的三個鬼子軍官此刻只能看到人群起了sāo動,還有就是人群之中頻頻出現的白se寒霧,除此之外壓根兒看不到左登峰和籐崎的影子。
片刻過後,籐崎砸飛了幾個阻擋他道路的圍觀之人衝回了場中,左登峰先前的幾記玄yīn真氣雖然沒有正面擊中他,卻也令他滿臉掛霜,回到場地之後不由自主的瑟瑟發抖。
左登峰見籐崎逃離,只能跟著他回到場地,入場之後他並沒有去追擊籐崎,而是跑向那幾個被籐崎打進場地的擋路之人,擋路的人一定有四個,此刻已經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了。
「你為什麼要殺無辜的人?」左登峰拉著一個死屍向東側走了幾步。
籐崎聞言打著冷戰發出了冷哼,別人不知道,他看的可清楚,他知道左登峰先前的一通玄yīn真氣凍死凍傷的可不止四個。
「他們是無辜的,你有沒有武德?」左登峰走到第二個死屍旁邊探手試了試鼻息,轉而拉起他活動了幾下,隨後將死屍放到了右側三步之外。
籐崎聞言大為疑惑,他不明白左登峰為什麼會忽然之間大發慈悲,但是左登峰此刻做的是救人的事情,他自然不能上去動手。
「中ri親善,你這是中ri親善嗎?」左登峰走到第三個死屍旁邊將它的位置左移了三尺。
此刻籐崎已經感覺到了異常,他知道左登峰絕不是心慈手軟之輩,也猜到左登峰這麼做肯定有yīn謀,但是他實在想不明白左登峰到底想幹什麼。
《殘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