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節


「事關五台山存亡,老衲必須三思。」天光和尚無奈搖頭,他的思維比天辰要更深一層,知道處置不當就不是折損名聲的事情了,但是此事太過棘手,事發突然,他一時之間也想不出合適的對策,事實上將左登峰帶回來進行公審並不是他的主意,是天辰和尚堅持要將左登峰帶回來的,這下可好,本以為帶回一隻兔子,結果領了頭老虎回來。
「哎呀,我把老大忘了,你在這兒等我,我去把老大提回來,你別打和尚哈。」就在滿場寂靜無聲之時,鐵鞋忽然大呼小叫著望南而去,眾人都不明白這個瘋和尚叫嚷的是什麼意思,只有左登峰清楚鐵鞋為了便於出手相救,可能將那只耗子藏在了某處。
鐵鞋的離去令天光和尚再度皺眉,鐵鞋如果在場,還可以從中緩衝一下,鐵鞋一走事情更棘手。
「大師,已經有兩個人離去了。」左登峰伸手指著東南和西南,有兩個人正悄悄地溜走了。
「阿彌陀佛,左施主,此事錯在五台山處置不當,老衲向你賠罪了。」天光和尚沉吟良久沖左登峰合十一禮。
天光和尚這話一出口無疑表示認軟服輸,這對於五台山來說已經是很丟顏面的事情了,在場的眾人都沒有想到天光和尚會這麼做,一時之間指指點點,言行舉止之間透著不屑和鄙夷。
「大師言重了,古語有云士可殺不可辱,先前貴寺天辰大師和一干僧人將在下關在囚車之中示眾千里,是對我極大的羞辱,但我不怪你們,因為我先前的確錯手傷了貴寺天弘法師弟子的性命,但是天弘法師不是我殺的,兇手另有其人,大師可再行追查,我有錯在前,貴寺懲戒在後,此事已畢,兩不相欠。」左登峰出言說道,左登峰之所以說出這番話有三個原因,一是他得給鐵鞋面子,不能令少林五台結仇,二是天光和尚處置得當,當機立斷開口道歉,左登峰佩服他的智慧和果斷,第三個原因是今天早上多出的那碗粥,那是額外給的,細微點滴之恩左登峰也不會忘記。
「阿彌陀佛,「天光法師聞言合十誦佛,他沒想到左登峰會給予如此禮貌的回應,如此一來給五台山留足了面子,事到如今能全身而退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了,別人不會嘲笑五台山的,因為左登峰日後將會是個誰見誰怕的煞星。
誦佛過後,五台山眾僧開始退場,右側那數百江湖人士也想退去,連畢逢春也夾雜其中試圖離開。
「我不追究五台山,不表示不追究你們,你們乖乖留下,我只殺二十八個,如果一哄而散,我只會留下四個。」左登峰見狀森然冷笑,誰打過他,誰罵過他,誰吐過他,誰污蔑過他,他都記得很清楚,誰給他送過水,誰為他遮過蔭,誰看他的眼神是惋惜而不是鄙夷他也都記得,秋後算賬的時候到了。
此語一出,眾人立刻一哄而散,左登峰早就猜到會是這種局面,風行訣施出,快速閃至眾人外圍,玄陰真氣暴然出手,他要將這數百江湖中人盡數留在五台山,紫氣巔峰催動風行訣,外圍旋轉阻擋,這些人一個也跑不了……
第二百四十章天下無敵
左登峰在此之前並不會任何的身法,風行訣帶來的閃電速度令他震驚,靈氣催動之下速度極快,雖然左登峰並不知道自己的速度快到何種程度,但是全力施出之後所有人的動作在他看來都顯得極為緩慢,緩慢到他可以輕鬆的圍擋住整個人群。
左登峰之前雖然想到過風行訣會很快,卻沒想到會如此迅速,加上有紫氣巔峰的靈氣修為為基礎,施展起來如魚得水,而充盈的靈氣也令玄陰真氣更加陰寒威猛,不但寒氣更重,還可以肆無忌憚的發出玄陰氣柱而不虞靈氣枯竭,長達五丈的氣霧聲勢駭人,令得周圍氣溫驟降,只要被其掃中立刻就會寒霜罩體,肢體麻痺。
巨大的能力令左登峰震驚也令他熱血沸騰,人生在世要的就是這種感覺,這些人都是先前審判他的人,現在輪到他來審判了。
玄陰真氣不但可以打點,形成氣霧之後可以打面,玄陰真氣發出的寒霧猶如一條長長的馬鞭,所觸之處眾人盡皆僵立,以一人圍堵數百人並不輕鬆,好在這些人是聚在一起的,每一次出手都有數十人受到波及,一次環繞,所有沒有度過天劫的人盡數束手,二環之下還能站在場中的只剩下不到七人,三環過後,只有畢逢春和他的徒弟還能移動,卻也只是渾身發抖四肢抽搐了。
「哎呀,阿彌陀佛。」左登峰收手之際,鐵鞋提著籠子自遠處掠了過來,眼前的景象令他大驚失色,手中的鳥籠脫手,但他反應迅速,右手下探抓住了籠子。
左登峰轉頭看了鐵鞋一眼,轉而手捏聚氣指訣恢復靈氣,雖然目前已經是三分陰陽的巔峰修為,卻也不能源源不斷的揮霍靈氣,他先前發出了數十道玄陰真氣,此時氣海之中靈氣幾近枯竭,迫切需要補充。
「這麼冷。」鐵鞋提著鳥籠後退了幾步,此時場中橫七豎八的躺了一片,有些還處於站立姿勢,這些人無一例外的散發著寒氣。
左登峰聞言還是沒有說話,修為的提升是一個緩慢的過程,但是紫氣巔峰的修為對左登峰來說來的過於突然,他短時間內還無法接受這個事實,這些人中至少也有十幾個度過天劫的高手,他沒想到這些人在他手中會毫無還手之力,他更沒想到自己竟然能在短時間內厲害到這種地步,甚至是二分陰陽的畢逢春都不是其一合之將。
「左登峰,你不會想殺了他們吧。」鐵鞋放下籠子走到人堆邊緣打量著被左登峰凍住的那些人,這些人被冰封的程度各不相同,離玄陰寒霧近的已經成了冰坨,被寒霧掃中的還能緩緩移動。
「什麼,你說什麼。」左登峰轉頭看向鐵鞋,他處於驚愕之中沒有聽到鐵鞋在說什麼。
「阿彌陀佛,你可別亂殺人。」鐵鞋回頭看他。
「我天下無敵了。」左登峰看著自己的雙手喃喃自語,在一個半月的時間裡他經歷了由山峰到谷底,由谷底到雲端的轉折和變化,巨大的落差和反差令他處於一種極度亢奮的狀態。
「無敵的是你的玄陰護手,你把玄陰護手摘下來都不一定能打過我。」鐵鞋聞言很是不服。
「是啊。」左登峰聞言抬頭沖鐵鞋笑了笑,鐵鞋說這話出於好勝之心,事實上即便他摘下玄陰護手鐵鞋也不是他的對手,但是左登峰並沒有與之計較,不過鐵鞋這句話還是有一定道理的,無敵的不是他,而是他手上的玄陰護手,他之所以能如此厲害還是借助了外物。
「這些人怎麼辦。」鐵鞋聞言面露喜色。
「我得審問審問,你先回馬家坡等我,你知道馬家坡在哪兒嗎。」左登峰想要支走鐵鞋,不然鐵鞋一定會阻止他濫殺。
「知道,就在咱倆上次見面的地方,咦,那些和尚呢。」鐵鞋轉頭四顧。
「我沒為難僧人,你去馬家坡等我,路上慢點兒,你有傷在身。」左登峰出言說道。
「我沒受傷,我還是等著你吧。」鐵鞋隱約的感覺到不對勁兒。
「不用,你先走,不然五台山的僧人會將這筆賬算到你頭上的,到時候少林寺也會跟著遭殃。」左登峰伸手指了指橫七豎八的人群。
鐵鞋雖然瘋癲,卻把少林寺看的極重,不然先前也不會蒙面來救,見左登峰這麼說,急忙退回去提著籠子向南去了。
鐵鞋走後,左登峰森然的走向畢逢春,畢逢春此時還能動彈,見左登峰向他走來,立刻面露懼色,單臂撐地緩緩後退。
左登峰並沒有與之多說,抬手發出玄陰真氣將其七竅神府凍住,轉而起腳將其頭顱踏碎,報仇就是報仇,沒那麼多廢話。
罪魁禍首一死,左登峰並沒有再去殺其他人,而是在人群之中低頭尋找,片刻過後提出了四個人,這四個人有曾經端水給他洗臉的中年女子,也有不忍他在烈日下暴曬而將馬車趕到樹蔭下的小道人,還有一個在下雨的時候在囚籠上蓋了雨布的中年漢子,最後一個是帶著惋惜的眼神看過他還偷偷塞過饅頭給他的老道姑。
先前情勢緊急,左登峰來不及分辨這些人,也將他們冰封住了,此刻將他們盡數帶了出來,摘下玄陰護手催逼體內陽氣率先解了那中年女子所中的玄陰真氣。
「周陵裡面埋葬的並不是周文王和周武王,我拿出陪葬物品是真,我放走那日本女人也是真,但我不是漢奸。」左登峰沖那面帶恨意的中年女子說道,這個中年女人先前曾經審問過他,但是左登峰並不恨她。
「你想怎麼樣。」中年女子並無懼意,好人和壞人其實很好分辨,不怕死的有七成是好人,怕死的有七成是壞人。
「哪些人是你帶來的,你指出來,我放你們走。」左登峰正色開口。
中年女子聞言微感驚愕,張嘴想要說話,但是看到左登峰面色森然之後將想說的話憋了回去,轉身向人群中走去,尋找自己的同伴。
左登峰如法炮製的令另外三個人恢復了行動,同樣示意他們將同伴指出來,忙碌了半天,終於將六十餘人盡數復甦。
「我不是好人,但我不是漢奸,我從沒想過害誰,也決不允許別人害我。」左登峰沖眾人擺了擺手。
左登峰此刻在眾人眼中已經成了妖魔一般的存在,沒人敢與之交談,甚至沒人敢正視他,眾人聞言只能怏怏離去。
沒走多遠,那中年女子就調頭回來了,左登峰見狀面露疑惑,但是在聽到她的那句話後,不由得紅了臉,轉身走向人堆,尋找與自己身材相仿的人。
就在此時,那個老年道姑也走了回來,左登峰面露疑惑的看著她,對方也只說了一句話,說完之後就調頭走了,留下了左登峰在原地出神發愣,老道姑說的是『無量天尊,孩子,受了委屈也別亂殺人,早點回家吧,』
這個老道姑的年紀與他母親年紀相仿,一句孩子令左登峰內心大動,他的確受了很大的委屈,也受了很大的冤枉,還差點枉死,但是他無人可以傾訴,父母雙亡,愛人已死,親人散盡,沒有朋友,他是真正的孤家寡人,他也想回家,但是他希望回家之後見到的是愛人的笑容而不是冰冷的棺材。
老道姑並不知道她的一句話救下了幾百條人命,良久過後左登峰轉身向南走去,他沒殺這些人,他活著不是為了殺人的。
走過幾步之後,他又調頭回來了,這些人中有一些曾經羞辱過他,那都是一些道門敗類,不殺不足以消去自己內心的那口惡氣。
左登峰給了這些人一個痛快,他的心理並沒有扭曲,不會以折磨和殘殺取樂,其餘的眾人左登峰沒有再動手,這些人體內都有一定的寒氣,這些陰寒之氣可以緩慢的被外界的陽氣中和,至於是十天之後恢復行動還是十年之後就不是他關心的問題了。
《殘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