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節


「這個,這個……」鐵鞋無言以對,左登峰先前讓他攔住行顛,於是他就攔了,一攔肯定得動手,一動手吃虧的肯定不會是他。
「阿彌陀佛,請方丈師伯,天辰師叔為弟子討個說法。」行顛見狀躬身出列,沖天光天辰二人合十開口。
「阿彌陀佛。」天光雙手合十沖天辰點了點頭,他本不想過多參與此事,但是行顛是死去的天弘法師的弟子,師傅死了,師伯和師叔如果不為他出頭,必然會令其他僧人寒心。
「行顛暫且退下,就由老衲領教明淨大師的少林絕學。」天辰和尚說著沖眾僧揮了揮手,眾僧拖著左登峰離開,鐵鞋沒有阻攔,而是留在原地準備與天辰和尚比拚,天辰和尚先前說的是「領教少林絕學」,此語一出鐵鞋是無論如何也得應戰的,不然就是丟少林寺的人。
二人很快拉開了架勢,由於事關各自門派的聲譽,二人一出手就傾盡了全力,第一掌各退三步,第二掌各退九步,最後一掌同時吐血倒飛,五台山走的是佛法神通一路,並不輸於武學至尊洗髓經,二人在極短的時間內對了三掌,勢均力敵,兩敗俱傷。
鐵鞋落地之後一躍而起,擦去嘴角的血跡哈哈大笑,隨後伸手指著剛剛爬起的天辰和尚「你輸了」,一語未畢,再度噴出一口鮮血,實際上二人受傷都很嚴重,鐵鞋硬撐著快速起身加重了自身的傷勢。
「阿彌陀佛,明淨大師還請離去吧。」天光和尚見狀合十開口,他並不想讓自己的門人跟鐵鞋鬥法,跟瘋子鬥法,輸了丟人,贏了也勝之不武。
「大師,你走吧,這裡的事情我來處理。」左登峰看著身形不穩的鐵鞋。
「我走了,他們會殺了你的。」鐵鞋環顧四周,畢逢春等人此刻正一臉喜色的看著他們。
「我命大,死不了。」左登峰森然冷笑,他此刻靈氣已經充盈,正在激發天劫,在度劫的時候身邊有天雷縈繞,是無人能夠近身的,他已經安全了。
「啥意思。」鐵鞋不明所以。
「趕快離開這裡。」左登峰抬頭看向天空急速湧至的烏雲,上一次應對天劫的時候雷雲聚集的很慢,這一次幾乎頃刻便至,除此之外雷雲的厚度也較之之前那次厚了數倍。
雷雲聚集的快,天雷降下的也快,不待場中的眾人明白是何緣故,一道明亮的天雷便自滾滾黑雲之中急速閃下,快速的劈中了左登峰,鐵鞋之前得到他的告警,已經快速躍開,那些僧人不明緣故,直至被天雷震飛還以為左登峰是作孽太多糟了天譴。
先前渡劫的那一次天雷落下的很慢,但是這一次卻極為迅速,一道閃過之後另一道緊隨,片刻過後三道天雷已過,左登峰知道二分陰陽渡劫隨後還有三次天雷,心念剛起,黑雲之中再傳雷霆之聲,隨即又是三道雷光閃現,左登峰皺眉咬牙死命承受,二分陰陽也就是截教所說的紫氣,只要有了紫氣修為,在場眾人就沒人能攔得住他了。
頃刻之間六道天雷盡數加身,每一道天雷都令他體內濁氣減少一分,久違的輕盈瞬間回返,就在左登峰以為度劫完畢之時,天空之中再度響起了雷鳴之聲,頃刻之間第七道天雷落下,這一次的天雷威力更大,天雷加身,肺腑巨震,但是比肺腑震動更大的是左登峰無比激動的心情。
二分陰陽的紫氣修為度劫至多只能誘發六次天雷,超過六次就是三分陰陽的紫氣巔峰之兆……
第二百三十九鹹魚翻身
除了激動,左登峰心中更多的還是驚愕,因為這第三波度劫天雷來的太過蹊蹺,他很清楚自己積蓄的靈氣勉強能夠誘發二分陰陽的紫氣天劫,根本不足以誘發三分陰陽的巔峰天劫。
但是第三波度劫天雷卻真的來了,而且從第七道天雷開始,最後三道天雷竟然還夾雜著細微的雨點,修行中人度劫只有閃電雷鳴,不應該有風雨附隨,雷雨齊至,實乃異象。
尋常度劫至少也要一炷香的時間,但是這一次只用了半柱香不到,而且天雷落下的頻率也極為迅速,九聲轟隆過後,雷雲瞬時散盡,烈日再現上空。
度劫天雷有著明確的目的性,九道天雷只將左登峰站立的木台震飛,並未殃及他人,度劫天雷是對修道中人巨大的考驗也是對修道中人靈氣的淬煉,天雷過後,左登峰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舒泰,充盈的靈氣瞬時令得左登峰靈台泰定,耳目清明,體內濁氣一掃而空,氣海之中靈氣異常充盈,無需意念引導便自動遊走奇經八脈,好似提閘虎兕,隨時可出柙廝殺,彷如列隊驍騎,隨時可策馬出征
滾滾天雷來的蹊蹺,走的突然,雷雲散去之後,在場的眾人陷入了長時間的愕然,目瞪口呆,鴉雀無聲,他們需要時間反應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在眾人發愣的這段時間,左登峰低頭檢查著自己週身,這一次和上次一樣,除了身上的道袍之外所有的內衣和鞋子都被焚燬。
「阿彌陀佛。」最先反應過來的是五台山眾僧,由住持天光帶頭,齊誦佛號,和尚遇到事情先誦佛號,這是下意識的舉動,並不代表他們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
「左登峰,天弘真不是你殺的。」鐵鞋掠到左登峰身側上下打量著左登峰,他不明所以,誤以為左登峰先前遭受的是天譴。
「你既然不相信我,為什麼要來救我。」左登峰沖鐵鞋笑道,鐵鞋對他有救命之恩,左登峰對他露出的笑容是真誠的。
「這事兒等會兒再說,我今天可能救不了你了。」鐵鞋瞪眼搖頭。
「你已經救了我了。」左登峰再度發笑。
「無量天尊,左登峰,你作孽太多,上天都不饒你。」畢逢春反應過來上前開口,他並非無知之輩,他發現天雷的次數以及來勢和去勢都很像度劫天雷,但是度劫天雷降下的時候不會有雨點,除此之外修道中人度劫過後週身的衣物都會被天雷焚燼,而左登峰衣服尚在,所以畢逢春並不認為先前出現的天雷是左登峰的度劫天雷。
左登峰聞言抬頭看了他一眼,這一個多月來他簡直生活在地獄裡,自己行止失衡固然要承擔責任,玉衡子廢他修為也要擔三成責任,剩下的六成就得算到這個畢逢春的身上。
即便如此,左登峰也並沒有急於動手,他最先做的就是對自己的實力進行自我評估,紫氣巔峰的靈氣儲量以及運轉的速度都是紫氣的三倍有餘,若以現在的靈氣催動玄陰護手定然可以發出比之前更加陰寒的玄陰真氣,此外無需施展風行訣就可以根據風行訣的施展法門預知風行訣可以達到的速度,真正的自知完全可以自己揣度,根本無需通過與他人的較量而得出。
「沒有我的允許,在場的所有人都不准離去。」左登峰沉默良久森然開口。
此語一出,全場嘩然,一個被廢去了靈氣修為的人竟然敢說出這種狂妄的話,眾人自然不屑一顧,紛紛嘲笑他是不是被雷給打瘋了。
「左登峰,你沒事兒吧。」鐵鞋疑惑的看著他。
「天光大師,你們審判我是在冤枉我,今天務必給我一個交代,就由你們將公審我的這些人留下,在事情沒有真相大白之前,放走了一個,我殺你五台山一個和尚。」左登峰邁步走向了十丈外的五台山眾僧。
左登峰的言語和他的舉動再度引來了眾人的哄笑,其中有兩個好事之人自人群掠出向他衝去,意欲制止他的胡言亂語。
虛影閃動,二人已然被左登峰抓到了手裡,左手一人被他直接抓斷了脖子,右手一人在頃刻之間變成了一尊冰雕,靈氣隨之一震,被冰封的身體猶如碎冰一般成塊四散。
「我現在已經是三分陰陽的巔峰修為,先前那九聲雷鳴就是我的度劫天雷。」左登峰扔掉左手的屍身環顧左右,「我所用的是失傳已久的輕身法術,剛才只是我五成速度,玄陰真氣也同樣未盡全力,不過你們放心,不該為難的人我不會為難你們。」
左登峰說完,在場的眾人頓時發出了驚呼,左登峰最討厭的就是大呼小叫,大驚小怪,不過他並沒有與這些人計較,而是徑直走向天光法師,「大師,在場的人如果走掉了一個,我就殺掉你五台山一個僧人,自度過天劫的高手開始。」
「阿彌陀佛。」天光和尚雖然見多識廣,卻仍然無法在短時間內接受左登峰鹹魚翻身的事實。
而此時已經有膽小之人開始偷偷離開,左登峰耳清目明,看的真切,風行訣捏起,此次眾人連虛影都看不到了,等到虛影出現,左登峰已將三名企圖逃走的人冰封在了場地邊緣,自身已經閃回了原處看著天光和尚。
「如果不是我阻止,那三個人已經逃走了,你五台山現在應該死上三個和尚。」左登峰赤腳穿上了一雙薄底輕靴,沒有人看到他這雙靴子是什麼時候穿上的。
「阿彌陀佛,左登峰,不能濫殺。」鐵鞋聞言急忙閃身上前探手抓住了他,他雖然相救左登峰卻並非沒有是非觀念。
「大師你放心,我自有分寸。」左登峰轉視鐵鞋。
「左登峰,你真以為佛門和道家這些英豪會屈服在你淫威之下。」畢逢春上前高喊,左登峰的鹹魚翻身令他震驚並恐懼,鬼魅一般的身法根本就不是他能抵禦的,他很清楚左登峰下一個下手的目標肯定是他,只有煽動眾人一哄而上才有可能趁機保命。
「誰出頭我就殺誰。」左登峰冷笑著環視眾人,眾人見狀無人敢與之對視。
「天光大師,我先前的確失手誤殺了天弘法師的弟子,但是天弘法師不是我殺的,你們抓到我之後不但毆打我,還將我關在囚車裡日曬雨淋,每天連一餐都不能保證,這些我都不與你計較,但是我這個人受不得冤枉,今天不把事情弄清楚,誰也不准離開,先前我本來應該殺你三個僧人,看在明淨大師的佛面上我寬容一次,從現在開始,如果再有人離開,我會拿你五台山僧人抵債,你可以選擇大公無私,捨己為人,但是你面臨的將是滅門之禍。」左登峰一字一句說的異常堅定。
「五台山佛門清淨地,容不得你這妖孽撒野。」就在此時,天辰和尚閃身而出。
「師弟,且慢。」天光和尚探手拉住了想要發怒的天辰,人的歲數沒有白活的,年紀大的人辦事沉穩,顧全大局,天光和尚很清楚在場的眾人無人是左登峰的對手,而且他也知道左登峰先前很有可能受了冤枉,此時沒有大開殺戒已經是他強自壓制的結果了,倘若處置不當徹底激怒了左登峰,一定會是鬼哭神嚎屍橫遍地的血腥場面。
「住持師兄,事關五台山聲譽,你一定要三思啊。」天辰和尚回頭開口。
《殘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