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節


華村長走上前來拍了拍我的肩膀道:「瞎子走了,沒有親人,既然他死囑托的人是你,那只有讓你來守靈了。」
「我守靈?」我心裡糾結起來,一來我沒有這方面的經歷,二來我父母知道了不知會不會打死我,他們的兒子給別人守靈。
我還沒有應承,華村長已經吩咐開來,讓周圍的幾個村民準備孝衣桌椅,筆墨紙硯開始辦喪事。
村民們很聽華村長的話,忙碌開來,都用同情的目光安慰我,好像我真的成了瞎子的親人。不一會的功夫我被人推到了一樓的大廳門口,身上被套了件雪白的孝衣,接著有人讓我跪在一個蓆子上,周圍都是亂哄哄的人,我跪在那裡有點惘然。
過了一會有人在大廳正中擺了一張床,瞎子的遺體被放了上去,蓋上了白布。我記得電視中的場景都是嚎啕大哭,但是我一滴淚也沒有,心裡只是有點可惜,剛認識瞎子覺得他是一個不錯的人,才一天他就死了。
周圍的村民忙著進進出出,佈置院子。
我就這樣一直跪著,過了幾個小時院子裡想起了喇叭聲和笙響,奏起了傷感的哀樂。樂曲一響我腦子漲的發沉,加之早上又沒有吃飯,人有點發昏,一頭栽到地上,我依稀聽見周圍的人在誇讚我說我孝順。
我想抬起頭來但是起不來,身後一雙手將我拽了起來。我回頭一瞧是筱雨,她一臉關懷的對我道:「沒想到你對瞎爺爺的感情這麼深,來,喝點東西吧。」說完遞給我一碗米湯。
我仰起脖子一口喝完,嗆了一下,筱雨溫柔的拍了拍我的後背。我心裡一陣納悶,是不是產生錯覺了,這丫頭怎麼變得這麼知書達理,知冷知熱。
筱雨見我盯著她的臉,狠狠地掐了我一下,轉身離開,又恢復野蠻的脾氣。
院子裡不時有人進來向瞎子的遺體鞠躬,花圈黃紙擺滿了門兩側。
一直挨到了天黑,院子裡才算靜下來,沒了來瞻仰瞎子遺容的人。村子裡幫忙處理喪事的人也都回去了,別墅裡就剩下我和東西南北他們四個。
我瞅了下沒有外人,站了起來,剛站起來腿就直發抖,差點又跪倒,膝蓋長時間跪著已經徹底麻木了。我揉了揉腿跳了兩下,才有了疼痛的知覺,一瞧阿東他們還在門口守著,也不好意思離開,只好坐了下來。
不知不覺睡了過去,一陣冷風將我吹醒,我打了個噴嚏,坐了起來,一瞅門口的燈亮著,阿東他們卻已經不在了,我站起來走到門外,發現沒有他們四個的身影,正奇怪著,一隻手突然將我向後一拽,我一回頭發現是筱雨剛要說話,嘴被她摀住。
她做了個手勢示意我不要說話然後將我拉到門後的角落,用食指指了指上面,我閉目聽了起來,樓上傳來叨叨的聲響,好像有人在翻箱倒櫃找東西。
我將嘴貼到筱雨耳朵上低聲問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筱雨臉紅撲撲的向我回道:「我來給你送點吃的,發現大門敞開著,進來之後看見一個黑影鬼鬼祟祟的上了樓,我就躲了起來,接著你就從裡面走了出來。」
我意識到剛才不應該貼在筱雨耳朵上,於是隔了一點距離小聲問她:「你有沒有看見阿東他們四個?」
「沒有。」
樓上響起了叮叮噹噹的聲音,我覺得應該上去瞧瞧,於是對筱雨囑咐道:「你在這裡等著,我上去瞧瞧。」
「我也去!」筱雨撅嘴道。
「上面很危險,你在這裡更安全!」我勸道。
「那你要是跑了我怎麼辦。」筱雨委屈道。
我心想什麼時候了她還在意這個,再糾纏下去上面的人就要跑了,只好同意帶著她。我們輕輕的邁著步子挪上樓,到二樓一聽聲音在三樓,於是又悄悄爬上去。
聲響來自瞎爺的房間,我和筱雨輕輕的靠了過去。我讓筱雨躲到我身後,我抽出黑刀,猛的一腳踹開門,藉著樓道裡的光亮發現屋裡的地上正蠕動著幾個人,我趕緊開燈一瞧,是阿東他們四個,被人五花大綁,嘴裡塞著布條,正不斷的用腳蹬著地板。
我一想不妙,對筱雨大叫道:「解開他們的繩子!」說完我飛快地奔向樓下一瞧,果然,瞎爺的身體不見了。
第一百章湖底
一陣慌亂的腳步聲從樓上奔下來,在身後戛然而止。
我回頭一瞧筱雨還有東西南北四個人正喘著粗氣,表情驚愕的望著大廳裡的空床。
阿東剛要向我說明情況,我抬手制止了他:「回來再講,現在時間緊迫,那人既然偷了瞎爺的屍體肯定跑的不快,我們趕緊去追!」
跑了兩步我轉身對筱雨還有阿南阿西道:「你們三個留下,我和阿東去追就可以了。」
「我不!我要和你一起。」筱雨鼓嘴拒絕道。
「別使性子了!按我說的去做!」我沖筱雨大聲呵斥道。
也許是我的聲音把她嚇著了,筱雨眼中含淚,有點發抖。我意識到了自己的衝動,輕聲道歉:「對不起筱雨,我不該發火,在這裡呆著好嗎?」
筱雨使勁的點點頭。
我和阿東趕緊跑出去追那人影。
阿東對村子周圍比較熟悉,告訴我說,村子只有向南的一條土路才能通向外地。我倆趕緊順著村子的中央大街向南追去。阿東的體力很強,我拼盡全力才勉強能和他齊頭並進的奔跑。
追了一會終於在前面發現了一個人影,我和阿東放慢了速度,悄悄的跟了上去,藉著星光可以看到那人背著瞎爺的屍體,正邁著碎步向前小跑,不過好像累壞了,隔老遠都能聽見他急促的呼吸聲。
那人背著瞎爺的屍體每跑一段路就回頭張望下,很警惕的樣子。我和阿東謹慎的跟著他。出了華陰村,那人果然順著土路向南走。
我心裡暗暗佩服這人的體力,背著一百多斤跑了這麼長時間,還能堅持著。
我和阿東一直跟著那人向南面跑,到了歸元村的村口,那人停了下來。我心裡一陣揣摩,莫非,莫非是祁老頭。不過那人只是駐足了十來秒歇了下繼續向南面跑去。
我和阿東面面相覷,南面是大片田地,這人要將瞎爺的屍體弄到哪裡去?
那人順著地頭的小路歪歪扭扭的走去,來不及多想,我們只能趕緊跟上。我瞅了下四周感覺很熟悉,嘩啦的玉米枯葉聲響,讓我想起了那晚的臉皮。不錯,在陳大哥家裡的那天半夜就是一張臉皮將我引到了死人胡,而現在我們的走向分明也是死人胡。
果不其然,走了一會前面開闊平整起來。到了死人胡邊上,那人將瞎爺的屍體放了下來,抱著他下了湖底。湖中傳來嘩嘩的水響聲。
我納悶起來,這是要幹嘛?將瞎爺的屍體拋到湖裡嗎?
我和阿東蹲下來,慢慢的挪到湖邊,向下面望去,湖底的水面恢復了平靜,只有輕輕搖曳的蘆葦叢。阿東附到我耳邊低聲問道:「是不是藏到蘆葦叢裡去了?」
「不好說,有可能。」
「我們現在要不要下去?」阿東問道。
我掏出手機看了下時間已經早上五點半了,很快天就亮了,於是對阿東道:「我們守在湖上面,等天亮再講。」
我和阿東蹲在湖沿上,眼睛緊盯著湖裡的一草一木,可是死人湖一直寂靜無聲。我趁有時間問阿東怎麼會被綁在三樓瞎爺的房間。
《國安局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