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4節


他深吸口氣,臉上擠出點笑意:沒那麼嚴重,我們只是去檢查一套設備,看它是不是還在運行,是否需要維修罷了,但時間很緊迫,僅此而已
雖然所說的內容很平常,但看得出來他不是經常說謊的人,所以嘴裡的語氣出賣了他,更加讓我確信他們是在執行什麼重要的機密任務,但軍隊的任務多了去了,和我們沒有直接關係,於是就點點頭假裝信了。
圍著燃燒的油布等了一刻鐘,雖然前面的身子有些暖和,但背後卻冷颼颼的,那位尋找手下的軍官依舊沒有回來,他的四個手下有些等不及了,紛紛站起來,朝著四方呼喊,隊長隊長的叫個不停。
那個軍官也不知道是走遠了還是迷路了,沒有絲毫回應傳過來,四周除了呼呼的風聲和士兵的呼喊聲,靜謐極了,讓人感覺有種無盡的恐懼,在慢慢吞噬著所有人的膽量。
你們在這裡等著,不管我回不回來,都不要再去尋找我和隊長。終於,那個瘦削的年輕人開了口。
見他要走,我忙勸了句:你一個人太危險了,很容易迷路的,千萬記住,不要遠離卡車大燈的照射範圍
他微笑了下,輕描淡寫道:謝謝你,我會注意的。說完人已經走遠了,消失在雪夜中。
他走後,軍官的其他三個士兵重新圍在了火堆旁,烤起手腳,似乎一點也不擔心離開的那個瘦削年輕人。我見閒著也是無聊,就有一句沒一句地和他們聊了起來,詢問起剛才那瘦削年輕人的情況。三個士兵都很篤定,告訴我那青年姓林,平時熟悉的朋友給他起了個外號叫林平之,本事大著呢,任何擔心都是多餘的。我心裡卻有些不認同,在這沙漠之中,尤其是詭異的羅布泊,任何人都是沒有把握敢說戰勝它的,他們幾個一定是第一次來。
第五百五十一章沙海迷失(四)
雪越降越大,土路尚且沒了膝蓋,四周的沙漠肯定會更加厚實難行,不知道那位軍官和瘦削的林姓青年能否安全返回,希望平安歸來吧,畢竟解放軍戰士是最可愛的人,書本上是這麼說的。
伴隨著風雪的肆無忌憚,時間在一分一秒地流逝,很快,半個鐘頭過去了,軍官和林平之沒有絲毫歸來的跡象,發動機下面的火堆開始變小,油布快要燃燒殆盡。
一向淡定的三個士兵也急得抓耳撓腮起來,站起身四下探望,估計是既想去尋找,又顧慮那個林平之留下的話語,心裡掙扎猶豫著,猶如熱鍋上的螞蟻。
見火苗將要熄滅,我趕緊打開工具箱,將裡面僅剩的一把油布也抓了出來,放到車頭底下引燃,但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用不了十來分鐘篝火還是會熄滅。
三個士兵心急如焚,再也輕鬆不起來,朝著四下大聲呼喊,聲嘶力歇
我被他們的聲音吵得有點受不了,調侃起來:三位,你們這麼沒命地喊,要是把狼招來可就麻煩了。
這天寒地凍的,還下著雪,哪裡會有其中一個方臉士兵的話還沒有說完,就戛然而止,生生地把狼這個字吞了回去,顫巍巍地抬起了手,指向最後面那輛車的車頂。
其他人一愣,隨即順著他手指的方向仔細瞅去,看清之後頓時僵住了,只有喉嚨在動,不停地咕嘟咕嘟嚥唾沫。在那車頂的篷布上,赫然站立著一隻狼,銀裝素裹的狼一身的絨毛與雪花無異,要不是嘴裡哈著白色的熱氣,一眼望去真不會輕易發現它。
此時的它也看到了我們,不過並沒有驚慌,而是滴流著一雙綠幽幽的眼珠子,直視著毛骨悚然的我們六個人,那種兇猛的氣勢和深沉的淡定,活脫脫一個曠世梟`雄。
說實話,別說他們那三個士兵了,就是土生土長的我們,也沒有在雪夜裡見過狼,尤其是今晚這只白色野狼,所以好半天都怵在原地不知道怎麼辦。
瑪的老子打死你其中一個健碩士兵罵了起來,隨即還沒來得及我們勸阻,就已經照著車頂那只白狼開了槍。
速度極快,看樣子是個常摸槍的人,只聽得砰砰兩聲,結果卻出人意料,那隻銀白色野狼只輕輕一跳,就靈活地躲過了子彈。
這下可把我驚得不輕,後背滲出一片冷汗,這還是畜生嗎
卡啦卡啦,卡啦卡啦旁邊響起槍栓聲。
再轉眼一瞅,除了剛才開槍的那個士兵,另外兩個也拔出了手搶,瞄準了車頂的白狼。
我意識到這樣不行,想要勸阻,可是已經來不及,一陣密密麻麻的槍聲響了起來,在雪夜裡顯得格外刺耳。
很快,三個士兵停止了射擊,臉上露出極度驚悚的神情,腳下的步子也禁不住朝後退卻。
那只白狼顯然很不一般,有著超越獸類的靈性和反應力,躲過了射向它的密麻彈雨,依然矗立在車頂。
我心中升起一股怒火,對那三個驚魂未定的士兵叫囂起來:你們除了開槍是不是就不會幹別的了,沙漠之現狼之後是決不能開槍的,會引來更多的狼蜂擁而至
唔唔
正訓斥著那三個士兵,一聲貫徹夜空的嚎叫響了起來,是車頂的那只白狼所發出的,聽得我渾身直起雞皮疙瘩,估計其他幾個人也是,臉上寫滿了驚懼之情。
沙沙,沙沙
狼嚎過後,一陣急促的踏雪聲由遠及近傳了過來。
狼群真地來了
管不了那麼多了,跟它們拼了
去車上抄傢伙三個士兵的敬畏之色已經退去,血氣方剛的本色倒是上來了,紛紛叫嚷著爬進車廂,從他們的黃色背包裡抽出了衝鋒鎗。
那可是最新的八五式輕型衝鋒鎗,我在一些雜誌攤上的槍械書刊上看過。想不到他們會裝備這麼新型的器械,就算是經常來羅布泊拉練的部隊也沒有用上這種衝鋒鎗,由此可見這些人身份不一般。
槍是取出來了,但沒有再射擊,因為朝車輛這邊奔過來的不是狼群,而是那個林平之和先前的軍官。他們倆回來後,一臉沉重,不用問,肯定是沒找到那個失蹤的隊員。
為什麼要開槍軍官對握著衝鋒鎗的三個手下訓斥起來,質問道。

那三個士兵剛要解釋,有什麼東西突然在後面響起了起來,應該是墜落下來砸進了雪堆中。
眾人忙扭頭瞅去,發現在最後一輛車的旁邊雪堆裡,有一個模糊的黑影,依稀是個躺在血泊中的人。
軍官舉著手電照了過去,隨即臉色大變,嘴裡喊了句:銼子就要奔過去救人,但被三個手下死死攔住。
他們指著最後一輛車的頂端,異口同聲:有狼
軍官掃視了一眼:鬆手一隻狼有什麼好害怕的說完掙扎著又要衝過去。
那狼非比尋常,剛才躲過了你手下的幾十發子彈我忍不住提醒了句。
不可能他們可以說個個都是神槍手軍官立馬反駁了句,覺得我是在說瞎話。
我蠕動了下嘴唇,指了指他的三個手下:不信你問問他們,你的神槍手們
那三個士兵大概第一次受到這種打擊,就像蔫了般,垂頭喪氣不說話,算是默認了我的話語。
真丟人軍官怒斥了句,隨後從腰後掏出自己的手槍,瞄向了車頂的白狼。
一隻修長的手探了過來,倏地一下抓住了他的槍管:打不中的,那只白狼的眼神已經表明了它不怕槍,而且,剛才的槍聲已經吸引了大批的狼群靠攏過來。說這話的是那個林平之。
《國安局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