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節


  羅威愣愣地搖頭。雖然羅威是當地的小混混,但因為性格的原因,他從來都是獨來獨往,沒有和人拉幫結派。溫寧懷疑是羅威在服刑期間,他那些道上所謂的兄弟朋友替他殺人報仇。在強姦案的偵查中,刑警著重調查了羅威的身份,的確,正像羅威說的那樣,羅威獨來獨往,住在父母給他留下的一間小屋子裡。
  羅威在一個機修廠打工,脾氣不好,好幾次傷人,到後來,基本沒有廠子敢要他。
  結束了會面,溫寧和我們走了出來,外面還在下雨,我們的心情也無比的沉重。羅威在被帶回去的時候,失聲痛哭,那哭聲又讓我們想起了丁艷悲慘的命運。丁艷從農村而來,這方面的意識很弱,或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會因此致孕。
  等丁艷發現自己懷孕的時候,肚子已經隆了起來,和丁艷認識的所有人,包括她的父母都說丁艷心地善良。或許是意識不足,又或許是經濟困難,甚至可能正是因為丁艷的善良,她沒有選擇去打掉孩子。
  在城裡孤苦伶仃的丁艷不敢回村裡,更不敢和父母說起這件事。我能想像丁艷每日挺著大肚子在出去買菜的情景,也能想像丁艷在出租屋裡踱來踱去,摸著自己日益變大的肚子唉聲歎氣。
  沒有人依靠,也沒有人能替她解決問題,心地善良的丁艷不知道哭了多少次。我不能想像的是,這樣一個受到欺凌的女人,為什麼還會招到兇手的殘忍殺害。溫寧開著車送我們回警校,在車上,我們都說不出話來。
  江軍攥著雙拳,發誓一定要將兇手抓到,接受法律的制裁。
  下車的時候,溫寧沒有打招呼就想開車走,我叫住了他。他從駕駛座上走下來,我們都沒有打傘,大雨很快淋濕了我們的頭髮和身體,溫寧問我怎麼了。
  「專案組的消息沒下來之前,警方能不能先進行一些事前調查?」我試探性地問了溫寧。
  溫寧想了想,說他做不了主,甚至連徐通都做不了這個主,沒有上級的行政命令,他們不敢透露任何消息,也不敢私自進行調查。我早就料到了結果,我點點頭,帶著江軍往警校裡走。
  從建築工地帶回來的雨傘還在家裡,我沒有把那些東西交給警方的原因正是我知道警方現在不會插手。我並不認為從雨傘上能查出紅衣怪人的身份,但是,雨傘並非沒有任何用處,我留著雨傘,別有目的。
  回到單元房的時候,母親和許伊都還在等我們,母親還在為早上的事情自責,我一回來,母親又問我那條領帶對我是不是特別重要。我看看母親,又看看許伊,欲言又止,最後,我還是搖了搖頭,安慰母親說沒事。
  洗過澡,我擦著濕淋淋的頭髮回到了房間,許伊正靠在床上看書。床頭泛黃的檯燈照亮許伊的臉,許伊放下書,問我的頭還疼不疼。她給我準備開水和藥,說如果我頭疼的話,就吃一顆。
  我搖頭,到客廳泡了牛奶喝,回來的時候,許伊已經躺著睡著了。
  第二天,許伊照常起床給我準備早餐,她起身的時候,我睜開了眼睛……

第190章 連環兇案
  吃早飯的時候,許伊問我專案組的消息下來沒有,她天天待在出租屋裡,有些悶了。
  「還沒有,不要出警校,以免有危險。」紅衣怪人再度出現,這讓我更加警惕起來。
  和江軍出警校的時候,我特地交待了門口的保安,千萬不要讓許伊出門去,我和許伊不止一次地進出警校大門,保安對許伊並不陌生。
  我們又來到了警局,案件還是沒有進展,溫寧頭疼地坐在辦公桌前抽煙。溫寧說還是沒有找到目擊證人和可疑的人,那些被警方控制的包子鋪工作人員和屠夫,警方都已經按照程序法的規定放他們走了,但是他都派了人對這些人進行跟蹤調查。
  見了羅威之後,溫寧還是不放心,他又派人對羅威的朋友群進行摸底調查,在外調查的刑警還沒有回來。並且,溫寧還派了人在丁艷居住的出租屋附近進行盤查,希望調查出案發前是否有可疑的人來往。
  一直到中午,好消息都沒有傳來,溫寧叫了外賣,讓我們一起吃。我沒有什麼胃口,一直沒有動筷,終於,調查的刑警回來了,他們對羅威的鄰居以及平常交往過的人群進行了詢問,案發的時候,他們都有不在場證明。
  溫寧氣的直接將飯盒丟進了垃圾桶裡,他一直認為可能是羅威的朋友為了報復丁艷實施的犯罪行為,但是,就目前的線索來看,溫寧已經慢慢地放棄了。在丁艷出租屋附近的居民回憶,他們有時候會看見丁艷挺著大肚子去買菜,手上提了一大袋的食材,看上去可以煮好幾天。
  但在案發前後的幾天,居民都稱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按照丁艷性格的分析,她和人結仇的可能性不大,但這起案件的兇手犯罪手段殘忍,能做到讓警方幾乎要無跡可查,肯定也是經過嚴密的預謀,除了仇殺,溫寧暫時還想不到其他可能性。
  就在辦公室再度陷入僵持的時候,警方再度接到了報案,又一起兇殺案在B市郊區發生了。警方立刻出動,徐通親自去了現場,我們得到通知的時候,徐通已經見到了那具屍體,徐通打電話通知我們立刻趕往現場,徐通告訴我們,最新發生的兇殺案,很可能和丁艷的死有關係。
  徐通沒來得及跟我們說具體的情形,我們立刻出發了。
  現場是一片小樹林,經過大雨的沖刷,樹林裡的雜草上滿是露珠,報案的是一個小學教師,班級組織學生進行郊遊的時候,他們一整個班的學生和老師經過這片樹林。最先發現屍體的是兩個小學生,隨後,老師報了警。
  那一整個班的學生還都在屍體現場,警戒線外面,放著很多食物和坐墊,這一班的人就坐在屍體的附近進餐,如果不是兩個小學生中途去解手,屍體可能還不會被發現。我們跨過警戒線進了屍體的現場。
  看到屍體的時候,我們都愣住了,我們終於明白為什麼徐通說這件命案可能和丁艷的死有關係了,因為死者,也是一名孕婦。這名孕婦應該距離臨盆還有一段時間,她體內的胎兒還沒有完全成型。
  死者全身赤裸,肚子和下體同樣被剖開,孕婦的肚子裡滿滿的都是積水,積水和血跡混在一起,散發出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屍體體內的內臟都已經被切開,漂浮在肚子裡的積水上。
  屍體身上的肋骨被人鋸斷,浸在屍體腹部內積水的還有那還沒有成型的胎兒,胎兒身上皺巴巴的,一根比較堅硬的長骨從胎兒的頭部刺穿。因為大雨的緣故,女性屍體的皮膚都已經水腫褶皺,這幾天的氣溫不高,屍體還沒有開始重度腐爛,但味道卻不太好聞。
  不僅僅是被剖腹,女性屍體和丁艷的屍體一樣,身上的很多塊肉被割走了,傷口深可見骨。
  溫寧倒吸一口涼氣,我戴上醫用手套,近距離地和屍體進行接觸。進行現場勘驗的法醫正是上一次給丁艷屍體進行現場鑒定的那名,他已經初步鑒定完,給我讓了位置。江軍站在一邊,我第一時間用工具撐開了死者的嘴部。
  死者的腮幫鼓鼓的,撐開嘴部之後,我果然在屍體的嘴內發現了糞便。死者身上幾乎沒有一塊好肉,除了她的臉部。死者的雙眼瞪得渾圓,四目朝天,一副死不瞑目的樣子,這具屍體的死狀比丁艷還更淒慘,她的頭髮掉了很多,頭皮上滿是傷口,似乎是被人生生從頭上扯下來的。
  被扯下的頭髮散落在死者的臉上,這是法醫跟我說的,為了方面勘驗,法醫已經將那些頭髮取下,裝進了鑒定袋裡。我站起來,看向了溫寧,我們趕到之後,徐通和我們打了個招呼,說局裡找他有事就先行離開了。
  最大的權力又交到溫寧的手上,溫寧怒氣沖沖,對著現場的人呵斥,說如果沒有在現場找到有用的痕跡,所有人都不用回去了。丁艷的死狀還沒有從我們的腦袋中散去,又一具屍體的淒慘死狀又再次衝擊了我們的腦海。
  我繞著屍體的四周觀察起來,屍體附近的雜草上有很多血跡,包括屍體身邊的那棵大樹上也發現了血手印。大雨沖刷過後,血手印已經淡了很多,如果我推測的不錯,手印是在大樹幹燥的時候印上去的,樹幹是濕潤的話,血手印很難在上面殘留,特別是經過大雨的沖刷,至少用肉眼是很難看出來的。
  以屍體為中心,超過兩三米遠的地方就沒有血跡了,我試圖找到呈滴狀的血痕,但我找了半天也沒有找到。法醫跟我說,屍體沒有掉肉的地方發現了一些淤痕,並且四周沒有發現搬運屍體的血跡,他推定兇手的第一犯罪就是屍體現場。
  我點點頭,不否認法醫說的可能性。
  和丁艷的屍體現場一樣,案發現場沒有發現任何作案工具。法醫對丁艷的屍體做了勘驗,認定剖腹和割肉的作案工具是某一類利器,我特地觀察了這具屍體上的切口,傷口比較平整,不呈撕裂狀,所用的工具應該也是利器。
  我脫下手套,和溫寧、江軍走出了警戒線。刑警正在對這一整個班的學生進行現場的詢問。除了兩個老師,其他人都才上小學三年級,很多小孩都被嚇哭了,現場的哭聲一片。兩個老師告訴我們,他們就在距離屍體不到十米的地方進餐。
  屍體還沒有開始重度腐爛,所以大家都沒有聞到奇怪的味道。屍體四周都是雜草,大家沒有仔細看根本就發現不了屍體。儘管這樣,想到他們在距離屍體那麼近的地方進食,大家還是覺得胃裡一陣噁心。
  兩個老師都是女性,她們臉色蒼白,連說話都哆嗦了。
  溫寧叫來了兩個中途去解手的小孩,兩個小孩被嚇哭,說話不是很利索。兩個小孩在一棵大樹下解手,解完手之後,兩個小孩嬉鬧著往回跑,結果跑在前面的一個小孩被屍體絆倒,臉塞進了屍體被剖開的腹部裡。
  我朝小孩的頭看了看,他的頭髮還是濕的,粘了很多粘乎乎的液體,聽到這裡,現場有一個刑警打了個激靈。屍體腹部內滿是血水混合液體和內臟、未成型的胎兒,這個小孩竟然把整張臉都浸到了屍體的腹部裡去。
  小孩的身上有零星的血跡,衣服濕淋淋的,溫寧看著我,問:「兇手應該是同一個人。」
  我點點頭:「我想明白了,這也許不是仇殺……」

第191章 共同特徵(一)
《謀殺法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