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2節


第784章 宅子的主人?
  「死了二十年?」聽到三叔說的這句話,我的心瞬間就涼了。又是一樁詭異的事情,這已經不是我第一次遇到了。我非常確定,照片上的這個老者,就是我當日看到的那個老人,也是他,提著紅色的燈籠,帶我離開這個宅子的。
  可是,三叔卻告訴我,這個人已經死了二十年了。也不知道是有人刻意安排,還是機緣巧合,這已經是我第三次遇上這事了。第一次是看到和已經死去的蔣英成長得一模一樣的小蔣,那時候,幾乎所有人都認為蔣英成真的死而復生了。
  第二次,是在邊省的庫塔村。我們看到一個又一個已經死去的村民在頭七之夜,回到村子裡,村民都說那是冤魂返家了。嚴格上來說,從時間上算,見到提著紅燈籠老人那次,才是第二次,只是關於紅燈籠老人的謎團,還沒有解開。
  第一次是因為小蔣與蔣英成是孿生兄弟,第二次是因為有易容化妝技術高超的朵哈從中作梗,那這一次,又是因為什麼。這次我見到的,和前兩次驚人的情況驚人的相似,但我卻解釋不通了。
  又會是孿生兄弟嗎?我很快就否認了自己的第一個猜測。長得一摸一樣的孿生兄弟,畢竟非常少,我已經見過一次了,按概率學來說,我很難再見到第二次。並且,孿生兄弟雖然長得很像,但一般是在年輕的時候才像。人會因為外界因素而變化,越年輕,受到的外在因素影響就越少,能夠保持的本貌也就越多。但人越老,受到的風吹雨打越多,樣子就變得更多,孿生兄弟相似的地方,也會被消磨。可我見到的那老人和照片上的人,長得一模一樣,幾乎一點區別都沒有。
  又會是有人用易容術這種障眼法嗎?我又否認自己的第二個推測。易容術,雖然沒有民間傳聞中的那樣神奇,但是化妝技術高超的人,借助環境和視覺的偏差,還是有辦法做到真假難辨的偽裝。但精通這種技術,需要天賦,不是隨隨便便苦練就能夠學會的。所以,朵哈那樣子的人,絕對也是少數,我依舊缺少大概率,會遇上第二次。況且,朵哈使用易容術,是為了完成自己的目的,殺人滅口,製造迷霧,掩蓋犯罪事實。
  當時的那個提燈籠老人,只是帶我出老宅,似乎沒有其他明顯的目的,我不相信一個精通易容術的人,會無聊到使用易容術,逗大家玩。
  讓我排除這兩種可能性的主要原因,還是因為當時情況的詭異。那時候,我們路上前前後後大概遇上了十幾個人,可是大家都像看不到這個人一樣,也看不到我。不管是孿生兄弟,還是易容術,逗達不到這種效果。
  或者說,提燈籠的老人和那些人串通好了。但是,這種推測卻非常滑稽。一個老人,如果有能力和那些人串通,就有能力直接將我救出去。他直接讓那些人走開就行了,根本就沒有裝成已經死的人,也沒有必要演這麼一齣戲。
  短短的幾秒鐘,各種可能性浮現在我的腦海中,但又都立刻被我否認了。三叔拿起相框,輕輕吹了一下,但事實上,這種雨天,相框根本就不會沾上灰。三叔很在意這個相框,準確的說,他很在意相框上的照片。
  他自己的背都被撞得不成樣了,可是他還是第一時間關心這個相框。三叔笑呵呵地回答我:「你們才加入青聯會不久,不知道他很正常。就連我們這些人,都不知道他叫什麼,見過他的次數,也很少。」
  聽三叔這麼說,我已經猜到這個老人是誰了。他就是這個老宅的主人,已經死去二十多年的那個人。早在當日見到提紅燈籠老人那天,開車送我回市裡的兩個青聯會成員就告訴我,整個老宅裡,也只有這個宅子的主人生前又提紅燈籠四處走動的習慣。
  我皺起眉頭,臉色愈加難看了。我想了想,問三叔:「三叔,這個宅子的主人,他真的已經死了嗎?」我沒有刻意裝傻,就算三叔以為我們是剛加入不久的成員,那我們聽說過關於宅子主人的消息,一點都不奇怪。
  三叔點了點頭:「早就死咯,我也記不清多久了,琢磨著或許剛好二十年吧。這個人,只和老一與老二親近,我還記得,我給他打過招呼,但他沒搭理我。」三叔笑著,拿起地上的黑布,又蓋在了相框上面。
  在照片被蓋起來前一瞬間,我又看了照片上的那人最後一眼。照片是黑白的,也有些破舊了。照理說,就算我真的看到了照片上和現實中的同一個人,我也不可能一眼就認出來,還這麼確定他們就是同一個人才對。
  畢竟,照片和人,多多少少會有差別,這照片也有不小的破損。可是,事實卻是,我印象中的提燈籠老人,和照片上一摸一樣,就連他臉上的細紋,我都記得一清二楚。我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有這種感覺。
  三叔又把相框遞給我,他則一邊揉著被撞傷的後腰,一邊慢慢悠悠地往前走。提起老宅的主人,三叔的話匣子又被打開了。他說,這個宅子的主人死的那天,一叔和曼叔失聲痛哭,除了那一次,三叔就再也沒有見過一叔和曼叔哭了。
  葬禮就在這偌大的宅子裡舉行,非常浩大的一場葬禮,但也僅僅指參加的人數多,並不是說葬禮很熱鬧。整場葬禮,沒有人說話,更沒有嘈雜的哀樂。一叔要求所有人都給老宅的主人鞠躬,但又讓大家不要說話。
  原因是,老宅的主人喜歡安靜。甚至於,葬禮上連老宅主人的輓聯和牌位都沒有,所以參加葬禮的人,仍然不知道老宅的主人叫什麼。三叔還記得,葬禮的當天,還有幾個青聯會以外的人進到宅子裡參加葬禮。
  葬禮結束之後,他們就匆匆離開了。
  「這老宅的主人,死的時候,也不過才五十歲,但不知道為什麼,他看上去會那樣老。」三叔的這句話,又讓我吃了一驚。這照片,是二十多年前拍的,如果那個時候,夜就是說,那個時候,老宅的主人才五十出頭,但從照片上看,他更像是七十歲的人。
  「老二曾經在感慨的時候,提起過。他說歲月不催人,現實迫人老。老宅的主人,原先沒有這麼老,但那幾年,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三叔說道。
  自古以來,就有少年白頭,一夜白頭的傳聞。現實並不會那麼誇張,但是如果一個人,連續一兩年處於極度悲傷的情緒下,的確會蒼老加速,特別是本來就已經上了年紀的人。一路上,三叔都在感慨著。
  終於,我們慢慢地折回到原地了。七叔就在那裡等候著,看他的樣子,明顯有些著急了,他正來回踱著步。這一等,就是四十分鐘的時間。遠遠地看到我們,為了不露出馬腳,七叔收起了著急的樣子,強裝鎮定。
  「老七,你還在這等著啊?」三叔看到七叔,有些驚訝。一個長輩在這裡等兩個手下,不太合理。
  但是七叔也不傻,他已經想好了說辭:「我已經辦好了事,剛好又經過這裡,想著時間也差不多了,就等著,把他們一起帶走。這兩個人,進宅子的次數少,我怕他們會出錯。」
  三叔笑了兩聲:「這麼晚了,你還要回你的宅子嗎?」

第785章 接二連三的麻煩
  七叔剛剛說他辦好了事情,我正擔心三叔會不會又說什麼奇怪的話,讓我們不得不離開這個宅子。但是情況總算有了一點好轉,七叔聽到三叔說這句話,馬上假裝問我幾點了,我看了看手錶,恭敬地回答:「已經午夜了。」
  七叔又假裝看了看走廊外面漫天瀰漫的雨水,在一個又一個紅燈籠的照耀下,我們都能清晰地看見雨水下落的軌跡。雨下的很大,七叔搖了搖頭,順著三叔的話接下去說:「不知不覺已經這麼晚了,雨又這麼大,看來今晚得在這裡這上一個晚上了。」
  三叔馬上笑罵道:「你這是什麼話,這宅子雖然不是我們的,但是我們在這裡扎根這麼久,早就把這裡當成家了,聽你的語氣,還很不願意住在這裡嗎?」七叔聽了,馬上搖頭,笑著說不是。
  看的出來,七叔對三叔還是挺尊敬的。雖然,除了一叔之外,這些長輩之間的排行,已經有名無實了,但是三叔再怎麼說,也是繼一叔和曼叔之後,第一個成為青聯會長輩的人。三叔和七叔又沒有仇怨,七叔自然不願意得罪三叔。
  雖然,就算七叔要欺壓三叔,三叔恐怕也束手無策。實力明擺著,三叔不可能鬥得過七叔。現在,青聯會裡真正有權力的長輩,只有一叔、四叔和七叔三個人,一叔的實力最強,四叔和七叔相互鬥爭,他們籠絡和任何人都沒有鬥爭的三叔都來不及,又怎麼會輕易地得罪三叔。
  三叔雖然沒有權力,但是和一叔、曼叔相識最早,感情自然也不低。所以這恭敬,倒也符合常理。三叔打了個哈欠,他對唐影軒招招手,示意唐影軒把手裡的水桶給他。唐影軒低著頭,趕緊把水桶遞給了三叔。
  三叔接水桶的時候,後腰又疼了,七叔馬上問是怎麼回事,三叔把剛剛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看七叔的臉色,似乎也有些懊悔,他沒想到他只是隨口一問,三叔又滔滔不絕地說了起來。終於,等三叔說完,七叔假裝發火,責問我們為什麼會讓三叔受傷。
  三叔乾笑了兩聲:「不用怪這兩個年輕人了,好了,你把相框也交給我吧,我要回去睡覺了。」三叔接過了我手裡的相框,接著說了一句:「老七啊,你和老四還是少斗吧,真的鬥起來,也不知道要死多少手下,這些年輕人的命,也是命啊。」
  七叔只是很敷衍地點了點頭,三叔看出了七叔的敷衍,也不再多說什麼,兩隻顏色不一樣的眼球微動:「行了,我走了,有空去我那裡喝喝茶。」三叔轉過身,慢慢悠悠地離開了。很快,他的身影消失在了走廊。
  七叔長舒了一口氣,馬上帶著我和唐影軒繼續往宅子裡面走。路上,七叔問剛剛我們離開的那段時間發生了什麼,我把發生的所有事情都告訴給了七叔。我問七叔和唐影軒,這個三叔會不會已經發現了什麼。
  我總覺得,這個三叔不會那麼簡單。但是,唐影軒和七叔卻否認了。他們告訴我,三叔平時就是這個樣子。七叔和三叔相處了幾十年,對三叔再瞭解不過了。七叔說,三叔一開始也是有血性的,也是好鬥的。
  可是,自從三叔的孩子生病死了之後,三叔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再也不想摻和青聯會的事情了。但是,既然已經入了青聯會,還和其他六個人義結金蘭,總不能把他給逐出青聯會。並且,三叔早年的時候,對青聯會的起步和發展,有非常大的幫助,這功勞根本就不是後面幾個人能比的。
  所以,就算三叔後來不願意再做什麼事情,一叔還是讓三叔繼續留下來。這些年來,就是因為三叔厭倦了青聯會的這種生活,所以才根本沒有培養什麼手下,也只是偶然讓寥寥無幾的手下,去做做一叔交待的任務。可以說,三叔是青聯會這個勢力裡別樣的風景,別人打打殺殺,他卻插花飲茶,別人風塵僕僕,他卻養草寫字。
  三叔待在青聯會,只是為了養老,七叔這樣對我說。七叔還告訴我,三叔的麻煩事一向很多,他的身體本來也不是很好,但是就是閒不住,喜歡這裡走,那裡動,所以經常會讓一些手下驚得不知如何是好。他的話也不少,有的時候興致來了,經常會從走廊裡抓一個人,沒大沒小地讓小輩和自己坐著飲茶聊天。
  他們這些長輩已經習慣了,而青聯會的成員,則會躲著三叔。並不是怕三叔,而是他們擔心三叔抓他們去聊天,作為小輩的他們就會很尷尬,不知道如何是好。七叔說完,唐影軒也對我點頭。
  唐影軒說他跟隨三叔的那段時間,三叔的表現也是這樣的。唐影軒觀察人的本領不錯,剛剛,一直都是我和三叔面對面,唐影軒在一邊遮掩著,但這也給了唐影軒觀察三叔的機會。唐影軒非常確定地告訴我,三叔沒有任何異常,所以肯定是沒發現什麼。
  我也仔細思考了一下,的確,如果三叔發現了什麼,肯定會揭穿。
  我們又沿著走廊走了大約五分鐘,七叔指了前面的一個拐角,告訴我,我們已經到了宅子的中部。一叔和曼叔的住處在宅子的最裡面,而其他人的住處,在宅子的中部。這個宅子很大,能容下非常多人居住。
  青聯會的成員,長期居住在宅子裡的,也少。
  宅子再怎麼大,也不可能同時將青聯會將近一千個人都容下。所以,除了一叔自己的手下居住在這個宅子裡,其他人,最多也就給他們幾間房,供臨時性的休息。也是因為成員越來越多,除了一叔之外的其他長輩才會搬出去,在外面建了宅子。
《謀殺法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