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看不過去!」那個年輕男人將箱子死死的護在了懷裡,瞪著我們:「你們沒資格……」 夏恆那個脾氣哪裡忍受的住這個男人沒完沒了的折騰,長腿一邁,幾步就跨過去,伸手就要將箱子奪回來,那男人本來就是殘疾,體格孱弱的了不得,可他昂頭盯著夏恆,完全是個兔子急了也咬人的模樣。 「你瘋了!」老太太回頭望著她兒子:「蘇晗已經死了!」 「那怎麼了!」那男人大聲說道:「鬧鬼也好,我倒是希望還能再見他一次……」 正在這個時候,白洗的聲音冒了出來:「這個時候,最需要的就是我了……」 只見那個被男人抱著的箱子像是自己活了。咕嚕嚕的就衝著我滾了過來,我一把就抱在了懷裡,轉頭望向了夏恆:「開了它!」 夏恆手裡,早握住了生人鑰。 那個癱瘓男人應該是跟蘇晗一起長大的,不知道他和蘇晗之間,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故事,但是現如今沒有聽故事的時間了。 「如果我真的還有機會見到了蘇晗,」我望著那個男人:「你的心情,我會轉達的……」 那個男人一怔,彆扭的轉了頭,眼圈子紅了,喃喃說道:「我的心情算什麼……如果真有這個機會,我只希望,你作為他心心唸唸的家人。能對他好一點!他從來也沒做錯什麼,為什麼那麼多的事情,只讓他自己承擔!」 而與此同時,一個輕不可聞的聲音在我耳畔響了起來:「謝謝……」 蘇晗……是蘇晗的聲音! 可是我轉過頭來,跟每次一樣,身後還是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 他是不是,一直都在! 而除了我,似乎沒有任何人聽到了那個聲音。 老太太猶豫了一下,還在兀自說道:「我家小二,因為身體,一直沒有別的朋友,從來都被蘇晗護著陪著的,這蘇晗出了事。他……」 夏恆早已經把生人鑰插進去了,只聽箱子傳來了「喀拉」一聲。 我只覺得自己捧著箱子的手在顫。 終於……終於…… 箱子打開了,我低下了頭,真的看見了箱子裡面擱著一個小盒子。 那個小盒子是烏木的,大小……正像是一把尺子。 盒子邊沿陳舊,稜角被使用的都變圓潤了,裡面正是第一次開啟暗格的時候,我聞到的悠久脂粉氣息! 嗓子像是堵上了什麼東西,上不去下不來的噎得慌。 等這一刻等了多久已經說不上來,以至於事情真的做成了,還是滿心的難以置信。 夏恆取出了那個小盒子。 我望著他:「要不要打開?」 「還不行。」夏恆低低的說道:「龍神尺只能在陰間打開。」 不管在哪裡打開,估計沒必要驗貨了,這肯定是真的! 他修長挺拔的手指握住了那個烏木盒子,一手牽上了我的手:「走。」 老太太有點張皇失措的望著我們:「不留下……吃頓飯?」 「如果有機會,我們還會回來的。」我轉過了頭望著老太太和老太太的兒子:「我還想聽,所有關於蘇晗的事情……」 那個輪椅上的男人微微一怔,抬起頭望著我,眼睛亮亮的:「你真的……」 我點了點頭:「謝謝你!謝謝你這些年來照顧我哥!」 夏恆拉著我走的飛快,也沒容我聽完了那男人說什麼,只約略像是一句:「是他……一直在照顧我……」 是啊,必須趕緊離開,少連累一個,算一個。 如果沒發生這麼多事,如果我和蘇晗只是正常的相認,現在,我是不是正在無量坊裡面插著蠟燭,給他慶生? 他會不會也跟每一個普通的哥哥一樣,把蛋糕抹在我的臉上哈哈大笑? 而他自己,一個人孤孤單單的過了多少個生日! 我從來沒有這麼想哭過。 我多希望,這件事情,我能知道的早一些,更早一些! 但願,現如今還不算太晚! 蘇晗,你能給我陪著你過生日的機會麼! 「蘇晗的魅力,真是男女老少通殺。」夏恆不悅的蹙起了眉頭來:「現在那個痣到了你臉上,是不是你也要跟他一樣……」 「我不用!」我努力把那個酸楚的情緒壓了下去,故作輕鬆的擺了擺手:「有你這麼個殺蟲劑在,什麼蜂啊蝶啊的準被一掃而空……」 「算你識相。」夏恆微微一笑:「等到以後……」 「你們去哪兒?」 是那個冷冷的,疏離的,卻很熟悉的聲音。 傅謹時。 在夢喬那裡打完了那場架,他的狀態比夏恆好不了多少,臉上的擦傷紅腫似乎才剛消,頎長挺拔的身材正靠在了無量坊的後牆上,抬頭望向了我們,黑眼睛沉沉的,再也看不見以前的溫和,倒像是臘月寒風,冷颼颼的。 他好像是哪裡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