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那個溫暖少年的模樣,越來越遠,遠的讓人莫名心疼。 他……似乎失去了很多。 如果我有能力,多希望可以彌補。 「上次那場架,還沒打夠是不是?」夏恆下意識就把我護到了身後去,是個易燃易爆炸的模樣,沉下聲音來:「你要是找死,我成全你。」 但是這個時候,天上的浮雲散開了,明媚的陽光正流瀉了下來,往我們身上照。 怎麼這麼倒霉! 夏恆氣勢還在,但是臉色微微的不好看了。 傅謹時一步一步衝著我們走了過來,挑起了英氣的眉頭來:「好啊,我正需要你成全。」 「你先等著我,」夏恆擰起眉頭,低低的對我說道:「讓白洗護著……」 他話還沒說完,傅謹時已經伸出了手,就像是變魔術一樣,那個骨灰罈正穩穩當當的擺在了他的手掌上,蓋子上封了一圈黃紙硃砂符,壓的嚴嚴實實的:「你找他?」 我一下愣住了,側頭一看,夏恆身上的包已經空了。 他什麼時候動的手?快的……簡直可怕。 我其實從來沒怎麼見過傅謹時出手。以前他總是安安靜靜的站在一邊,而他現在整個人散發出來的那個氣場,第一次那麼攝人,那麼……勢在必得! 「傅謹時……」夏恆是個一輩子都不吃虧的主兒,哪裡受得了這種挑釁,伸出手就要將骨灰罈給搶回來,可是傅謹時手一抬,那麼沉重的骨灰罈居然跟個籃球一樣,輕盈的就被他拋到了半空之中,夏恆越發耐不住性子,跳起來就要將骨灰罈在落下之前奪回來。 可是傅謹時趁著他這麼一跳,毫不客氣一出手衝著夏恆面門就打了過去。 夏恆側過身子閃避了過去,在這個工夫,傅謹時忽然從手裡拿出了一個什麼東西,擱在掌心,利落的往夏恆頭上拋過去。 是一盒紅紅的東西,像是胭脂…… 沒想到,夏恆見了那個東西,臉色大變,一下子躲閃的遠遠的,聲音咬牙切齒:「傅謹時,你以前不是這種人……」 「是啊,」傅謹時面無表情,黑眼睛闇然無光:「是因為你以前,沒有搶走我最重要的東西。」 那紅紅的是什麼東西?一點淡淡的中藥味道……我立刻反應過來了,是硃砂麼? 難道,因為夏恆的那個血統…… 夏恆這一躲,自然沒能接到了骨灰罈,傅謹時重新抬起手來,穩穩當當的接住了那個骨灰罈,涼涼的笑:「你連自己養的污穢都保護不了,拿什麼保護她,拿什麼保護龍神尺,拿什麼找蘇晗?」 「你還有臉提蘇晗!」夏恆一雙桃花眼也紅了:「你對蘇晗下的手不是麼!」 「我不管你信不信,」傅謹時凌厲的答道:「我已經跟你說了很多次,那天是蘇晗約我來的,而且我來的時候,蘇晗已經出事了!」 「要論抵賴,你排第二,沒人敢排第一!」夏恆唇角一勾:「哪個沒被捉現行的賊會承認東西是自己偷的!你是計劃落空,沒找到龍神尺,才想要推個乾淨吧!當時並沒有別人來過的痕跡,如果不是你……誰能對蘇晗下那個手!」 我記得清楚,倪丹說過,這一輩裡最強的就是他們三個,再加上,蘇晗一定只有對朋友,才不會設下防備。 「我不想跟你爭論這些!」傅謹時望向了夏恆,完全是個無所謂的樣子:「把龍神尺給我,我還回去,讓這件事情結束!」 「還回去可以啊!」夏恆的聲音帶著說不出的危險:「只要你讓蘇晗回來!」 「既然如此,咱們沒什麼好說的了。」 傅謹時擰了眉頭,露出了一個疲倦極了的神色,蹲下了身子,一手按在了地上。 這是……要喊出什麼來? 「嗤……」忽然黃土地上一下子塵土飛揚,一條又一條的紅線猛地從地上穿了過來,對著夏恆就圍! 那些紅線帶著濃重的腥氣……我記得這個腥氣,跟上次在大表姐家聞到的差不多,倪會長說,白洗最怕的就是這個。 連白洗也怕,那夏恆因為那個血統,是不是也…… 傅謹時早就設下的陷阱! 帶著破風聲,那些看似柔弱卻異常堅韌的紅線凌厲的衝著夏恆身上就纏,組成了紅線織出來的網子! 夏恆躲閃過了一些,可白皙的臉頰還是被其中一道紅線碰到了,上面頓時出現了一道細細的傷口,血珠兒一下子就冒出來了! 我看到無量坊邊邊角角開始冒出了一些人頭來,估計是傅謹時帶來的人,他們正在跟傅謹時一起操縱那些個紅線! 這個光景,簡直跟圍獵一樣! 「這是什麼……」 「這算得上,是蘇晗在無量坊裡面留下,專門對付異類的禮物。」 傅謹時薄唇勾起來盯著夏恆,冷冷的再也沒有一絲人情:「現在送給你。」 我忽然想起來了,當初這裡的玻璃能讓土行孫的手和夏恆身上受傷,是不是因為,蘇晗這裡的東西,本來就有某種傷害污穢的能力! 這個越來越陌生的,才是那個真正的傅謹時麼? 凌厲鋒銳,工於算計,做什麼都有自己的目的,跟傳言之中的,一模一樣。 「夏恆……」 「你先別管我。」夏恆一邊躲閃著那些個紅線,一邊沉下聲音說:「躲得遠一點,不要被碰上。」 他這麼一說話,自然是有點分心,手臂也被毫不客氣的劃開,白襯衫一瞬時就被鮮紅氤開了。 我沒說什麼,直接過去擋在了夏恆面前,細細密密的紅線勒過來,鋒銳的像是一把把刀子一樣,割在身上,疼…… 傅謹時修長的手頓時就鬆開了,黑曜石一樣的瞳孔驟然一縮,隱隱帶了怒意:「姜茶,你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