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節

  我也回過了頭,又盯著那幾個人看了幾眼,他們的姿勢,還是和剛剛一模一樣。我們在這裡已經有十分鐘左右了,十分鐘時間,一動不動,保持一個姿勢,這對常人來說,非常困難。
  「你們還看不出來嗎,那些不是人,是屍體!」老闆對我們說:「哪有活人,會大晚上的,一動不動。」老闆跟我們說,那幾個圍著火盆站著的人,絕對早就已經死了。讓屍體圍著火盆,趕屍匠燒冥紙,這是趕屍活動前的儀式。
  老闆說著,還往天上看了看。這個晚上,天上陰雲密佈,老闆告訴我們,一般趕屍匠,都會在選一天,對屍體進行一場特殊的儀式,這個時間,一般是趕屍的前一天晚上。有人說,這是為了超度屍體的亡魂,也有人說,屍體死後,之所以會行走,最主要就是因為這場儀式,也就是說,這是讓屍體獨自行走的秘法。
  「真真假假,也只有趕屍匠們自己知道了。」老闆對我們說。
  羅峰不相信,笑道:「是死人的話,怎麼說話?」
  不過,羅峰的話還沒有說完,剛剛走到一邊去的趕屍匠,又走回了那幾道人影的身邊,只是這一次,趕屍匠的身前,多了一輛大推車,而推車上,正擺放著一口大棺材。一時沒有注意,我們都說不清趕屍匠是從哪裡推來這輛推車和這口棺材的。
  趕屍匠把推車停在了火盆邊上,接下來的一幕,讓我們都有些心驚。趕屍匠把那幾個站著的人,推進了棺材裡,那幾個人,全身都像是被凍僵了一樣,直挺挺地摔進了棺材,非但不見他們有反抗,而且進了棺材之後,也不見他們爬出來。
  好幾個人,全被推進了一口棺材裡,之後,趕屍匠又慢慢悠悠地圍著棺材走動了起來,他的手還在做著非常詭異的動作。完成這一切之後,在我們目瞪口呆的注視下,趕屍匠竟然拿起了還在燒著的火盆,直接扔進了棺材裡。
  羅峰一驚,如果不是我拉著他,他都要衝上去了。羅峰見我攔住他,說這麼搞下去,絕對會出人命,羅峰還指著那口棺材,很明顯,火已經在棺材裡燒起來了。我盯著棺材口看了一會,問羅峰:「你不覺得奇怪嗎,他們站著十幾分鐘,一動不動可以堅持住,這說的過去,但是火都燒到他們身上了,他們還不動,這太反常了。」
  被火燒,會掙扎,這是正常的生理反應,沒有幾個人可以被火燒了之後,還能一動不動的,不發出動靜來。羅峰也意識到了奇怪的地方,這個時候,趕屍匠又蹲下身,把剛剛放在一邊的棺材蓋給重新蓋到了棺材上。
  棺材正冒著煙,棺材密閉,沒有空氣之後,火一會就會滅了。趕屍匠推起棺材,緩緩地朝前走,沒一會,他的身影消失在了蒼茫的夜色中。老闆又催促我們趕緊跟他走,還說他為了我們,已經浪費了不少時間。
  我們只好跟著老闆,到了沅溪鎮上的賓館。沅溪鎮平時也很少有外來人,鎮上的賓館不大,安排了好一陣,我們才全部住下,我和羅峰住在了一間房間裡。老闆在走前,還讓我們在鎮上小心一點,有機會去拜拜神,至少不要再和那個趕屍匠接觸了。
  老闆說,明天趕屍匠肯定就要趕屍了,他讓我們把今晚看到的,全部忘了,當沒看見。老闆神神叨叨地說,讓我們最好也別去那個十字路口了,因為大家都說,十字路口,通向四面八方,是陰氣最重的地方。
  老闆叮囑完,拍了拍身體,嘴裡一邊埋怨著太晦氣,一邊離開了賓館。老闆遠去,羅峰才跟我說,他始終覺得,剛剛那個趕屍匠,很詭異。不只是指趕屍匠的外表嚇人,也是說趕屍匠的行為,很玄乎。
  據老闆說,整個沅溪鎮的人,都避著這個趕屍匠,因為他沒有拜師,這在趕屍行業中,是大忌。
  「還有那幾個人,說是死人,他們怎麼會開口笑,開口哭,說是活人,他們怎麼站了那麼久,一動不動地,被火燒了,也完全沒有反應。」羅峰說著,倒吸了一口冷氣:「難不成,湘西趕屍的傳聞,都是真的,這屍體,還真的會走,會開口說話?」
  只是,羅峰的話剛說出來,他就自己否定了。他搖了搖頭,說今天晚上看見的事情,實在有些詭異,讓他想不通了。羅峰決定不多想,躺到床上,準備睡下了。我站在窗台邊上,盯著外面漆黑一片的街道。
  站了一會,我感覺黑漆漆的角落裡,好像有人影在動。
  羅峰問我再看上門,我扭過頭,再定睛看的時候,那人影已經不見了。
  我也不想太多,躺到了床上。
  迷迷糊糊睡了很久,也不知道是幾點鐘,我突然聽到有人幽幽地叫著我的名字,我猛地睜開眼睛,但是,賓館房間裡,一片幽靜,除了我和羅峰的呼吸聲,我就什麼都沒有聽到了。
  我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只是,這個時候,羅峰說了一句:「方涵,你聽到了嗎,剛剛有人在叫你的名字。」
第273章 引至後山
  我猛地從床上騰了起來,原來,我剛剛聽到的聲音,是真的,不是幻覺。我馬上把燈給打開了,我和羅峰都套上了衣服,我和羅峰都說,剛剛的聲音,應該是從門外面傳出來的。我和羅峰小心翼翼地朝著門靠近,隨後又萬分小心地把門給開了一道縫。
  我透過門縫,看了看外面黑漆漆的過道,我還拿著手電筒照了照,沒發現什麼之後,我才把門給徹底打開。我和羅峰走出房門,剛一出來,就覺得一陣冷風灌了過來,羅峰罵了一句,說這地方真邪門,也不知道風是從哪裡吹進來的。
  賓館的房間很少,但是過道卻有些長,似乎是為了省錢,過道的燈也沒有亮著,一時之間,我和羅峰都找不到開關在哪裡。我和羅峰朝前走了幾步,皮鞋踩在地上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裡,聽得格外響亮。
  我的目光死死地盯著漆黑的角落,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那裡好像有人。可是,當我把手電筒的光打過去的時候,只看到了一片空蕩蕩的牆角,我和羅峰都鬆了口氣,手電筒的光束,掃到了過道的盡頭,這一次,我的心驟然收緊,羅峰也的肩膀也是猛地一顫!
  那裡,正站著一個披頭散髮的影子!
  我只感覺頭皮一陣發麻,那個影子,像極了被趕屍匠推進棺材裡的那幾道人影。我們還沒有看清,就看見那個影子迅速地消失在了拐角處,他消失的姿勢太奇怪了,根本不是走動,而像是橫著飄過去的。
  我和羅峰都還來不及叫醒睡在其他房間的人,都不約而同地追了上去,羅峰嘴裡罵道:「他媽的,讓我逮到是哪個孫子嚇我們,我非扒了他的皮不可!」確實,不僅是羅峰,就連我,剛剛都被那突然出現的影子給嚇住了。
  我們跑過了拐角,冷風更是迎面吹了過來。這裡還是二層,樓道上的窗戶大開,我們總算知道風是從哪裡灌進來的了。只是,這個時候,我們沒空去追究這些,我們繼續朝樓下跑去。
  賓館的門是開著的,鎖已經壞了,看來是被人給撬開的。
  跑到大街上,周圍又是一片漆黑,一時之間,我們不知道要往哪裡追了。就在我和羅峰沒有頭緒的時候,羅峰突然拍了拍我的肩膀,他給我指了個方向,說那裡是不是有問題。我順著羅峰指的方向望去,那裡有一面牆。
  牆面,有一個球形的東西探出來,就像是半個腦袋。我手裡攥著手電筒,和羅峰對視了一眼,都決定過去看看。我們慢慢地靠近,等走的很近的時候,我們確定了,的確是有個人,在牆後面,探出了半個腦袋。
  他的臉被頭髮給擋住了,羅峰冷哼一聲,大步地衝了過去,看樣子,羅峰是真的被惹惱了。不過,羅峰還沒跑過去,那半個腦袋突然又縮回到了牆裡,羅峰罵了一聲,繼續朝前跑,我從身後按住了羅峰的肩膀,我讓羅峰小心一點。
  羅峰點了點頭,從兜裡掏出了兩把槍,還把其中一把交給了我。我們一步一步地朝著那堵牆的牆角走去。終於,我們走到了拐角處,我和羅峰都舉著槍,迅速地把槍口對準槍的那一邊。
  瞬間,我的後背出了冷汗,那道詭異的身影,就直勾勾地站在牆的後面。
  我和羅峰沖的太急,幾乎都要撞上這道影子了。
  僅僅掃了一眼,我就看清了,這個人正靠著牆,如果不是有牆支撐,他應該已經倒了。我正疑惑著的時候,羅峰喝了一聲,一腳狠狠地踢在了這人的身上。很快,這個人倒飛了出去,倒地之後,一動不動。
  羅峰和我還是很小心,我們沒有開槍,但是都早就給槍上了膛。走到倒地的人邊上,羅峰用腳踢了踢這個人,但是他卻什麼反應都沒有。我感覺到了異常,我蹲下身,把這人披在臉上的頭髮給撥開了。
  這一看,我和羅峰都怔住了。
  這個人,早就已經死了,這是一具屍體!屍體的臉部,已經嚴重縮水,甚至都凹陷了進去,絕對是死了有一段時間。羅峰一開始還不相信,他也蹲下身,確定這個人沒有氣息之後,他才倒吸了一口冷氣。
  「剛剛嚇我們的,就是這具屍體?」羅峰完全不敢相信:「是那個趕屍匠搞的鬼?」
  羅峰提醒了我,我四處看了看,果然,在遠處,我還發現了一道人影,不過,看那影子的輪廓,不像是佝僂著背的趕屍匠。屍體是不可能會動的,剛剛在賓館裡,絕對是有人站在角落裡,用手撐著屍體,才讓屍體站著。
  只是天太黑,我們沒有發現而已。
  我和羅峰馬上又朝著那道人影給跑了過去,這次,我非常確定,那不是一具屍體,而是一個人。我和羅峰都看到了他在跑,雙腳還在動著。這個人跑動的速度非常快,我和羅峰全速追趕,但一時之間,竟然還是沒有趕上。
  遠遠望去,這個人全身都穿著黑色的衣服和褲子,和黑夜的顏色,幾乎都要融為一體了。我和羅峰出來的著急,誰都沒有帶手提電話,這個時候,我們也沒能去通知羅峰的手下了。追了好幾分鐘,我們已經跑出了沅溪鎮。
  沅溪鎮本來就不大,根本經不起我們這樣的速度一路狂奔。
  我和羅峰的呼吸都侷促了起來,又跑了一陣,我們進了一片林子,路也變得陡了。不知不覺,我們被引到了一座山腳下,那道影子一瞬間就閃進了林子,不見了。我正要繼續追,羅峰把我給攔下了。
  羅峰說,為了安全起見,還是不要貿然跟上去,羅峰覺得,那個人,好像是故意把我們往山上引。我想了想,點頭,我不甘心地又朝著這座山掃了一眼,正準備和羅峰一起回去的時候,突然又聽到了有人在叫我的名字。
《謀殺禁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