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節

  而我和阿穆爾又一直站在門外,阿穆爾也直接把我的嫌疑給排除了。這是直接可以排除的,阿穆爾問剛剛大家都在幹什麼。大家開始驚慌地搶著說話,阿穆爾聽得心煩意亂,直接扇了一個人巴掌,讓他開始先說。
  這個人很害怕,說剛剛,他在宅子外面守著,還有另外一個人可以作證。很快,他指出了另外一個人,這兩個人的嫌疑,暫時被排除。但是,阿穆爾沒有徹底覺得他們不是兇手,他害怕兇手不止一個人。
  如果用專業的偵查術語來說,那就是共同犯罪。每一個人都被詢問過後,阿穆爾揪出了好幾個沒有辦法證明案發當時自己不在場的人,這幾個人,成了阿穆爾最懷疑的對象,至於其他人,阿穆爾也沒有放棄觀察他們。
  阿穆爾來回走著,他想不出辦法,最後竟然掏出一把刀,說寧可殺錯,不能放過,他想要把那幾個沒有不在場證明的人,全部給殺了,替巴圖報仇。我及時攔住了他,我讓阿穆爾冷靜一點,說別兇手抓不住,自己成了殺人犯。
  阿穆爾怒喝,把我推開,他的情緒已經崩潰了,他問我要怎麼辦。我的目光,放在了還癱坐在鋼琴邊上的烏安身上。阿穆爾馬上搖頭,說她不可能是兇手,我搖了搖頭,說不是懷疑烏安是兇手,而是她可能是當時大廳裡唯一的一個目擊者。
  阿穆爾反應過來,馬上放下刀,跑去把烏安給扶了起來。阿穆爾問烏安剛剛到底是怎麼回事,烏安的聲音顫抖著,受了驚嚇。她支支吾吾,過了很久才有些平靜下來。烏安告訴我們,她最後睜眼的時候,巴圖的腦袋上,已經被人插進了一把匕首。
  烏安說的是實話,她在彈鋼琴的時候,我們透過偏門,可以看到她的側臉。她完全沉溺在自己彈奏的鋼琴曲中,大部分時間都是閉著眼睛的。大廳裡的音樂聲很大,她連巴圖的慘叫聲都沒有聽見,巴圖就被人下手了。
  同樣,烏安也沒有看到人從大廳裡進出。阿穆爾的聲音顫抖:「兇手,利用的就是大廳裡的音量,做到了來去都無聲!我們站在這個偏門外面,沒有人從這裡逃出來,那兇手就是從另外一個偏門逃走的!」
  阿穆爾又怒喝,問剛剛有是在另外一個偏門附近。有幾個人舉了手,他們說在他們在那邊的門附近,但是都沒有很靠近門,所以也沒有發現誰聲色慌張。舉手的幾個人,和之前不能證明自己有不在場證明的人有重疊和交叉。
  阿穆爾也不笨,那兩個重疊交叉的人,被他揪了出來,可以看得出來,阿穆爾已經動了殺心了。如果不是我攔著,他可能不分青紅皂白,就把這兩個人給殺了。只是,這兩個人根本不承認自己殺了巴圖,他們急的都哭了,說就算借他們一百個膽子,也不敢殺巴圖。
  阿穆爾著急之下,又問我要怎麼辦。幸運的是,這些長期生活在偏僻嘎查裡的人,根本沒想到報警。一旦他們報了警,我就必須離開這裡,再次過上逃亡的生活。我想了想,說先確定到底有沒有外人進了宅子,再確定宅子裡的人,是不是真的都到了這裡。
  阿穆爾點了點頭,他問那幾個在外面放哨的人,他們都說沒有看見有外人進來。他們守得很嚴,如果有誰翻進來,肯定會被發現。而且,外人要到大廳來,必然要經過很多地方,那些地方,都有不少巴圖的人。
  嘎查不大,每一張面孔大家都認得,如果有外人或者陌生人出現在宅子裡,大家第一時間就能發現。這就基本可以確定,兇手就是可以自由進出宅子的人了。之前,宅子只有巴圖一家和我可以自由進出,因為這場馬上要開始的演奏,巴圖的手下也都進來了。
  巴圖的手下,少說也有三十多個人,這為確定兇手,增加了難度。我把每一個人身上的衣服都檢查了一遍,案子才剛發生,大家就被召集了起來,兇手沒有時間去換衣服,我期待能在他們的身上,發現血跡。
  可是,我失望了。
  就在這個時候,阿穆爾突然猛地喊了一聲:「烏雲呢!」
  我們這才發現,我們完全把烏雲給忽略了!所有巴圖的手下,全部都聚集到了這裡,但是烏雲卻沒有在這裡!阿穆爾讓人把那兩個最有嫌疑的人給關起來,又警告大家,如果誰敢逃,他找到之後,會將他和他的親人都五馬分屍!
  警告過後,大家開始在宅子裡找起了烏雲。烏安已經被扶回了房間,我跟在阿穆爾的身後,先是去了烏雲的房間,沒有發現烏雲的蹤跡,阿穆爾更慌了,他滿頭大汗,說可能就是烏雲干的了。
  阿穆爾想了想,說烏雲要麼在房間,要麼在廚房。說著,他又帶著我,朝著廚房跑去了。只是,廚房裡,除了一些還沒有開始烹飪的食材,連一個人影都沒有。阿穆爾踉蹌了兩步:「我對她怎麼好,她怎麼敢!」
  阿穆爾看到了灶台上放著的菜刀,直接拿了起來,大步朝外面走去。我跟了上去,很快,尋找烏雲的人都聚集了起來,沒有人找到烏雲。阿穆爾說烏雲就是兇手,讓大家全力找人。
  可就在這個時候,烏雲突然出現在了大門外,看到烏雲,阿穆爾怒喝,舉著菜刀就衝了過去!
第434章 重匕首,受傷
  烏雲的手裡,還提著一個袋子,看見阿穆爾舉著菜刀朝她衝去,她手裡的袋子一下子就落在了地上。烏雲嚇得到處竄,阿穆爾就舉著菜刀在後面跟,阿穆爾已經急了,他竟然直接把菜刀朝著烏雲扔了過去。
  大廳裡傳來一聲驚呼,菜刀重重地砸在了地板上,僅僅差一點,那把菜刀就要砸在烏雲身上了。烏雲嚇得癱坐在了地上,阿穆爾還一步一步地朝著烏雲走過去,烏雲嚇得大叫救命。阿穆爾反手就給了她一巴掌,隨後去撿地上的菜刀,眼看就要砍下去的時候,我及時到了阿穆爾的身邊,抓住了他的手腕。
  阿穆爾氣的問我為什麼要阻止他,我鎮定道:「就算要殺她,也要讓她死個明白吧。」阿穆爾聽了我的勸,這才放下手裡的菜刀,他怒問烏雲,為什麼要殺了巴圖。聽到巴圖的死訊,烏雲的全身一顫,她表現的好像完全不知道這事一樣,只是這種反應,究竟是不是裝出來的,卻暫時還不得而知。
  烏雲馬上搖頭,說她沒有殺巴圖。烏雲指著落在那邊地上的袋子,說是食材不夠,所以就到嘎查裡去買了一些回來,她說,她在一個多小時前就出門了,期間一直在嘎查裡的一個屠戶那裡,和屠戶交談買賣,還說有不少人可以證明。
  阿穆爾將信將疑,馬上派了人出去詢問。過了好一會,阿穆爾派出去的人回來了,他對阿穆爾點頭,說是烏雲說的都是真的,嘎查裡有不少人都能證明。阿穆爾的全身都在顫抖著,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後怕。
  就在剛剛,他險些不分青紅皂白,把烏雲給殺了。阿穆爾手裡的菜刀落在了地上,他不知道應該怎麼辦了,他坐在地上,抓著自己的頭髮,不知所措。阿穆爾派出人去詢問的同時,巴圖的死訊,注定是隱瞞不住了。
  整個嘎查裡的人,不久後都會知道巴圖已經死了。原本,巴圖和烏安的婚訊傳遍了整個嘎查,這本來是件喜事,巴圖還邀請大家在下午進大宅聽烏安演奏。可是,烏安還在排練的時候,巴圖就死了。
  喜事,頓時變成了喪事。這個時候,終於有人想到報警了,他問阿穆爾要不要報警,阿穆爾猛地站了起來,說一定要去城裡通知警察。我趕緊阻止了,阿穆爾的眼神像毒蛇一樣盯著我,他問我為什麼不能報警。
  「你表哥在嘎查裡的名聲不太好,你們這麼多人聚集在一起,就不怕警方把你們都抓了?」我這樣說道。阿穆爾被我給嚇住了,他問我要怎麼辦,我想了想,說先自己調查,如果可以查出來,那就沒有報警的必要,等我們都查不出來,再報警也不遲,只要讓宅子裡的人,都不要離開就行了。
  阿穆爾馬上點頭,他拉著我的手,拜託我一定要幫他,他說我是從城裡來的,一看我就不簡單,他問我能不能幫他。我點點頭,說我盡力。我鬆了一口氣,我不能把警方的人招到這來。
  我朝著巴圖的屍體走去,巴圖的屍體,還沒有人碰過,他還躺在那張躺椅上,腦袋上的匕首也還直插他的腦袋。我走到巴圖的屍體邊上,開始細細地觀察了起來。沒有辦法報警,屍體鑒定肯定是做不了了,週遭的指紋痕跡和足印,更是查不了。
  不過,巴圖的死因顯而易見,他是被那把匕首殺死了。我不敢直接確定,還是細細地觀察巴圖有沒有中毒的徵兆。屍體上看不出來,我想了一個最笨的辦法,地上灑著的酒還沒有完全干,在我的建議下,有人讓動物舔了那酒。
  一直過了很久,那動物也沒有事。這就完全可以排除是巴圖中毒了。阿穆爾不明白我為什麼要這麼做,我告訴阿穆爾,有的時候,再顯而易見的事情,也要調查,如果巴圖早就已經有了中毒的徵兆,那這起案件的性質就完全不一樣了。
  地上,除了灑滿的酒外,還散落著高腳杯的碎片。巴圖家用的這種高腳杯,本來杯壁就非常薄,易碎,從躺椅這種高度掉落在地上,肯定是碎的。碎片,有大有小,我戴了手套,把這些碎片都搜集了起來。
  如果我查不出來,那他們肯定是要報警的,到時候,這些東西,都有可能成為證據。阿穆爾同樣不知道我收這些杯子幹什麼,我沒有多作解釋,只是問他我能不能把巴圖腦袋上的匕首給拔出來。
  傷口的深度,其實不算太深,畢竟腦袋有頭骨,想要完全穿透,不容易。但是,在其他地方,不怎麼深的傷口,放在腦袋上,卻可以成為致命傷,因為腦袋,是人最致命的部位。但是,假定兇手是一個男人的話,以他要巴圖命的心態,必然非常用力,傷口要更深才對。
  我想了想,問阿穆爾:「宅子裡,有沒有女人或者小孩?」
  阿穆爾搖了搖頭,說除了烏安和烏雲,宅子裡沒有其他女人了,大家也都是成年了。阿穆爾不知道我為什麼要這麼問,但是,排查這一點,很有必要。如果是女人或者小孩的話,力氣相對沒有那麼大,還可能造成不是非常深但是足以致命的傷口。
  我深思了一會,戴著手套,握住了插在巴圖腦袋上的匕首。拔出匕首的時候,鮮血頓時飛濺,不少沾染到了我的衣服上。我的眉頭馬上皺了起來,我發現了奇怪的地方,這把匕首,和普通的匕首,好像不太一樣。
  這把匕首的材質,完全是鋼製的,除了匕首的刀尖非常尖和薄,其他地方甚至有些頓了。越是尖和薄,就越容易給人造成傷害。作用力相同的情況下,受力面積越是小,壓強就越大,這就是為什麼一根針可以穿破人的皮肉,但是相同作用力下,筷子卻不行的原因。
  而且,這把匕首材質的密度,非常大,匕首本身的長度不長,但是卻要比普通匕首重上非常多。密度這麼大的匕首,不是隨隨便便在哪裡就能買到的,肯定是經過特殊加工的。這麼重的匕首,使用起來,應該不是那麼方便才對,我在想兇手為什麼要用這種不方便的工具殺人。
  匕首的刀尖部位,顯然要更重,接近刀柄的地方,又顯得很輕。
  我深吸了一口氣,一時半會,我想不出原因來了。我走在大廳裡,從每一個人的面前走過,我的目光一直盯著他們,觀察他們的反應。幾乎每一個人,在我看他們的時候,都會緊張。這倒不是說明他們心虛,剛剛被阿穆爾這麼一鬧,大家都怕我們會不分青紅皂白,說他們就是兇手。
  大家的反應,都挺符合常理。阿穆爾更加著急了,他跑到我的身邊,問我看出什麼來沒有。我搖了搖頭:「你別著急,查案不是一時半會的事情,我會替你找出兇手。」
  阿穆爾只好點了點頭。我想著,終於,我想出了點頭緒。
  大家都是成年男人,殺巴圖的時候,抱著一舉必殺的心理,下的力氣,肯定很大。也就是說,如果按照常理推斷,傷口應該更深。但是,現實情況卻相反,或許,兇手不是不用大力氣,而是他根本沒有辦法用大力氣。
  「誰的手,受過傷?」我問了一遍。
  沒人回答,我笑道:「我自己查。」
《謀殺禁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