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節

  王長貴稍稍搖頭道:「此鬼怨念鎖身,戾氣極重,若要使她恢復如常,恐怕是難的很吶!」
  張老頭此時稍稍平復了下一團亂麻的心境,語氣稍顯酸澀地說道:「幾位,你們還是該怎麼來就怎麼來吧,不必顧及其他,先前這位小哥也說了,她雖是柳絨的轉世,但畢竟已經不再是我的女兒,現如今又化身厲鬼,危害一方,單憑這一點就留她不得!」
  聽了張老頭的話後,王長貴點了點頭,卻沒有作聲,隨之轉過身去,捏出一張玄黃道符,照準陣中那還在發狂的女鬼便甩了出去。
  這紙道符去的極快,方一脫了王長貴的手,那邊就聽女鬼一聲悲鳴,隨之撲騰了兩下便趴在地上不再動彈了。
  張老頭以為王長貴要滅了她,將頭轉向別處,不忍心看,徐雲德見狀說道:「放心吧張老,現在還不是收了此鬼的時候,我們還得靠她找出鬼嬰呢!」
  張老頭聞言,點了點頭,雖面色難看,但卻忍住沒有太過流露內心的悲切。王長貴則邁步走上前去,先是將地上的佈陣道符一一收起,最後來到女鬼身前,從腰間解下了一個布口袋,隨之一手拖著貼在女鬼腦門上的符紙,一邊嘴唇輕動,暗念了幾聲咒語,只見那女鬼瞬時化作一道白煙,鑽進了布袋之中。
  王長貴隨即將布袋口紮緊,並將其收回到腰間,做完這一切之後,方才起身,轉臉說道:「今夜就先這樣吧,鬼嬰之事咱明日再說。」
  徐雲德見張老頭神色低落,便開口說道:「妹子,老道,你們先回去吧,我去送送張老。」
  王長貴點頭道:「也好!」隨即便招呼劉萍,與之一同奔著旅店去了。
  徐雲德轉而又對張老頭道:「時間不早了,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明天早起還有事兒呢。」
  此時張老頭神色黯然,長長的歎了口氣,沒有作聲,只是點了點頭,隨之便當先往回走去。徐雲德跟在他身旁,兩人就這般各懷心事的走著,一路上誰也沒有說話,直到張老頭的家門口,徐雲德才開口道:「張老,今兒你就早些休息吧,我先回去了,咱明天再見。」說罷,轉身欲走。
  不料張老頭卻突然叫住了他,說道:「這位小哥,你且留步!我還有些事情想跟你說。」
  徐雲德疑惑地問道:「啥事呀?」
  張老頭頓了頓,隨之講道:「實不相瞞,我家柳絨生前就有些與眾不同之處,我之所以不讓她出門,一方面是因為她患有極為嚴重的哮喘,除此之外,其實還有一個原因!」
  徐雲德一聽,心中頓時疑雲突生,急忙問道:「是何原因呢?」
  張老頭道:「那丫頭自小似乎就與常人有些不同,時常會莫名其妙的說一些奇怪的話,我懷疑她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東西!」
  徐雲德聞言,神色微變,猜測道:「你說的那常人看不見的東西,難道是指……髒東西?」
  張老頭點了點頭道:「不錯,有幾次我記得清楚,那丫頭好端端的就對著一處空曠的地方揮手招呼,似乎是在與人交談,起初我以為她是在玩鬧,但多次之後我便越發感覺有些不對勁了,從她的神情來看,絕無一絲胡鬧之意,於是我便問她在幹啥,她卻說那空無一物的地方明明就站著一個人,還反過來問我能不能看見!」
  徐雲德一聽,神色微驚道:「你是說你女兒是陰陽眼?」
  張老頭點頭道:「我想多半是的,若不然的話,又如何解釋她能瞧見那些玩意兒呢?」
  徐雲德若有所思地說道:「我曾聽聞,但凡有陰陽眼的人,身子骨大多不好,並且短命,如果你女兒真是陰陽眼的話,那麼她的早年夭折和天生的哮喘,也就合乎邏輯了。」
  張老頭神色黯然的歎了口氣。
  徐雲德稍作沉思,接而說道:「好了長老,時間不早了,今夜你就先好好休息,其他的且不要多想,你女兒的事我會跟老道說的,他的本事我想你也瞧見了,此事有他出手,定然能夠解決。」
  張老頭微微點了點頭說道:「那就有勞你們幾位了。」
  再說劉萍和王長貴兩人,與徐雲德還有張老頭分開之後,並沒有直接回到旅店,而是去了趙家,並在他家牆上下了一紙鎮魂符咒,之後才回到了旅店之內。
  來到王長貴房中,劉萍倒了兩杯涼茶,遞給王長貴一杯,隨之兩人便坐下一邊閒聊,一邊等著徐雲德,期間劉萍問道:「大仙,你打算如何借助女鬼來找尋鬼嬰呢?」
  王長貴道:「方纔我打在女鬼身上的那道符咒喚作『剝陰符』,此符能削弱其身上的陰戾之氣,我想等她的神智稍稍恢復之後,看看能否與之交流,若能成功的話,便可直接從其口中問得鬼嬰的下落。」
  劉萍聞言後,思索片刻,便又問道:「若這剝陰符咒真能除去女鬼身上的陰戾之氣,是不是她就能回原為普通的魂魄了?相反,那如果沒能成功又會怎樣呢?」
  王長貴搖頭道:「所謂鬼者,陰之精也,不管是普通的鬼魂還是冤魂厲鬼,其身上的陰氣一旦消失,那就預示著它要魂飛魄散,這剝陰符乃是陰戾雙剝,若就這般一直貼著的話,女鬼遲早會化成煙塵,從而魂飛魄散,我要做的就是在她身上戾氣極弱之時,撤去符咒,從而趁她稍有神智的時刻,來逼問鬼嬰的下落。而要是沒能成功的話,符咒一去,她依舊會對我等發起攻擊,到時候便只能用另外的法子了。」
  劉萍聽明了王長貴的意思,但一想起剛才張老頭的悲切神情,又不禁長歎了一口氣,低聲自語道:「造化弄人吶。」
  這時,徐雲德恰巧從外頭趕了回來,還未進門,便接了一句道:「是呀,造化弄人!」
  王長貴聽出他話裡有話,起身問道:「徐兄弟,張老哥是不是跟你說了些什麼?」
  徐雲德點了點頭,隨之將張柳絨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王長貴聽後,禁不住皺起了眉頭,沉聲說道:「前世生就陰陽眼,後世又化作此等產下鬼嬰的厲鬼,這究竟是何等的孽緣,才使得兩世皆碰到此種命運!看來這女鬼的來頭不小呀!」
第121章 女鬼的來頭
  劉萍疑惑道:「一隻女鬼能有什麼來頭?難不成還跟閻王爺有親戚?」
  王長貴搖頭道:「我雖不通佛法,但佛家所說的因果循環之事還是很有道理的,所謂前世行善積德、且沒做什麼大奸大惡之事,後世方可享受富貴安平,可這女鬼卻是兩世背運,由此看來,她定非是普通的魂靈吶。」
  徐雲德接過話道:「話雖如此,但這些咱們何以考證呢?難不成去閻王殿翻看生死簿不成。」
  王長貴點頭道:「徐兄弟說得不錯,此事咱們無從考證,不過這事咱也犯不著操心,想必這女鬼今後的命運,早已天意注定,我們只需按照原先的計劃,尋出鬼嬰的下落,並阻止他附身便可。」
  劉萍心裡頭實則還有些許的疑惑,但聽王長貴這麼一說,便也不好再多問,只是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回房休息了,接下來的事,等明兒再說吧。」
  王長貴點了點頭,隨之劉萍便回了房。葛家兄弟住在王長貴左手邊的廂房,劉萍單獨一間,在右手,徐雲德則與他同居一室,送走劉萍後,徐雲德給自己倒了被茶水,邊喝邊道:「老道,其實我還有一事想不明白。」
  王長貴問道:「什麼事?」
  徐雲德說道:「那女鬼陰狠如斯,今夜你我都親眼所見,按理講她絕不會放過張老頭和那許小六的,但這兩人卻都只是被嚇暈過去,卻未曾被其傷到一絲皮毛,你說這是為何呢?」
  王長貴道:「這也並不奇怪,鬼嬰與尋常的鬼魂大有不同之處,普通鬼魂都是由人化鬼,生前皆是陽氣加身,所以對於陽氣的抗拒能力稍強一些,而鬼嬰卻是純陰之體,碰不得陽氣極重的人血,所以女鬼才只得喂一些牲畜的血給它,想來那女鬼沒有殺害他們兩個的原因,多半就是為了避免人血的陽氣傷了懷中的鬼嬰吧。」
  徐雲德點頭道:「原來如此,難怪今日那女鬼會毫無忌憚的對我們出手呢,原來是因為那鬼嬰不在她身旁的緣故呀。」
  王長貴點頭道:「不錯,另外那女鬼既然在這鎮中出現,我想鬼嬰定然也不會離得太遠,咱們只需把好關,不讓其順利的附身到新生兒身上,那麼其他的事情就無須太過擔心了。」
  徐雲德笑道:「總之抓鬼一事,是你的專長,我跟妹子頂多就算個看熱鬧的,啥事都有你頂著,咱只需跟著看便可。時候不早了,我先睡了,明早還得去朱郎中那兒呢。」說罷便翻身上了床,也不脫衣裳,就這般和衣而臥,不一會兒便鼾聲大作起來。
  王長貴見狀,笑著搖了搖頭,隨之將油燈吹滅,也睡下了。一夜無話,翌日大清早,徐雲德睡得正香,便被院中傳來的一陣嘈雜聲給吵醒了,他一邊咒罵著一邊從床上爬了起來,推門一看,只見葛家兄弟正一人一把戒刀,在院子裡耍的不亦樂乎。
  見狀後,徐雲德笑著上前,說道:「你倆倒是挺有精神,這麼早就起來練刀了?」
  葛家兄弟一見是徐雲德,急忙停下了手中的把式,賠笑道:「徐大哥,把你吵醒了。」
《靈怪筆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