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節

  那隻豬滿臉的懊悔。
  我拍拍他的豬背:「兄弟,你這是玩什麼呢,怎麼搞成這個樣子?」
  那隻豬說:「你問我,我問誰?我是個流浪漢,常年睡天橋。有一天一群染著黃頭髮的人揍了我一頓,把我打暈了。等我醒了的時候,就發現我變成這個樣子了。旁邊一隻大老鼠頭長在我身上,被白大褂扶著,正在屋子裡轉圈。
  好在這裡的伙食不錯,晚上也暖和。雖然四隻蹄子幹什麼都不大方便,但是我也忍了。
  直到有一天,有幾個白大褂跟我說:『通過這一陣子的觀察。我們發現實驗失敗了。不得已而為之,莫怪。』
  然後我就被餵了一粒藥丸,然後推到個屋子裡。從此之後,我每天餓得要死,而且吃什麼吐什麼。這裡的門也真奇怪,只能推不能拉,進來了就出不去,我只好一間間往後走,然後就遇見你們了。」
  我問他:「你走了多少個房間了?」
  他說:「不多,這是第三個。誒,這位不愛說話的美女。雖然我現在身體看起來不大好,但是我其實很有才華的。等出去之後,願不願意一起吃個飯?」
  楊念魂冷冷的看著他:「你先能出去再說吧。」
  我把門後邊的情況跟這位老兄說了,他聽得直瞪眼:「什麼?我肚子里長蟲子了嗎?我前幾天還擔心,這頭豬如果是病豬就有我受的。沒想到啊,這一天還是來了。」
  我歎了口氣:「要是柴教授在這就好了,有他的強力瀉藥,什麼蟲子洩不出來?」
  那人說:「不行了,兄弟。我餓的受不了了。」
  說著,他就爬到水缸邊開始撈蟲子吃。
  這隻豬進來的時候我就已經把門擋住了。這時候見他一臉無奈得大吃,知道也幫不了他。只得搖搖頭,向楊念魂招招手,繼續向前走了。
  我說:「據那隻豬所說。這是第二間。咱們再走一間就到頭了。」
  楊念魂點點頭:「看來,這裡是個研究所。不過,研究的課題很變態。可能是異種移植之類的。」
  我沒說話,心裡卻想:「在我的夢裡,不是也有許多奇奇怪怪的生物嗎?難道,這個研究說和那個夢有什麼聯繫?」
第四十六章 罐頭瓶
  我踹了踹對面的門:「咱們怎麼出去?還能等到下一個倒霉蛋給咱倆開門嗎?」
  楊念魂搖搖頭,顯然沒有主意。
  我坐了一會兒,越來越焦躁。
  我開始在屋子裡四處找。這屋子空空蕩蕩,除了牆角慣例的一口水缸,居然什麼也沒有。
  我忍著噁心晃悠大水缸。把水缸往牆上撞。這種陶瓷的東西沒兩下就被撞得裂了紋,掉下一大塊來。
  楊念魂問我:「你這是幹什麼?」
  我拿著水缸碎片把門上的漆刮掉一大塊。從缸裡舀了些水淋上去:「等這鐵門生銹了,咱們就可以把它踹開然後逃跑了。我初中的時候化學可是不錯,這裡含氧量高,東西氧化得快……哈哈,蓋這間房子的人打死也沒想到有這麼個致命的漏洞吧。」
  現在想想,那時候真是蠢透了,幾乎有些瘋狂了。就像溺水者把稻草當成大船。就像小女孩以為火柴能取暖。
  楊念魂冷冷的看著我的愚蠢行動,一言不發。
  過了一會,我突然想到,一個門最脆弱的地方莫過於門軸,於是我打算刮門軸上的漆。可當我湊近門軸的時候愣住了。因為上面很隱蔽的地方鑄著一行小字:「五環不銹鋼門業。」
  那會真是急的昏了頭了。我瘋狂地踢打,哭嚎。完全不是一個男子漢的作為。
  楊念魂不理我,自顧的坐在地上,冷冷盯著我,像是看一場好戲。
  我心中惱火,一場怨氣全發洩在她身上:「都是你幹的好事!你這個神經病,如果不是你,桃花也不會生死未卜,阿花也不會中槍,我也不用困在這個鬼地方。」
  楊念魂依舊不說話。
  我大嚷:「你不是能預測未來嗎?你給我預測啊。你快點躺下,閉上眼,讓另一個你出來。」
  楊念魂像是在看一個怪物。
  我揮手把手裡的水缸碎片扔過去。楊念魂伸手接住,冷冷的說:「你能不能安靜點。」
  我大叫:「你讓我怎麼安靜?」
  楊念魂說:「難道你沒覺得這裡面的一切都很奇怪?」
  這話如醍醐灌頂,我心中立刻一片冰涼。我跑過去,抓著她的肩膀,大聲問:「這一切都是幻覺對不對?你看出來了,對不對?我就說嘛,怎麼會有那麼大的蠍子,怎麼會有長著老鼠腦袋的人,怎麼會有人長著豬的身子還能說話……這一切都是幻覺!」
  楊念魂搖搖頭:「我什麼也沒看出來。長著人腦袋的豬也沒什麼好奇怪的?我小時候見過的事比這個更奇怪,更可怕。」
  我追問:「那麼,這裡的一切怎麼奇怪了?」
  楊念魂說:「只能單向走得房間、長相像人的蟲子、鼠頭人身,人首豬身……這一切看起來都很奇怪,但是我隱隱約約感覺到,這些東西的真正作用是掩飾,讓我們只注意這些異象,而忽略一些重要的東西。」
  我被她說的頭大:「什麼重要的東西?」
  楊念魂說:「我們兩個先是輕易逃出房間,接著走過沒有任何看守的走廊。門口的大蠍子不像是要咬我們,更像是要把我們逼進來。」
  我說:「你的意思是,他們故意讓我倆來這裡?」說完這句話,我心頭一震:老鼠們在我家鼠洞裡用的就是這個伎倆。難道,這次也是讓我和楊念魂幫他們完成什麼事?可是這裡有的是人啊,有什麼事做不成的?
  楊念魂說:「讓我們倆來這裡,一定有他們的什麼目的。如果要破這個局,無非是不讓他們得逞。」
  我說:「你的意思是說。咱們不走了?不進後面的房間了?」
  楊念魂說:「有時候,你想進去,他偏偏不讓你進。你越不想進,沒準門自己就開了。」
  這話說的很玄,但是總結起來,無非是不合作,搞破壞。
  被我打破的水缸有些漏水,那些蟲子一個個探頭探腦想從裡面爬出來。
  我怒氣沖沖,本著就是死也要拉幾個墊背的原則。我拿碎缸片,使勁拍那些蟲子的頭,把他們一個個拍扁到地上。
《蠱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