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節

  青面男人連連後退,幾乎要坐在地上,「你……你到底是誰,為什麼你還能說話?」
  我已經無語了,這人是精神病吧,說話前言不搭後語的,我什麼時候也沒變成啞巴啊,青面男人忽然想到了什麼,立馬站起身來,瞪著我說:「那就只有這一個方法了,走著瞧吧。」
  說完,他迅速走到轎子旁邊,將那轎簾掀開,我隱隱的看到凌熠辰似乎昏睡在其中,歪著頭滿臉儘是猥瑣的笑意,青面男人用一個紅色的針在那個蓋著紅蓋頭的女人耳朵兩邊紮了兩個洞,立即搖響這鈴鐺,傳說紙人的五官只有紮了洞才好使,否則只是擺設。
第364章 庫姆塔格沙漠
  之前我還不理解這青面男人到底想幹什麼,直到這個紙人出現在我面前我終於明白了,他這是想取我的靈魂附在這紙人之上,雖然我並不知道目的是什麼,秦淮似乎也是想不通才將計就計,他應該是有十足的把握我的魂魄不會被這他吸走,只是既然畫紙人,應該完全仿照我的樣貌,為何也在左眼下滴一顆淚痣,如果說陰婆是故意的,是為了救我,可這青面男人貌似沒那麼好心,為何也會恰巧出現淚痣,也在左眼下面,那淚痣的大小和位置幾乎跟陰婆繡的那張人皮臉是一樣的,我頓時滿臉疑惑。
  青面男人指引這紙人走到我面前,那紙人畫的時候本身帶著笑,只是配合那慘白的臉,怎麼看都覺得詭異,紙人跟我一般高,很顯然這青面男人在我們來之前已經掌握了我們的資料,不然怎麼扎的跟我一樣。
  這紙人微微抬頭,貼近我的額頭便開始吸著什麼,頭一次我的臉貼自己這麼近,可我卻覺得害怕,那紙人吸了一會,眼睛竟然滴溜溜的轉起來,我覺得頭越來越疼,整個人好像都是飄飄然了,紅禪不停在我耳邊說挺住,青面男人在一旁得意的笑著。
  「我知道自己的實力,比降頭我不是凌熠辰的對手,比靈術跟我不是秦大局長的對手,但是這陣法卻是我們扎紙匠手藝人世世代代相傳下來的,秦七爺是破陣高手,我只要用自己的心頭血來引陣困住你們,想來秦局長在厲害,我們這個離魂也就結束了,周曦啊周曦,你被怪我,正所謂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有人花錢買你的魂魄,我是沒有辦法,大不了以後逢年過年的,我多給你燒點紙錢。」
  本來之前被他鎮魂鈴搖的頭疼,他在旁邊又油膩膩的聲音不停的說著,我煩躁到了極點,當時也不知道是哪來的力氣,只覺得全身一熱,迅速掙脫開了那籐條,我感覺離龍在我周圍晃動,心裡激起陣陣的惱火,瞬間從腰間拔出天孽,直接把面前這個紙人削去了腦袋,離龍在我胳膊上遊走,我聽到心裡有個聲音不停在慫恿我殺了這個青面男人。
  這是第二次我聽到這個聲音,第一次是虹姐捏碎了噬靈石,我精神幾度崩潰才會如此,這一次是極度的憤怒,突然間腦子裡回憶起來秦淮那個擁抱,他曾說過在這種狀態下天孽的反噬最強,基本上會一命換一命,值得嗎?想到這,我整個人冷靜了許多,我看到那癱軟坐在地上的青面男人,呸了一口:「你不值得!」
  我一腳踹開那個招魂樹,既然青面男人的血吐在這裡,想必這就是陣靈吧,天孽剛剛接觸到那棵樹,瞬間這紙樹就燃起了熊熊大火,這火苗也是詭異的綠色,青面男人坐在地上,用難以置信的眼睛看著我,想瘋子一樣嘴裡不停重複著:「她竟然沒死,怎麼可能,為什麼她沒死,為什麼……」
  我真想找塊布把這個男人的嘴附上,沒時間理會他,我趕緊去看看凌熠辰和秦淮,秦淮面無表情的從那紙橋上走了下來,看來這陣法應該是破了,我頓時鬆了一口氣,凌熠辰在轎子裡伸個懶腰,睡眼惺忪的看看外面,又瞅瞅旁邊,打著哈欠說:「哎呦,無常爺爺把紙媳婦娶走了啊,我說你這就是上墳燒報紙,小曦,我剛才做夢咱倆正拜堂呢,都已經三拜了,馬上夫妻對拜,我就醒了,奶奶的,完一會就送入洞房了,可是你腦袋突然寒光一閃掉了。」
  說完他趕緊從轎子裡走了出來,在我脖子上看了看,說:「看來還挺結實,還好是個夢,不然我就瘋了。」說完,他掃了一眼地上狼狽的青面男人,腦袋掉了的紙人周曦,還有那個半躺不做的屍體,似乎明白了一切。
  「好小子,我說你怎麼讓我壓轎子,原來是想謀財害命啊。」凌熠辰頓時氣不打一處來的說道,然後忽然又轉換蠟筆小新的說話方式:「不過這麼婚禮我喜歡……」看他那樣子都要留口水了,瞬間又轉變生氣的樣子,「不過婚禮沒完事你就讓我醒了,這就是你的不對了,秦老七你破陣也太早了吧。」他滿嘴埋怨的說道,我白了凌熠辰一眼,懶得搭理他。
  秦淮只是淡淡的說:「陣法不是我破的,是小曦。」
  凌熠辰頓時噗的噴了出來,「啥?你是說咱們兩個都中招了,小曦破陣了?得了秦老七,咱們不用活了,快給我找個豆腐,我要撞死。」
  紅禪站在凌熠辰頭上說:「一會讓我主人給你找塊凍豆腐,我看你不撞死的,我主人怎麼了,那是深藏不露,那叫不露鋒芒,那叫韜光養晦,那叫狗急跳牆。」
  我噗的噴了出來,一臉黑線的看著這倆人,我本來以為他要誇我,紅禪他們歸墟裡的靈物都這麼誇人嗎?上去一把抓住紅禪,扯著他胳膊腿,「誰狗急跳牆?」紅禪在一旁連連求饒。
  秦淮一直沒說話,也沒露出任何的表情,只是拍拍我的肩說:「幹的漂亮,抵制住了離龍的煞氣,這才是天孽的主人應有的震懾力。」我當時正在撕紅禪,我師傅這一番誇獎,嚇我的把紅禪都摔在地上了,我進隱調局大半年了,從來沒聽過秦淮誇我過,簡直百年不遇。
  我當時瞪大了眼睛,說:「師傅,你剛剛的話再說一遍唄!」秦淮裝作沒聽見,望著院子裡那樹,紙樹這濃濃的綠色火焰照亮了整個院子,漸漸的熄滅了。
  秦淮看了一眼在地上自言自語的青面男人,道:「你無需裝瘋賣傻,從你往這招魂樹上吐心頭血開始,我就知道你不只要招魂那麼簡單,你想離魂,若是招魂的話無需這麼賣力,還是那句話,我只跟你做個交易,你母親中的降頭我會讓人盡力去醫治,我想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你自己選吧。」
  說完,秦淮拉了我一把,我們三個便往外面走了,凌熠辰打開門栓,直接把門打開,我本來想提醒他外面都是紙人,但門開了以後,竟然一個紙人都沒了,我剛邁出這院子的門坎,青面男人忽然叫住了我們說:「秦七爺此話可當真?那我就相信你們一次。」
  秦淮冷笑道:「你除了相信我們,還有其他的辦法嗎?」
  青面男人努了努嘴,道:「剛剛的事我多有得罪,這裡說話不便,請到我家中一敘,詳情必會在那裡告知。」
  我們三個對視了一眼,凌熠辰歪著頭小聲說:「秦老七,這小子不會又耍什麼花招吧,到了他家可就是他的地盤了。」
  秦淮也沒多說,只是徑直的跟在那青面男人後面,趁著夜色,我們往他家走,這村子到了這個時間極為安靜,只能聽見耳畔的呼嘯聲,這裡後面便是古代的絲綢之路,我們身處在庫姆塔格沙漠腹地,僅此是綠洲而已。
  走的時候,我發現有點不對勁,我總覺得時而有一陣風刮過,而且這風刮的很奇怪且很有規律,每隔幾分鐘,先是饒著我們三個人轉一圈,然後在前面饒成一個圈,捲起地上的傻子,有點像小型的龍捲風,風並不大,只是走一路,刮了一路,白天並未感覺有詞詭異的情形。
  我正納悶呢,青面男人忽然驚異的說:「快走,被赫卡特盯上了。」
第365章 隱情
  青面男人這次沒把我們扔下,還主動墊後,說:「快走,被他纏上就完蛋了。」說完嘴裡唸唸有詞的不知道再說什麼,好像是什麼咒語,然後在後面不斷催促我們加快腳步,剛剛他說出那三個字的時候,我真的覺得無比的熟悉,好像有人提起過或者在哪裡看過,可就是想不起來在哪裡,我倒是覺得這龍捲風有點像鐮鼬刮的,就是三個連在一起的小動物,一個颳風,一個傷人,一個抹藥,讓人感覺不到疼痛,在沐靈山的時候遇見過,但是我們三個身上誰都沒有傷痕,應該不是那東西。
  這旋風依然是每隔幾分鐘刮一次,而且只在我們三個人中找一個,青面男人倒是不見中照,風勢倒是沒什麼大的變化,就是颳風的時候漸漸的好像能聽到一個女人的尖叫聲,而且這聲音越來越大,有些刺耳,即使摀住耳朵也還是非常清晰,每次那風刮完以後,我都覺得耳鳴,還好青面男人家離的不是特別遠,我們連走帶跑的加快步伐,也沒走多遠就了,他家身後就是鳴沙山,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月色的關係,晚上的鳴沙山跟白天有些不一樣,隱隱的冒著金光。
  青面男人在後面說:「周曦姑娘,你發什麼呆呢,到地方了,快被看了。」我恩了一聲,急急忙忙的跟這秦淮他們進了屋,青面男人趕緊將門反鎖上,還在門上貼了一符咒,看似是守宅的,他們扎紙匠的符咒我幾乎一點都看不懂。
  我回頭剛要往屋裡走的時候,發現在我們身後的黑暗中站著一個人影,我頓時心裡一驚,定眼一看,原來是那個白紙老太,她的樣子在黑夜裡更為嚇人,仍然是蒙著那張白紙。
  我有點不解的問那個青面男人,「你為什麼不能給老奶奶畫漲好看的臉,這實在太嚇人了。」
  青面男人雖然剛剛猙獰,卻對自己的母親極為孝順,他攙扶的著母親往屋裡走,邊解釋說:「周曦姑娘,這你就有所不知道了,我畫的這張臉連紙人都會懼怕,如此可保我母親平安。」
  我這才點點頭,那白紙老太歎了口氣說:「到底還是沒下去手,將人帶了回來,我就知道會是如此,你從來都是如此。」
  青面男人一臉哭喪的表情說:「娘,你這回也錯了,我是被抓回來的,這小姑娘把我的陣法破了,算了不說這些了,我還有事情跟他們商量,您去歇著吧。」
  老太太點點頭,不停的用眼睛上下打量著我,好像不大小心我竟然能破陣,其實我到現在也有點稀里糊塗,那陣法到底是什麼破的,青面男人安頓了自己的母親,便到屋子裡來找我們,歎口氣說:「秦七爺,還請您一定要想辦法,我母親現在越來越嚴重,晚上睡覺的時候都會疼醒。」
  秦淮轉向凌熠辰問:「降頭之事比比較瞭解,是否還有救?」
  凌熠辰點點頭,說:「應該有救,只是這降頭混合了扎紙匠的秘術,我需要跟華老爺子商量一下,他不是明天就能到嗎?」秦淮恩了一聲,青面男人一臉趕緊。
  我們三個依然坐在那個紙的小椅子上,青面男人給我們倒了三杯茶,上次喝的一股子烤糊的味,這回的茶清香撲鼻,我不禁冷笑了一聲,剛剛還想殺我們呢,現在卻坐在這裡喝茶,真是沒有一輩子的敵人,一切不過因為利而已。
  秦淮淡淡的說了問道,「你說一下事情的經過吧,剛剛聽你說,這裡有人用隱調局的名義在收紙人?什麼時候的事?」
  青面男人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嘴角露出一抹微笑,說:「都說秦七爺靈術高超,而且凡是看破不說破,原來從頭到尾,秦七爺都沒被陣法困住,現在看來的確如此,如果你真的中招,在那奈何橋上根本聽不到周圍任何的異動,當然也包括我們的談話,可你卻聽到了,不然怎麼知道的?」
  秦淮瞪了他一眼,說:「可以不說沒用的嗎?我們時間緊急,那小伙子怎麼死的?」
  一提到這,青面男人頓時面目表情黯然,似然非常不想提起這件事,緩了半晌才說:「那小伙子是我殺的,我派紙人勾了他的魂,只有這樣你們隱調局才會派人來查,才會重視這件事,至於那個小伙子,他本來就了絕症,勾了他魂魄以後七日之內便會往生,他幾乎也沒什麼損失,我這可是經過當時人同意的,不然我根本無法辯解你們誰是真的,誰是假的。」
  「什麼意思?」我眨巴眨巴眼睛沒聽明白,「什麼叫無法辨認我們是真是假?」
  青面男人恩了一聲,繼續道:「大概一年前,村子裡來了一批人,大量的尋找扎紙匠為他們扎紙,而且都是一個極為高的價錢,這扎紙匠也不是誰都找,而是找那種八門傳承下來的家族,因為會一些秘術,我家裡一直窮,我也不知道隱調局要這個幹什麼就去應聘了,當時直接就被周曦看好了,哦對了,也就是你。」
  我但是一臉黑線,「我什麼時候看好你了?」
  青面男人點點頭,說:「今天仔細看你,我也才發現,你眼睛下面沒有淚痣,但是那個周曦的眼睛下面卻有,而且她似乎不是紙人,跟你長的特別的像,隱調局裡也有秦淮和凌熠辰,跟你們長的也都一樣,只是那兩個是紙人,我一眼就能看出來,就算做的再精妙,遇到行家也是白搭。
  後來,雖然沒在我們村子裡發生過,周圍的村子都出現過人莫名其妙的就去世了,我知道那都是紙人過來吸魂了,我便直接背包回來了,我知道這樣早就得出事,我當時來的時候,就問那個周曦用這些紙人幹什麼,她說是隱調局是為某個祭禮,具體什麼事她也不知道,我尋思也是,隱調局都是秘密的地方,只不過如此讓紙人亂傷人,我怎麼想不應該是隱調局的風格,倒像是冥昱教。」
《詭域屍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