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

  劉濤聲音不覺又帶了哭腔:「那,那我的狗到底被弄哪兒去了啊?」那人笑道:「你這小哥真有意思,不擔心自己,倒擔心起狗來了。」劉濤哭道:「你是不知道,那是我們營長留下的命根子,正宗的德國軍犬,血統純著呢!你知道什麼是真正的純血嗎?就是……」那人打斷了劉濤的話:「營長?軍犬?你是部隊裡的人?是國軍、共軍,還是皇協軍?」
  劉濤沒啥心眼兒,老老實實地回答:「我和趙叔是國民革命軍51師的。」那人「哦」了一聲:「那是俞萬程的部隊啊,他到紹德了嗎?」劉濤說:「在啊,俞師長現在應該在伏龍塔指揮部呢。」
  那人聲音帶了一絲顫抖:「指揮部?你們51師都開進紹德了?你們營長要是發現自己的愛犬丟了,會不會全城搜捕?」劉濤搖搖頭:「哪能啊,我們營長早犧牲了。現在全師加起來也沒剩下四百人,城外面還圍著好幾萬的日本鬼子,能不能撐過今夜都難說。」
  那人「哦」了一聲,語氣帶著不掩飾的失望。劉濤好奇地問:「您是做什麼的,怎麼對部隊的事情這麼熟悉?」那人道:「別問了,可惜你年紀輕輕,到了這個生不如死的洞裡,還不如在上面和日本人拚死痛快。」
  【三一、籌莫展】
  劉濤想說聽你聲音年紀也不大啊,但聽那人語氣低落,顯然不想說話,也不敢多問。黑暗中氣氛頓時沉寂了起來。片刻後還是那人打破了寂靜,問道:「你身上有槍火沒有?」劉濤搖頭道:「沒有。原來有顆手榴彈,早不知丟哪兒了。」
  那人失望地哦了一聲。過了一會兒,又問:「那你身上有沒有刀?」劉濤還是搖頭:「沒有。」那人歎息道:「真是想死個痛快也不容易啊。」
  劉濤這才明白他的意思,連忙安慰道:「你別怕。我趙叔很厲害的,對紹德城地底下熟悉著呢,很快就會來救我們的。」那人苦笑道:「我怕什麼?我想死早把自己餓死了,我是有很重要的消息沒有送出去才這麼熬著。我要槍火刀片,那是給你用的。」
  劉濤頭搖得撥浪鼓一樣:「不不,我才不自殺呢!就算趙叔不行,我們師部還有個神通廣大的陳參謀,聽說是呂洞賓下凡,能斬妖除魔。沒準兒發覺這裡的邪氣也會來救我們。」那人撲哧笑了:「俞萬程帶的兵怎麼這麼迷糊?我怎麼從來沒有聽說過51師有這樣的人物?」
  劉濤分辯道:「那是紹德開戰前上面才分到我們師部來的,你當然不知道呀。我聽營長說,陳參謀可不是一般的參謀,他是上面派下來的監軍,權比師長還大呢……」那人的聲音發抖:「上面新來的?那……那位陳參謀叫什麼名字?小兄弟你可知道他的名字?」
  劉濤撓撓頭:「好像就一個字,什麼水來著?」那人喘氣道:「泉,是不是泉水?他是不是叫陳泉?!」劉濤點點頭,忽然想起黑暗中那人看不到,連忙說:「對哦,是叫陳泉。你認識他?」
  那人長歎一聲:「天意啊天意。終於等到他來了,可我卻出不去了。」
  原來此人正是陳參謀所說的,在紹德失蹤的當年殘存的北斗七星最後一名,代號玉衡的敵後特工,更是當年捨身引爆炸藥救下陳參謀的瑤光的親弟弟,可說是陳參謀最信任的助手。兩年前陳泉離開紹德後,便留下玉衡全權負責這裡的軍統情報站,追查黑衣人的下落。可是數月前玉衡獲得緊急情報匆忙行動中卻慘遭奇變,被人設計困在這個詭異的地方,憑著堅強的毅力方存活至今。沒料到終於等到陳泉趕來救助自己,卻已是兵臨城下、旦夕可破的危境。便是陳泉想全面搜城,也無兵可用,無時可待。
  玉衡也是絕頂機智之人,否則如何能在當年那場大難中逃脫。短短一會兒,將從劉濤口中套出的話進行情報組合分析,立刻推斷出了不利於自己的局面。一個意志頑強的人,在最後的精神支柱忽然倒塌的時候,心裡受到的衝擊遠比常人強烈得多。玉衡忽然覺得腦海裡一片空白,忍不住哈哈大笑,便要大吼大叫一番才能將此刻深入骨髓的恐懼驅散出去。
  【四、玉先生】
  劉濤被玉衡的狂笑嚇了一跳,小心翼翼地問:「這……這有什麼好笑的。我相信您認識陳參謀,您別笑了,笑得我心裡發毛。」玉衡強行壓抑住自己心裡的澎湃,止住笑聲道:「你別怕,是我在這鬼地方憋得太久,有些不正常了。對了小兄弟,你叫什麼名字?」
  劉濤老老實實道:「我姓劉,叫劉濤。你呢?」玉衡低聲道:「我,我姓玉,你就叫我玉先生吧。」劉濤說:「姓玉嗎?我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姓呢。」玉衡唔了一聲:「是啊,我這是冷僻的姓。你若是以後能出去,見到陳參謀,和他提玉先生他就知道是我了。」
  劉濤哦了一聲,滿心希望這位玉先生接著說說是不是有什麼出去的想法,可是玉衡卻不再說話。劉濤心想這個人還真是奇怪,說話老是說一半。卻不知道此刻玉衡心裡波瀾起伏,往日一幕幕閃電般在腦海裡重演。
  兩年前玉衡從南京隻身脫逃回軍統後,立刻作為嫌疑內奸被控制起來。幸有陳泉力排眾議,更孤身犯險約見瑤光,證明了玉衡的清白。隨後玉衡便隨陳參謀天涯追兇,卻因為紹德城的鼠疫失去了最後的線索。
  經過徒勞無功的再三搜索,陳泉身兼軍統機密要職,不能無限期地在紹德耗下去,玉衡便自告奮勇地留在紹德城裡繼續追查真相。兩年裡可謂翻遍了紹德地上的一磚一瓦,卻連陳泉推理描繪出的那名能控制人心的日本惡魔的毛也沒有摸著。此時日本軍隊已漸漸逼近紹德,重慶方面已有紹德空城備戰的意向,軍統高層更是指示玉衡等人將電台以及一些重要機密設施提前轉移。在一切都處理妥當的時候,玉衡卻在民眾轉移中發覺一個不合常理的跡象。城中大戶林家的轉移動產,數額之巨,份量之多,以及一些稀世珍玩古董,遠遠超出了一方土豪應有的資產。
  此時由於情報站設備和人手已經轉移殆盡,和重慶方面的聯繫已暫時中斷。為了搶在林掌櫃全家離城之前能問出一些有用的情報,玉衡決定讓最後一名撤離的部下轉告陳參謀:自己發現了一些線索,待追查核實後便去重慶會合。
  不料風雲突變,這次原本玉衡自己也沒抱多大希望的談話卻始料未及地給他帶來了滅頂之災。當時林家掌櫃以為玉衡是趁火打劫來打秋風的,寒暄後拿出幾件古玩給玉衡賞析贈送。接到手玉衡便是一震,有一件卻是清代宮廷畫師所繪的《步輾圖》,上面繪有龍鳳象輦,輦車上端坐著一批清朝大臣,面容栩栩如生也就罷了,這圖畫卻不是一般的黑白水墨,大臣們身上所穿官服分紅橙黃綠之色,特別鮮艷奪目,似乎百年塵埃從未使它褪色分毫。
  玉衡本來輔助陳泉掌管軍統檔案,很多外人不知的奇物異事早已深深記憶在腦海裡,哪有不識貨的道理。這《步輾圖》的塗色之法天下獨步,塗上的顏色乃由瑪瑙、翡翠、橙貓眼等各種有色寶石研磨成粉噴繪而成,乃清朝皇室一等一的重寶。不過這《步輾圖》相傳有上下兩幅,一幅在清朝末帝溥儀退位出宮途中丟失,另一幅的下落卻和當年一件歷史秘聞有關。因為軍統檔案裡也沒有《步輾圖》的副本,玉衡一時推斷不出這是上幅還是下幅,不想驚動林掌櫃,打著哈哈道:「林老闆這不是開玩笑嗎?此去重慶千里之遙,兵荒馬亂的,帶著這種又累贅又容易破損的字畫,只怕沒到路頭就……哈哈,哈哈……」
  【五、編號773218】
  林掌櫃暗罵這傢伙還真事多,卻裝著一副醒悟過來的樣子連連點頭道:「我糊塗,我糊塗,這年頭,還是票子好帶又實在。」長袖一籠,兩千大洋的銀票已經推了過去,玉衡老實不客氣地收下,臉上笑開了花:「林掌櫃真是明白人。不過票子雖好,換成金圓券卻一天不如一天值錢。小黃魚(金條)大黃魚又張揚容易招賊,遠不如洋貨保值低調。我聽說現在重慶城裡,聰明人都買瑞士人的手錶,隨身好帶不容易丟,還越久越值錢。」說著在光光的手腕上不停畫圈,表示深以不能弄上一兩塊為憾。
  林掌櫃一肚子火氣發不得,豎起拇指大讚道:「長官真是與時俱進,讓我這樣的邊野粗人茅塞頓開。說起手錶我家也藏著一塊,雖然不是瑞士的,但質量肯定不比歐洲人的差。您等著。」說完進內屋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個精緻的首飾盒,打開卻是一塊日本產的14K鍍金手錶,表盤為長方形。林掌櫃賣弄地一按表身右邊按鍵,手錶的琉璃罩蓋居然彈開了。林掌櫃用袖子小心地擦了擦表盤,道:「您看這還能隨時打開清洗灰塵,做工多細緻。保準常用常新,您帶了多有派!」
  玉衡壓抑住心頭的狂跳,小心翼翼地接過,一翻表背面看到編號為773218,讚了個好字,戴上左腕,起身和林掌櫃握手:「多有打攪。」林掌櫃舒了口氣,連忙握住玉衡伸出的手:「您客氣,客氣,以後還指望您多關照啊。」玉衡熱情地緊緊握住林掌櫃的手:「一定,一定,只是林老闆您這通日的罪名太大,讓我想關照也無能為力啊。」
  林掌櫃大驚,想抽回手去,可玉衡的手就像老虎鉗子般越夾越緊,哪裡抽得出來。林掌櫃顫聲道:「長官您這是從何說起?」玉衡變臉冷笑道:「當然是從這塊表說起。這是當年日本送給清朝皇室被拒的國禮,加上那幅西太后回賜給日本國的《步輾圖》,你要是沒和日本人勾結,哪來這種路數奇特的寶物?」
  林掌櫃痛得齜牙咧嘴,叫著分辯道:「畫是我從古董店買來的仿品,蒙您的。那天下手錶多了,又不是一個模子只造一個,怎麼您就咬定了就是那一隻?」玉衡冷笑道:「你可以侮辱我的品位,卻不能侮辱我的智商。手錶雖然不是一個模子只造一個,但每隻表的出產編號卻是獨一無二的。773218,寫在我們軍統局檔案裡的金錶編號,還會錯了不成?說不得,還請您和我去市警大隊走一趟。」
  林掌櫃疼得哭出聲來:「別啊,別啊,我哪兒得罪您了這是。市警隊這時候聽到和日本人有關聯的根本不問話就推出去斃了,您送我去不是坑我嗎?我真不是漢奸,真不是,這些寶貝都是我爺爺輩兒傳下來的,家傳的,真不是日本人給的。」玉衡緩緩道:「那就是你爺爺在四十四年前駛進紹德的那艘大船上得到的,對不對?」
  林掌櫃呆了:「您……您怎麼知道?」玉衡笑而不語,心頭雪亮:「原來紹德城流傳這麼多年的鬼船傳說,真相卻是這樣。可是它為什麼會偏離航線走到紹德來呢?」
  原來早在四十四年前的1898年底到1899年初,清朝光緒年間,發生過一件對中日兩國影響深遠的秘密事件,卻因為中日兩國的利益需要鮮有文獻提及。但出於戰略需要,整日研究中日交往歷史的軍統情報處,哪有不知道的道理。
  這便是中日合邦。
  【六、中日合邦】
  中日合邦正是日本人所謂大東亞共榮圈理論的前身,但在四十四年前,這個計劃的提出卻有著和現在迥然不同的環境,涉及的不光是中日兩國,還有英國這樣的老牌殖民主義國家和新興的資本主義美利堅合眾國。其全稱是中英美日大合邦計劃。
  當時四國都有重要人物參與制訂計劃。中國方面主要是當時受光緒皇帝支持的維新黨人康有為與梁啟超,日本方面是日本第一位內閣首相伊籐博文,英國方面是首相特使李提摩太,其具體方案是擬四國「合為」一邦,廢除當時既有政府,組成新「邦」的新政府,並由新政府擁有管理四國兵政、稅務及一切外交的大權。
  雖然看著親密無間,但其實當時四國都各懷心機。中國方面,當時年輕的光緒皇帝想借用外國力量從掌權的慈禧太后手中奪回實權,英國人則想利用其他國家對付俄國,其中在這個計劃中奔走最積極的日本則是因為國內剛剛經過明治維新,急速膨脹的資本發展和小國寡源的矛盾狀況越來越大,不得不尋求國外突破口。而美國作為新建立國家,本著湊熱鬧的心理也想插一腳。不過這個計劃隨著當時中國軍事力量最強的袁世凱背叛光緒帝,投向慈禧太后的懷抱,光緒被囚禁,百日維新的失敗這一系列事件的發生完全流產。
  雖然合邦定約是由中國作為主導國成為邦主,但成為中國政權既得利益者的慈禧太后對這個計劃毫無興趣,也不想得罪其他三國,便客客氣氣地各送上一份厚禮打發三國特使歸國了。《步輾圖》便是賜給日本特使的禮物,而日本先前贈給光緒帝的禮物,那只編號為773218的日本金錶,也被封存一併送還。此事的影響深遠,日本便是從此看出了中國大而不強,朝令夕改,你爭我鬥,內政軍事變更頻繁無序的亂象,留有很大的縫隙可以侵破,原來對中國懷有的敬畏之心變成了欲吞併而後快的野心,並成為之後左右日本百年的基本對華國策。
  但對於日本特使團歸國後的記載卻沒載於明文,怎料到當時本應在船上回到日本的寶物卻在林家出現。玉衡的潛意識告訴自己,這批寶物一定和自己的追蹤目標有著密切的關係,或許那批黑衣人出現在紹德的目的就是為了這艘鬼船也未可知。
  但顯然他們沒有發現最後船上的寶物就落在林家手裡,不然林掌櫃早該吃盡了苦頭,不可能這麼氣定神閒毫不在意地隨手拿出寶物送給自己。玉衡腦中在飛快地運轉,被嚇住了的林掌櫃卻在喋喋不休地告饒辯白,原來那日老林掌櫃第一個單獨登上鬼船之時,發現除了船上的乾屍和先前登船的夥計一個被嚇死,一個被撕成碎塊的慘狀,更在船艙裡發現了好幾個用朱漆紅蠟封口的大箱子,上面還蓋著清朝朝廷的御封印。
  早年闖蕩江湖的老林掌櫃一看便知箱子裡的東西價值非同小可,若是等後面的人都上了船,東西不是遭到哄搶就是報官後落到官府手中,反正對自己沒好處。情急之下便將箱子從船艙挪到船尾,推入水中。此時鬼船船頭正被著火的糧船抵住,燒得煙火瀰漫,哪裡有人會注意到老林掌櫃在船尾玩兒貓膩。老林掌櫃處置完箱子後更將燈油潑在鬼船船艙地上點燃,才鑽出船艙來到甲板,巧巧與剛剛上船的其他人會合。
  有油有風,火勢越來越大,鬼船化為灰燼,真相就此埋入江底。
  【七、岸邊的獸頭】
  第二日夜間老林掌櫃帶著兒子借口打撈被撞沉的小糧船,神不知鬼不覺地帶著撈上來的箱子回到家裡。一夜之間富可敵國。只是……
  林掌櫃說到這裡話鋒一轉,吞吞吐吐道:「只是打撈箱子的那日夜裡,我爺爺和我父親在歸來的岸邊看到了讓我們林家做了幾十年噩夢的東西。」玉衡見林掌櫃的表情帶著發自內心的恐懼不像作偽,被勾起了好奇心問道:「不是說你爺爺老林掌櫃走南闖北見多識廣嗎,還有什麼東西能讓他這麼害怕?」
  林掌櫃長歎道:「長官您可知道我們林家為何人丁不旺?」玉衡道:「有話便明說。」林掌櫃搖頭歎息道:「生多少也不夠幾十年的血祭絕敬啊。不怕您笑話,我們林家是拜五通神的。」
  玉衡奇道:「就是那五獸合一的邪神嗎?我一直以為五通神祇是紹德城一個古老的傳說。」林掌櫃低聲道:「可是那天夜裡我爺爺和我父親都親眼看到五通神就在岸邊盯著他們。說五通神身子埋在土裡,頭露在上面,兩隻眼睛綠油油地放光。駭得我先人腿都軟了,對著他們的那面獸頭光禿禿大得出奇,看不清是狐狸還是黃狼,等船漂到岸邊想看清楚已經消失不見了。我爺爺壯起膽子走到面前一看,才發現地上多了一個大洞,黑黝黝的也不知道多深通到哪裡。」
  「從那天起我家就知道了這筆橫財是五通爺賜給林家的,生怕哪一天它不高興了連本帶利地收回去。於是花了大手筆在林家宅院下面建了祭奠五通神的家廟。那幾個從船上搬回來的箱子,我們林家生意紅火一直都沒用到,始終好好地封在底下廟裡,只這次逃難才拆了一隻,準備化整為零帶出城。您要不信,我現在就可以帶您去看。看到箱子上的封印,您總該相信這些東西不是從日本人那兒弄來的吧?」
  玉衡慢慢地鬆開了握著林掌櫃的手,林掌櫃疼得呼呼對著紅腫的手掌邊吹氣。玉衡緩緩道:「不是我不信,實在是你說得匪夷所思。」林掌櫃急道:「這事聽了是難讓人相信,可是您去一看就知道了。入口就在我們林家地窖裡,連宅門都不用出。說起來,最近地底下還發生了一些讓人看不明白的怪事,正要您這樣見多識廣有學問的人幫著推敲推敲。」
  玉衡心裡一震,問道:「什麼怪事?」林掌櫃搖頭道:「我說了怕您又不信,還麻煩您親自去一看就知道了。」玉衡不再多問,道:「便請帶路。」林掌櫃帶玉衡進入地窖,打開秘門點上火把走在前面。玉衡怕林掌櫃搞什麼古怪,不遠不近地跟著,手放在腰間以防有什麼風吹草動立刻拔槍。
《日落危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