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1節

  我長長地出了一口氣,看到夕羽惠的這種眼神,加之她語重心長的話,我心裡頓時七上八下。當年和夕羽惠結婚的時候,那些關於密卷的事情,就被我們拋到了九霄雲外,要不是風乾雞又回來找我們幫忙,說不定我們現在也不會再和密卷扯上什麼關係。
  夕羽惠就像是能看透我在想什麼一樣,看到我不說話,她便再次開口了,「現在擺在我們面前的有兩條路可選,其一,就是我們尋找著線索,繼續探尋那些可能根本沒有答案的秘密;其二,我們回到小哥來找我們之前的生活,繼續那種平淡溫馨的生活。當年從有熊出來的時候,我們已經做過一次選擇了,第二種生活是我們彼此嚮往的生活。難道你對這幾個月以來的冒險生活很懷念嗎?想要繼續這樣的生活?」話罷,夕羽惠拿起我的手,把我的手放在了她的小腹上,她淚眼婆娑地看著我,等待著我的回答。
  夕羽惠的這番話,使我的心就像是捏入了一把碎玻璃渣子,整個心一陣絞痛。我非常能理解一個從小身背巨大的家族壓力,而且和我一樣一直被種種謎團所困擾的人,對眼前這種平淡的生活是多麼的嚮往。就像是夕羽惠說的一樣,我們苦苦尋找的答案,可能根本就沒有答案。爺爺他們用了那麼久去尋找所謂的「答案」,到頭來還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也許連他們自己,都已經在追尋答案的途中迷失了。
  彷彿時間一下子又回到了三年前,那個我和夕羽惠談論要不要繼續追尋答案的下午。三年前既然下定決心遠離這些事情,那麼現在好像已經沒有談論這些事情的必要了,三年前夕羽惠讓我毅然決然地退出,現在有了孩子之後,我們更沒有理由去追尋這些事情了。
  我深深地歎了一口氣,然後衝著夕羽惠點了點頭,對夕羽惠說道,「就像當初我們決定的一樣,這一次我們徹徹底底地退出。哪怕是小哥或者其他任何人來找到我們,我們也不會再和密卷產生什麼聯繫了。」
  聽到我這麼說,夕羽惠眼角的淚珠一滴滴地順著臉頰流了下來,臉上又露出了她那標誌性的笑容。我連忙拿紙巾給夕羽惠擦拭眼淚,順便打趣地對她說道,「你可別再公共場合瞎哭,不知道還以為我家暴呢。」
  夕羽惠啜泣了兩聲,說了一句讓我哭笑不得話,她小聲地對我說,「要是家暴的話,被打的那個人也是你。」
  那天下午的夕羽惠,是我這幾個月所見以來,最為開心的一個下午。在店裡和店員們說說笑笑,甚至還把她懷孕以後的事情都安排好了。我和夕羽惠之前從來沒有甜言蜜語,但是兩個人都有實際行動,在演示「最長久的告白,就是陪伴」這句話。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裡,看到我們沒有什麼事兒,夏夏也便啟程回了上海。我們的生活逐漸回到了正軌,關於地下室裡那個牛皮紙袋裡的東西,我本來打算扔掉的,可是夕羽惠還是讓我留著她,用她的話,就是把這個紙袋留著做個「紀念」吧。我再次問夕羽惠,她要不要看看紙袋裡的內容?夕羽惠仍舊是搖了搖頭。不過,她在看到紙袋的時候,卻把紙袋從我手裡接了過去,認真地打量了紙袋一番。並告訴了我一件事情,如果單單從紙袋的外包來看,這個紙袋在我打開之前,就被人先打開過了。
  因為紙袋原本是「紐扣」狀的老式纏線開啟方式,可是紙袋上面卻把「紐扣狀」扣子減掉了,取而代之的是用一根細線將袋子封住。這麼做的原因,並不是想讓袋子更加的堅固,只是想使袋子在減掉扣子後,還保持那種古老的氣息。說的實在一點,就是不想被人發現這個袋子曾經被打開過。夕羽惠一邊說,一邊伸手指向了牛皮紙袋背面一處地方,在細看之下,能發現那個地方比牛皮紙袋其他地方的顏色稍微淺一點,好像被什麼東西遮蓋過一樣。可能那裡就是扣子之前所在的位置。如果不是夕羽惠單獨指出,單憑肉眼這麼看,很難發現這個袋子外面有什麼蹊蹺。
  話說到這裡,夕羽惠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手中的牛皮紙袋。她臉上的表情有些奇怪,不過很快她便又恢復了正常,說是可能是風乾雞在把袋子送來之前,打開袋子看了看,既然袋子裡面的東西對我們沒有任何實際的意義,那麼我們也沒有必要去在意這個紙袋了。
  說完之後,夕羽惠就把紙袋放進了地下室櫃櫥裡面的最下層,然後就拉著我出了地下室。
  雖然已經決定不再理會有關密卷的事情,可是夕羽惠的這個發現,還是讓我感到有一絲疑惑。因為剛剛夕羽惠已經說得很明顯了,紙袋用細線繫著,只是為了迷惑他人,認為紙袋並沒有被打開過。根本不會是風乾雞所為。如果是風乾雞干的,他肯定不會去在意這種細節。
  再加上裡面的東西我也看過了,每一樣東西看起來都沒有必然的聯繫,並且在筆記本上,還少了八頁紙。當時我也注意過那幾張紙的撕痕,看上去確實不太像是很早之前撕掉的。難道打開這個牛皮紙袋的人,就是為了把筆記本上的那八頁紙撕掉嗎?
  可是撕掉這張紙的人又會是誰呢?風乾雞隻把這件事告訴了夕羽惠,也就是說,知道這件事情的就只有他們兩個人。夕羽惠一點都不關心牛皮紙袋裡面的內容,所以必然不會是她做的,之前又排除了風乾雞的可能性,這樣以來,兩個先前知道這件事的人都已經排除了。難道是有人破門而入,進入地下室把風乾雞留下的重要信息給撕掉了?
  我在心裡盤算著,要不要再去物業調看監控看一下,但是仔細一想,好像還有一個人知道牛皮紙袋的事情,這個人就是在我們離開這段日子裡,住在我們家的——我媽。
第一百九十八章 不合乎情理的猜測
  想到這裡我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因為這麼多年以來,我對我媽還算是瞭解。她這個人最不喜歡亂動別人的東西,特別是在我和夕羽惠結婚之後,為了保證良好的婆媳關係,凡是我們家的東西,一般情況下我媽都不會亂動。這次是因為牛皮紙袋在地下室裡,要是在家裡的話,估計我媽也不會亂放。這要是換成老爺子,估計直接就把這牛皮紙袋撇進垃圾箱了。
  更何況牛皮紙袋裡面的內容,對於我媽沒有經歷過密卷事情的人來說,未免有些太過「勁爆」了。特別是那張包括我、爺爺、夕羽惠的老照片。一個正常人估計看到三個自己認識,可是年紀查了將近六七十歲的人同時出現在這張照片裡面,估計瘋了的可能性都有。而且我媽這個人心裡藏不住事,她如果看到了裡面的東西,估計我回來的那一刻,她就忍不住問我了。所以懷疑她,這種可能性幾乎就是負值。畢竟她不會與這件事有什麼關係。
  我也沒有再去深究這件事情。畢竟如果再去查查到底是誰打開過這個牛皮紙袋,十有八九就有又出現新的疑問。所以這件事兒還是就這麼不了了之吧。反正日後也不會與密卷產生什麼關係。
  時間過的飛快,一轉眼夕羽惠到了臨產期。前幾天我和夕羽惠做個彩超,結果讓我們倆都樂壞了,夕羽惠肚子裡面是龍鳳胎。這個消息也讓家裡人高興地不得了。夕羽惠的親戚隔三差五就來國內,夏夏更是直接從上海回來在家陪著夕羽惠待產。胡娘凡是有貨走山東,也會來濰坊看看夕羽惠。大凱更不用多說,每天都拎著各種水果來看看情況。有一次夕羽惠實在是想吃滿漢樓裡的糖悶蝦,大凱二話不說,直接買了花生油和蝦,拿到滿漢樓找廚子做了送過來。
  我也經常問大凱有沒有四爺的消息?大凱每一次都是非常沮喪的搖搖頭。說是在我們去羌堯之前見過四爺那一次,從那之後不要是見面了,就連一丁點的四爺的消息都沒有。大凱也不停地找戰友打聽四爺的下落,可是均無疾而終了。在大凱看來,四爺現在下落不明,所以更加的不能虧待我和夕羽惠,所以在各個方面,都對我們很幫忙。
  那段時間裡,甚至連carl李、alma陳和龍哥等人也來看過夕羽惠,許久不見的眼鏡,前段時間來家裡住了大半個月才離開。距離我們比較近的李星龍等人,在得知夕羽惠要生產的時候,也特意從萊州來看夕羽惠,李兜一直都挺崇拜夕羽惠,這次李兜來了之後就像之前一樣,對夕羽惠問東問西,讓夕羽惠給她講講最近有什麼「經歷」。夕羽惠都是尷尬的笑了笑。
  我問過李星龍有關李老鬼的事情,他告訴我,自從我們上次離開之後,李老鬼就不見了蹤影,只是有時候會找夥計傳點話回來,現在人是生是死他們家裡也沒人知道。不過相比於我完全沒有爺爺的任何消息,能有李老鬼的消息,對於李星龍來說,就算是最好的消息了。在李星龍看來,做他們這一行的人,一般都會折陰壽,所以對於生死離別的事情,他都看得很淡。
  李星龍對於上次窮羿之行後的事情,沒有過問一個字,我們倆說的最多的就是家常一類的事兒。看到李星龍在夥計面前一副一夫當關的樣子,在我面前卻還是一個平和的樣子,我的心裡總是有種奇怪的感覺。難道這就是人們平日裡害怕的瞟兒賊?
  李老鬼的「失蹤」,使得李星龍繼承了「老鬼」這個名字,現在有很多道兒上的夥計,都管李星龍叫李老鬼了。他也是老鬼家裡,最年輕的一個「老鬼」。以至於他小叔金手佛爺,趁沒有外人的時候,都開玩笑地叫他「李小鬼」。
  說到金手佛爺,李星龍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他不忘告訴我,他小叔還讓他給我和夕羽惠帶個好兒。因為金手佛爺太忙了,所以沒有時間來,李星龍說是,金手佛爺千叮萬囑他,等到孩子吃百歲酒的時候,一定讓我們提前給他下請柬,他肯定會來。
  李星龍只在濰坊待了一晚,因為第二天他還要早點去青島流亭機場,這次是要去新疆。據他說那裡新來了一批頂準,他要去驗驗貨。我是沒有工夫,不然他就叫我一起去了,在李星龍看來,對於古物來說,我也算是半個專家了。臨走之前李星龍還不忘告訴我,如果我手裡有什麼「好貨」,記得直接聯繫他,肥水不流外人田,他保證能給我一個高價。
  除了來看望夕羽惠的各路朋友之外,我們一家人也忙的團團轉,為了保障夕羽惠和孩子們的健康,我媽乾脆把家裡的電視和電腦全部搬走了,凡是帶點輻射的家電,統統搬走了。甚至我用手機,都要定時用。家裡的七大姑八大姨,幾乎天天在家守著我們,照顧夕羽惠的生活起居。連夏夏都忍不住吐槽說,「估計封建社會地主兒媳生孩子,也就是現在這個架勢了。」
  那段時間我和夕羽惠就是天天在家看書。每天晚上我都要給夕羽惠念至少一個小時的故事,把他哄睡了,我再抽時間去小區對面的網吧上上網。都說高中是智力巔峰的時刻,可是我覺得我智力巔峰,是在夕羽惠懷孕之後,我天天給她讀各類書籍的時候。就連《果殼裡的宇宙》這種書,夕羽惠都讓我給她讀了兩遍。我問她為什麼各種專業類的書都要看?她的回答很輕鬆,說是這是在進行早教,提高嬰兒智商。我打趣的對她說,嬰兒智商提不提高不清楚,但是嬰兒父親的智商是顯著提高了。
  而在那些天當中,我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事情,就是抓緊時間要給孩子起名字。我媽把濰坊附近有點名氣的風水先生聯繫方式都給我了,天天催著我去找風水先生,讓他們給算算八字起個名字。可是孩子這都沒生出來,哪來的八字三柱呢?更何況,家裡有了夕羽惠這個風水方面還算是知之甚廣的「大師」,還有夏夏等等一眾人,都對風水瞭解甚多。估計他們幾個人的水平,比大多數風水先生都要高出不少,幾乎就不需要去找什麼風水先生了。
  有的時候我也問夕羽惠,讓她給算算,然後給孩子起個名字。夕羽惠總是白我一眼,說是起名字起碼也要在孩子出生之後才能起。而且還讓我不要去找風水先生了,瞟兒賊各個都是風水好手,遠的有東北瞟兒把子胡娘,近點的有萊州的李老鬼家族,找他們起名字比找風水先生靠譜多了。
  夕羽惠甚至還開玩笑對我說,等孩子出生之後,直接把孩子送到胡娘那裡,學點防身的本事,順便懂點風水相術之類的事情,這也算是掌握一門「專業技術」了。千萬不能像我一樣,從小在溫室裡長大。
  我也笑著對夕羽惠回答,「你要是把孩子送到胡娘那裡,估計我媽就要和她玩命兒了。」
  夕羽惠是在9月26日這裡進產房的,因為醫院有規定,家屬不能跟著進去,所以我們一家人就在外面焦急的等著。這是我除了高考等著出成績以來,最為緊張的時刻了。我不停地在走廊踱步,感覺時間就像是在羌堯那裡被放慢了一樣。
  在接生的大夫出來的一瞬間,我們一家人一擁而上。大夫微笑著點點頭,告訴我們一切平安。
  我長出了一口氣,馬上就換好衣服進產房,一段嶄新的生活擺在了我的面前。
第一百九十九章 新的開始
  在我進產房之前,夏夏就已經先換好衣服進來了,我進去的時候,夏夏衝我做了一個OK的手勢,並走到我身邊小聲地對我說道,「我幫你檢查過了,兩個小寶貝一切『正常』。」
  雖然嘴上不說什麼,但是聽到夏夏這麼說,我心裡也是如釋重負。畢竟我和夕羽惠都中過龍蠱,現在我們的身體已經復原,但是不能保證孩子們是不是也一切正常。聽到夏夏這麼一說,我心裡的一塊大石頭也算是落地了。躺在床上夕羽惠滿頭大汗,看到我進來之後,勉強朝我擠出了一個標誌性的微笑。我趕緊來到夕羽惠身邊,對她說道,「孩子們一切都好,小惠惠你辛苦了。」
  話畢,夕羽惠臉上露出了會心的笑容。
  夕羽惠產後恢復的很快,連大夫都覺得夕羽惠體質過人。因為住不慣醫院,所以身體稍微好一點的時候,夕羽惠就決定出院了。兩個小傢伙同樣是十分健康,深得家裡人的喜愛。我媽天天都靠在家裡,照顧孩子們和夕羽惠的生活起居。胡娘在得知夕羽惠生產之後,第二天就從東北坐著飛機來了濰坊,帶來了好些人參和鹿茸給夕羽惠補身子,順便幫忙一起照顧夕羽惠。
  孩子出生之後,一個很棘手的問題擺在我的面前,那就是給孩子起名字。因為胡娘在濰坊,所以我們就拜託胡娘按照姓名風水,給孩子們起個名字。胡娘很爽快地答應了。她要仔細研究一下,以方便給孩子們起最合適的名字。
  不過後來我媽給了我一本族譜,說是從奶奶家裡拿來的。叮囑我說,起名字的時候,最好是參照一下族譜。因為老爺子這個人很是封建,他們那一輩的名字,全都是按照族譜排列順序起的。而我的名字是爺爺很早之前就定好的名字,所以才和族譜有所出入,不過看在是爺爺所起的名字,老爺子也並沒有後來讓我改名。不過給孫子和孫女起名的時候,還是盡量參照一下族譜。
  於是我把族譜也給胡娘看了看,說是讓胡娘在起名的時候,參考一下族譜。如果按照族譜的排列順序來看,我和夕羽惠的孩子應該是屬於「文」字輩,名字裡面必須帶有一個「文」字。
  胡娘為了給孩子起名的事情,確實是煞費苦心,甚至還專門拆分字,把每個字的含義搭配的風水意思都給我們寫了下來,讓我和夕羽惠選一選。
  一天晚上,夕羽惠偶爾拿起族譜來翻閱了一下。突然我就聽到她「咦」了一聲,隨後夕羽惠便叫我來到身邊。她饒有興趣地對我說到,我們家這本族譜有點「意思」。因為族譜都是有嚴格的順序和規定,後輩基本上都會沿用族譜的順序。倘若按照順序來說,老爺子屬於「海」字輩,「我」屬於「國」字輩,在族譜裡面,我的名字就應該是李國鶴。可是爺爺所起的名字中間的一個字卻是「星」。這一點非常不尋常。
  我疑惑的問她,「名字而已有什麼不尋常的啊?這就是老爺子事兒多,非要按照族譜來起名字。你說現在孩子的名字都那麼洋氣,咱給孩子起名字,還要硬生生地加進一個『文』字……」
  我這邊話還沒說完,夕羽惠就急忙打斷了我的話,說是我把事情扯遠了。她對我解釋說,不尋常的地方在於這個「星」字並不是第一次在族譜中出現,而是第二次在族譜中出現。上一次族譜中出現這個「星」字的時候,就是族譜開始記載的時候。也就是說這個「星」字,說的通俗一點那是祖宗的名字。這種名字是絕對絕對不能用第二次,用夕羽惠的話這是族譜中的大忌。相當於在加油站玩火。爺爺既然是一個熟稔風水的人,那麼這種事情他不可能不知道。
  我湊到夕羽惠身邊,看著族譜第一頁,想知道這個所謂的「祖宗」到底是叫什麼名字?
《三號密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