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毛瘋子

青爺使勁的拍打躺在地上的文闖。可是文闖像是一具死屍一樣,坐在地上一動不動。

我腦子裡亂紛紛的,思考呆在裡面比較安全還是呆在外面。

外面有劉忙一夥人看著,這些人凶神惡煞,我們三個出去,沒準給砍成生活不能自理。

但是裡面有殭屍,一旦驚動了,我們必死無疑。幸好,現在殭屍好像被符咒禁制住了,沒有什麼異動。

我正在那胡思亂想,只覺得菜窖裡面迅速的暗了下來。

我低頭,看見手裡的火柴盒馬上就要燒完了。

我咬了咬牙,掏出陰燭,重新點上了。

在陰燭點上的那一刻,我忽然覺得,殭屍的喘氣聲忽然加大了。我扭頭,看見白氣濃重,吹得他臉上的符咒高高飄起來。露出下面一張毛茸茸的臉來。

我正在疑惑,忽然聽見青爺說了聲:醒了。

我扭頭,發現文闖的臉並沒有恢復正常,仍然是一臉的詭笑。

他躺在地上,還沒有睜開眼,先說了句:我是武闖。

我點點頭:我知道。

然後,我看見他睜開眼睛,左右看了看,忽然著急道:你們怎麼還沒有走?趕快把陰燭滅了,這只殭屍全靠鎮屍符鎮住屍氣,這支蠟燭燒的這裡陰氣太盛

文闖的話還沒有說完,青爺忽然叫了聲:快走。

我回頭,看見殭屍身上的黃色符紙迅速的變黑,就像是被看不見的火燒了一下一樣。

只是幾秒鐘的工夫,那些鎮屍符就失去了原貌,變成一片片黑色的紙灰,從殭屍身上散落了一地。

緊接著,我聽見了一聲嘶吼。

殭屍,動了。

這吼聲全都悶在菜窖裡面,來回激盪,差點把我的耳朵震聾。

我心驚膽戰,忽然明白為什麼王大膽被嚇得差點魂飛魄散。

青爺已經在推菜窖頂上的水泥板了,而武闖直愣愣站在那裡,並不動彈。

我招呼武闖:快走啊,快走。

武闖像是傻了一樣。

我連忙拉了他一把,沒想到,武闖應聲而倒,躺在地上不動了。

我這才忽然想起來,武闖是鬼,雖然附在玉環上,靠文闖的兄弟血脈供養,但是改變不了他害怕殭屍的事實。

我心中大急,只好一把將文闖背在身上。

青爺猛地把菜窖的蓋推開。菜窖裡面瞬間一片明亮。放在地上的陰燭被外面的陽光一照,瞬間熄滅。

這時候,我聽見外面的人在大聲的呼喊:不好了,毛瘋子又跑出來了,快叫人,快叫人。

我心中悚然一驚:原來,這就是毛瘋子?

青爺已經爬上去了,伸手拽我:你想什麼呢,快出來啊。

我這才回過神來,努力的向外爬。忽然,後背一沉。緊接著我感覺文闖正在向後滑落。

我一手抓著菜窖口,反手回去拉文闖。

不料,一扭頭正好看見張牙舞爪的殭屍。他雙目通紅,正伸著一雙利爪抓過來。

我嚇了一跳,心中一驚,文闖撲通一聲滑了下去。

恰在此時,殭屍的爪子到了,尖利的指甲一下扎進的文闖的後背。

我看見文闖猛然驚醒,緊接著發出痛苦的一聲叫嚷。背上冒出鮮血,淋淋漓漓滴在殭屍的兩隻手上。

這時候我什麼也顧不得了,反身跳下去,一腳踹在殭屍的身上。

殭屍被我踹的倒退了兩步,一下坐倒在地。他的兩隻手冒著黑煙,已經爛掉了。

而文闖也雙膝酸軟,癱倒在地上不住的喘氣。

我忽然發現,這只殭屍比老祖宗容易對付多了。

眼看殭屍要重新衝上來,我一把抽出文闖腰間的砍刀,一刀砍上去。

青爺曾經講過砍人的感覺,如果刀足夠快的話,切上去像是凍住了的饅頭。今天我用砍刀砍殭屍,感覺卻像是砍在木樁上一樣。殭屍身上多了一道淺淺的豁口,但是行動絲毫不受影響,依然向我們跑過來。

我大喊一聲:文闖,來點血,他怕你的血。

文闖在地上哼哼唧唧,哪有時間弄血,殭屍已經迎頭衝了過來。

這時候已經沒有辦法了,我把刀一豎,對準殭屍的心臟紮了過去。殭屍絲毫沒有停留,身子直直的撞在刀尖上。

砍刀雖然沒有明顯的刀尖,但是怎麼說也是精鋼鑄成。殭屍撞上來之後,居然並沒有像桃木楔一樣捅進去。反而,被擋在體外。

我被殭屍撞得站立不住,舉著刀不住的向後推。身子重重的撞在土牆上。

現在我手裡拿著一把刀,這把刀抵著殭屍的胸口。而殭屍嚎叫著,張著嘴,使勁的壓過來,想要咬我一口。砍刀已經有一些弧度了。

文闖躺在地上喊了一聲:快閃開,鬆手。

我來不及細想,一轉身將刀柄抵住土牆,斜刺裡逃出去。

緊接著,我聞見一陣腥臭。那殭屍噴出一口白氣。全都吹到了牆上。隨即,一聲脆響,砍刀斷成兩截,其中一半貼著我的腦門飛出去,一下打在水泥門上,擦出一串火花。

殭屍並沒有給我們太多時間,轉身又衝了過來。他的兩隻手已經被文闖的血傷害的殘缺不全,沒有什麼殺傷力了。

可是在這窄小的地窖裡避無可避,殭屍靠著一張嘴就能把我們咬死在這,就算不用嘴,光是那些白氣,也能讓我們身中屍毒。

我想帶著文闖逃出去,偏偏這小子兩腿動彈不得,我急得滿頭大汗。

正在這時候,頭頂上一暗,青爺跳了下來。

我急得跺腳:你嫌這裡太寬敞嗎?一個文闖我還照顧不過來呢。

青爺哼了一聲,叫道:文闖,對不住了。隨即,揮舞著刀砍過去。

文闖坐在地上,猛然看見青爺揮刀砍過來,嚇得哇哇大叫:你要幹嘛?不由自主的,伸出胳膊去擋。

如果砍人是一項藝術,青爺已經是殿堂級的藝術家了,點到為止,收放自如。

砍刀貼著文闖的胳膊劃過去,沒有傷筋動骨,只是劃傷皮膚,薄薄一層血線,貼在了刀刃上。

隨後,青爺轉身,揮刀斬在殭屍脖子上。

我心中忽然一片雪亮,跺跺腳,大聲讚道:漂亮。

文闖的血像是硫酸一樣,腐蝕著殭屍的皮肉,青爺得砍刀挾著轉身一揮的力道,瞬間就砍下去了一半。

我心中大喜,眼看殭屍的腦袋要被砍下來。忽然,頭頂上伸出來一柄鐵劍,一下砸在青爺的砍刀上。

青爺到底年輕,而且是一個女孩,被這一下震得倒退兩步。

隨進,我看見上面躍下來一個禿頭,長著一臉大鬍子。手法快的讓人看不清楚他在幹什麼。只是一眨眼的工夫。殭屍身上就被貼滿了鎮屍符。

就在這一瞬間,莫名其妙的,我感覺到菜窖裡面瀰漫的煞氣不見了。

王二說,鎮屍符誰都會畫,但是要看功力大小決定效果。

這禿頭憑藉著幾張符,居然能完完全全鎮住殭屍的煞氣,這份功力,真是了不得。

眼看殭屍被鎮住,站在地上動彈不得。腦袋歪在一旁,連吹氣聲都變得極其微弱。

我說道:哎,這位大叔,你這功夫挺不賴啊。

沒想到那人惡狠狠瞪了我一眼,然後一腳踹過來。

我被踹的閉了氣,身子撞在牆上,連罵人就罵不出來了。

但是青爺替我罵了,她不僅罵,還揮舞著砍刀砍了過去。

但是禿頭太厲害了,伸手抓住青爺的手,把她的刀奪了下來。

這時候,我忽然想到。我們三個畢竟還是在劉忙的地盤。這禿頭既然是劉忙請來的,肯定把我們三個當成敵人。

這下好了。我們全都被抓住了。連捆都不用捆,我們被人一個挨一個的從地窖裡面拽出來。

院子裡面已經站滿了人。大部分是成年人,西裝革履,一臉老成。從他們的臉上,看不出喜怒,所以更加的可怕。

劉忙帶領的小混混個個沒有了以往的神氣,慫慫的瑟縮在一個牆角。

忽然,文闖小聲對我說:李哥。

我扭頭,看見李哥砸在一群警察裡面,正望著我。

我向他微笑了一下。

沒想到,李哥微微歎了口氣,不再看我。

我心中正忐忑。這時候,一個穿著西裝的中年人對禿頭說:大師,我弟弟怎麼樣?

禿頭擺擺手:沒事了,沒事了。只不過,脖子掉了一半而已。

我腦子有點轉不過彎來:弟弟?

那個中年人看了我們三個一眼,臉上仍然很平靜。不過看得出來,他正在強忍著怒火。

緊接著,我聽見一聲怒吼:劉忙,你給我過來。

劉忙屁顛屁顛的跑過來,像是耗子見了貓,恭恭敬敬的叫了一聲:爸。

中年人冷冷的說:讓你在這看著,你卻把這麼三個人塞到裡面去?前兩天出了一次事,我沒罰你,今天怎麼說?

劉忙一個勁的擦頭上的冷汗:他們是自己鑽進去的,我也不知道啊,剛才找了一遭,偏偏就忘了找這裡了。

這時候,李哥走上前來:劉哥,這三個孩子怎麼處置?你看我們警局的人也來了,要不,交給我們?保證你滿意。

中年人冷笑一聲:不用啦。還是私了吧。然後,他對禿頭說:大師,你就把這三個人帶回去吧,想這麼折騰,就怎麼折騰。

禿頭兩眼放光,歡天喜地地答應了。
《鬼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