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禿子

中年人把我們三個交給禿頭,李哥等一眾警察居然絲毫沒有辦法。眼睜睜看禿頭把我們三個帶走。

禿頭挑釁似得故意走到李哥面前。握了握他的手,臉上帶著嘲笑:警察同志,辛苦了。

李哥一臉苦笑:為人民服務。

禿頭對劉忙一幫人揮了揮手:來幾個人,幫我看著他們點。

於是來了三個年輕人,扭著我們的胳膊,跟著禿頭走出來。禿頭似乎對我們很放心一樣,即使青爺腰間仍然插著砍刀,他也並沒有在意。

這時候已經是中午了,大太陽照著,當真是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可禿頭竟然毫不在意,就這樣大大方方的把我們押走了。

路上也有人斜著眼看我們一眼,但是大多數人都不敢吱聲,加快腳步溜走了。

幾百米之外,就是縣城的高樓,那裡燈紅酒綠。而我們腳下是大片的農田,和稀稀落落的平房,這裡住著的,大概都是菜農吧。

過了一會,禿頭伸手推開了一個院門。回頭看了看我們幾個:進來吧。

這小院裡面有幾間屋子,很破敗,很陰暗,大白天都點著蠟燭。

禿頭把我們領進去,擺擺手,沖劉忙的三個小兄弟說:從此以後,這三個人就是我的了,我讓他們做豬做狗,他們就是豬狗,我讓他們為官作宰,他們就是官宰,你們不可以阻攔。聽見沒有?

那三個人連忙點頭。

禿頭嗯了一聲:你們走吧。

這三個人答應了一聲,連忙走了。看他們步履匆匆,似乎對禿頭很是畏懼。

我嚥了口吐沫:大叔,你認識王二嗎?王二是我二叔,跟你家挺像的。

禿頭坐下來,皮笑肉不笑的看著我們三個,並不回答我的問題。

過了一會,他笑道:你們幾個膽子不小啊,敢去惹毛瘋子。

我連忙陪笑:無意的,無意的。大叔,我們不知道啊,不知者無罪,你把我們放了吧。

禿頭抱著膝蓋,在椅子上一晃一晃:放不放你,看你們的表現了。

我們三個人都不知道這禿頭想幹嘛。他在屋子裡面晃晃悠悠,什麼正事也不幹。我們三個站在地上,都有點不知所措。不過看樣子,他並不想害我們。

後來,我大著膽子問:大叔,看樣子,你和劉忙一家,好像不是一夥的。

禿頭哼了一聲:我當然和他們不是一夥的,他們一家人能配得上我?只不過,據說是在十幾年前,他們家有人得了神經病,見人就咬,而且身上長出毛來。帶到很多醫院都沒有看好,反而得了個毛瘋子的綽號。這家人只好把毛瘋子鎖在家裡,到處求醫問藥。不知道怎麼的,最近打聽到我了,我一眼就看出來,這是殭屍,於是,給鎮住了。我一向雲遊四海,這幾個月一直住在桐柏。

我盡量表現的很崇拜:大叔你手段真厲害。不過,你為什麼不把殭屍給殺了啊。

禿頭忽然走過來,看了看我:殺不得。劉忙家人不同意。所以只好養著。何況,我也想找出當年咬他的人。

不知道為什麼,我心裡一陣緊張,問道:那個人,你找到了嗎?

禿頭兩眼望天:還沒有找到,不過,也差不多了。據說這小子沒瘋的時候不務正業,在野地裡看見個姑娘長得不錯,上去就想非禮,再回來的時候,就被咬了。

隨即,他踱步到文闖面前:這幾個月我一直打聽啊。然後就聽說,十幾年前,你媽曾經來過這裡?

文闖嚥了口吐沫,盡量鎮定的說:我今年十三歲,你問我十幾年前的事,我怎麼知道。

禿頭點點頭:有道理。隨即,他伸手在文闖頭上敲了一下。

文闖悶哼一聲,倒在地上。

我大驚,忍不住說道:你這是?我話還沒說完,禿頭也給我來了一下,我兩眼一黑,就再也站立不住。

我軟軟的倒在地上,聽到青爺正在大呼小叫。之後,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火焰熊熊,在我面前晃動。像是有兩個小人在拉著手跳舞。他們盡情舒展著身體。互相扭曲,纏繞。

我使勁閉了閉眼,再睜開的時候,發現我正盯著牆上的蠟燭。我想了一會才明白,我仍然躺在禿頭的地下室。

我的腦袋很沉,像是睡了很久一樣。我艱難的從地上爬起來。一扭頭,正好看見文闖滿臉痛苦的坐在不遠處。

我詫異的看著他,只見他臉色漲紅,面目猙獰。蠟燭的火光映在他臉上,顯得飄忽不定。他正在死死抓著腳腕上的玉環,臉上和手上都青筋暴露,整個身體在微微顫抖。

我第一個念頭是文闖暈過去之後武闖出現了,可是很快就打消了這種想法。此時文闖臉上的表情是惡狠狠的猙獰,跟武闖的詭異文藝范完全不沾邊。

看著這張既不是文闖也不是武闖的臉,我突然覺得很陌生,想起來了我之前的meng,meng裡的文闖想要吃我,就是這種表情。

想到這兒,我嚇了一跳,趁他沒有發現。慢慢的向後退。我身後躺著青爺,她仍然躺在地上昏睡,一隻手緊抓著砍刀,即使睡著了也沒有放鬆。我打算把她叫醒,給我自己壯壯膽。

我兩隻眼睛盯著文闖,慢慢向後挪。

正在這時候,忽然我的手忽然按住了什麼東西,冰涼。

我心裡一驚,連忙回過頭來。原來是青爺手裡的砍刀。我不敢再動,生怕驚動了不遠處的文闖。

可惜,恰在此時,青爺醒了。砍刀從她手裡滑落,一聲脆響,砸在地上。

文闖猛地抬起頭來,兩眼通紅看著我。

我被這眼神嚇了一跳,一時間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文闖瞪了我一會,忽然伸手擦了擦臉上的汗,等滿頭大汗擦完,他神色居然恢復正常:我覺得這玉環礙眼。我一個大男生,腳腕子上戴著這個玩意,有點太娘娘腔了。剛才怎麼也拽不下來,一著急,有點生氣。

我見他神色如常,試探著說:文闖,我覺得你有點不對勁。

文闖神色正常的近似無辜:你就別整天疑神疑鬼的了。

我們兩個人的說話聲徹底把青爺吵醒了。她從地上一躍而起,砍刀豎在身前:禿頭呢?

文闖指指床上:在那睡覺呢。

我輕輕走過去,只見禿頭雙目緊閉,胸口起起伏伏,像是在沉睡。

我詫異的看著文闖:他怎麼睡著了?

文闖一臉無辜:我也不知道啊,我醒來的時候他就這樣了。

青爺衝我們揮揮手:別說了,快走。

我們三個人悄悄的溜出來。院子裡空無一人。院子外面同樣沒有什麼人。

我心中一陣竊喜,三個人開始在路上狂奔。

這裡是青爺的家鄉,青爺帶我們走了一條人跡罕至的小路,一路上披荊斬棘,衣服都刮壞了,總算在天黑之前找到了大馬路。

我們三個人打算攔車,但是那些車全都不肯停下來。有一輛拖拉機慢的像是蝸牛,我們三個人擺手之後,它反而一路踩著油門走了。

我低頭看了看青爺手裡的砍刀:我說青爺,你提著這麼個玩意,難怪沒人肯拉我們。

青爺把砍刀抗在肩膀上,一臉匪氣:這幫沒出息的。

正說著,我忽然聽見好像有人在叫我。

我回頭,看見一輛三輪車呼嘯而來,開車的是豬先生,木夯坐在車上正衝我揮手。

我心中大喜,連忙跑過去。

還沒等我說話,木夯就著急的問:你們是不是跟王二走散了?我剛才在路上看見他們兩個了。

我們三個不由分說,亂七糟上了車。我對豬先生說:豬先生,接一下我二大伯行嗎?

豬先生點點頭。三輪車掉了個頭,向回開去。

很快,我看見路邊有兩個人影。正是王二和道士,他們兩個身上的傷顯然還沒有好利索,走路一圈一拐,兩個人低著頭,一人手裡捧著一個羅盤,看樣子是在找路。

我站在三輪車上喊:二大伯,別找了。就你那破玩意,等你找到我了我都讓人剁成餃子餡了。

二大伯看見是我,心中大喜,連忙一瘸一拐的走回來。

一會的工夫,我們幾個都上了三輪車。

道士這一天顯然累的精疲力竭,坐在三輪車上歎道:這三輪不錯啊,挺寬敞的。

木夯嗯了一聲:我爸拿來賣豬的,一次拉個七頭。沒問題。

道士不說話了。

我在車上把今天遇到的事講了一遍。王二連連點頭:既然毛瘋子被人鎮住,那我就放心了。估計當年文闖媽把人家給咬了,這事別往外傳啊,不然人家萬一找上門來,姚媒婆可賠不起。

道士卻疑惑道:據你說的,他幾張符就能把白毛殭屍制住,連屍毒都散不出來,這份功力,非同小可啊。

王二撓撓頭:這功力,算是什麼水平?

道士想了一會:咱們兩個,再加上我師兄,咱們三個聯手,勉強能在他手下死裡逃生。要是我師父在的話,咱們圍攻一下,沒準能贏。不過可惜,他老人家死了二十多年了。

道士這話一出口,我們全都驚呆了。

道士繼續說:不過,天大地大,厲害的人多了去了。他有這份功夫不奇怪,奇怪的是,天下你說他也就看起來三十來歲。這怎麼可能?
《鬼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