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天師戲傳雙修功

    風清揚揚疾飄入內,直如勁矢一般。卻見慕容雪面溢春花,笑吟吟地倚在張宇初膝上,這才放下心來。

    慕容雪笑道:「哎喲,顯你輕功俊兒昨的,這幾步路也值得如此,倒像有鬼攆你似的。」風清揚拿她是一點法子也沒有,氣得想狠狠擰她幾把、掂掂膽量卻又不足,汕笑道,「你嚷得那麼急,誰知出了什麼事。」

    慕容雪笑道:「有舅舅在,那是姜子牙在此,百神退位、我說的是也不是?」

    這幾日她灌足了張宇初迷湯,張宇初一生被人奉若神明,王公權貴姑且不論,即便朱元障、建文帝、永樂帝亦無不待之如上賓,口稱真人而不直呼其名,受人阿澳已是尋常之極,渾不以為意,卻被慕容雪拍的暈頭轉向,只感說不出的受用。見他小兩口鬥嘴,更是歡愉,播瘴不語。

    慕容雪道:「我叫你來,是舅舅要與你參詳那路『凌波微步』罷,別無事找事做了,這兒哪是什麼武功步法,純是害人的精靈,還是不招惹它為妙。」

    張宇初笑道:「你是一遭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我又沒說讓你練,只是叫你把步法從頭到尾寫下來,待我揣摩揣摩,我總覺得這路步法有似曾相識之感。」

    風清揚只得依言將「凌波微步」復錄下來,他記性奇佳,這路步法變化繁複至極,且有許多匪夷所思之處,卻依然毫釐不差地復錄下來,呈給張宇初。

    張宇初細覽一遍,眉頭微皺.沉吟不語,隨之仰靠在虎皮交椅上,閉目沉思。

    風清揚見他鬚髮皆白,惟恐其思慮過度,耗損心力,遂勸道:「舅舅,這也許是哪個瘋子胡編亂寫出來的,專門用來戲弄坑害喜武之人,咱們何必之大費氣力。」

    張宇初開目道:「非也。如我所料不差,這必是北宋年間逍遙派武功的步法,只是其內功修練之法門失而不見,據我天師府武學志言,你師父先祖段譽公最擅此道,實有神鬼莫測之變。逍遙派屬道家流派,其武學源出莊子逍遙篇,遂以之為名,內功號為北冥神功,其實便是我道家的小無相功。」

    慕容雪道:「既是道家武功,舅舅自然會了?」

    張宇初笑道:「這何須問,我入門扎根基的便是小無相功。」

    慕容雪急道:「那你快教給我們。」

    張宇初笑道:「你又來了,內功是隨便換著練的嗎?便如風兒身上練的是九陰神功,乃天下至陰至柔之功,便不能練陽剛一類的內功,否則如水火相見,反倒隱患無窮。」

    風清揚道:「那我師父怎麼將九陰、九陽都練成了,若依舅舅之言,豈非水火相剋,毀之於無形了。」

    張宇初道:「你這倒考住我了,我至今也不明白他怎能將兩個極端的武功融於一體,我每次問他,他總是笑而不語。想必是要留著傳給你的。」

    他說著說著.心中悸然一動,腦中電光一閃,仰天思索有頃,一拍腿道,「照啊,定是如此無疑。」多年來的疑慮和然冰釋,心中說不出的快活,笑得臉上皺紋直欲脫飛而去。

    風清揚、慕容雪茫然道:「是什麼?」

    張宇初看看風清揚、又看看慕容雪,復搭了兩人脈象,又呵呵大笑起來,便如窮丐拾到金元寶似的。

    風清揚、慕容雪均憚然不解,張宇初踢著腳,大有得色道:「風兒,你師父總向我賣關子,這次可讓我破,待我下次見到他,好生羞他一羞,他托我照料你,我索性再送個人情,傳你們一項無上法門,也不枉你們孝心我多日。」

    他隨即起身進入靜室,好半天沒有出來,風清揚、慕容雪相顧駭然,直感匪夷所思。

    一個時辰之後,張宇初才從靜室中出來,一手托著一封錦囊.煞是得意。

    慕容雪笑道:「哎呀,舅舅又學起諸葛亮了,錦囊妙計,決勝千里之外,可我們又不行軍打仗,要此做甚?舅舅倒不如送我們兩道符,驅魔避邪來得實在些。」

    張宇初笑罵道:「鬼丫頭,專會貧嘴貧舌,不是我自誇,這項東西,天上地下只有這一份,皇上求了我多少次,我都敷衍推搪,今兒個算你們便宜。」

    他端坐在交椅上,摹然間神色鄭重無比,喝道:「風兒,雪兒,跪下。」

    兩人唬了一跳.雙膝一軟,不由自主地跪在他身前.慕容雪待要嘲笑幾句,卻感脊背發涼,頭皮發乍,作聲不得。

    張宇初凝聲道;「我今日傳你們這項法門,你們卻要遵守三戒.一戒濫用無度,二戒私傳外人,三戒為禍世間,若犯一戒,必遭天譴無疑,不得兒戲視之。」

    二人聽他語氣威嚴,與平日之和藹慈愛大相逕庭,均心中凜然,肅然起敬,應晤唯唯,雙手接過錦囊。

    張宇初面色一變,笑道:「這是傳道的規矩,我一生閱人無算,法眼無訛,也知你們不至犯戒生事,才敢傳給你們。」

    慕容雪手撫胸口,歎氣道:「好舅舅,雪兒都快你嚇死了,什麼勞什子,也值得這般小題大作。」

    張宇初道:「你們見後自知其妙,到那時感謝我還來不及呢。」眼中滿是狡黠神秘之色,卻嚴囑二人入夜方得拆看,子夜方可施為,疾言正色,令二人心中揣揣,凜遵不敢稍違。

    二人有此一段心事橫真心頭,做起別的事自然沒精打采,丟三忘四。張宇初看了只是笑,笑得二人心中發毛,不知這位行事在在出人意表的舅舅又有什麼新花招兒。

    好不容易涯到天黑,二人如得大赦般一溜煙回到臥室。二人分別拆開錦囊,急欲一探究竟。

    不想打開一看,二人駭然欲絕,展觀未竟,已然面紅耳赤,哪裡是什麼武功法門,竟爾是一幅幅畫工精妙的春宮圖,每幅圖上還有許多端楷小宇,原來是道家雙修一派的練功法門,與世俗所傳的房中術自然有別。

    慕容雪面紅心跳,半晌方忿忿道,「好沒正經的舅舅.這等物事虧他有臉送給晚輩。」

    風清揚道:「雪兒,不可如此。舅舅行事雖然古怪些,卻不會跟我們開這等玩笑,此舉必有深意。」

    慕容雪氣得要將之扯碎,風清揚急急搶過,笑道:「食色性也,飲食男女,聖賢所不能免,咱們又不是沒經過,何必諱忌如此之深。這圖畫工精妙,實屬罕有,留之觀賞助興也未嘗不可。」

    慕容雪只是一時激憤,覺得受了張宇初的戲弄。聽聞此語,怒氣漸息,回思畫上種種形景,倒也饒有奇趣,只是一些姿態太過不雅,羞人答答的怎生去看,便垂頭坐於床邊不語,猶感愧疚無地。

    風情揚少年心性,血氣方剛,況且知好色而慕少艾,戀房中而不羨神仙,世人一轍,無人或免。但風清揚心中別有識見,知道張宇初贈送此物,絕不會只因娛人耳目,助發情慾,必然另有深意,遂專心看起圖上文字來。

    細覽之下,便覺頗有所得,再覽之餘,已然領會在心,揣摩精熟後,恍然出一頭冷汗。

    方知張宇初傳授之時,莊重無比,嚴申三戒,絕非故作姿態,良有以也。

    此物若傳之非人,則遺禍世間,流毒無窮,不知創此功者具何等才識,勘破萬物眾生,天人同一之理,競爾創出這等神妙不可方物的功法,心下大為折服。道家功夫本有單修、雙修之別,俱各自命正宗,數百年間爭執不休,然因雙修派所傳多非其人,傳人單戀其房中奇趣,只得其皮毛而遺其精髓,遂日趨卑劣粗陋,傳之至今,不過採陰補陽或采陽補陰,害人無數,亦復自害其身,是以聲名狼籍,為正人君子所不齒,至聞其名而洗耳,嫉惡入骨。

    風清揚感慨之餘,不禁大為此功叫屈,但轉念又想,此功必須夫婦二人功力相若,且所練內功陰陽各異,且須定力深厚,克制有節,方可盡收其陰陽相合,功參造化之奇效,這等傳人也委實難覓,難怪雙修派之式微了。

    想至此處,遂將慕容雪攬之入懷。慕容雪腦中翻來覆去儘是那些圖景,且畫工技藝神妙,人物韌韌如生,隱隱有靈動之態,情慾早生,身軟如綿,以為風清揚要有所作為,愈發欲焰濃烈,如飲醇釀,週身上下渾似抽去了骨路。

    風清揚情知此事疏虞不得,慕容雪倘不知訣要,定然蒙受其害,便於她耳旁備細說與她聽。

    慕容雪初時猶感傀赦,待聽到後來方知其精妙,兩人並枕觀摩,精研其功法,情慾之火倒熄去大半。

    待二人將功法竅要詳熟無誤,恰值子夜。二人便顛蠻倒風,依法施為。

    功法雖妙,可耐情慾之火難以控之如意,端賴風清揚定力深厚,又以修待內功為心,數次緊要關口均能清醒如故,不至陷溺色慾火海中。直至三更時分,二人方摸清路數,漸入佳境,如磁石之相吸,二人體內之氣宛若舊年故識般,自然而然相通奔流,陰陽相融,水火互濟。

    二人自私結夫婦以來,交會之數自不在少,每每欲仙欲死,引為人間至樂,殊不知復有此等佳境,視之昔日之樂猶糞土也。

    天明時分,二人方始行功完畢,均有奇妙難以言喻之感,相視而笑,倍加親愛。

    七日後,二人雙修功築基方成,二人自感功力彌增,奇趣佳境益加無窮,心意已然相通,宛若一人。

    其實也是誤打正著,才有這一段奇緣。那日張宇初為救慕容雪,不惜血本,竟將天師教視為至寶的靈丹為她服食三粒,惟恐藥力不猛,難救其命,過後方省悟到:這些丹藥懼是至剛至陽的烈性藥物,救人固可收其奇效,然而施之女子陰柔之體己然不妥,藥性至陽,更損身體,方始於尊降貴,向淨思求助,以一陽指打通慕容雪大小周天,使靈丹既不至暴殄天物,損傷身體,又可結成至陽紫金丹,而自身則不借大損功力,為淨思補足內力、用心之良苦絕非外人所能詳悉。其後見到「凌波微步」步法,委實精妙無比,而二人的內力陰陽互濟。而至中正平和,無過與不及,則天下任何武功皆可習之,卻無走火入之虞。

    果然風清揚與慕容雪再習凌波微步,已無內氣亂躥之感,習得幾日,步法精熟後,更有許多變化,著實有神鬼莫測之妙。

    慕容雪尤喜這路步法,整日價習練不停,奔走之際,飄乎若仙,風姿美艷,宛若天人。

    每走完一套,不僅不覺累,反感氣力大增,非唯風清揚不解,張宇初亦噴噴稱奇、只道是她功力圓滿之故,殊不知這套步法乃是一套行功。每練一次,內力便增一分,慕容雪此時內力既厚,收效益巨。

    展眼已過半月有餘,張宇初起駕回京。風清揚與慕容雪雖然百般的難分難捨,卻也知天下無不散之宴席,直送出十幾里外,淚眼迷離,酸楚不勝。

    臨別之際,張宇初道:「風兒,先時你師父托我照顧你,會在至親,我也本當如此,硯今你內力已功德圓滿,劍術亦趨大成,此後我便可卸去這價擔子了。大丈夫當奮翼雄飛。橫絕萬里,自立功名,豈可庇於旁人羽翼之下。」

    張宇初說罷,便拂袖而行,意頗決絕,實不忍見這二人的兒女情態,心中亦不無突然銷魂之感。

    風清揚二人見張宇初一行疾行若風,快逾駿馬.須央人跡已邀,空餘一路風塵。

    二人淒然泣下,傷感了一陣子,也便寧定下來,四顧茫茫,忽然相視一笑,二人心中均有茫然不知所適之感。

    慕容雪想起一事,哎喲道,「了不得了,我爺爺這陣子不知急成什麼樣了。」

    風清揚也驚叫道:「是啊、我那些師兄不知要急成什麼樣了。」

    二人都感負疚良深,只圖自己快活,卻忘了關心自己的親人。然則到哪裡去尋這些人呢?慕容雪怕爺爺回到了江南,風清揚猜測師兄們也必然回轉華山了,於是乎一個要回江南,一個要回華山。爭執不下,但若讓二人分開,卻是萬萬不能之事。

    二人商量之下.取個折衷法子,一同回蘭州,先見到誰的親人,便列哪方去,二人便攜手同步,此時二人內力互通,氣力悠長,雖不見急迅,奔行之速已少有人及。

    兩人既要趕路程,又怕輕功之速駭入耳目,是以棄大路而不行,盡揮荒僻無人之處如飛而行。

    其時正值炎夏、天熱難耐,二人體內陰陽互通,已至寒暑不侵之境界。微風拂拂,疾飛若掠,頗有御風而行之感。冷冷然、飄飄然伊若一對神仙美眷,二人心意相融,濃洽如蜜,又這般如神龍行雲,只感說不出的快活,人生在世,暢情適意,莫此為甚,到此地步,夫復何求,只覺這荒涼地界勝似西方佛士遠矣。

    疾掠之間,經過一片茂林,忽聞一陣異聲,二人候然止步,卻聽林中深處傳來一陣哼哼卿卿的聲音,既似痛苦,又似暢快,哎喲之聲不斷,大聲喘氣與嬌聲呻吟之聲更不絕傳入耳中。

    二人一聽,已然心中雪亮,不由得大感尷尬,那零雲斷雨之聲不絕傳來,竟爾不知是哪對男女在林中野合。饒是二人亦是殺場老將,技藝之精湛舉世更不作第二對想,聽了這愈漲愈高的淫亂之聲亦不禁面紅耳赤,抨然心動。

    二人急欲離開,忽聽一男子聲音道:「小翠,念在你我相好一場,饒我一命吧。」語聲惶恐之至,中氣更顯不足,且似有無限驚怖,便如死到臨頭一般。

    風清揚心中一樂,暗道:「這男子成煞不中用,怎地向女子告起饒來。」那種欲仙欲死的滋味,二人可是熟捻至極,但二人內力相若,每次均是旗鼓相當,並無一人有這般慘象。

    慕容雪羞紅滿面,卻向風清揚狡黠一笑,用食指刮臉笑他.其意自然是哪日也要將他打得丟盔棄甲,繳械投降。二人懼非童男童女,一旁聽來倒也別有奇趣,一時競捨不得離開,好在茂林深暗,亦不虞裡面人察覺。

    又是一陣「呵呵」的聲音,那男子被扼住了喉頭,嬌聲呻吟之聲頓停,只聽一女子聲音道:「姓解的,算你有眼力,費盡心機勾搭我上手,本姑娘感你知遇之思,也讓你嘗嘗這人間奇樂,這可是旁人想都想不來的好事,你便一死也值了。」說完一陣長笑,脆如響鈴,雖相隔甚遠,亦可想見其得意之狀。

    風清揚心中警兆摹動,細細一想,恍然道:「不好,是丐幫解幫主著了人家的道兒。」

    說完一掠而入,藝高膽大,也不顧那「逢林莫入」的忌諱了,兩個起落,已然躍至其處。

    但見一女子蹲坐在一男子身上,猶起落不止,驀見有人闖進,登時驚得魂飛天外,不由得立身而起,恰面對風清揚,赤光條條,妙相畢呈,纖毫無遺。

    風清揚乍見此景,倒手足無措,倘若是一凶殘暴徒,他自然不加思慮,一劍殺卻,但眼前卻是一赤身裸體的妙齡美女,且驚嚇之下,怯生生弱質堪憐,大有初經雨露,嬌不勝衣之態。

    風清揚一跺腳道,「還不快走!」

    那女子聞言之下,如得大赦,雅賽驚弓之鳥般一閃而沒,連地上散亂的衣裙、褻衣均棄而不顧。

    幕容雪隨後即至,只見一條白晃晃的影子,向地上一望,哎呀一聲驚叫失聲,雙手捂臉轉過身去,連叫「晦氣」不已。

    風清揚見地上男子果然是解風,只是形體枯乾,兩眼翻白,便如風乾了多日的屍體似的,一搭脈象,驚詫不已,再看他皮連骨頭,有如骷髏的樣兒,便知他已被人用邪毒法子吸乾精血,登時大感後悔,竟爾放跑了那害人的妖精。

    當下便以那女子遺留的內衣抹淨解風下體之狼污,替他著好衣裳,扶他坐起,伸雙掌貼在他命門和丹田上,為之補本還元,心下一陣淒涼,解風身為天下第一大幫之幫主,威名赫赫,武林之中誰人不聞名起敬,不想競爾落此下場,倘若不是自己恰巧路過此地,救了下來,豈不身死名裂,為世人所不齒,連帶丐幫也要蒙受難忍之恥辱,解風素來豪爽英邁,只是近年來戀酒色,競遭此禍,思之駭然。

    慕容雪氣道,「這等人救他做甚,無恥之尤,死有餘辜。」話雖如此說,卻雙手按在風清揚「大椎」「靈台」兩處穴道上,透發內力過去,惟恐郎君大損功力。

    兩人內力相合,何等威力,須爽,解風甦醒過來,猶疑身在地獄,片刻後神智略復,羞憤欲死,持掌向頭上擊去。

    風清揚伸手握住,喝道,「解幫主,你這條命是我救回來的,你豈能說死便死。」

    解風聽聞此語,果然止掌不發,楞怔道:「解風聽憑風公子處置,千刀萬剮亦所長願。」他以為風清揚因與丐幫之過節,要百般折磨於他,即便如此,也勝於丑像現於世間,死後猶蒙其辱,是以略無所懼,頗有感激之意。

    風清揚既不為先前之過節,亦非沽名市思,而是深知解風乃血性漢子,受此奇辱焉能有顏活於世間,自己可阻他一時,阻不了他一世,便笑道:「解幫主果然豪勇不減當年,大丈夫一言九鼎,你若彼人殺了我管不來,你若欲自裁便須先問問我,這條命可屬風某的了。」

    解風才力亦遏非常人所及,否則焉能統攝十萬之眾,享盛譽於四海,一聽話音便明其意,感激之意不可言宣,登時納頭便拜,叩頭不止,涕淚橫流。

    風清揚忙扶住他,惶然道,「解幫主,焉可如此,豈不折殺晚輩了,男子漢提得起.放得下,解幫主胸襟如海,何必因此小挫而輕生,丐幫數萬弟子還待解幫主統籌大局呢。」

    解風無可為言,察覺自己性命無礙,功力亦未廢去,倒是意外之喜,愈發驚詫於風清揚之神功了,大恩不可言謝,默默而起,猶羞傀難容。

    三人走出林間,風清揚悄聲問他何以有此一劫,解風對他自無隱諱,紅著臉吞吞吐吐盡述無遺。

    原來自莊夢蝶倔起丐幫後,武功才略俱為上上之選,又善逢迎解風之意,解風對之激賞不已,有心培養他為自己的衣缽傳人,遂將幫中庶務交與他打點,莊夢蝶盡心悉力,將丐幫料理得有聲有色,大有中興之勢,解風益發倚重,遂事無鉅細,均交莊夢蝶處置,自己閒來無事,便征逐酒色之間,初時不過聘一小寵、哪知莊夢蝶忠宇當頭,大助其勢,華屋美女日日常新,解風益發喜之不禁。

    適才那位小翠,便是莊夢蝶發現其天生麗質,不惜重金,使二人勾搭一處,解風自得她後,寵愛無加,後來發覺功力漸減,以為是自己酒色太過之故,渾不以為意,況且其時江湖平靜,丐幫聲威遠震,有一忠心耿耿之莊夢蝶主持大局,自己功力強弱無甚緊要,遂日日征攻,溺於房事之樂,

    此番他親至涼州主持奪寶大事,小翠自然形影不離,解風喜其床第技藝,一夕不可暫捨。至此地後,亦無心俗務,專與小翠狂歡無度,馳騁枕席之上。

    他本內力雄渾,素有「掌功第一」之譽,故爾內力凝固如山,近來被小翠蠶食之餘,屢有脫陽之感,幸賴一念清明,均能懸崖勒馬,控住勢頭,亦未有他念。

    於溫柔鄉中摹然得知丐幫被打得大敗虧輸,連總舵總被挑了,身為幫主,自然無明火高炎萬丈,便攜小翠返回。

    殊不知小翠本有心之人,幾年來便以房中術采化解風內力,只因解風內力凝固,一時不易得手,遂日日浸淫,已近大功告成之日,兩人行至林間休息,小翠便媚態橫生,風清萬種,較之往日更甚風騷,解風心癢難搔,忍耐不住,二人便幕天席地,幹起好事來。

    這一次小翠方使出全身解數,解風登感不妙,但為時已晚,不得已出言氣乞命,小翠焉顧往日情義,鯨吞長吸,將解風精血攝盡,風清揚若遲到片刻,解風早已命赴黃泉了。

    風清揚聽罷,只感生平未有之奇。武林之採花大盜在在皆有,風清揚最痛恨此類,見之便殺。不想競爾出了個女採花大盜,而且機心之深,手段之妙,技藝之高俱屬匪夷所思,連解風這等高人名宿亦不免著了道兒可不知怎的,只覺此事好笑,對那女子並不痛恨,但願天下的採花大盜都撞在這位倒採花大盜手中方好,復想到那女子裸體妙相,艷媚風姿,不免稍涉逼想,面露微笑。

    慕容雪隱隱猜知他想些什麼,當頭一個爆栗,不無醋意道:「你又打什麼鬼主意?

    風清揚登即一凜,實覺對不住慕容雪,啪啪兩聲,打丁自己兩記耳光,叫道:「該死,該死。」

    解風看得莫名其妙,但目光一瞥到慕容雪絕世風姿,登即轉頭不選,頸項險些扭斷。他已是驚弓之鳥一見麗色便魂飛魄散,驚悸若死,不敢久留,匆匆道別而去,幾自心驚肉跳,心神不屬,一見到女子便低頭疾趨而過,如見鬼魅。

    慕容雪未聽清二人間談話,風清揚便轉述一遍,慕容雪大樂,抿嘴笑道,「怪道人人尋這老鬼不著,原來是被狐狸精纏住了。」

    風清揚長歎口氣,道:「世事多有相類者,也並非解幫主一人有此遭遇。」

    慕容雪驚道:「還有誰被纏住了?」

    風清揚自指道:「非我而誰?」

    幕容雪又氣又羞,登即不依不饒,非要揭了風清揚的皮不可,兩人便追逐不休,均踏著凌波微步,飄逸閑雅恰似一對穿花蝴蝶,美妙無加。

    慕容雪內力雖已幾近風清揚,輕功法門卻遜之遠矣.於凌波微步的精熟上也差有不逮,每次均是差著寸許沒能捉到,急得幾欲哭將出來。

    風清揚忙止步不前,伸著臉讓她打,慕容雪一見他皮臉涎笑的樣,頓時氣為之消,只擰了幾下他嘴角,略予薄懲而已。

    兩人打鬧歡笑,卻未耽誤路程,午後申牌時分已來至一小鎮上,小鎮不過百十戶人家,街巷窄厭,屋矮室陋,二人怕錯過宿頭,要受風餐露宿之苦,便早早尋家客棧投宿。

    鎮子雖小,卻是商旅必經之路,是以客棧頗為清潔。服侍閡到,看撰精美,在這附近一帶極負盛名。

    風清揚定好房間,先付了房資,與慕容雪草草用過些茶點果子後,見天時尚早,便出去玩賞風暈。

    小鎮住戶多是買賣人家,或是製作手工以圖蠅頭小利者,四周荒涼無際,宛若沙漠上的一小片綠洲。

    兩人轉了一周,意興闌珊,正欲返回客棧,忽見遠處有幾個黑點在動,初時不以為意,那幾個黑點卻向這方滾動不止,現出幾條人影.微聞兵刃撞擊之聲。

    兩人不約而同驚叫出聲,攜手疾奔而去。愈行愈近,卻見一黃衣人手待寬背厚刃的鐵劍,力拒四名黑衣黃帶之人。

    風清揚失聲道:「左師兄!」

    黃衣人先是楞然,接著驚喜道:「是風公子!」略一失神,肩頭已中了一鉤。一面鐵盾,兩柄單刀齊地砸到。

    風清揚嗆然出劍,如電光疾掃,一聲輕響將螟蟻鉤削斷,旋即兩柄單刀落地,左手一掌擊在鐵盾上。

    四人齊地後躍,持盾之人只感一股大力撞來,全身劇震,兩手一軟,盾牌脫手,直陷胸中,猶被大力撞出一丈開外,仰跌而死,幾自不明不白。

    持單刀的兩人左手握住右手脈門,怔怔地看著滴滴鮮血,怎麼也不相信世上有如是之快的劍法。

    使娛蛤鉤的人倒頗為鎮定,此人在日月神教中地位不低,久聞風清揚之名,知他輕功絕世,或許只有本教魔尊和飛天神魔趙鶴能與之一較短長,現今復見其劍法、掌法精妙如斯,便知這條命交到對方手裡了,逃既不能。戰亦不得,倒不如爽爽快快留個聲名,遂棄鉤笑道:「原來是風公子駕到,我等認栽。」

    風清揚一怔,倒末料他如是爽快,雖厭惡日月神教中人,但也不能殺這等毫無抗禦之力的人,收劍道:「好、是條漢子,你們走吧。」

    那人亦不言謝,拱手一揖,轉身而行,兩名脈門中劍的人緊隨其後,面上猶驚悸駭怖,如遇鬼魅。

    黃衣人豎指讚道:「風公子,幾年不見,武功競至如此造詣,莫非是尋到尊師段大俠,受他老人家親手點拔了?」

    風清揚自然搖頭.對慕容雪道:「雪兒。這位便是篙山派掌門左思慈左先生,江湖中赫赫有名的『篙陽鐵劍』便是。」

    慕容雪道聲:「久仰。」心中對他卻一無所知,見其險遭殺身之禍,心下不免輕視,暗道:「這些人均是浪得虛名,法螺吹得都都響,手底下的玩藝可不怎麼樣。」

    其實篙陽鐵劍左思慈在江湖上委實可算一流高手,慕容雪經張宇初、淨思兩大絕世高人合力,又兼用世所罕有的靈丹為其築成深厚內功,這些日子來又與風清揚雙修功法,得風情揚九陰真力之助,而成世上一等一的內功。功力既高,眼界便高,難怪他視江湖中一流高手為等閒之輩了。

    而風清揚這一劍一掌亦佔足了便宜,那四人全神貫注在左思慈身上,酣戰已久,鬥得勝敗難分,好容易抓住空隙,遂全力以赴,對風清揚毫無防範,風清揚方能得手如是之易。

    左思慈雖見慕容雪神情淡漠,殊無「久仰」之意,但聽說她乃是慕容世家的干金,心中一震,連稱「幸會。」

    風清揚道,「左師兄,你怎麼到了這裡?」

    左思慈歎道,「風公子,說來話長。你們華山派尋丐幫為你復仇,我和衡山派、泰山派、恆山派的朋友聚議。丐幫勢力何等雄厚,貴派諸位師兄師弟雖然劍術、內功懼臻佳妙,可畢竟眾寡懸殊,獨木難支。大家感念尊師段大俠做武林盟主、抗天師,滅明教,才保全了武林,丐幫狗膽包天,競爾敢向你下毒手,大家都動了義憤,況且咱們五嶽並稱,勢若唇齒,斷不能讓丐幫吞去一岳。大家商略之下,便一齊趕至這裡了。誰知又轟傳你安然無恙,丐幫莊長老並傳功長老親與貴派講和,以往過節一概勾除。大家知道你好好的,已是意外的驚喜,那可是比什麼都重要的。」

    慕容雪插口道;「左掌門,你武功雖不太高,心腸倒蠻好。難怪你叫左思慈,果然心地慈祥。」她聽左思慈說風清揚的性命比一切都重要,這一句可說到心坎裡,登時大起好感,對他武功平平,浪得虛名也便不甚在意了、

    左思慈笑道:「多謝姑娘誇獎。可大家一場歡喜後,日月神教有個什麼飛天神魔叫趙鶴的,又找上門來,說風公子已落於他們手中,讓貴派用什麼寶典去換人,可貴派成師兄卻說沒有什麼寶典,見他說得頭頭是道,又尋不到你的蹤跡,只好認栽,要用貴派的紫霞秘籍去換你。」

    風清揚「啊呀」叫出聲來,跺足道,「該死的趙鶴,這等謊也撒得出來,不怕丟盡他師父青翼幅王的名頭,待我再見到他,非斬去他雙足,讓他成爬地樓骷。

    慕容雪拍手道,「對,就這麼做,連他雙手也剁下來,讓他成個沒手沒足的怪魔。」

    左思慈驚道,如此說來,風公子並沒陷入他們手裡?

    慕容雪撇嘴道;「憑趙鶴那點道行,差得遠了。」

    風清揚沉吟不語,想起真武觀那場激戰,若無張宇初出面解救,自己倒真難脫劫難,想到那神秘人的武功,著實忌憚。追問道:「那麼成師哥真的將紫霞秘籍交給他了?」心下頗為忐忑。紫霞秘籍便是華山派內功法典,二師兄寧清宇習之最精,雖算不上絕世神功如九陰真經、九陽神經等,亦是武林上乘內功法要,若盡洩於外,殊不可慮。

    左思慈歎道:「當時大家俱手足無措,又想青翼蛹王何等為人,雖手段毒辣,不分是非,卻也豪邁磊落,不失為英雄豪士,料想他的弟子傳人也差不到哪裡。況且事關重大,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莫說用紫霞秘籍,但是用我們五嶽各派所有的內功心法來換你,大家也是毫無吝惜,當即便給了他。」

    風清揚跌足長歎,忿忿不已。

    左思慈又道:「哪知趙鶴接過一看,翻也不翻,隨手擲了回來,說道不是這本,可除了這本又哪有什麼秘籍寶典?時間一久,大家也漸漸覺得不對,況且既不能換人,便只有下手硬奪了,咱們五嶽派便與日月神教鬥起法來。」

    風清揚聽道紫霞秘籍並未落到日月神教手中,心下略寬。轉念又想到:以趙鶴等人之身手,無怪其卑視華山派內功心法也。他們定是尋我不到,以為我已將葵花寶典交到掌門師兄手中,遂大行其作,而終致大動干戈。言念及此,不由得焦慮起來,問道:"左師兄,咱們這面情勢如何?」

    左思慈顯然不語,長歎一聲,似乎心事重重。

    風清揚眼光瞥到他肩頭受傷處,心中已然雪亮,連一派掌門人居然被人追逐攻擊,險遭不測,五嶽各派定然傷亡慘重,激戰之凶險慘烈可想而知,尋思到一切風中均因自己得了一本寶典所致,氣血上湧,實感負疚良深.若非那本寶典乃華山派祖師所遺留,又有師父親筆手渝在上,非將之扯成碎片,付之一炬。

    他忽然想到師兄們的安危,大是懷揣,惟恐有什麼凶訊,卻又忍耐不住,哆儒道:「左師兄,我,我師兄他們,怎麼樣了?」話一出口,心更是到噪眼上,似欲跳將出來。

    左思慈道,「我們分手時倒還都好,現令卻不知怎樣了,不過我們商定明日正午到三十里外的翠鳴谷聚集,商議一件大事,風公子既無羌歸來,那時由翠鳴谷便可知一切了,我還要尋我門下弟子,就此告辭。」拱手一禮,疾馳而去。

    風清揚本有無數話要問他,見他神態焦灼,顯是懸念弟子門生,便隱忍不問,看他背影消逝於氖娩暮露中,悄立良久,感慨萬千,心亂如麻。慕容雪「睫」道;風郎,你那些師兄怎麼又對你好起來了?」風清揚苦笑道,「或許是我誤解了他們的好意,就跟誤解師父一樣,而今思之,倒有些對他們不住。」

    慕容雪白眼道:「什麼好意歹意,仗著癡長幾歲,便自以為了不起,隨便訓斥人,下次讓我見到,非給他們好看不可。」

    風清揚忙道:「不可。他們是我師兄。」

    慕容雪不屑道:「師兄又怎樣,我爺爺要是惹了我,我一個月都不理他。非得讓他服輸認罰才行。」

    風清揚一笑。情知她這小姐脾氣,說什麼也是無用。依稀夜色中。見她彎著嘴角煞是動人,便輕吻一下,笑道,「要是我得罪了你呢?你幾天不理我?」

    慕容雪登時答不出來。臉紅了半晌。跌腳道:「你真真是我的冤家,也不知哪世欠你的。」轉身向客棧跑去。

    兩人回到客棧中。已是掌燈時分,底層食客甚多,風清揚留心察看。都是商販行旅,並無佩刀接劍的武林人士,這些人所談不過是些風土人情,買賣經營,聽來無味,用過飯後,便與慕容雪上樓上房間歇息。

    小二送上香薔,風清揚付了賞錢,摸到所剩猶豐的一包金葉子,忽然想起白極煞星白自在來,自那日真武觀後,也不知他是死是活,感念他對自己的諸般情意,帳憫若有所失。

    慕容雪卸去衣掌,重勻鉛重,對鏡細細梳妝,所謂「女為悅已者容」,雖知用不了兩個時辰,便都凌亂狼籍,但為了郎君賞心悅目,仍一絲不苟,煞費苦心。

    菱花鏡中,忽然現出風清揚的面容,兩人在鏡中相視而笑,兩情歡洽。

    風清揚謗視良久,慕容雪輕點他額頭道:「賊特習習地瞧什麼,一副狼相像。」

    風清揚心中卻納罕:自練雙修功已來,慕容雪愈發美艷驚人,初識她時,不過是一清貞純麗的少女,近日以來卻豐媚入骨,清香遍體,從內到外,聲、色、香、昧,無不令人心惑神迷,渾忘性命之所在,想必是雙修功的神奇妙用,心下噴暇稱奇。

    慕容雪梳妝完畢。燭光映照下;艷麗不可方物。風清揚心族搖蕩,目眩神迷。

    幕容雪心念一動,將抹胸等物盡皆除去,冰肌玉雪。清香滿室。笑道:「待我使一套凌波微步給你看。」言罷便飄飄如踏水而行,依式走出凌波微步來。

    室中甚是軒敞,燭光通明下,一位活色活香的玉美人翻然起舞.風清揚渾不知身在何處,恍然間宛如那位洛水之神復活了似的,卻又無這般香艷。

    曹子建《洛神賦》中那些千古名句句句然態腦中流過,「凌波微步,羅襪生塵一轉盼流精,光潤玉顏,含辭末吐,氣若幽蘭,華容蛔娜,令我忘餐一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約素,延頸秀頸,皚質呈露,勞澤無加,鉛華弗御。雲謄蛾蛾,修眉連娟,丹唇外朗,始齒內鮮,明睜善睬,屆姿艷逸,儀靜體閒。柔情綽態,媚於語言……

    只感曹子建此賦竟似專為慕容雪而作,轉念一想,又覺有多般不到處,但覺慕容雪這等風姿神韻,實屬天地間所獨有,豆古今而一時,曹子建雖才高八斗,學富五車。又哪有福氣得以觀賞。倘若他今日復生.觀此景象,必定要自愧才學卑陋。見識不博,毀《洛神賦》於一炬,而生再作《容雪神賦》了。

    言念及此,摹地裡爐火中生,倘若曹子建復生得見。他便是一劍殺卻,此乃屬自家禁窗,絕不容旁人分一杯。至於曹子建能否復生。他可管不了那些了。

    慕容雪充時猶有意焰露風姿,以博郎君一架。不多時.便意貫步中,依式施為,忽東閃而西躲,忽上躥而下躍。動作無所不奇,無美不備。忽飄飄如輕風回雪,忽虛靈若羽化登仙,更有百般難描難述的景象。莫說曹子建不能復生;便能復生也要驚死回去。

    慕容雪六十四個方位踏遍,借力一飄,輕如羽毛般撲到風清揚懷裡,風清揚久已心神懼醉,軟玉溫香在懷,益發不知自己姓甚名誰,仙鄉何處了。

    慕容雪嬌聲道:「風郎。我踏的可好嗎?」

    風清揚道,「不好,不好。」

    慕容雪楞然,她已極盡能事,殊不料仍不中風清揚之意。

    風清揚續道:「這哪是凌波微步,便是霓裳羽衣舞亦無這般精妙,當武功步法來練,實是暴殄天物。你舞得那般好,可一千個好,一萬個好,把世上所有的好加在一處,也抵不上你舞的那般好,是以踏的不好,舞得神妙,不能說好或不好。」

    慕容雪這才寬下心來,聽他這般稱讚,心中甜甜的極是受用,便道:「你若喜歡,我便天天舞給你看。」

    風清揚又道,「不好。」

    慕容雪氣道:「你今兒個怎麼了,專會說不好。』風清揚道:「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聞。這等景象也只應天上才有,我何德何能.也配消受此福.享用太過。恐招天妒。反為不好。」

    慕容雪又氣又笑,道,「人家為你高興,你卻專說掃興的話,看我理不理你。」轉過頭去,佯怒薄喧。

    風清揚一番話委實有原由:並非信口開河,滿嘴胡柴、更非矯情作態,故作張致。適才心中摹然一陣悸動,毫沒來由麗生一股蒼涼之意,自揣己身為一江湖浪子,魯莽之士,能有這等際遇實是想都不敢想之事。有妻如此.夫復何求。但艷福受用不過,恐怕應了「物極必返」那句話,隱隱然間大有懼意。』

    這念頭不過一瞬即逝,旋即便興致盎然,見慕容雪輕睫薄怒,益增嬌艷,椒乳墳起,玉股圓潤,纖腰一掏,體態動人,溢光流彩,奇香馥郁,遂攬過頸項,摩肩交股,把玩起那一對猶如處子的椒乳,順勢而下,直搗黃龍,上下其手。

    慕容雪初時猶佯作不膚,任其施為,須央便情興勃然,紅潮滿面,待要穴被捉,登感酥麻酸軟,奇癢難耐,不禁面如噴血,嬌聲呻吟,膩聲呼「九弟」不止。

    風清揚知火候已足。便嚼住她軟軟丁香,細順慢攪,移時金津玉液滿口.甘香濃郁,紛紛吞入丹田,一時間丹田內氣勃然而動,直衝雙股之間,大有躍馬揚戈之勢。

    風清揚握慕蓉雪雙足在手,擺好功架,便合體為一,行那九淺一深之法.只覺兩物相吸如磁石,兩人丹田內氣便交流不息,靈犀暢美,奇妙無加。其勢卻如龍虎相鬥,酣戰不休。

    兩個時辰過去,功法始畢,二人仍交股相合,掌心相對,互含其舌,各自緩緩收功溫養。均感週身舒泰.十萬八干個毛孔開合有致,丹田中內氣源源流歸,如溪流之匯大海。

    直至丹田氣固,方開目離手,那一對龍虎相鬥,不打不相識的朋友才話別分開。二人互視其處,均暗自詫異,這兩般寶物技磨既久。益發玉潤光潔,鮮美可愛。心下歎服雙修功法之妙用無窮,委實是天地之間至高無上的修身法門。

    二人神清氣足,自然安分不下來。遂作些房中秘戲,聊以遣興情懷。這等秘技素有傳法,二人具是冰雪聰明疑異天挺,於舊法之外推陳出新,變幻無方,花樣無窮,百般描述。

    二人狂歡一夜,酣暢淋漓,情洽意惺。雙雙起身漱洗打扮,收拾行裝,用過早點後,問明翠鳴谷的方位,便疾趨而去。

《大俠風清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