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五嶽聚首議結盟

    行出十餘里,忽聽「希奉奉」一聲馬鳴,一匹馬翻蹄跳躍.直奔風清揚而來。

    風清揚眼尖,老遠便看清馬上之人正是飛天神魔趙鶴。卻見他雙腳緊夾馬肋,勒經轉向,那馬卻不聽指揮,搖頭擺尾,三蹦兩跳地來到風清揚面前。

    趙鶴雅不願與風清揚朝相.但至此地步,亦無可如何,足蹬離鞍,飄然而落,乾笑道:

    「風公子別來可好?」大是尷尬。

    風清揚一見他,便氣沖頂門,手按劍柄,殺機已動,厲聲道:「趙鶴,你又去害什麼人?」

    趙鶴一怔,尚未作答,那匹「紫雲蓋雪"『寶馬一脫纏繩,便衝至風清揚身前,四蹄揚土,授衣擦幫,好不親熱。

    風清揚對此馬亦是愛煞,撫其額項,心中一事,殺氣便退,見此馬與自己僅同行一程,競爾大投其繹,宛若從小隨養馴熟一般,心下頗覺有趣。

    趙鶴見風清揚手離劍柄,心下略寬,數次交鋒,他對風清揚的劍法著實忌憚,況且真武觀一戰,連魔尊都未能討得了好,自己還是及早趨避,敬而遠之為上。

    這匹紫雲蓋雪乃是趙鶴至愛之物,其師青翼幅王書一笑遠從大食國重金購來,賜予趙鶴。趙鶴輕功雖高,長途跋涉卻也要倚借馬力:但若非十萬火急之事,輕易不肯動用此馬,以免損傷。而今見此馬對風清揚親熱之狀,大惑不解,實感匪夷所思。

    原來這匹馬靈性旭出凡馬之上,上次載風清揚一程,蒙他侗以上等美酒,而後常感此一餐之德,大有千里馬而遇伯樂的知遇之感。

    趙鶴汕笑道:「風公子,非但人緣好,連不通人性的馬也一見如故,難怪世人對風公子之欽慕愛重了。」

    所謂"干穿萬穿,馬屁不穿",風清揚原擬一見到趙鶴,非卸下他雙手雙足來不可,而今卻煞氣漸消,覺得趙鶴其人倒也不壞,仍板著面孔道:「你們日月神教除了這匹馬,再沒有好東西。"又歎道:「這馬落在你手裡,真真辱沒了它。」

    那馬似聽懂了一般,連連點頭俯項,大讚其意。

    趙鶴氣得三屍神暴跳,卻又不敢發作,強笑道:「冤煞人也。其實風公子與丐幫為敵,得以無恙,兄弟亦不無微勞。」

    風清揚一怔,怎麼也未料到他說出這種話來,問道:"此話怎講。

    趙鶴面有得色,笑道:「風公子想未想到貴派與峨媚派何以來得如是之快?那是兄弟我三日三夜不歇不眠,一路傳訊到華山、峨媚,為鳳公子搬來救兵。」

    風清揚恍然大悟,這些日子來他也一直在想消息怎能傳的這樣快,始終猜詳不透,但想武林中無奇不有,便末往深處想,此時方知,竟爾是趙鶴從中大搗其鬼。若非他之絕世輕功與寶馬之力,外人實不能做到這點。

    當下憚然不解道:「嗅,你怎地忽然心性大變,莫非、是天良發現,頓改前非?"旋即省悟到:趙鶴此舉實有深意,是想讓各派水火相拼,待其元氣凋喪後,便混水摸魚,從中得利,而其目的無非是為奪自己懷中這本寶典。

    趙鶴朗聲道:「趙某一生行事不論是非,單論性之喜忌,哪管世人之毀譽。"忽然想到還有大事要辦,耽延不得,見自己愛馬餵在風清揚身旁,殊無轉回之意,心中懊喪,心念一轉,卻又歡喜起來;至於那本寶典,他極有自知之明,單身一大是決不敢向風清揚溺戰討還的,便笑道:「風公子既愛此馬,不妨騎上些日子,待用不著再還與咒弟不遲,後會有期。」

    他走便走,身形展動,一路煙塵滾滾,長笑之聲不絕,大有其師韋一笑之風。

    風清揚委實說不上此要是好是壞,心中倒隱隱有惺惺相惜之感,此人行事行徑與自己頗有幾分相似,尤其那句不管世人毀譽,單憑性之好惡更合了自己脾性,若非他是日月神教中人,實可交上一交,一時覺得此人誤投邪教,著實可借可歎。

    慕容雪咯咯笑道:趙鶴也有先見之明,好像知道咱們要留下他雙手雙腳似的,特地送匹好馬來,用馬的四蹄換他的四蹄。"說罷,益覺有趣,嬌笑不止。

    風清揚笑說:「說說而已,此人乃韋一笑高徒,一身功夫已不在其師之下,豈是易相與的。

    兩人撫弄那匹紫雲蓋雪寶馬,均喜愛之至。風清揚知其嗜好,在路邊酒店中沽了十斤好酒,親手喂飲下去,驚得店伙與過往行人張口結舌,膛目而已。

    那馬飲足老酒,益顯神駿,昂首嘶鳴,大有展蹄騰飛之意,風清揚與慕容雪並騎馬上,勒緝而馳,只覺既快又穩,渾無顛簇之苦,如飄行雲上一般。

    不多時,轉過一處山鋤,忽聽得一聲疾喝:"打!」

    霎時間,陡覺天光一暗,藍芒一片,羽箭、袖膘、梅花針、菩提子、鐵疾黎諸般暗器鋪天蓋地打至,嚴若一道天網罩下,且色發藍芒,顯見得暗青子上餵了入血封喉的劇毒。

    風清揚應變奇速,甫聞那聲疾喝,早已掣劍在手,不暇思慮使出獨九劍的第七式"破箭式",登時叮叮噹噹之聲鏗鏘有如金石,激震迅疾又如瀑布急湍,饒是風清揚內力深厚,亦被震得手臂發麻,長劍幾欲脫手,喝道:"何人施此暗算?」

    驀然一個清亮威嚴的聲音道:「住手,是自己人。」

    風清揚遊目瞻望,兩旁灌木從中現出許多人來,個個手恃兵刃,左手緊握,顯然扣著暗青子,欲待續發。再見那發聲喝止之人,駭然欲絕,竟爾是泰山派掌門玉佛子,兩旁幾十人中亦認得少年,均是五嶽派中人,一時間反應不過來,不知這些人何以對自己下此辣手,適才之舉勢至為凶險,能躲這等暗算的武林中絕不會超過十大,自已設若"破箭式"習之不精,倚天劍又有吸收暗器之效用,兩人一馬非被打成刺猥不可,應變之時,心中空明,亦無暇惶懼,事過之後心悸不已,楞怔當場。

    慕容雪持劍,飄身欲下,風清揚忙抓住,喝道:「不可妄動。"他不知這些人何以對自已怨毒之深至斯,但往昔交情匪淺,是以竟爾不明敵我,只得靜觀其變。

    只聽得"嗅"聲"哎呀"聲四起:亂成一片,有凡人跟跟跑臉奔了出來,跪於馬前,惶然道:「師叔,怎麼是您。磕頭不止。

    風清揚恍然明白,這其中必有誤會,馬前之人乃華山派第二代弟子,為首這人乃是二師元座下大弟子岳不群。

    當下飄然下馬,一肚子怨氣無處發洩,頓足道:「還不起來,非把我打死才如意嗎?」

    岳不群等人聽聞此語,駭俱欲死,磕頭如搗蒜,哪敢起來。華山派門規森嚴,首戒對上不敬,如有悸逆者,輕則廢除武功,逐出門牆,重則處死,這幾人也參與此舉;等同拭上,罪莫大焉,無不冷汗如雨,額頭幾欲磕出血來。

    佛子越眾而出,連連拱手作揖道:「風兄弟,誤會,誤會。你要責怪便責怪我吧,這與他們無干。」

    風清揚一腳一個,將幾名弟子踢飛出去。他勁力用得恰到好處,凡人不敢運功相抗,倒飛一個觔斗後卻穩穩立於地上,兀自魂飛天外,相顧駭然。有頃方始定下心來;挨了一腳反倒心下喜甚,知道小師叔不會再究此事了。

    風清揚雖只能在自已派中弟子身上洩氣,卻也不願讓他們在各派人眾前出乖露醜,是以略予薄懲,稍抒腹中不平之氣而已。見玉佛子連連賠罪,反覺過意不去,笑道:「玉佛大師,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是要考較考較在下的武功嗎。

    玉佛子原本顏色血紅,那是日日清晨在泰山觀日峰頂;對著朝陽修練內功,吸其精華所致,此時愈加紅漲,直欲滴出血來,苦笑道:「我一時失察,魯莽行事,天幸兄弟你神功蓋世,倘若你有個三差二錯,我縱然萬死亦難贖罪懲於萬一。"語音發顫,顯見其心中亦是驚悸駭怖之極。

    風清揚忙道:從"大師言之太重,叫在下怎生承當。只是此事太過突兀,離奇之極,內中情由還盼示知。」

    玉佛子活然長歎,猶驚魂不定,一指紫馬道:「這馬何以到了風兄弟手中?」

    風清揚恍然大悟,哈哈笑道:「大師等是將在下當作趙鶴了。"想到自己初與白極煞星相見時,白極煞星也錯把自己當作趙鶴,險些動起手來,不由得啼笑皆非。

    原來這些日子來,趙鶴憑仗其神鬼測的輕功,常常突下殺手,一擊便走。五嶽派中人原無幾人能及趙鶴,自是一擊便中,著實殺了不少五嶽派中人。五嶽派中人對之又無可奈何,徒呼負負,心下自是怨毒入骨,皆欲食其肉而寢其皮,抽其筋而折其骨,但趙鶴神出鬼妙,待見其人,已遇毒手,欲追捕而殺之,趙鶴憑著輕功超卓與寶馬之力,長途、短行俱無人能追得上。

    先是有人在前面見紫馬奔來,便以為是趙鶴,急急還報。五嶽各派約好在此谷相聚議事,惟恐日月神教埋伏偷襲,是以幾個入口處均有高手率弟子把守,以防不測。

    此處正屬玉佛子把守,聽聞趙鶴前來,便聚集各派弟子埋仗兩側,擬欲一舉除卻此魔,殊不料陰差陽錯,乃是風清揚與慕容雪乘坐此馬。大家知道趙鶴武功,輕功俱臻佳妙,如有風吹草動,被他先一步看破,便大功盡棄,說不定還要自送上幾條性命。是以藏身灌木叢中,大氣也不敢出,各扣劇毒暗器,一侯馬到,無不全力以赴,卻險些害了自家人兩條性命。

    風清揚舉起長劍,劍上密密麻麻,大大小小吸附了百多件暗器,馬匹周圍亦散亂一地。

    奮力一震,將暗器抖脫掉,笑道:「各位請取回自家法寶吧。」

    眾人紛紛上前,拾回備目的暗器,各門各派均有獨到的暗器,式佯大小,份量輕重頗為考究,習之既久,用別的暗器使不稱手,況且打造不易,是以均不忍輕棄。卻也都面紅耳赤,心中抱槐。

    風清揚見岳不群幾人亦上前撿拾,暗器上也喂以劇毒,眉頭微皺,覺得埋伏偷襲已然大失名門正派的風度,暗器喂毒更屬下三濫的勾當,不悅道:「岳師侄,咱們華山派幾時起用上喂毒暗青子了,是寧師兄傳給你的嗎?」

    岳不群唬得一料,手上暗器滑落於地,吶吶地答不上來。

    玉佛子歎道:「風兄弟,你有所不知,魔教這些敗類無不暗箭傷人,近來用黑血神針損傷了不少弟兄,防既難防,毒又無解,手段武煞毒辣,是以我五嶽各派便也暗器喂毒,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對付這等邪魔外道,還講什麼武林規矩,江湖道義。」

    風清揚對慕容雪笑道:「這倒合了你慕容家風。"心下總覺有失光明,但玉佛子位望皆在自已之上,亦不好深說,一笑置之。

    慕容雪莞爾一笑,道:「那定是你偷偷傳出去的,作法自弊。」

    忽聽一人高聲道:「九弟,是你嗎?想煞為兄了。」

    眾人循聲而望,但見一書生打扮的人快步如飛,疾趨而來,風清揚喜說:「二哥。」

    話音甫落,那人已至,扶住風清揚雙肩,不讓他行禮。顫聲道:「天可憐見,你我兄弟又見面了。"雙目濕潤,隱隱有淚光閃動。

    風清揚感硬不能成語,他與這位二師冗寧清宇平素往來不多。二師兄乃本派氣宗之首,平日多習靜功,一年之中總要閉關數月,參研紫霞秘茂訣要,清心寡慾,不苟言談。風清揚極少見他動情生色,在派中時亦敬而遠之。不意二師兄對自己關切如是之深,真情流露,溢於言表。

    寧清宇旋即寧定如初,淡漠的面上隱隱有層紫氣,一見慕容雪,笑道:「這便是九弟妹吧?」

    慕容雪上前一揖,道:「見過二哥。」

    寧清宇還禮道:「不敢當。"心下暗暗讚道:「九弟果然好眼力;好福氣,難怪他一直不肯歸派。"抓住風清揚的手,道:「快去見過大師哥,五弟、七弟把你氣跑後,趙鶴那魔子又詐稱你落入他們之手,大師哥差點沒宰了他倆,言道你若不平安回來,便拿他倆抵命,這一下他倆的小命算是保住了。」

    風清揚想到大師哥的脾氣,不由得大樂,尋思;五哥、七哥定是吃足了苦頭……

    寧清宇摹然看到紫馬,驚道:「姨,怎地趙鶴來過了嚴玉佛子苦笑道:「魔教的東西就是邪門,不單魔賊害人,連馬也害人不淺。"便把適才誤會衝突的情景講與寧清宇聽。

    寧清宇雖未親眼得見,亦能想像出其時情勢之至危至險,不由得背生冷汗,機伶伶打個寒襟。他專意練氣,定力極強,此刻竟不禁手足發軟,拉住風清揚道:「九弟,快些去見大師哥,你再有些微閃失,咱們全派上下便沒好日子過了。」

    當下不由分說,拽著風情揚便走。玉佛子經此一間,亦無心把守谷口了,率一行人等隨後來至谷中。

    翠鳴谷果真谷如其名,百草翠秀,異卉爭研,谷徑幽深,谷中花香蔥鬱,百鳥哩鳴,上下其間,伊然一世外桃源。

    華山派人見到風清湯,真如得了隻鳳凰,無不驚喜逾恆。雖已得知他安然無惡,但不見其人總覺心中空空蕩蕩,暮然見到,悲喜交加,泣笑並作,登時亂作一團。

    風清揚拜見掌門師兄,泣道:「小弟脾性太劣,惹下這等大禍,連累眾位師咒不淺。」

    成清銘扶住他道:「天幸你無羔而歸……"一語甫畢,竟爾說不下去。自趙鶴假傳風清揚"死訊"後,他寢食俱廢,肝膽皆裂,這些日子來率華山派傾師而出,統籌大局,更是心力交瘁,常常有脫力衰竭之感。而今總算了卻一樁大事,暮然頭昏目眩,險些暈了過去,眼前金星亂舞。

    鳳清揚頓感有異,心中瞭然,倘若掌門師兄此時栽倒,於華山派顏面有損,登時氣運同身,運功過去。

    成清銘陡感手心一熱,一股中正平和、雄渾強勁的內氣從手心直透雙臂,精神為之一振,須爽週身如浸溫水中,舒適無比,心下駭異,不意小師弟一別半載,內力之精進一至於斯,想來必是別有奇緣所致,否則少年人血氣方剛,縱然內力有成,亦必剛猛霸氣,絕不會似這般綿厚平和,幾乎已至不可思議之境界。

    他一感內力平復,便欲收手,哪知一雙手掌卻粘在風情揚雙臂上,只感一股大力吸附,運動三次,內力一出,竟爾無影無蹤,如水歸大海,當下憚然。

    風情場幾自不覺,忽感師哥連施內力,還以為他要考較自己內力,益發不敢收功,成清銘心中焦慮,連使眼色,匝耐風清場不知自己內力尚有此效用,渾然不解,心中連珠價叫苦不迭。但感自已稍一運動,內力便融迸風情揚體中,運功一停,一股綿厚充韌之內氣便傳送過來,足以補償自己內力之失而有餘,只是雙掌甩不脫,總這般下去如何了局?

    旁人還道這兩兄弟乍然相逢,難捨難分,亦不以為意,心不均覺好笑:成清銘平日何等英風豪氣,不想也有這等兒女情態,足見其愛風清場之深了。

    時候稍久,寧清宇便瞧出溪撓,摹然想到一事,心中劇震,但見師哥面色紅潤,卻又大大的不像,一時間猜詳不透,卻如此中心有古怪,遂上前笑道:「大師哥對九弟這等親熱,一樣兄弟,何不略分些與我們。"雙手搭在成清銘腕上,默運紫霞神功,奮力一掙。

    殊不料運力之下,竟爾如靖蜒撼柱,絲毫不動,內力湧出,一般的無影無蹤,不知去向,登時認假成真,想到那件至為可懼之事,額頭冷汗洋洋,失聲說:「九弟……"開口之下,內力疾湧而出,如堤潰河決,忙襟口凝神,收功不發,一雙手掌亦粘附於成清銘腕上。

    風清揚詫異不解,不知兩位師兄鬧什麼玄虛,竟爾抓住自己不放,還連施內力,既不似考較,又不似責罰,實感匪夷所思,猜測之下,內力同流不息,兩雙手掌再無辦法脫開。

    慕空雪心思乖巧,身處局外,想到與風清揚合身練功時的效應,登即恍然。臆然一笑道:「看得你們師兄弟,有多少話回去說不行,把外人閃在一旁,這便是華山派待客之道嗎。

    說笑之際,手掌貼在風情揚背上,運功-吸,風清場道:「雪兒,別來胡攪"他不明白兩位師兄心意,不願慕容雪插手他們師兄弟之間的事。

    成清銘、寧清宇頓感內力消去,如獲大赦,疾忙撒掌後躍,兩人對視片刻,均大惑不解,隱隱復有駭怖之色,細察自身內力,非但未失,反而大增,心下噴噴稱奇。兩人皆知風清揚絕無害己之意,是以雖心中駭異,面上卻不露聲色,"對慕容雪解脫之動尤為感激,卻不知她為何不懼此術?

    成清銘洪手道:「九弟妹所責甚是,華山派失禮之咎難辭,愚冗特此賠罪。"言罷深深一揖;·慕容雪還禮不迭道:「哎喲,我是說著玩的,大師哥倒當起真了,小妹如何敢當。

    寧清宇在旁笑道:「這倒也是,慕容姑娘將門虎女,家學淵深,乃本派請都請不到的貴客,不過而今卻是我們華山派的內人了,禮數上可講不到了。」

    大家轟然而笑,華山派眾人還是首次聽寧清宇說笑,是以無不絕倒,心下卻也詫異,不知這位道學先生何以開了竅,也會說起風言風語來了。

    慕容雪羞暈飛頰,益增嬌艷,亦不扭恨作態。見大師哥成清銘矮矮胖胖,渾似市井商賈,大有和氣生財之態。二師哥寧清宇身軀顧長,形神落拓,一身青衣色澤辨淡,略見磨損,便似一不第秀才。另六位師元形神各異,卻無江湖草莽的俗氣,暗自思付:"名門大派,果然不同凡響,只是這些人較之風郎卻差之甚遠,不知他們的功夫都練到哪去了。」

    她哪裡知道風清揚一身藝業乃段子羽單傳嫡授,其餘華山派人所習不過本源祖傳內功拳腳劍術諸項,雖經段子羽大加增損,功法益趨精嚴細膩,但與九陰真經與獨孤九劍相較,何營霄壤之別,縱然練至絕頂,亦難企及那兩種不世神功的境界。

    成清銘將慕容雪與源中弟兄一一引見,笑語不絕,與往日沉毅威重之姿詛然有別,斯見之後,便是後輩弟子輪流拜見,慕容雪哪記得這許多人,不過敷衍過去而已。

    成清銘待禮數過後,便道:「九弟,你隨我來,我有幾句話問你!"目注寧清宇,示意他一同而去。

    風清揚依言隨後,慕空雪驚惶道:「喂,大哥,二哥,你們好話好說,可不許欺負他。」

    眾人皆竊笑不已,成清銘笑道:「弟妹放心,愚兄長兩個膽子,也不敢欺負慕容家的嬌客。」

    慕空雪見他言笑暈暈,殊無惡意,方始心寬,然則心中終覺忐忑,卻又不便跟隨過去,頗感窘迫。

    三人行至茂草深處,運動查察四同無人。成清銘仰面向天,沉吟良久,方開口道:。九弟,你下山之後,可否與魔教中人打過交道?此事關連你一生前程,務必盡實講來,縱然你有不是之處,愚兄亦可為你擔當。」

    風清場聞言之下,惶怖駭然,掌門師兄之言似有深意,兼且適才大師兄、二師兄古怪舉止,益發不解,但自知言行無過,便把巧奪寶典,釁起丐幫,丐幫魔教中人交手之事備細詳陳,只是與慕容雪之事不免心中愧恿,略而不實,深得孔夫子筆削春秋,述而不作的遺意,亦屬無可奈何之事也。

    成清銘與寧清宇對視片刻,均感不解。

    寧清宇問道:「九弟,你此番下山,可否練過旁門內功」風清揚道:「哪有此事"猛然想起張宇初所傳法門,登時面紅耳赤,詢吶道:「只是舅舅曾傳我一間功夫,不知有何不是?」

    成清銘與寧清宇雖與強宇初無甚交往,卻知道他一身武功堂堂正正,霸氣十足,絕無邪門外道的東西,是以更為茫然。

    成清銘索性單刀直入,說:「九弟,你此番必是通有奇緣,而今你一身內力綿厚充韌,中正平和,境界之高深已非我等所能窺及,但這項吸人內力的法門從何處學來了"說至最後,已疾言厲色,不知不覺間回復了華山掌門之雄威凜然。

    風清湯博然道:「小弟從未吸人內力,更不會這等法門,連聽都末聽到過,大師哥何出此言?」

    成清銘與寧清宇從小看他長大,對他心性自是熟捻不過,復察其言色,知道此中心有玄奧,恐怕風清場自己也不知道,便將適才兩人內力為風清揚所吸之事說了一遍。

    風情揚此時方俱悟,難怪大師哥、二師哥舉止失戀,迎異尋常,卻又憎然無知,苦笑道:「這倒奇了。我自己的內力有如何用途,我自己竟不知道。」

    寧清宇沉思推詳,怎地也猜詳不透,便道:「九弟,你且凝神存意,吸我內力,看也如何。」

    風清場惶然道:「這如何使得,再說小弟委實不會這等法門。」

    寧清宇毅然道:「不試怎知?防人之心不可有,切莫迷迷糊糊中著了人家的道,你縱然吸了過去,難道不能還給我嗎?」

    風清揚不以為然,深知張宇初絕不會害他。無奈之下,只得掌貼寧清宇臂上,存意吸取,半晌寧清宇內力依舊,但欲擺脫風清揚手掌仍然不得,稍一運動,內力便消。

    風清場留意之下,亦察覺有內力湧入,但旋即散入經脈,無影無蹤,疾忙收功,寧清宇手臂頓得解脫。

    又試了幾十次皆是如此,風清場吸內力固爾吸不到,但旁人運內力攻他,卻被他自身渾厚內力化掉,融為已有,週身上下各處大穴,所試皆然。

    成清銘與寧清宇想破了也推詳不明此中玄奧,但二人均爽然而釋,先時之疑慮駭俱盡皆消釋。

    成清宇苦笑道:「愚兄學識淺陋,此事委實離奇古怪之至。不過,倒要恭賀你練成這項神功。有這身內力,實是保命之護身符,再靈驗不過了。也毋須苦練劍術拳腳了,旁人運力打你,內力便為你所吸,打你愈多,你內力反倒愈強,天下武學無不有利有弊,惟有你這項神功有百利而無一害,真真匪夷所思。」

    寧清宇歎道:「張天師學究天人,功參造化,他老人家所授神功豈是我等凡夫俗子所能臆測得出。"言下大有艷羨之意,對張宇初的武學修為更是傾倒。

    風情場見兩位師兄顏色轉霧,且神態安閒,才敢問道:「大哥、二哥適才如此鄭重其事,莫非世上真有專門吸人內力這等神功」寧清宇忿然作色道:「什麼神功?淫毒邪穢……

    候而住口,巡視週遭,竟似大有俱意。

    成清銘道:「近來武林出一怪人,號稱魔尊,乃是日月神教的大首腦,不知怎地練成一身邪功,專吸旁人內力而為己用,稱其功法為吸星大法。中其術者血枯精幹,內力全失,輕則為廢人;重則當場斃命,委實淫毒至極。」

    說到此,他也不由得一頓,瞻望四周,似乎惟恐那人聽到,暮地裡躥將過來,則凶危立至。

    風清揚大感驚奇,少年心,匹,只覺好玩,並不生畏,笑道:「這功夫也妙得緊,如此一來,天下無人敢與他交手,當真是所向披靡,戰無不勝了。」

    成清銘喝道:「什麼妙不妙,這等淫毒功夫縱然天下無敵,亦沾染不得。此人現今已為武林公敵,縱然武功通天也難逃劫數。你少不更事,而後切宜謹記。」

    風清揚口中唯唯,心中渾不以為然,尋思:吸人內力而斃敵與一劍穿胸也無甚差別,前者非難能勝敵,兼且資敵之內力以為己用,何等妙事,不知兩位師兄為何目之為淫毒邪穢。

    成清銘一眼便艦破其心事,亦無可如何,取道:愚兄之言全為你著想,側身武林之中,自當以修練武功為要,然則持身立足,均要不槐神明,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已百牢身,正邪之間一線之隔,切要把恃得住,以免害人害己,自胎伊戚。」

    風清湯默然恭聽而已,心下頗不自在,暗道:「整日價這些危言高論,倒似我天生下殺人放火的惡性,非後天消磨方行。

    寧清宇見他面現不耐,知他牛心拙性,平日對諸位師兄恭敬有加,隨和易處,但若發起性來,便什麼都不管不顧,惟恐這二人再起爭執,便笑道:「九弟,你莫嫌大師哥言語重,段師叔把你托付給我們,我們都有不勝負荷之感,常怕你有個一差二錯,有負段師叔中興本派之莫大功德。」

    風情揚笑道:「早知我如此累贅,當初不習武練劍多好,一生打掃庭院,侍候湯水管保什麼差錯都沒有。」

    成、寧二人不防他說出這番話來,無不氣塞,話不投機至此,亦無以為繼了,三人僵在當場,尷尬之至。

    風清揚摸出那本寶典,雙手呈給成清銘道:「大師哥,這便是小弟從魔教手中奪回之物,此乃本派兩位祖師爺的親手筆錄,還有我師父的一通手渝,一切衝突均因此而起,謹呈大師兄過目。」

    成清銘接過一看,果然是本派兩位祖師筆錄的秘籍,不禁坪然心動,華山派乃陳傳老祖所創,玄奧難測,後代弟子難窺其堂奧,傳之既久,代有疏漏,且多誤解訛傳之處,以致華山派武功日趨卑下,此本稅籍既是兩位祖師恭楷謄錄,顯見鄭重之至,必是陳磚老祖嫡傳心法無疑。

    當下成、寧二人雙眉軒動,顯見心中之驚喜,捧卷跪拜而讀。風情場跪於其後,冷笑不語,尋思:再看一頁,你們就要大失所望了。"寶典既脫手,心中重負便釋,一時間說不出的輕鬆歡愉。

    成、寧二人翻至段子羽手令處,聳然動容,背生冷汗,心下既疑惑不定,又感失望,但段子羽這禁令畢竟不敢有違,快快而起,成清銘將寶典封好,藏於懷中。

    兩人雖懾於段子羽嚴令,不敢一窺寶典之究竟。然則心中天人交戰甚烈,習武之人酷嗜之物便是功法密籍,往往三招兩式之奇,一紙半頁之心法快要,均可受益終身。再者人之天性,愈屬禁物,愈欲染指,物禁愈大,好奇之心愈駕,而致不惜一死以圖快意一時者比比皆是,代代不乏其人。

    二人均是老成持重之士,沉思有頃,終於絕了觀覽之意,大有入寶山空手而回之憾,二人幾乎同時想到一事:風情揚神功忽成,難道是習練此寶典而致,張宇初所云云或許只是托辭掩飾,他天性百無禁忌,率性而行,此事大有可能。

    登時兩道目光逼視風清揚,鳳清湯心中亦曾天人交戰,屢次欲打破禁忌,一窺其詳,均被一點靈靈不昧之直性勒住,這二人心中之思惟自可想見。但自問清自無遺行,神色坦然,殊無愧作之意,是以二位師兄疑忌之意雖明,卻渾不為意,視如不見,如出言解釋,或信誓旦旦,指矢山河,反著形跡,後人疑塞,一念及此,索性轉過頭去,耳畔依稀傳來谷中喧鬧的人聲。」

    二人誦視良久,又都搖搖頭,情知風清揚雖天不怕,地不怕的烈性,然則於師尊之言無不凜遵,不會做出大逆事體。雖作如此想,心中終不免有些疑忌,倒恨不得風清揚自承看過寶典,修過其上武功,禁忌既破」其餘人等亦可沾光了。段子羽縱然得知,亦不會拿他至愛弟子行法,他人的罪過便可免了。這等想法雖跡近卑鄙、下作,亦是人本性中之貪婪私性,以二人之豪邁磊落,道學君子亦不能苟免,二人雖靜靜思惟,實比動手過招還累上百倍,激烈之狀更難以言喻,均有心力不繼之感。

    三人默默而回,面上若無其事,顧左右而言他,須奧便談笑風生,然而師兄弟之間隔閡益深,嫌隙愈大,寶物之益人也愈深,其害人也彌烈。

    忽聽一聲馬鳴。聲音中甚是歡愉,隨即撲通,哎喲之聲四起,顯是有人受傷,谷中驚叫之聲大作。

    三人齊地失聲,風清揚腦中電光一閃,喝道:「趙鶴魔賊!"三人疾展輕功,閃動身形,風清揚愧怒交迸,掠起之後,矢矯如龍,手足在草叢、樹枝上微一借力,身子如勁矢射出,迅雷疾電般瀉入谷中。

    成清銘腳下急趕,兩足點地猶如驟雨,寧清宇卻一步躥出老遠,一步步跨將出去,顯見氣力悠長,兩兄弟倒是齊頭並馳,難分軒輕,然則一者急促,一者悠閒,氣度上便詛然有別,其實二人均全力以赴,功力相若,實難分出優劣。

    風清揚瀉入場中,卻見谷中人群分作五團,驚叫罵署之聲不絕,谷口處趙鶴負手而立,神態飄逸,與場中氣氛大不相稱,身前僵仆二人,看其服飾,乃是泰山派與衡山派中人。

    風清揚載指罵道:「趙鶴,你又來害人?」

    趙鶴不溫不怒,笑道:「風公子此言也大奇,我趙鶴生平除了害人還會做什麼?你幾時見我行俠仗義,濟世救人了」風清揚不意他毫不狡辯,爽爽塊塊自承其惡,一時不禁為之語塞,心中怒甚,又說不出什麼。

    篙山派中一個聲音道:「狼除了吃羊還會做什麼,魔賊奪性,何足為奇。」

    趙鶴笑道:「這位仁兄倒是趙某的知己,待趙某與你親近親近。"循聲望去,乃是篙山派左思慈的師弟陸柏如。

    陸柏如見趙鶴盯住自己,不由得脊背發涼,倒退了一步,猛然自覺太失風度,況且自已與他相距甚遠,也不怕他傷到自己,便挺身而出,立於派前,昂首怒視。

    趙鶴笑道:「好,是條漢子,可惜命短了些。"他話音一出,腳下疾飄,一掌打向泰山派掌門玉佛子。

    玉佛子忌憚他寒冰綿掌了得,見此掌勢猛甚,不敢正櫻其鋒,側身略避,拔劍欲刺。

    殊不料趙鶴乃是虛招,腳跟滴溜溜一轉,旋風般疾落陸柏如面前,陸柏如不料他如是之快,甫欲撥劍,胸口已中了一掌,砰然倒地。趙鶴一擊便退,腰、膝、足絲毫不動,身子如被人用繩子扯著般,直退回原位。

    萎時間谷中鴉雀無聲,人人臉上均現拙駭怖恐俱之色,無不感匪夷所思。趙鶴膽子式大,竟爾視五嶽各派蔑如也,突進突退,戲玉佛子,殺陸柏如,全身而退,不過眨眼間事,直可與關雲長乘赤兔馬,直闖千軍萬馬中殺顏良相娩美,前後輝映,足為一時盛事.此時成清銘、寧清宇趕至場中,摹艱此奇變,亦不由得瞪目結舌,直感匪夷所思,相視一眼,都有一絲懼意。

    微風吹過,陸柏如胸前布帛化苦蝴蝶,片片飄飛,現出一紫青色手印,手掌紋理俱細膩可觀,如同有意印上去一般,眾人觸目驚心,無不駭服趙鶴掌力之高絕。

    趙鶴身居谷口,俯高臨下,大有一夫把關,萬夫莫開之勢,兩眼平視,渾若無人,意態之雄即便韋一笑亦頗有不及。

    風清場拔劍欲出,忽見泰山源中走出一人,喝道:

    趙鶴,行奸使詐,暗下殺手算什麼好漢」趙鶴心中大奇,不知誰敢出來溺戰,他心中只有風清場一人,即便與玉佛子虛晃一招,掌斃陸相如時,大半心意倒防著風清場突下殺手。是以煞費苦心,先虛攻玉佛子,以玉佛子之地位,旁人自不會插手,粹不及防之下殺卻陸柏如。算度之深,掌動之絕,輕功之妙無不令人駭然傾倒。向面前一望,乃是玉佛子師弟五音子,笑道:「依你之言,如若正面交手,你能在趙某手下走過幾招?"嘴角微撇,鄙夷不屑之至。

    五音子性子浮躁,見掌門師兄被戲弄,泰山派人人面上無光,一時衝動,站了出來,不過罵幾句以逞口舌之,的,洩洩冤氣而已,並無討戰之意,聽趙鶴出言相激,一時衝口而出:"十招。」

    眾人啞然失笑,五音子在泰山源中也算一把好手,居然自從只能在趙鶴手下走過十招,戒也膽小怯懦,但轉念一想:"自己能在這神魔手下走過多少招"五嶽各派數百人中自度能走過十招的不會過百,自度能走過百招的卻要減去半數,至於敢與趙鶴一拼勝負的,不過十大,八人而已。

    趙鶴攤手笑道:「這位朋友爽快,咱們一言而定,你若能在我手底下走過十招,趙某當場自則。我殺人放火,亂殺無辜無惡不作,卻絕不食言……

    眾人聳然色動,不意趙鶴自負如此。他武功雖高,倘若堅守不攻,拆解十招並非難事,倘若因此激得趙鶴自殺,豈非天大的好事。縱然他食言自肥,以後何顏見人?

    登時群情聳動,竊議四起,不知有多少人想攬過這等美差來,在天下英雄面前露露臉,一時間竟爾艷羨起五音子來了。

    五音子話既出口,殊難吞回,自思拆解十招絕非難事,玉佛子亦撫著光頭,深感詫異,尋思:莫非趙鶴命數當絕,天奪其魄,活該栽在我泰山派中?他自度與趙鶴相差不多,五音子與自己拆招,亦須百招外方能奪其兵刃,對趙鶴這等干賠不嫌,兼有性命之危的鄉寸定實感不可思議。

    五音子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當下抖擻精神,遠足了內力,挺劍緩攻,其意不過硬撐十招,堅守而記。

    趙鶴視如不見,索性雙手背剪,冷觀劍尖,五音子性子浮躁,膽子卻小,劍尖小心翼翼,一寸一寸推進。

    眾人均感氣憤,四下亂嚷道:「快刺啊,等什麼」"泰山派劍法可時成了龜爬劍法了?

    五音子羞愧難當,一狠心,劍勢如電刺將過去,勁力亦不可小艦,趙鶴身形一晃,已然避過,玉音子受眾人所激,幾欲亂性發瘋,登時運起師門心法,一劍劍連綿不絕刺去。

    一、二、三、四

    跳,雙日牢牢盯在兩人身上,那點數之音雖微細,卻聲聲如雷,震盪眾人心懷。

    趙鶴身形疾轉,並不出招,五音子使盡渾身解數,招招均毫釐之差貼身而過,看起來至凶至險,其實是趙鶴算準五音子劍勢方位、力度,避得恰到好處,五音子力已用盡,縱想變動一絲一毫也是不能,不過趙鶴之膽大狂妄亦令人驚駭。

    五、六、七、八

    聲幾已停頓,有幾人心房受制太過,頭暈目眩,頹倒於地,卻也無人見到。

    風情揚忽然喝道:「不好,快退!」

    恰在此時,"九"字已出,趙鶴身形一晃,突入五音子鄉前,一劍從肋下穿過,眾人齊聲驚呼,趙鶴手掌已然印在五音子胸前,五音子一聲慘叫,長劍落地,仰面跌倒。

    趙鶴候然退回,冷笑道:「趙某焉容你走到十招。」

    兩名泰山派人疾躍而出,抬起五音子屍身,欲架回本陣。不意那屍身摹然一挺,兩名泰山派人登即脫手,五音子屍身立於地上,忽然一蹦一跳,慘呼不絕道:「打死我了,打死我了。"其聲淒厲若巫峽猿啼,令人不寒而慄,發皆上豎。

    屍變

    趙鶴哈哈笑道:「老兄,我一絲內力未用,你若死不可怨不得我。」

    玉佛子察覺有異,一躍而出,在五音子頭頂一拍,一股渾厚內力中宮直透,喝道:「還不醒來!」

    玉音子登即神智清明,憎然巡視週遭,不知是在黃泉路上,還是已登上望鄉台,待見日光朗耀,方知仍在人世,摹然想到適才中掌的剎那,狂叫道:「打死我了」又是暈死過去。

    清風徐徐,眾人均嗅到一股臭氣,待見五音子下體皆濕,方知他驚嚇過度,屎尿皆出,無不凜然生畏。

    五嶽各派掌門人面面相艦,無不心喪欲死,事勢至此,五嶽各派顏面掃地。趙鶴一人掌斃三名好手。戲玉佛子,殺陸柏如,打得五音子生死不明,醜態備出。傳揚出去,五嶽各派算是盡數栽在趙鶴一人手裡,逞論什麼連盟抗魔,維護正義,趙鶴一人已然如此,日月神教中十大神魔,個個了得,其魔尊更是凶殘呈極,近日來以吸星大法連斃五嶽各派十餘名高手,死狀之慘令人不忍卒視。

    成清銘面沉如水,聚會連盟之意既由已出,自己也.算得上半個主人,焉容趙鶴如是猖狂,當下邁出欲出。

    風清揚搶先飄出,掣出長劍道:「趙鶴,咱們玩上兩手,一如前約,你若在我手中走過十招,我當場自剔。」

    此言一出,全場皆驚,紛紛嚷道:「不可」成清銘面色峻變,厲聲喝道:「九弟回來,不可鬥氣。」

    風清揚長劍斜引,目視趙鶴,趙鶴一改閒逸雅度,凝重無比,雙手虛握,如臨大敵。

    眾人均知趙鶴只消出言龍諾,風清揚便死走了,縱然少林寺方丈亦難在百招之內打敗趙鶴,一時焦慮如焚,不知風清湯何以出此下策,自尋死路,無法盯著趙鶴之口,心跳欲絕。

《大俠風清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