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武克文大吃一驚,這人本事未免太好,他的鏢不是一枚枚出擊,而是瞬間一把揮出,每一把約有七、八枚,絕妙的是,那七、八枚不但一舉中的,且順序排成直線,看來非常整齊,不只如此,牆上兩排金錢鏢對襯極了,哪裡像擲上去,簡直是晝上去的!那人忽然喝了一聲:「武震,梅花五朵,直取心房!」

    武克文懷疑自己聽錯了,來不及想清楚,忽聽得啪的脆響,果然在兩排金錢鏢中間,出現五朵梅花。

    那人輕喝:「簾子拉開!」

    刷刷兩聲,屋裡一下光亮許多,武克文仔細看,這才發覺,金錢鏢射中的位置,不是牆,而是一個人!一個木頭雕制,身形魁偉,又似曾相識的人。

    可憐這木雕人,除胸前金錢鏢,全身坑坑窪窪,結結疤疤,都是-撕邸R桓齷釗耍若被金錢鏢打成這般,十條命也不夠死。看來發鏢人與木雕人有什麼深仇大限,非置他於死地不可!發鏢的,突然瞥見武克文,頓時臉孔扭曲,眼裡寒光暴射…這老頭,臉上不只乾癟多皺,還有一道難看的刀疤,長長疤痕從眼下跨過鼻樑,直延伸到唇邊,看來又老又醜又怪!「什麼人?」他冷冷發話。

    冷傲雪忙道:「安南王世子武克文。」

    對方冷眼掃他全身,陰惻側地問:「莫不是武震的兒子?」

    「正是他。」

    老醜怪目光陰寒瞧他,沉沉道:「已經等你很久了!」他往木雕人一指:「千瘡百孔,這武震夠不夠狼狙?」

    「這是?」

    「老夫對武震恨之入骨,特地雕了他的人像,以洩心頭之恨!」

    武克文吶吶地問道:「我爹與老人家有深仇大恨?」

    老醜怪一甩衣袖,武克文吃了一驚,他的袖子空蕩無物,原來老醜怪竟是獨臂人!醜怪忽然怪聲道:「傲雪,老夫與武震有何深仇大限,說與他聽!」

    「戰場之上,武震殺了大哥,又卸去爹一條手臂,毀了爹的容貌!」

    「不錯,老夫在江湖上有鐵手神刀之稱,他竟卸了老夫手臂,還在老夫臉上劃了刀疤,連老夫的長子,也命喪他手中,此仇此恨老夫沒齒難忘。」

    武克文吃了一驚:「老人家莫非鐵手神刀冷嘯雲前輩?」-

    蠊滯謊巰忠觳桑說:「不錯,你有見識,老夫鐵手神刀冷嘯雲。」

    武克文稍一沉吟,說:「戰場交戰,刀槍原本無眼,老人家休要為此記恨。」

    冷嘯雲怪聲道:「不錯,刀槍原本無眼,武震應該有眼,老夫與他同拜一師,戰場之上,為何不顧念同門之誼?」

    武克文驚異:「老人家與我爹有同門之誼?」

    「不錯。」冷嘯雲陰沉沉地盯他:「你既是他獨子,當年他加諸老夫身上的,如今要你來償還!」

    「怪不得他們在冰鎮桂花烏梅茶下藥!」

    冷傲梅微笑道:「武克文,你知道已經太遲了!」

    「老人家要如何對我?」

    「第一,要武震備妥銀子來贖人,第二,老夫要用金錢鏢劃過你這張小白臉,老夫要看看你好不好過?武震心不心疼?」

    「老人家請勿自誤誤人。」

    「你聽著,老夫話還沒說完……。第三,老夫要卸下你一隻手臂,第四,老夫要你的命:」

    武克文驚奇瞪他,說:「冷家堡既要錢,又要傷人,還要人命,豈有江湖道義?」

    冷嘯雲咕咕怪笑,怪腔怪調說:「武震若銀子來贖,自然放你回去,老夫江湖中人,豈能不重然諾?至於傷不傷人?在武震眼裡小事一樁,往年他砍人胳臂,毀人容貌,如今瞧瞧自己兒子毀容斷臂,想必有趣!老夫會活生生放你回去,不過,老夫也曾想盡辦法,帶領大隊人馬衝進安南王府,老夫一刀殺了你,讓武震嘗嘗喪子之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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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冷家堡算什麼?老夫若能成事,處處都是冷家堡,百個千個不成問題。」

    「原來你們當真想造反!」

    「太平日子過久了,造反也不錯,老夫要武震不得安寧!」

    「老人家哪裡要我爹不得安寧,老人家原來要天下蒼生不得安寧!」

    冷嘯雲眼光一寒,不樂道:「小子,你竟敢這種口氣與老夫說話,此時此刻老夫要你不得安寧,留神了!」

    他盯住武克文的臉,條然揮手。

    武克文覺一股勁風朝門面撲來,急忙忙一閃。

    第二股勁風緊接而至,武克文再閃。第三股、第四股、第五股接運來,武克文一閃再閃、閃閃閃,冷嘯雲揮得越急,武克文閃得越快。終於冷嘯雲發出一串串怪笑聽他笑聲,中氣十足,哪裡像個老年人?他的內力,比年輕人還要強勁,武克文不覺毛骨悚然。

    他終於停止怪笑,然後他問武克文:「你不間我笑什麼嗎?」

    「正想請教,老人家笑什麼?」

    「傲悔,告訴他:」

    「武克文,你自恃身手不錯,你哪裡知道,你閃得越急,毒發得越快,你不怕死,儘管閃好了!」

    四不空睡夢正酣,有人輕輕搖他:「大師父醒醒!大師父醒醒!」-

    豢杖勻歡敷酶擦常睡意深濃:「誰吵小老兒清夢?快滾?」

    「大師父!」

    「滾!越遠越好,否則小老兒一巴掌,打得你滿地找牙!滾!」

    那人只好退後數步,不空忽然喝:「回來!」

    那人忽又刁鑽起來:「大師父與我作耍,剛才要我滾,這會兒叉叫我回來。」

    「你回不回來?」

    那人只好乖乖行至跟前,說:「李得旺在大師父跟前侍候。」

    不空動也沒動,間:「你是哪個李得旺?」

    「在桂平,小的警向大師父通風報訊,小的原是桂平總兵程萬里的屬下。」

    不空哦了一聲,拿開斗竺瞄他一眼:「你既是程萬里屬下,理應在他跟前侍候,為何吵我清夢?」

    「小的因對大師父仰慕,情願追隨大師父,程萬里那裡,小的是不回去了。」

    不空眼一瞪,不樂道:「你情願追隨小老兒,小老兒可不情願!」

    再瞪他一眼:「我好端端睡著,你為何吵我清夢?」

    「小的看武公子一行人往冷家堡去,小的覺得十分不妥。」

    「不錯,我那徒兒,是去了冷家堡,這有什麼不妥?」

    「小的斗膽請教大師父,武公子是不是安南王世子?」

    不空伸出一指,往李得旺胸前一戳,說:「好小於,你是包打聽不成?」

    李得旺猝然被戳,但覺一股強大勁力頂得他連連後退,好不容易煞住腳步,這才喘一口氣,驚詫看不空,說:「小的不是包打聽,小-囊暈,那武公子若真是安南王世子,冷家屋絕對去不得!」

    「怎麼說?」

    「冷家屋與安南王有舊怨,早就勾結匪類,私造大批兵器,還買了大炮,企圖作亂。」

    「有這種事,你如何知道?」

    「小的往日就有耳聞,這次一路追隨大師父,旅店中亦曾聽人提起。」

    「冷家堡想造反,他們有多大能耐?」

    「大師父恐怕不知道,冷家屋販賣福壽膏,早就賺了不少錢,有錢有人,又膽大包天,還有不成的麼?如今武世子落他們手中,恐怕凶多百少。」

    「等等,誰是冷家堡主子?」

    「冷家堡主子叫冷傲雪,不過他背後有個更大的主子,聽說就是當年的鐵手神刀冷嘯雲。」

    不空眼目一瞪:「冷嘯雲?.糟了,這老怪物會把克文生吞活剝!」

    「大師父,我沒說錯吧?」

    「慘了!克文這下完蛋!」

    李得旺卻精神大振,說:「大師父好本領,此刻大師父若能建立奇功,安南王必有賞賜,小的義不容辭,幫助大師父成大事!」

    不空眼睛骨碌一轉:「你要助我成大事?好,小老兒就給你一次機會,救了世子論功行賞,有你一份!」

    李得旺大喜:「小的聽大師父吩咐,大師父說什麼,小的就做什麼!」

    「好小子,如今你我孤立無援,這麼樣吧,你到桂平,向總兵大-順掏蚶鑭骷人馬,包圍冷家屋!」

    李得旺臉色陡地白了:「向程萬里借兵?這如何使得?」

    「桂平也是安南王屬地,如何使不得?」

    「使不得!使不得!程萬里會活活掐死小的,請大師父親自走一趟!」

    「好小子,小老兒早科准了。」不空在身上抓了幾下,抓出一封信函:「你拿王爺密令去調集人馬,程萬里不敢把你怎麼樣!」

    李得旺睜大眼睛看著,忽然面露喜色:「這是安南王密令,我豈不成了專使?」

    「手持密令,見官高一級,你怕什麼?」

    兩人這邊說著話,忽聞一陣馬蹄。

    前面四騎,後面一輛馬車。車廂與普通馬車略有不同,車前有一方形圖記,中央一片白。

    李得旺喃喃道:「中央一片白,似雲、似雪,似梅,這是冷家堡馬車。」

    不空腳下一沉,雙手張揚如翼,飛上樹。

    馬蹄聲中,有尖銳而短促的口哨。

    短促哨聲連續響,另一端有人呼應。

    以長長的口哨呼應,長哨聲十分了亮,一氣呵成吹出,綿延好一會才餘音裊裊停住。

    另端樹上有人躍下來,欄在路上。

    一男一女。是貴客居唱歌舞劍的父女。男的是個老頭,女的喚劍兒。

    馬群突然被阻,昂頭嘶叫,幾乎把人顛下馬來,御車的怒不可-簦骸襖浼冶某擔何人敢欄?」

    劍兒笑嘻嘻道:「有位朋友在你車上,特來相見。」

    「退下!」倒車的大喝。

    劍兒與老頭不退反進。

    馬上四人躍下,亮出兵器,直撲二人。劍兒一把劍雖末出稍,但她攻勢凌厲,三招五招已覷個時機,以劍柄捅對方胸口,對方猝然被捅,整個人昏厥地面。劍兒再與第二人交手,這第二人並不好對付,兩人瞪住對方,漫遊身而行,邊刀劍相對。

    聽得兩聲慘叫,老頭一根短棒已擺平二人。他順勢回身、竄步,一棒敲下,自後方將劍兒對手敲昏。

    「快上車看看!」老頭說著,急忙忙想躍上車,被車伕攔住。

    這瞬間,只看到一個圓滾如球的影子搶先衝進車裡,一陣兵兵兵兵,滾下三個人來!不空、馬龍、冷家堡柳管家。

    馬龍臉色青慘,氣喘吁吁,不空瞄他一眼,迅速撲向柳管家,一把抓他前襟。

    柳管家情急,叫:「您老最好不要輕舉妄動,否則他們五人毒發身亡,夠您老後悔的!」

    「他們五人是誰?」

    「武世子與四名侍衛。」

    「他們,已中了毒?」

    「不錯,喝下加料冰鎮桂花烏梅茶,若不解,頂多七日便毒發身亡。」

    不空朝馬龍呶嘴:「他也中毒嗎?」-

    笆恰!

    「什麼人下的毒……「這……」

    不空冷笑:「堂堂一個冷家堡,做這下流勾當!」

    柳管家緘口不言。

    不空朝馬龍呶嘴:「把他送哪裡?」

    「送回安南王府,冷堡主吩咐,要贖金。」

    「多少?」

    「二十萬兩白銀。」

    不空忽然哈哈大笑,說:「冷嘯雲打的如意算盤,二十萬兩贖金,可以羞辱武王爺,二十萬兩贖金,也可以充做作亂軍餉,冷嘯雲太聰明了!」不空條然再抓緊柳管家衣襟,沉聲喝:「掉轉馬頭,小老兒給冷嘯雲送二十萬兩白銀!」

    柳管家掙脫一下,說:「您老請勿誤事,他們五人若不及時解毒,有性命之危!」

    「小老兒送廿萬兩白銀就為了給他們解毒你懂不懂?」

    「堡主有吩咐,要現銀,您老身上方便麼?」

    不空猝然伸出一指,在管家胸前戳了一下柳管家一陣暈眩,人向後倒,不空連忙喝道:「掉轉馬頭,咱們去冷家堡!」

    五冷嘯雲仰夭發出一串怪笑,他笑武克文進退維谷。

    武克文想必駭怕極了,他既要閃躲金錢鏢,又怕劇烈動作導致毒發身亡,只見他愕然僵立,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惶恐極了。眼見-鶉酥子如此可憐,冷嘯雲自覺十分有趣,笑個不了。

    笑夠了,他發話:「小子!要閃不閉隨你了!」

    冷嘯雲的獨臂動了動,蓄勢待發。

    武克文忽然高叫:「等一等!」

    「小子,你怕了是不是?你怕金錢鏢毀掉你的小白臉,對不對?

    好,你趴在地上,磕上九九八十一個響頭,老夫大發慈悲,饒了你也說不定!」

    「老人家誤會了!」武克文說:「老人家既怨恨難解,如今武克文站在你面前,金錢鏢劃我也行,砍斷我手臂也行,甚至取我性命也行,只要老人家怨恨能消,武克文無話可說!」

    冷嘯雲陰沉沉看他,說:「話說得好聽,老夫偏不信!」

    「只要老人家息怒,武克文無怨無悔?」

    「你老子做的事,你來承擔,你無怨無悔?」

    「是,武克文無怨無悔!」

    冷嘯雲愕了一下,大喝:「好,老夫成全你!」

    他拔竄而起,取下牆上一把刀,撲向武克文。

    唰的一聲,刀輯飛出,亮出白森森刀刃,武克文閉上眼,一動不動。

    冷嘯雲舉刀揮動,千鈞一髮間,刀停在半空。

    「好!有膽識!老夫暫且饒了你!」

    武克文驚奇睜眼。

    「橫豎你已中毒,老夫不怕你插翅飛了!」

    冷傲雪滿面困惑:「爹等了十幾年了,為何忽然動了婦人之仁?」

    冷嘯雲陰沈一笑:「不是老夫婦人之仁,武克文此刻毀容斷胳-郟對咱們冷家屋不一定有利,你懂嗎?」

    冷傲雪稍一沉吟,緩緩點點頭。

    六冷家堡本來不遠,不空等人卻在二日後才抵達。

    大門自然深鎖,柳管家在碉樓下叫門。

    炮口有人探頭出來,柳管家無奈道:「請上稟堡主,客人三名,等著進堡。」

    「什麼客人?可有名帖?」

    「沒有名帖。」不空大聲道:「去告訴你們堡主,有個叫不空的,奉武王爺之命,帶二十萬兩白銀前來。」

    柳管家忽然把手放嘴裡,發出一聲呼哨。

    裡面響起同樣呼哨。

    哨聲彼此呼應,一串接一串,延傳下去,聲音漸去漸遠。

    不空笑呵呵說:「冷家堡如臨大敵了!」

    果然進門場面盛大,兩排執刀家丁,從門口直迤邐至大廳,不空領著老頭、劍兒昂然而入,大廳上冷傲雪、冷傲梅傲然端坐。

    冷傲梅看見老頭、劍兒,先是錯愕不解,繼而冷哼一聲。

    冷傲雪瞄不空一眼,拱手間:「貴客從何而來?」

    「小老兒從安南王府來。」

    「貴客尊姓大名?」

    「來也空空,去也空空,問我名號,我說不空。」

    「你在門口曾嚷嚷帶二十萬兩白銀,這可不是小數目,帶來了嗎?」-

    靶±隙帶來的何只二十萬兩!」

    冷傲雪錯愕一下,問:「二十萬兩至少需三輛馬車才裝得下,如今何在?」

    「小老兒做事向來不按規矩,二十萬兩又何須馬車載運?」

    「冷家堡修書王爺,曾經言明,二十萬兩,要現銀,不要銀票,交付地點,不在冷家堡,而是在貴客居,交銀時間也不對,依車程,冷家堡的馬車,此刻還在路上,你們,從何處迸出來?必是挾持我冷家堡管家!」

    柳管家臉一垂,羞郝道:「屬下等人的確半路給他挾持,另幾名兄弟傷的傷,死的死,屬下……」

    冷傲雪臉色條然一變,勃然大怒:「好大膽的老頭,竟敢挾持我冷家堡的人,你把冷家堡看成什麼?」

    不空笑呵呵道:「冷家堡的確了不得,處處有眼線,小老兒為躲眼線,彎來拐去,走了兩天才到冷家屋。」

    「老頭,不要打馬虎眼,你到冷家堡,所為何來?」

    「小老兒沒什麼了不得的事,我那幾個糊塗徒弟,中了你們冷家屋的毒,小老兒救徒兒來了!」

    冷傲梅忽然格格笑起:「二哥,這老傢伙自身都難保,還說要救他徒兒,這豈不有趣!」

    不空看她一眼,要笑不笑說:「丫頭說話沒大沒小,想是家教太差,令尊大人何在?請出來一見。」

    冷傲梅白眼睨他,沒好氣道:「老傢伙把二十萬兩白銀亮出來,讓你見我爹一面。」

    「你的意思,冷嘯雲見錢才肯出來,好勢利一個老怪物!」-

    滸撩芬桓黽步衝前,喝:「老嘴不饒人,看姑娘打爛你牙!」

    話未說完,已揮動玉手。

    不空胳臂一抬,捏住她手,說:「使不得,老嘴打爛,吃不得飯,還要勞駕這嫩白小手,一口湯汁,一口黃酒,餵進嘴裡!」

    冷傲梅怒不可遏,忙舉左手,狠狠朝不空臉上摑去,不空略略一閃,先閃過那掌旋即臉頰迎上,他一閃一迎,動作絕妙,冷傲梅不但沒打中他分毫,還抽手不得,她打人的手停不空臉上,不空用他老兄的大手,緊緊貼住她纖手,笑嘻嘻道:「不痛!不痛!姑娘家柔軟的手,黏小老兒臉上,好舒服,香噴噴!」

    冷傲梅兩手給他制住,甩不了,抽不得,耳邊還聽他輕薄,氣得她杏眼圓睜,半晌出聲不得!冷傲雪自然看不下去,他沉聲喝道:-老怪物,放開她!」

    「可以!」不空滿面笑意:「放她不難,小老兒見了冷嘯雲,自然把手放了!」

    聽得大喝:「你這老不死,大庭廣眾,敢對我閨女無禮!」

    不空頭也沒回,泰然自若說:「大庭廣眾,小老兒還能怎麼樣?」

    「在冷家堡地盤,說話如此放肆,看老夫如何治你!」

    不空一串呵呵大笑:「冷老兄架子大,小老兒要不放肆說話,你出來見客嗎?」

    他一鬆,冷傲梅悻悻抽回手。

    抽回手的冷傲梅,嗔目看不空:「老傢伙,饒不得你!」

    「好!這口氣,這姿態,分明虎父無犬女,哈哈哈!」

    冷傲梅右手一動,氣得又想掌摑不空,卻被冷嘯雲喝住:「傲梅,退下!」-

    滸撩肺弈甕酥烈慌浴

    冷嘯雲一掃不空背後的老頭和劍兒,似笑非笑道:「老不死愈來愈發達,居然成了武震跟前的紅人!」

    「不紅,不紅,不過混點酒喝罷了!」

    「二十萬兩白銀在哪裡?」

    「小老兒雖又老又醜,二十萬兩身價還是有的。」

    冷嘯雲恨道:「你這老不死,竟敢耍我冷家堡!說!為何攔我冷家堡馬車?又為何敢闖冷家堡?」

    「聽說我徒兒在冷家堡作客,小老兒來湊熱鬧。」

    「你有沒有聽說你徒兒中了毒,還有四天就毒發身亡?」

    「不錯,我聽說了!不過小老兒不相信我徒兒會中毒,小老兒特來瞧個究竟。」

    「老不死,你以為自己了不起,敢這般自信,自信自己徒兒不會中毒!」

    「小老兒曾傳授徒兒獨門絕技,毒物下腹,半個時辰內仍能提氣,將毒物逼出,冷老兄請勿沾沾自喜,我那幾個徒兒,中那點小毒,又算得了什麼!」

    冷嘯雲父子驚奇相望,冷傲梅哼了一聲,說:「老傢伙老奸巨滑,爹可不要信他的,剛才我見過武世子,他臉色慘綠,額上有紫斑這是快毒發徵兆;另外三人亦是如此!」

    冷嘯雲微微一笑,說:「好!把這幾人押出來,讓這老不死瞧瞧!」

    不到片刻武克文和三侍衛已被押出,四人果然臉色慘綠,額上幾點紫斑,不空一見臉色大變,冷嘯雲微笑道:「老不死,你怎麼說?」-

    豢丈ㄊ游淇宋牡熱耍說:「你們幾個傻小子,小老兒逼毒的獨門絕技為何不用?」

    武克文等人微露愕色,不知他葫蘆裡賣什麼藥?四個人緘口不言。

    不空瞪住冷嘯雲,頹然道:「你老兄果然陰狠,小老兒這回認栽了!」

    「你認栽也救不了自己徒兒!老夫原以為索取二十萬兩白銀,便可羞辱武震一番,料不到你這老不死出來瞎攪和,老夫乾脆一不做一一不休,先殺了武世子,再直搗安南王府,以洩老夫當年之恨!」

    「冷老兄只顧洩當年之恨,就不怕作亂不成,舉家遭殃麼?」

    冷嘯雲忽然詭異笑笑:「你以為老夫作亂不成麼?老夫若能成事就算不濟也能佔據西南半壁!」

    「好吧,你佔據西南半壁,與小老兒何干?小老兒只想先救救我這幾個徒兒。」

    「這個容易,武震二十萬兩白銀拿來,老夫先替他們解了毒。」

    「你想要王爺約二十萬兩,倒也不難,小老兒一個時辰內給你,數目只多不少!」

    冷氏父子愕然相對,冷傲悔忙道:「這老傢伙又不知耍什麼花樣,爹別上當。」

    不空聽若不聞,眼睛瞪住老頭,問:「祝華,你說那大把銀於埋在何處?」

    冷嘯雲看看劍兒,又瞧瞧老頭,好奇問:「他是誰?」

    老頭淡淡道:「在下祝華,武王爺侍衛!」

    冷傲梅行至他跟前,冷冷瞧他,又瞪瞪劍兒:「你是武震侍衛?-

    愣人假扮父女,在貴客居舞劍賣唱,原來別有所圖。」

    「在下奉武王爺密令,來此查探。」

    「查探什麼?」

    「十年前有位陳總兵,奉武王爺之命追剿匪寇,曾在武宣地區埋下大批金銀,陳總兵原本想私吞,故而未曾上報,事後本要前來挖掘,發現原址有人大興土木……」

    冷傲雪條然衝前一步,斥道:「說的什麼笑話?大批金銀埋在武宣,是武宣什麼地方?」

    「就在如今冷家堡,陳總兵原以為日後必有方法挖掘,料不到冷家堡固若金湯,無法可想。上月陳總兵去世,遺書王爺,述說當年之事,王爺才派我來此查探。」

    聽他言之鑿鑿,冷傲雪半信半疑:「既存冷家屋,究竟在冷家堡什麼地方?」

    「冷家堡三進小院。」

    冷嘯雲驚疑:「你說在我居處小院?」他前行幾步,滿面困惑:你說真的?假的?」

    「老堡主不信,何不派人挖掘?」

    冷嘯雲臉色一陰,冷冷掃不空眾人:「你們若欺騙老夫,不等毒發,老夫就把武克文一行人活埋!」

    「好主意!」冷傲悔說:「在二進小院挖洞,有金銀便罷,若無金銀,就把他們一個個活埋!」她白眼看不空,狠狠道:「這老傢伙,埋第一個!-叱頭迅速下掘,泥土一團團被撬開,眾人灼灼瞪著……武克文、何槍等人臉色更形青慘,汗珠自髮際顆顆滾落,額上的紫斑粒粒清楚。紫色原本漂亮,到了他們臉上卻十分晦黯,不雅又狼狽。

    不錯,紫色原本漂亮,可不是嗎?抬眼一看,牆面有一整排紫花,色澤鮮艷,賞心悅目,的確漂亮極了!不空,祝華、劍兒三人突然躍起,撲向紫花。

    冷嘯雲等人大吃一驚,不空三人抓了紫花,躍向武克文和三侍衛,不空分別把紫花塞武克文、何槍嘴裡,祝華與劍兒則分別送與郝九、胡天……「解毒紫,囫圇吞下!」不生喝叫。

    冷嘯雲又是驚愕,又是氣怒:「老不死,竟敢騙老夫上當,原來挖銀子是假,摘取解毒紫才是真的!」

    「冷老兄,多謝你放馬龍回王府,小老兒要不是看到他額上紫斑,怎知用解毒紫?」

    「可惡,你知道太多了!」

    「不多,你先與武王爺同一師門,後來偏離正道,拜在毒老九門下,毒老九的下毒伎倆,小老兒雖非知之甚詳,卻也略窺門道,冷老兄,咱們多年不見,這一見面就玩起下毒、解毒遊戲,太有意思了!」

    冷嘯雲咬牙切齒,怒道:「老不死,敢騙老夫,打瞎你狗眼!」

    冷嘯雲話未說完,突單手一揮,不空只覺面門風生,本欲閃躲,-即一想,閃躲容易,只怕殃及後面身虛體弱的武克文……絕大部份人都沒弄清怎麼回事,不空一踮腳,雙唇張開,硬生生把一樣東西咬住。

    冷嘯雲大愕:「你這老不死!」

    不空伸手入口,拈出一枚金錢鏢,條然,他一揚手,冷嘯雲看它朝自己揮來,頓生警惕,急忙一閃……不空卻呵呵大笑,亮出手中金錢鏢,說:「冷老兄何必緊張,小老兒手無寸鐵,這金錢鏢既給了小老兒,咱們,就留下備用吧!」

    老不死竟然虛晃一招作弄人!冷嘯雲氣怒盯他,旋即哈哈怪笑:「冷家堡固若金湯,別說一枚金錢鏢,就是一百枚金錢鏢給你,你們也休想走出去!」

    忽有家丁來報:「堡主,桂平總兵程萬里帶領大隊人馬包圍冷家堡!」

    眾人大愕,不空呵呵又笑:「冷家堡固若金湯又如何?有人來包圍了。」

    冷傲梅行前兩步,說:「老傢伙別得意,冷家堡有的是火炮,炮轟四方,誰敢包圍?」

    「好傢伙,你們有火炮,難道官兵就沒有?」

    「有火炮,還要他們肯開炮才行!」

    不空、武克文相顧錯愕,不空道:「此地是武王爺屬地,冷家堡莫非神通廣大,把官府、官兵都買通了?」

    冷傲雪一抬頭,昂然道:「不錯,賄以重金,許以高宮,必要時再給點威脅,官府、官兵自然聽命於我冷家父子!」

    武克文皺皺眉,氣悶道:「你們,好大的口氣!」-

    拔涫雷硬恍牛何不到碉樓看看!」

    武克文忽然一聲哀叫,不空急轉身,掌推他後心,武克文臉孔扭曲,嘩啦嘩啦吐出穢物來。

    不空大喜:「好了,毒解了!毒解了!」

    冷嘯雲怪笑又起:「毒解了?人還在冷家堡,還被捆綁住,老不死,你有辦法救他們脫困嗎?」

    「小老兒就不信那程萬里會聽你們的!」

    「好|你看他們聽不聽我的?來人!這干人統統帶碉樓去!」

    八光看碉樓,就知冷家堡不同凡響。

《不空遊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