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佛魔分脈

    獨孤寂心與雲破月的劍,互相截殺之際,一個狂橫的發言和一把縱蕩的長矛,彈出!

    「好!好劍法!本人也湊上一腳。看厲某的『潛龍矛」。」厲冀北雄豪的聲音,凜然說著。

    原先,厲翼北一人獨力廝殺四人,不敢過於輕心。他且戰且走,以游擊戰法拖住四人。

    後來,「十座守」中,以「邪殺鬼腳」馳名的川穎巖,混人戰局中。厲翼北乃留有餘力,周旋於士禎、胡氏父子媳四人之間。

    這時,恰巧六人紛戰到獨孤寂心與雲破月的對劍地。厲翼北見到獨孤、雲兩人劍決的超宇境界,不由心動,熾熱戰意,疾烈燒起。更且,他早已有與獨孤寂心動手過招的念頭。如是,他又如何忍得住不出矛?他如何能?

    於是,厲翼北一個偷空,潛龍矛登時裂出,兩道銀光,分襲獨孤寂心、雲破月。「陪厲某過過招罷!兩位。」他傲然嘯道。

    獨孤寂心一個轉身,心劍徑擊,潛龍矛矛尖。同時,他右腳一蹬,人凌空蕩起,左腳再一個後端,頂住雲破月的小腹。

    雲破月靈問回劍,飄身讓開獨孤寂心的一腳,也順勢擋開厲翼北的驀來一矛。

    動作兔起鵠落間,三人已各自完成一回的攻防。激烈異常!

    厲翼北回矛,再推,一道凌厲狂綻的銀芒,驟地飛起,全面刺擊獨孤寂心。他似乎打算要與獨孤寂心正面交鋒,戰個不死不休。

    鏖戰未息!

    狂飆似的冷冰氣旋,很快地於四周吹起。潛龍矛的寒鋒,大凜。

    獨孤寂心身上周旋繞飛。他定睛望住厲翼北的潛龍矛。著地後,雙腳疾劃,一個閃動,化作一疊蒙影,「龍飄十身」之「鬼影幢幢」施展開來,獨孤寂心猶如一縷幽靈,擺晃於厲冀北的前後左右。

    厲翼北哈哈一笑,潛龍矛下壓。他左右手猛地狂旋,長矛也隨之厲轉飄野。厲冀北左手一推潛龍矛尾部,右手再加勁猛旋,長矛便如一尾縱天之龍,由下而上,掀開漫天塵土,全速擊殺獨孤。

    這便是,「潛龍」厲冀北的驚魂矛法:「抗心淹」中的一式「潛淵龍舞」。

    尖銳飄然的冷寒殺意,滿滿地灌注於獨孤寂心的四周空間。

    身影模糊的獨孤寂心,在厲翼北強烈狂綻的銀龍芒風下,更顯得虛虛渺渺,難以捉度。

    「潛淵龍舞」與「鬼影幢幢」。

    厲翼北一矛接著一矛,挑開那黑蒙的虛影。

    然而,獨孤寂心一疊朦形被破開後,卻還有第二層,第三層……

    厲翼北殺得性起,他一個震天狂喝:「再接我百式『潛淵龍舞』!」

    同一式「潛淵龍舞」,厲翼北猛使百次。

    霎時間,獨孤寂心便彷彿看到了百龍齊飛、神人撼晃、驚魄蕩魂的狂烈場面。

    獨孤寂心的層層幢幢虛形,在百龍的狂舞猛噬下,最後只餘獨孤寂心的本體。而厲翼北百龍中最強的一尾,也於此時蓄勢噬向獨孤寂心。

    獨孤寂心盈著深深濃郁的孤獨的眸裡,掠映出潛龍矛的霸與狂。

    他的心,顫顫地焚燒著,好似在說著,不要再壓抑了。

    不,要,再,壓,抑了!他的心說著。

    獨孤寂心的眸,爆現了一涯天地。那是他戰魂所歸的血海。他要,動了!

    獨孤寂心右手一拋,心劍往前躍去。

    「龍飄八脈」的第五臟「劍脈」,要絢爆橫越出天地的驚世芒采。

    「劍脈」!

    「八脈」中最古奇的控劍招式。那類似於傳說中的御劍術,是屬於神跡一般的劍法。

    心劍直向厲冀北飛去。

    厲翼北詫異。他不明白獨孤寂心的動作代表什麼?他不明白獨孤寂心為何將劍拋開?莫非,獨孤寂心輕視他?看獨孤寂心眼中逐漸燃起的戰意,應該不像在輕視他。那麼,就是勁招臨門了。厲冀北立即提高警覺!

    心劍電馳來到,厲翼北身前。

    厲翼北狂氣勃發的潛龍矛,不發不快,一個勁兒地往前猛鑽。

    獨孤寂心食指一彈,一縷指氣,隔空輸入心劍。

    心劍的紅心塊形,愈加迷亂的鮮艷著。

    陡地!心劍驀然下墜。

    厲冀北左手一推,右手疾旋潛龍矛,潛龍矛便好若有生命的靈物,襲往獨孤寂心。原本渙散的氣勢,在潛龍矛一尺一尺的推進後,愈發凝聚起來。那股冷冽冰寒的殺機,也就更是猛烈,使人不禁地顫悚驚懼。

    就在兩人忘我地投入殺局時,附近的情勢,又有變化。

    乍見各大門派掌門危急的雲破月,又和「邪尊」鳳霞飛動上手。

    雲破月那永恆意靜的「劍行月夜」,蘊涵著無盡深寧劍意的劍擊,給予鳳霞飛虛焙迷邪的「氣虛九轉」相當大的壓力與束縛。

    再加上,玄枕道人拂塵與驚爆「柔羽」的隨伺側窺、印法寬偉宏大的「佛無盡式」掌法、慈因尼「扈雪劍法」的綿綿劍意,鳳霞飛凌厲殺招的赤焰焚張,也不由地被克制下來。

    然而,他們也很清楚,鳳霞飛還有很是澎湃,好似沒有盡頭的反擊力。即使是她「劍閣」閣主雲破月,也不能否認這一點。

    至於,川穎巖則以詭譎的「邪殺鬼腳」,獨撐干禎的「獨霸煞劍」、胡氏父子的「斷水刀法」、單鶯語的「靛痕劍法」。但顯然的,川穎巖十分勉強地苦苫守住。所幸另一「十座守」康愷以,插入助陣,川穎巖這才免去一場殺身之禍。

    潛龍矛凝合的破錐殺氣,已將獨孤寂心的前後左右退路,全數封死,獨孤寂心絕對逃不出這一矛。厲翼北這樣自信著。

    這一矛,獨孤寂心死定了!

    厲翼北胸懷裡那顆律動狂縱的心,焚然激起深沉的熱血興奮。他厲冀北完全溺落於與獨孤寂心會戰的快樂之中。

    獨孤寂心卻仍是,一副淡漠至極的樣子。然而,他的心呢?心,有沒有一股奔揚的衝動?心!有沒有吼天怒喝的慾望?心,有沒有沸騰的縱橫之心?這些,只有,他自己知道。

    厲翼北潛龍予的破錐之勢,已迫在眼睫。

    獨孤寂心彷彿能感受到,那把長矛矛尖上所附的冷冷殺氣。他眼中飄忽過一絲暗極的沉冷。他食指一挑,本已墜地的心劍,竟陡地飛起,獨孤寂心食指,再一圈一引,心劍便透地倒飛撞向厲翼北。

    本已勝券在握的厲翼北,陡察身後一股飆風襲來,「是誰攪局?」他不得不放棄,他這一矛氣勢最強的「潛淵龍舞」。

    厲翼北單手持潛龍,回矛一掃,恰好震開心劍。厲翼北很是驚異,獨孤寂心竟能隔空使劍。

    「御劍術!」他不由驚道。

    獨孤寂心食指虛劃,心劍再度點往厲翼北。

    「這是,『劍脈』!」獨孤寂心右手五指連揮,便恍若有五條線,繫在他的指上,足以送使心劍一般。

    厲翼北長矛一擺,斜向大地,氣勢霸凌地探看著,心劍的舞殺。

    獨孤寂心五指齊一內勾,心劍猛地疾旋,「劍脈」之「月輪」出擊,心劍化作一圓劍輪,飛斬厲翼北。

    「『孤獨』啊『孤獨』!你的劍,讓厲某看得心癢難熬呀!」厲冀北雙手緊握潛龍矛。

    他猛一下揮,潛龍矛變作一道銀輝的電絢,直打心劍,這是,「抗心淹」中的「潛龍一閃」。

    獨孤寂心忽地一個欺身,左拳隔空轟出。同時,他右手一招,心劍倏地加速斬到厲翼北潛龍矛的正中端。

    這就好若有兩個獨孤寂心和厲翼北對戰一般。厲冀北愈發不能大意了。

    厲翼北的「潛龍一閃」因為,速度估計有誤,而錯失了一矛打在劍輪側面的機會。

    心劍化作的劍輪,驀然間便斬中了厲翼北潛龍矛的中間段,雖然被他長矛上貫注的真氣震開。但是,心劍恰到好處的一斬,卻迫使得他把那將發的氣勁,全數回吞。那種苦悶空泛的感覺,令他難捱的想要吐口血。

    另外,厲冀北也已感受到,獨孤寂心隔空一拳的氣濤洶騰。眼看,厲冀北回矛已是不及,但「潛龍」畢竟是「潛龍」,只見他兩手急放急拉,硬是將潛龍矛尾部拖回,倒撞獨孤寂心。

    獨孤寂心真氣滿注的一拳,已快要轟在厲冀北的背上時,他突地見到,從厲翼北臂身的縫隙裡,鑽出一截銀亮長矛的尾端。獨孤寂心立下判斷,左腳一蹬,右腳猛抬,摔然上拔的勁道,使他的身子騰空旋了一圈。

    厲冀北潛龍矛回撞的時候,獨孤寂心正臨空翻騰,恰好讓開厲翼北的靈機一矛。而理所當然的,獨孤寂心那一拳,也隨著身子的翻圈,而虛擊於空中,無形無跡。

    厲冀北趁這個時機,迅速轉身,正對獨孤寂心。

    獨孤寂心小指斜挑,心劍一顫,在空中繞了一個旋,落在手裡。

    「你的劍,果然足以稱作『極劍』!」厲翼北由衷稱頌,獨孤寂心的劍法。

    獨孤寂心眼眸裡,浮過一線苦澀。他冷冷道:「還要,再戰?」

    「打!當然要打。我可沒敗。你也還沒勝。你也是這樣想的,不是嗎?這一戰,非打個痛快不可。」厲翼北直呈自己心裡的渴求,並且順帶點出獨孤寂心體內,也必然湧起血的激騰。

    「咚!」、「咚!」、「咚!」

    他。獨孤寂心。「孤獨」。

    血在燒!血在殺!血在飛!

    他愈來愈不能控制他體內那股想要血鬥的慾望。

    每一次的征戰,都帶來了無盡的熱。

    那種湧自心中的熱,使他不能自已。

    獨孤寂心的冷,逐漸被人間的熱(血的熱焚),熔銷!

    然而,這就是他的真實?是這樣的嗎?這就是,他自己?是嗎?

    獨孤寂心質疑。他不願這麼快就承認他的真實。他想再走一段時間。

    他必須要更多更多的經驗,來肯定他自己的路。

    孤獨人。

    孤獨心。

    寂寞途。

    寂寞行。

    他是不是要持續走這樣的路?獨孤寂心無法不懷疑。他追求的就是這樣嗎?要和那些以血戰提升武道境界的人一樣嗎?強?到底是什麼?他要用自己的血,來換取自己嗎?只有在他臻至最強境界時,他才能重生嗎?他實實在在的迷茫。他常常墜入渺晃的懸崖。他所決定的,真是他所決定的嗎?他無法確定。

    然而,他還是必須走著。在人間荊棘血途中,他仍舊蹣跚而堅決地走著。因為只有這樣,他才有可能找到,真正屬於他獨孤寂心的路。

    眼前的厲翼北,就是個關卡。他獨孤寂心必須跨越。

    所以,他出劍。

    心劍快速遞出!

    獨孤寂心的心劍!要點絕析清他自己所有的迷惘。

    獨孤寂心一劍穿出,逕抵厲翼北的潛龍矛。

    厲翼北雙手猛緊,潛龍矛飛旋而出,狂霸噬往獨孤寂心的前胸。

    獨孤寂心劍微斜,浮過潛龍矛上空,再一急墜,直刺厲翼北。

    厲翼北猛一轉,兩腳疾踏,身子摹然彈起,連人帶矛投往獨孤寂心。

    獨孤寂心落空的一劍,不改原勢,仍是直線刺去。

    厲翼北飛身一矛,氣態狂盛的戳到獨孤寂心胸口。

    獨孤寂心手一放,心劍再度脫手。他突一前竄,陡然回身,兩手疾速縱彈,心劍飄忽蕩回,逕向厲翼北。

    「劍脈」,再次出擊。

    「雨亂」!

    厲冀北正要得手時,獨孤寂心忽地閃隱,他心知不妙,忙回身以待。果然,獨孤的心劍,已襲往他。

    心劍於空中行進的軌跡,浮浮蕩蕩,好似沒有個準度。

    「又是,御劍術!不!是他自創的『劍脈』。哼!怪招。」厲冀北凝神聚精地注視著心劍。

    心劍,飛曳到厲翼北眼前時,驀然隱去。

    那種無聲無息地消遁,使人不由地盈滿著懊喪感。

    厲翼北啐了一聲,狠性一發,決定主動出擊。他猛地前跨兩步,氣勢迅速攀登,一種凶然的殺味,如有實質般的聚合起來。

    遽地!

    厲翼北的眸裡,印照出千百萬點劍芒,如雨般的射落。

    厲冀北一聲暴喝,雙腳再斜跨三步,潛龍矛放出,化成一股颶風,橫掃心劍飄落的劍雨。

    在劍圈外圍的獨孤寂心,兩手食、中指並立,捏為劍訣。他雙指又展,在他身前織成一片指網。

    受控的心劍,也隨著瘋狂顫爆,亂成一幕幕的劍雨。

    「劍脈」的「雨亂」精髓,可還沒盡展。

    厲翼北潛龍矛方自殺出重圍,誰知「雨亂」又將他框住。他悶然作嘶,潛龍矛連連旋動,一圈圈的槍花,炸放似地綻在獨孤寂心劍空之下。

    彷彿天與地的征戰、雨與華的爭艷一樣,劍與矛深深地糾纏著。

    血戰,愈發混亂。

    形勢在「黑盟」人加入後,並沒有太大的分異,依然是僵持的狀態。只是,漸漸的,神州與異域兩方陣營的勝負,拉回到均衡的局面。

    慢慢的,血的蒙霧,淹滅了「落風崖」特有的落風。

    驟然的落風,緩緩地平息下來,彷彿是為了這人間的奪殺,而深深的不忍著、慟惜著、悲情著。

    鳳霞飛疾走於雲破月和三大掌門的圍擊裡。她趁空一瞥,情勢的滯怠,很是鮮明地呈現著。

    鳳霞飛眼裡,邪意大盛。她軀體一個浪漂,閃到雲破月的左方。

    雲破月看也不看,靈問劍由肩臂的縫隙鑽出,輕靈點到鳳霞飛的身影。

    鳳霞飛兩袖一幌,盪開玄枕、慈因尼、印法的攻勢。同一刻,她右足蓄滿陰冷的勁氣,陡地踹往雲破月的下身。

    雲破月纖體猛一擺,身旁凹出一個空間,將鳳霞飛的森寒勁氣,恰到好處的悉數卸開。

    鳳霞飛的腳攻失效,而這時雲破月的采懷一劍,卻已刺到。鳳霞飛冷哼一聲,纖指一出、一彈,幻出五朵燦美的指花,綻成星狀地,襲往雲破月。

    雲破月靈問,柔柔一顫,一道匹練劍氣,驀地衝起,直入鳳霞飛的綻燦指花。

    這時,印法的「佛無盡式」,也已打進。一波波雄渾的掌氣,蕩得鳳霞飛的襯衣,忽忽旋浮。

    玄枕則勁力一放,拂塵一長,根根豎直,逕攻鳳霞飛背際。

    同時,慈因尼長劍虛擺,浪出幾匹劍光,干擾著鳳霞飛的眸視。

    這式似實還虛的劍招,乃是「扈雪劍法」之中的「滿樓雪落」,層層絮降的劍致,將鳳霞飛的嬌姿,繞了個紮實緊捆。

    而剛與憐執瀾纏戰,被人群衝散的雪夜舞,卻也恰巧來到,五人的戰局裡。雪夜舞見狀,伸手隨意一撫,一片幽幽的黑雲,遽地漫起,深深地埋住鳳霞飛。

    鳳霞飛衣裙受勁,疾揚開來。她驀然浮空而起,整個人透發出一種森然幽邃的神秘感。

    她雙手拈出種種譎怪古異的手訣,那隨著手訣,而逐漸在鳳霞飛身旁旋起的陰風,就像在召喚著,潛伏於地底的九幽邪神一般。

    鳳霞飛的身影,似乎在那一旋旋飄忽的慘風裡,杳然了。

    一瞬間,雲破月等五人,失去了鳳霞飛的蹤影。他們齊齊停手。

    慘風所帶來的陰暗氛圍,緩緩地漫溢著。

    雲破月皺了皺眉,靈問驀地閃出。她運劍運使,一股徐風,緩緩地浮升,逐漸掃往鳳霞飛捲起的那股陰慘的淒風。

    雪夜舞也是黑紗輕拂,一層又過一層的黑浪,飛騰似地拍往那虛蒙一片的所在處。

    慈因尼三人,則分別刺出三劍、拍出十掌、打出五拳,齊開擊往,那虛無飄渺的烏氳存有。

    忽地,一個陰邪的笑聲,驀地縱起。鳳霞飛消逝的身影,再度浮出。

    雲破月與雪夜舞,對看一眼。

    慈因尼三大高手,也神情凝重。

    原來,已施「邪心不動」的鳳霞飛身上邪氣,竟又莫名地狂升暴起。如今,她體內蘊滿的邪氣,已到了驚神駭魔,匪夷所思的境界。

    鳳霞飛邪笑了。驕縱狂野的笑聲,深深地貫入在場人的耳與心。

    連正陷入膠著狀況的獨孤寂心與厲冀北,都不由得一震。

    厲翼北探頭望向鳳霞飛,發現鳳霞飛竟奇異地飄起,好像虛空成為她的墊椅一般。

    「喔!『佛魔分脈』」厲冀北一驚。

    獨孤寂心右手一引,心劍歸鞘。

    鳳霞飛身上的邪氣,一團一團的滾聚著。那龐大陰慘的氣勢,很快地席捲著整個「落風崖」。

    這時,本已沉寂的落風,又再度蕩拂著,一溜溜的落風,由崖側的窪洞,飆然地打在崖下人的軀體,無分彼此。

    厲翼北回頭看著獨孤寂心。「這才是,咱這教主的驚天異賦。好好看緊啊,小子。」

    獨孤寂心覺得很有些不妙。他體內真氣,迅速凝集著。一股盛大的破天氣勢,滿滿從他體內,突發開來。

    鳳霞飛空浮的身子,陡地飄落。她甫一落地,人竟已來到印法身前,並且,向印法胸前震出一掌。這其中的力度轉折、身法精妙、速度之快,已到了邪不可測的極盡狀態。

    印法以其數十年禪修功為,也不由得一驚。他趕忙轟出兩拳三掌,同時身形一滑,欲要避開鳳霞飛的掌擊。

    誰知,鳳霞飛竟不避不閃,硬接印法的搏命五擊。

    「砰!」餘音繚繞。

    鳳霞飛斜斜地蕩在空中,而她的支撐點,就是她與印法兩手交纏的左掌。此時的鳳霞飛,就如其「邪尊」之號,邪縱一世的睥睨著印法。

    印法方與鳳霞飛對掌,便暗中運出卸勁,要脫開鳳霞飛的控制。

    誰知,鳳霞飛的掌際,竟突地冒出一道奇絕如針的邪氣,一股勁地破入他的體內。

    印法無法可想,只有鼓起全身真氣,作出反擊,洶湧濤浪的勁氣,翻天覆地的衝向鳳霞飛。

    鳳霞飛卻忽地邪邪一笑。印法見狀心知不妙。

    果然!印法體內的真氣,竟像一個貫滿氣體的布袋,忽然被破開一個孔洞似地,內蘊的真氣,不受控的狂瀉而出,而同時,又有另一道陰寒至極的勁力,逆溯而上,直達他的心脈。

    鳳霞飛乍粘即退,動作飄疾不可掌握,就如一縷幽影,於虛空中任性馳騁一般。

    而印法卻臉色頹敗,身子一軟,癱倒在地。

    中原諸人一見不禁一驚,堂堂「禪林派」掌門,竟一招慘敗!

    鳳霞飛身形一轉,直撲慈因尼。

    慈因尼手上長劍,虛擬寶劍,放出九朵雪華,逕刺風霞飛。

    鳳霞飛復又不避不閃,纖手一探,便捏住慈因尼長劍。

    慈因尼長劍受制,體內真氣為求自保,很自然地便奮力狂走,悉數衝向,鳳霞飛捏劍的右手。

    鳳霞飛體中遽然透出一縷似針的陰寒真氣,陰損著慈因尼的浩瀚功為,隨即而來的便是那奇詭的吸啜力道。

    慈因尼方才發覺,自己體內真氣,早已不受控制的狂湧而出。慈因尼與印法一樣,亦緩緩地癱軟倒下。

    鳳霞飛四處飄飛,體中真氣,化成兩循環,一破一吸,很快地便有十餘個中原高手,挫敗在她手上。

    「別讓她近身!她使得是『邪系』十三秘術裡的『佛魔分脈』,專擅吸人功力、破人真氣。別與她纏鬥!」雲破月陡地發聲示警。同時,她一個晃身,人緊追著鳳霞飛。

    眾中原英豪,聽到警訊,連忙避開,不與鳳霞飛對擊。

    在虛空中騁馳的鳳霞飛,倏然回飛,直向雲破月。

    雲破月亦不願風霞飛近身,靈問疾劃,於虛空中蕩擊出,五道劍氣,呈星狀排列,正面殺襲風霞飛。

    雲破月動,姊妹情深、心意一致的「九天女」,也齊動。

    雪夜舞率先連環拍出十八掌,隔空印往鳳霞飛。這十八掌,乃是「閃形十八打」的最精華「十八空」,掌掌處空擊出,但卻能互相連結、環環相扣,構一盛大的掌浪,滔天漫地的捲住對敵者。

    左思劍針一揮,滿目的星燦,陡然飛向鳳霞飛。

    狄含煙的雪影鞭,則蕩出了五個鞭圈,套往鳳霞飛的雙腳。

    單鶯語雙劍一舞,幻開兩條劍芒,斬往鳳霞飛腰際。

    封清湘的冰刃與岳翠嵐的緋魅刀,則全速劈往,鳳霞飛頭部。

    唐夢詩右手一揚,拍出鏤空一掌,逕打鳳霞飛胸腹。

    施倩樺長劍連展,炫出幾匹劍光,悉數投向鳳霞飛背部。

    九天女的靈機默契一擊,巧若天合的全面圍裹住鳳霞飛。

    鳳霞飛邪邪的笑,仍未消失。於空中虛浮的她,驀然急旋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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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獨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