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游僧空宇

    「你可知道,『劍神魂』龍翔壁?」燕孤鴻問。

    翔靖相回道:「當然知道。龍翔壁三字,不單單代表中原的神話人物,也代表著天下最頂級的傳說。在我們北漠裡,也常聽到他的事跡。啊!我們那裡的人說,你是另一個。」

    「另一個?另一個什麼?」燕孤鴻好奇。

    「神話啊。很多人說你的刀,已足以雄霸天下。」

    「很多人?」

    「嗯。」

    燕孤鴻長笑:「天下間,又有多少人,見過燕某的刀呢?」

    「至……少……我……見……過……」一個溫厚的聲音,從遠處「孤雁原」傳來。

    燕孤鴻閒逸的雙眸,赫然一亮。

    「是你?」空闊的沙漠裡,燕孤鴻的聲音,就如-尾儷飄的大雁,遠遠投往「孤雁原」。

    「是我。燕小子,我既已來了,你還不快回來?」隱微,卻又字字清晰的語聲,漫揚著整個空間。

    翔靖相的耳膜不禁被震得「嗡嗡」響。「這是誰?」他強壓住耳膜的劇烈彈跳,問燕孤鴻。

    「除了那老傢伙,還有誰可以這樣叫我?」燕孤鴻語露喜意地說著。

    「老傢伙?喂……」

    燕孤鴻一擺手,說道:「別問了。你就要親眼見到他了。走!」燕孤鴻騰空躍起,直奔「孤雁原」。

    翔靖相搖了搖頭,也趕忙跟著去了。

    鳳霞飛倏地飛旋。她身上環繞的邪氣、也猖狂的浮掠著。她雙手虛擬爪狀,隔空摘向九天女發出的招勢。

    唐夢詩的掌擊(「鎖煙掌攝」)、施情樺的飛雨劍(「妙靈十劍』)、封清湘的冰刃(「寒神十三破」)、岳翠嵐的緋魅刀(「逸刀刀法」)、雲破月的靈問劍(「劍行月夜」)、單鶯語的旋舞雙劍(「靛痕劍法」)、左思的劍針(「星芒針法」)、狄含煙的雪影鞭(「凝煙閃鞭法」)、雪夜舞的手打(「閃行十八打」),九種當今武林俱是絕藝的武技,全力擊殺鳳霞飛。

    「佛魔分脈」「邪系」數千年下來,最為精髓的十三秘術之一。此術可吸攝他人的功力真氣,同時暗送一道陰寒的針氣,破入敵人真氣修為的重點心脈,使敵人立即癱趴倒地。

    然而,此術卻必須用自己的百分之一功力,化作那吸取他人功力的媒介,以及那一縷針似的真氣,也就是說,以自身的「邪系」功力的陰絕,化去以霸剛為尊的「佛脈」、「魔門」真氣。即使是,同用柔勁的「道派」真力,也可以使用百分之二的功力加以吸化。但此術施後。卻不能連續對付五十人以上。因為,必須保留本身真氣的百分之五十,來充作平抑體內所吸收的各家真氣的基礎。

    此外,遭「佛魔分脈」邪術者,並非一身功力全廢。而是,由於那一絲針孔般的陰氣,封住了自身氣脈的流轉,於是,在瞬息間,失去了體內真氣的自如運轉,以致渾身癱軟,不能自控。

    之後,只要除去那縷潛伏在體中的寒氣,即可功力全復。「佛魔分脈」所攝取的功力,只是被吸的人那一瞬間的真氣急湧,雖然如此,但若真能收取數十人的真氣修為,並且化蘊成已有。那麼,就等同於平白多了數十年的功力。因此,這種先損自身修為,以換取別人修為的陰損邪術,乃得以被尊為十三秘術之一。

    但是,「佛魔分脈」除了有先損真力、要匯融諸家真氣的艱巨等缺點外,另有一個弊點,那就是,若遇真氣習練的是「玄家」派者,那麼就必須用自身的百分五十功力對換。這是,十分瘋狂而危險的賭注。

    而「劍閣」就是「玄家」的分脈之一。

    鳳霞飛很清楚這一點。所以,當雲破月的劍氣迫進她時,她不得不暫避其鋒。她浮空疾旋,「佛魔分脈」秘術,暫時收斂,她強化融貫,體內諸多異氣,一個吐吶,「氣轉九虛」

    中頗有「佛魔分脈」影子的「吸日」一式,徹底發放。

    「鬼舞教」教眾乍見,教主陷入危境,忙極速奔救。

    而中原諸人也同時飛起,欲要阻抗。

    暫時靜止的血戰,又再度血湧!

    全場只有一人不動!

    那就是,「孤獨」獨孤寂心。

    似乎無端被捲入的他,不知要助誰的他,用著冷煞抹拭迷惘的他。

    他不動。

    他冷冷地看著。他看著人的生命的互相交纏截殺。

    鳳霞飛懸在半空的纖體,陡地亂顴,她抓向九天女的十爪,有種詭妙的吸啜效用,就好像風霞飛與她們「九天女」之間的虛空,整個凹崩塌落一樣。

    一瞬間,雲破月等九人,不由得隨著「吸日」的力道,被狂引至鳳霞飛。那就便若,風霞飛撤出了九條絲線,緊緊地纏曳著她們一般。她們所發出的招勢,因為鳳霞飛驀然的一吸,全數消解,不成攻勢。

    雲破月兩腳一定,秀腕一翻,靈問斜斜竄起,幻出一片劍幕,柔美地虛斬在鳳霞飛身前的空間。

    鳳霞飛陡地覺到,雲破月隔空瀉來的劍氣,正滿滿地填補著她「吸日」所拖扯的塌陷空間。鳳霞飛見狀,猛地落地,一個斜飛,順勢飄開。

    九天女的驚天聯擊,畢竟還是沒能讓一代「邪尊」負傷。

    鳳霞飛疾飄的方向,正是獨孤寂心佇立處。她一眼望到他,很深很深地望著,那矛盾的眸神,很清楚地迅變著。然而終究,濛濛邪氣,很快地盈滿了她的眼眶。

    鳳霞飛臨空擊出一掌,正是絕異的「吸日」。

    獨孤寂心遽地腳跟不穩,整個人浮向鳳霞飛。他不慌不惶,雙手交叉拍出,兩道洶濤滾潮似的掌氣,猛然衝到風霞飛身前。

    鳳霞飛體中真氣,復又化成兩流,一吸一戳,倒溯獨孤寂心轟來的兩道掌氣。「吸日」

    與「佛魔分脈」的大聚合式,與獨孤寂心的勁力,沖個正著。

    獨孤寂心陡地被那拉扯力道,弄得浮浮跌跌,立不穩身。

    但不一刻,鳳霞飛忽地臉色大變。

    原來,「佛魔分脈」竟無法攝取獨孤寂心的絲毫真氣。反之,鳳霞飛體內的勁氣,竟緩緩地逆流向獨孤寂心。

    「你!修的是『異宗』真氣。」鳳霞飛驚喊,倏然一退。

    風霞飛驟然想起,「佛魔分脈」的創始人,曾留言說:「此術足堪吸取天下任何真氣,獨有虛渺奇絕的『異宗』真力,絕不可攝。若妄加攝吸,則後果絕難預測。嚴重者,有可能全身功力,被反吸入對方體內。『異宗』之氣,乃起於千古絕代大宗師無名奇人的畢生精血,其奧秘處猶在『玄家』之上。任余如何思之,亦難以想像其功效力。但就因其絕難捉摸,必是超於生死界線的不世絕藝。故後世『佛魔分脈』大成者,萬不可冒此險。萬不可也!」

    鳳霞飛想起這則警喻,不由大駭,連忙抽身急退,不敢重施故技。

    獨孤寂心由「天地無極」蘊化而來,再經由「禁域」的死關粹練的真氣,果真是傳言中的「異宗」之氣?

    果真如此的話,那麼,江湖的瑰絕傳聞,又將再添一則了。

    驀地!

    一道悠悠揚揚的笑聲,遠遠傳來:「哈哈哈!不癡,我就要到『落風崖』了。你這小毛頭要追上我,我看要等上一百年了。哈哈!」

    另一個喘噓的聲音,說道:「還……不……一……定……」,是「巫泰」掌門「浪翻飛」不癡僧的語聲。

    「小毛頭,你還不認輸?」那笑聲四溢的人,譏道。

    堂堂一派之主,年齡也已過五十的不癡,竟被稱為小毛頭,來人口氣之大,令中原群雄詫異不己。

    前一個說話的聲音,瞬息即至。

    三捱離(約一百公尺)外,眾人眼前掠出一個白衣白髮白鞋白胡,一身素白,與獨孤寂心渾體是黑,赫然對比的老者人影。

    「喲喲喲!在打架啊?有意思。不癡小毛頭,這就是你說的遊戲,好禮物啊?」老者疾奔時,步伐仍舊未停,話甫說完,人也到了。

    這時,不癡的回話,方才傳來:「是的……還請……聖僧您……老人家……笑納……」

    看來,再過一會兒,這癲癲瘋瘋的不癡,也會趕到。

    「聖僧?聖你個頭。誰是什麼聖?什麼僧?」老者拈著白胡,罵著。

    這獨身孤立在數千豪雄面前。兀自談笑隨意,自在非常的老者,雖是滿頭滿腔的白髮白胡,但他的面容、身體、動作,都給人一種絕特的,年少熱力騰放感。

    尤其是那雙炯炯發亮的眸睛,更予人一種天真爛漫的縱容任性的渴望。那似乎是他體內,所暈發出的一種凝縮時空的詭異魅力。

    老者東瞧瞧,西看看。「噫?印法小子,你也在這裡?」他一個起身,人已躍到印法身前。

    印法還癱伏於地面,老者又是「噫」的一聲,一把抓起印法。

    老者忽然動色。「赫,竟是失傳已久的『佛魔分脈』。怎麼,今日有『邪系』高人在此不成?」他伸手隨意在印法身上,捏捏撞撞。不一會,印法體內的陰氣,便已遽然逝去。

    老者隨手一拋,印法陡地飛出。

    印法於空中一個翻身,安然落地。「弟子,參見呃呃……」

    老者不耐地揮揮手。「別呃呃地想,照舊叫吧!」

    「是,空宇師叔。」

    中原群豪一陣嘩然。

    眼前的老者,竟是昔日名震中原「天下七絕隱」中的「游僧」空宇。

    「天下七絕隱」,是「武劫」外的一個中原武林人士,口耳相傳的排行榜。即使是,論盡天下武學的「論武房」,也未敢誇言,「天下七絕隱」裡的武者,便遜於「武劫」所列出的霸絕今世的「十九天」。

    七絕隱都是往日江湖稱雄一世的絕代宗師。但彼此於二十年前,相約一齊退出江湖,不問俗事。他們有的浪游天涯,有的覓地遁居,他們七人就像突然在空氣中蒸發似地,從此不再有人見過他們。

    二十年了。

    「天下七絕隱」中,被尊為「天下第一僧」、「聖僧」,本為「禪林派」上一代掌門,卻驀然遁去的「游僧」空宇,竟又再次踱世而來。

    莫不成「天下七絕隱」也逐漸感受到「蕩世」的紛亂死味?所以,才從塵封的歲憶裡,掏出他們的心與兵器,入世想要拯救天下之亂之哀之紛?

    「禪林」諸門下,乍見如遊仙傳說般的前代掌門,竟現身於他們眼前,不由喜呆了。

    惟有生性隨便的空星羅,一個歡呼:「老小子,你怎麼又出現了?」

    「啊個混蛋,膽敢這樣喚我?啊,是你這臭小子?星羅。」空宇僧一把抓住空星羅。

    空星羅被抓得痛徹骨髓,卻仍是歡歡欣欣地笑著。要知,空星羅是「禪林派」除了空宇外,惟一冠上「空」字輩的人。其因就是,空星羅便是空宇拾回的,他的名字亦是空字所賜。空手僧與幼時的空星羅,特別投緣。當時的禪寺,總可以聽聞得到一派掌門與小孩嬉鬧的聲息,老小子、臭小子的叫喚不絕於耳,搞得一向清靜的禪院,熱絡非常。這也是何以空星羅能在「禪林」裡,備受尊祟的原因。

    「哈!現在,老小子可不能抱著你四處跑了。」

    空星羅眼眶有些泛紅。「誰說的?老小子不能抱臭小子跑,臭小子可以扛老小子跑啊!」

    空宇僧聽了也很有些歎然。他不由地回想起,當初他離開時,空星羅喪然哭號的模樣。

    他摸了摸空星羅的頭:「怎麼,還和個小孩子一樣,動不動就想流淚?」

    空星羅聽了哈哈大笑:「這可是和老小子一個模樣刻出來的臭脾氣哦!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啊!」

    空宇聽了,也笑得樂不可支。

    獨孤寂心看著他們。他心中那股深層的黑氣,似乎因為空宇和空星羅的對談,而有些稀釋了。然而,那嵌埋入骨裡的永恆孤寂,卻不是這麼容易消除的。

    他那漠然的防衛臉孔,似乎有條輕目的神經線,在浮動著,這是不是心痛?是不是淒涼?是不是無盡的悲切?

    忽地,一陣陣的邪氣,隔空輸了過來。

    還不是時候吧!獨孤寂心很快地投入,戰局的緊繃感裡。

    空宇僧拍了拍空星羅,「嘿,別再談笑了。旁邊的人,好像很不耐煩。」說完,斜眼瞄了瞄「鬼舞教」一方。

    空星羅也注意到鳳霞飛的邪氣,正慢慢擴張著,他也噤口了。

    空宇問道:「印法,這小女娃兒就是傷你的人吧?」印法乖乖地點頭。

    鳳霞飛邪邪地冷笑,「你們敘完舊了?」

    空宇僧哈哈大笑:「小女娃兒,你有點意思。你的『佛魔分脈』,練得極為不錯啊。我看除了我以外,在場中人恐怕都逃不過你的一吸、-破。不過幸好啊,『佛魔分脈』絕不能過半。噫,不對,穿著紫衣的那個小姑娘,恐怕你也不敢大意。哦,小姑娘你是『劍閣』新閣主?嘿,『劍神魂』之威,後繼有人了……嗯……那個黑衣小子,是誰?」

    獨孤寂心淡淡地注視著空宇。

    空宇僧一個前躍,隨手捉到獨孤寂心左掌。

    獨孤寂心食指豎起,頂往空宇抓來的右手虎口。

    空宇眼神掠過驚異。他這一抓,看來雖然輕鬆寫意,但其實他早已散出一團氣勁圍住獨孤寂,但沒料到,獨孤寂心竟還能突破他的氣縛,並且反擊。空宇一樂,下手便轉為疾快。

    眨眼間,兩人已主手對招數十回。

    驀地,獨孤寂心倏退,拔劍再上。

    空宇嚷道:「臭小子啊,這黑衣小子殊不簡單啊!是哪個門下的?」

    空星羅應道:「此人是『孤獨』第五宿,名為獨孤寂心。」

    空宇僧歡悅地看著獨孤寂心,手下功夫卻不見延緩。「黑衣小子,加把勁。我老人家的『佛相無空』看你受得了幾招?」

    獨孤寂心劍一斜揮,暈開一道黑芒,三折九轉,殺往空宇僧的左胸,同時,他左手連擺,暗中撤下一網勁氣,封住空宇的行動。

    空宇僧一笑,身子急轉。他左腕一振,波濤洶湧的掌氣一股勁地推開獨孤寂心布下的氣網。接著,空宇兩掌再一合、一放,一團強大的氣勁驟然撲起,漫天掩地的蓋往獨孤寂心。

    獨孤寂心的心劍,竟刺不入空宇的氣團。他一回身,疾走五步,與空宇隔開一些距離。

    空字的「佛相無空」,送出那彷彿無涯無垠的真氣,如影隨形地追著獨孤寂心。

    獨孤寂心體內「天地無極」神功急流,一瞬間,「落風崖」的落風竟陡地停息。而獨孤寂心身旁,卻陡然吹起颯颯狂風,就一若落風悉數被他攜於身邊一般。

    空宇見狀更是樂翻天,那頑童似的笑意也就愈是明顯。「痛快!痛快!好久沒見過像你這麼有意思的傢伙。來來來,今天就打個痛快。」空宇兩手猛送,氣團洶然滾動著,越聚越大。

    獨孤寂心凝意注視著。

    空宇的氣勁,竟出奇地予人一種空無感,明明有龐巨的氣勢真力在滾合著,但就是覺察不到那份該有的淒厲煞絕,反倒還有一絲虛渺飄無的浮然感。

    「小子,仔細了。」空宇僧喊道。

    空宇猛然一推,氣團迅快地撞向獨孤寂心。

    獨孤寂心劍指蒼天。他長吸一口氣,圍在身邊繞的氣圈,旋得更是狂態萬分。獨孤寂心驟地大步跨前,兩足彷彿捲起了滔天風浪似的,威勢陡然暴升,直闖空宇的氣羅天地之勢。

    他獨孤寂心,破天荒地雙手緊握著,長達五尺的心劍。

    心劍劍身上那塊絕異的赤心,又一昏一明地閃爍著。

    獨孤寂心的第八脈「極脈」!

    他出道以來的最強式,終於在戰意和死亡交揉出的網影下,爆發開來。

    「極脈」。他從死關裡頓悟出的滅生絕式,能助他度過與空宇的一戰?

    空宇僧的「佛相無空」,挾帶著一種使人虛乏的空無感,很快地沁入獨孤寂心的劍世界。

    心劍,直直指向空宇!

    獨孤寂心倏地加快腳步,攜著天地、落風,猛然殺往空宇。

    「極脈」己無招式。

    它只有三種劍擊的基本動作。

    那就是刺、斬、劈。

    心劍的一刺、一斬、一劈,連貫性的自然單純動作。

    簡簡單單,沒有多餘動作的極端刺斬劈。

    一種將生死存亡拋卻的傲然尊嚴。

    「極脈」已到了歸真之境。再沒有詭異、再沒有雕琢、再沒有刻意。一切都在生死人間,永劫輪迴著。

    那是,純粹的一劍,純粹的三個動作。

    生與死,只不過是個粘附性質的存在罷了。

    獨孤寂心這一刺,並蓄著死亡的陰翳,與生存的孤絕。

    最最精采,最最深妙的一劍。

    空宇驀然沉重了。因為,他已知「極脈」的確是「極劍」。太驚天的一劍了,他不得不承認。

    如果,眼前這黑衣小子真能更進一步,心中劍中再無死生之別,再沒有並容兩個極端存與滅的執著痕路……那麼……

    如果,他真能超脫生死格局裡,人身與靈識的禁牢,那麼他的劍,勢必會跨向永恆,他的人,也將會成為「元世界」的第一人。

    「肉身登宇」這個人間數千年追求的奧秘,也許真的可以實現啊!

    「極脈」一劍!

    對上,「佛相無空」。

    「砰」!

    「落風之役」開戰以來,最為暴雷狂動的一聲狂響,撕裂著天與地。

    包括「邪尊」鳳霞飛,與「仙子劍客」雲破月等人,全數都為那股強盛的巨爆聲響,深深震撼著!

    所有在場人的心中,都不由地浮起,一股生死纏鬥的淒厲感!

    獨孤寂心與空宇僧。

    他們倆人的下場、結局如何?

    所有人在滿場煙塵裡,靜靜等著。

    此時,遠在「嶺土」的烈易玄,尚不知其師正在遙遠的「落風崖」,看著一場絕對的生死搏殺。

    烈易玄與姣妙花了數天的時間,才依依難捨地由「板山山脈」走出。

    烈易玄那天真的貪玩性格,很快地將姣妙的躁急,撫慰下來。

    年已近三十的她,竟對一個不過十七的少男,如此服貼。她不由地羞赧了。但,她怎能還有所寄望?他不過是個孩子,不過是個貪玩的孩子。終有一日,他會離去的。藍天怎能配上一朵傷殞的殘雲呢?

    只有潔清似雪的白雲,才搭得上他的純真啊。姣妙在心裡一直這樣告戒著自己,萬不可墮入自己縷縷情絲纏成的縛繭裡。她這樣告訴自己,他和她是不配的。是不配的。她的心狠狠地抽著、痛著!

    姣妙與烈易玄這一對極端的組合,又將遭遇到怎樣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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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獨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