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回 金刀僧棲鶴寺逞兇

    二俠矮金剛藍和覺得暗中相戲的這人,實有超群絕俗的功夫,自己竟非敵手,不由暗暗著急。憑自己闖蕩江湖一生,還沒有人敢跟自己這麼較量。這次心裡打定了主意,不論你是甚麼心,你這麼對付我藍老頭子,我就認為你是仇敵!我倒要跟你分一分雌雄較一較高下。悄悄把自己輕不一用的金剛燕尾鏢,登出兩隻來,合在掌內,預備只要暗中相戲的人,再一發聲,就用金剛燕尾鏢打他。就是傷不了他,也叫他再難任意掩飾行蹤。矮金剛藍和打定了主意,隨即略辨了辨眼前的形勢。見這座古剎棲鶴寺,頗具形勢,在這落雁峰頭,佔了很大的地勢。廟基建在落雁峰頭最高的地方,四圍儘是翠柏蒼松,山花野草,月光掩映,暗影扶疏,這棲鶴寺廟門壯麗偉大,頗具莊嚴氣象。這位二俠矮金剛藍和,飛身躥上了廟門頭上,往西南一望,只見茫茫月色下,那前山一帶,重疊起伏的峰嶺,在這沉沉夜色中,更顯得氣象萬千。二俠無心賞玩這深山的夜景,腳下一點,已到了頭層殿的配殿上。往下一伏身,先往下面了望了一眼。頭層殿殿庭寬大,寂無人聲,連正殿帶配殿全是黑沉沉的。矮金剛藍和立刻聳身一縱,躍上了大殿的殿脊,探身-看二層殿內,也是照樣的黑暗無人。二俠暗暗詫異,趕到來到二層大殿的殿脊,這才看見後面燈火輝煌,後面不是佛殿,形同方丈禪房,兩邊全是走廊,正面的禪堂並不寬大,可是前面多著一片廈簷,寬有五六尺。廈簷下迎面放著一張金漆大圈椅,上面坐定一個年約五十開外的胖大和尚,紫巍巍的臉膛,濃眉巨目,禿頭頂,有六個白疤痕,已在空門受過戒;在兩眉中間有一顆黑痣,身穿灰僧袍,青緞子護領,項掛一串百單八顆的菩提珠,坐在椅上一派凶暴之氣。旁邊站著兩個小沙彌,年約均在十四五歲,相貌倒全端正。再往兩旁看,尚有四五個壯年僧人,全是各持著戒刀禪杖,似乎那凶僧才在這裡落坐。二俠遂在東房坡上隱住了身形,只聽那凶僧說道:「把這小孽障帶來,我非要審問出他的出身來歷不可。」當時旁邊一名僧人答應了聲,立刻從廈簷下走出來,從這僧房的旁邊繞出去,直奔後面。

    二俠矮金剛藍和聽他這麼吩咐,心中一動,心想:「聽暗中示警,明是我門下人落在他人手內。我與龍兒本訂規在那接香嶺相會,只是他竟沒如期趕來,我已懸念非常。這棲鶴寺竟發覺這種事,莫非龍兒已落在凶僧之手?」正在思索之間,只見那禪房的旁邊,一道小門內一陣腳步聲。只見那方才進去的僧人在頭裡掌著一盞紗燈,後面更有兩個僧人,簇擁著一個少年蓬頭垢面,在暗影中看不真切,趕到來到這禪房近前,二俠矮金剛藍和,眉峰緊皺的暗暗著急。敢情來的正是自己徒孫祝龍驤,倒剪著二臂,推推拉拉的擁到了凶僧的面前。二俠矮金剛藍和十分的憤怒,自己處心積慮的要與秦中三鳥的追風鐵翅雕侯天惠一決雌雄,叫他也認識認識燕趙雙俠的厲害,那想到自己任憑計劃的如何周密,終於畫虎不成反類犬!落個勞而無功還不算,自己這燕趙雙俠的威名頓滅。把江南鏢客的紅貨箱還給弄丟了,人家趕到餘杭一交鏢,發覺了原箱內的珍寶被人掉換,自己掏盡西江之水,難洗污名,這可是自己生死關頭了。只得強忍著滿腔怒氣,看他個究竟。矮金剛藍和往下看時,只見祝龍驤挺胸站在那,昂然直立的毫無懼色,那凶僧聲若洪鐘的向下喝叱道:「孽障,見了你佛爺還不下跪,敢這樣無理,你有幾個腦袋!」小俠祝龍驤厲聲說道:「呔!你一個佛門弟子,不守清規,敢擄劫良善,圖財殺命。你就是不怕天報,難道就不怕俠義道中人來除你麼?」那凶僧哈哈大笑道:「孽障,你好大膽!在你佛祖面前敢胡言亂語,佛祖是替天行道,除暴安良。你這麼小小年紀,攜帶價值巨萬的珍寶,一定是得來不義之財.你趁早把你的姓名來歷和所帶的珍寶來源從實說明,佛爺或許看在菩薩的面上,饒你這條狗命。你敢在佛祖面前狡展,我叫你立刻-骨揚灰!」旁邊的一干賊和尚也是隨聲附和的喝問道:「講,講!」那祝龍驤仍然是毫不介意的向那旁邊狐假虎威的賊和尚,呸的唾了他們一口道:「你們這群不要臉的東西!你家小俠客雖然年輕,闖蕩江湖,甚麼大風大浪全見過,你們拿這種鬼臉兒來嚇唬誰?」那凶僧一聲怪叫道:「好孽障,你敢藐視你佛祖!你不要疑心你佛祖爺殺你不得,我索性叫你明白了你佛祖的心意,再叫你死吧!我因為你年紀輕輕,居然有這種膽量,一身的本領,這麼把命送掉,太以可惜。我本著菩薩好生之德,你只要能夠皈依到你佛祖的門下,我定要另眼看待,準保你江湖道上成名,你只要敢再信口胡言,看我取你這條性命,如同掌上觀紋。」祝龍驤冷笑一聲道:「你這個凶僧,太以的不知自愛!憑你家小俠,身為俠義道的門徒,視死生如草芥!既敢在江湖道上走,就沒把這條命看重了。你家小俠既然落在你手內,殺剮存留,只請你給我個快當,我雖死也不怨恨你,你要盡情侮辱,別說我可胡罵了。」那凶僧勃然大怒道:「孽障,你太以不識抬舉,你想叫佛祖慈悲你,我焉能不叫你趁心如願!來,先打他一百蟒鞭。」這廈簷下有明柱,那賊和尚黨羽們立刻推著祝龍驤往明柱上綁,祝龍驤任憑他擺佈,竟被綁在了明柱上;另一個僧人,從兩面的走廊摘了一條蟒鞭,厲聲叱道:「你趁早說痛快話,我還可以給你求情求情……」祝龍驤罵道:「你家小俠沒有那些廢話!你再-嗦,我可要罵你了!」那賊和尚雙眉一挑道:「你真是找死!我要不把你的皮剝了,我算是你的晚生下輩。」

    說到這時手中蟒鞭掄起照定了祝龍驤斜肩帶背打來。小俠祝龍驤只得把心一橫,把眼一閉。知道這番毒打,定要落個血肉橫飛,事到臨頭,怕也無益!自己把眼一閉,立刻靜等著蟒鞭一落。是生是死,也就在剎那之間了。那賊和尚還是用了十二分的腕力,掄鞭打下。蟒鞭才往下一落,「噯呀」了一聲,這個和尚立刻把蟒鞭甩出老遠去,「噗通」的摔倒在地上,疼的滿地亂滾。這個掌刑的和尚一受傷倒地,那其餘的賊和尚們一陣大亂,正面這個凶僧,兩隻凶焰閃爍的巨眼一翻,說了聲:「有奸細,給我拿下來!」這般和尚全是江洋巨盜,全有很好的輕功提縱術,飛簷走壁,矯捷如飛。有兩個年輕力壯的僧人,一個手使戒刀,一個手提鐵禪杖,腳尖點地,「颼颼」的全聳身躥上走廊。使戒刀的在頭裡,往走廊上一落腳,迎面「咻」的飛過一片瓦來。僧人哪裡閃得及,「叭」的正打在了這僧人的面門上,「噯呀」-聲,往後一揚身,整個摔了下去。那個使禪杖的僧人也跟使戒刀的略差半步,腳下還沒點著走廊瓦壟,迎頭是一籮瓦飛到。隨著來勢,聽得暗中喝了聲:「下去!」這種手法既快,來勢過疾,砰、嘩啦的,打中了賊和尚的胸膛,又落在了廊子的頂子上。這個賊和尚倒真聽話,「咻」的翻下廊子來。先掉下使刀的賊和尚,被同黨推了下,算是沒摔死,可是臉上全成了血洗的,這邊一個和尚雖是傷在了胸膛,可是從上面整個的摔下來,摔了個骨斷筋折。這一來所有僧徒齊聲喝喊:「拿呀!別叫奸細走了。」那凶僧立刻站起,說了聲:「大膽的孽障,敢來攪擾佛祖的佛門善地。」一回手從一個小沙彌手中接過一柄九耳八環鋸齒刀,「嘩啷啷」一擺掌中刀,就奔了祝龍驤,說道:「佛爺先打發你上西天大路!」刀頭擺動,眼看著祝龍驤就要飲血餐刀。走廊上猛然一聲斷喝:「呔!猴兒崽子,賊禿驢,瞎了狗眼,打!」咻的又是一籮瓦片,向凶僧砸來。凶僧用九耳八環鋸齒刀往外一撥,嘩啦的全打落在地上。跟著扭頭向房上喝問:「小輩,既敢來到我這廟中窺探,趁早下來領死,免得你佛爺費事。」

    當時這凶僧一叫陣,只見走廊上人影晃動,走廊上陡現一人,是個矮瘦的老頭。凶僧並不認識燕趙雙俠,見現身的只這麼貌不驚人的瘦老頭,哪放在心上。祝龍驤一見師祖趕到,准知自己的命算保住了,遂把全身的氣力貫到兩臂。捆綁的繩子又不甚粗,僧人們全是霸道強梁目空四海慣了的,哪把這麼個孩子似的放在心上?原本捆的就不很結實,再經過往那明柱上一鬆綁,繩扣更鬆下來。小俠祝龍驤在先沒有接應,吏知道凶僧十分厲害,自己一個走不脫,倒早早送了命。這時見師祖一到,猛的雙臂一振,喝聲:「開!」把綁繩全繃斷,湧身一躍,縱到庭心。可是任憑怎樣氣血足,也算是被綁了半夜,猛然這一脫綁,雖躥出來,身形竟有些站不穩。凶僧見這少年竟掙斷綁繩想逃走,怒叱聲:「孽障,你往哪走?」擺刀就追,二俠說聲:「龍兒,你還留一手沒露,好小子,看我宰這群禿驢!」人隨聲落,飄身落在庭中。凶僧才要追趕祝龍驤,見這瘦老頭子飄身下來,遂用九耳八環刀一指二俠道:「老兒,你敢攪擾你佛祖的好事,我可要開殺戒了!」二俠矮金剛藍和,冷笑一聲道:「我把你個禿驢,你身為佛門弟子竟敢作這殺人劫財的勾當。你是知法犯法,罪加一等,你說你怎麼死吧?我老頭子雖是好管人間不平事,只是手上沒有血腥氣。再說你又是佛門弟子,素日就是指佛吃飯,賴佛穿衣,現在你還是沾了我佛的光,我看在佛的面上,慈悲慈悲你,叫你落個全屍,你趕緊上吊吧!」這凶僧在先不知來人是江湖道上哪路的英雄,更不知他交代甚麼話,哪知竟說出這種話來,自己想不聽也不行了。氣得口念阿彌陀佛,隨把掌中的九耳八環鋸齒刀一擺,厲聲叱道:「孽障,你敢這麼藐視你佛祖,難道我就不能殺你這孽障了麼!」說到這,往前一縱身,躥到了二俠的面前。掄起了九耳八環鋸齒刀照定了二俠就剁。二俠矮金剛藍和,往旁微一閃身,喝了聲:「好禿驢,你敢行兇!」立刻右拳往外一點刀身,左手「牽緣迴環掌」,照定了凶僧的右肩後便擊,掌風迅疾。凶僧刀已走空,趕忙一甩肩頭,九耳八環鋸齒刀由左往後一個「怪蟒翻身」、「流星趕月」九耳八環鋸齒刀翻過來,往二俠矮金剛藍和身上斜肩帶背的就劈。二俠矮金剛藍和一個旱地拔蔥,往上拔起一丈五六,往下一落,已距離這凶僧有丈餘遠,腳尖找著地。那凶僧身形也是非常敏捷,一個健步趕到面前,挺刀頭向二俠的右肋後便點。二俠矮金剛藍和身形一轉,凶僧的九耳八環鋸齒刀點空,擦著左肋過去,二俠的身形可欺進來,右腳斜手往左一搶。雙掌是雙推手,掌力挾著勁風,向凶僧的華蓋穴和左肩井便擊。凶僧刀既走空,已知自己要輸招,忙往右一擰身,「颼」的往右首躥出丈餘去。二俠喝聲:「禿驢你有本領儘管施展吧,老子倒要看看你這身本領全是哪位名師教的。」隨說著,一躬腰,身形快似電閃星馳,緊躡著凶僧的後蹤;追到背後,「金龍探爪」探掌向凶僧背上打來。凶僧忙「鷂子翻身」,掌中刀「寒雞拜佛」向二俠面門便劈。二俠是不閒著,一邊動著手,嘴裡一派陰損的罵著,把這凶僧氣得哇呀的怪叫,這位二俠矮金剛藍和是故意引逗凶僧,要看看這賊和尚有甚麼本領?所以連兵刃全未亮,只憑一雙肉掌來對付凶僧。凶僧掌中這把九耳八環鋸齒刀並非弱者,也受過名師指點,更下過真功夫;只是這一遇上了矮金剛藍和,就未免相形見絀。藍二俠更是心存戲弄之意,所以動手後,並沒把自己那條雙頭銀絲虯龍棒亮出來,只憑擒拿法空手入白刃,盡以小技之技來戲弄凶僧。矮金剛把這種小巧的功夫施展出來,畢竟與眾不同:躥高縱矮,行前忽後,行左忽右、摟、打,騰、封、踢、彈、掃,掛、挨幫擠靠、速、小、綿、軟,巧、封閉擒拿、腕、肘、胯、膝、肩,處處見功夫,處處見火候。

    這種身形巧快,形似猿猴,這拉老英雄把身形施展開,真有超凡入聖的造詣。凶僧這柄刀,雖是把全身的本領施展出來,只是休想佔得優勢。兩下裡走了二十餘個回合,倏的兩下裡把招術一變。凶僧已看出這瘦老頭實非易與之流,自己把平生最得意的刀法施展出來。五虎斷門刀乃為江湖道上輕易不見的身手,這柄九耳八環鋸齒刀一施展開,真有風雲變色之勢。這位矮金剛藍和見凶僧實懷不兩立之心,遂也把掌式一變,立刻施展開二十四手巧打神拿,身形愈快,真有驚霆駭電之勢。這凶僧正用了招「丹鳳朝陽」,迎頭處點二俠的面門,跟著乘著二俠往外一封之勢,一變式化為鐵鎖橫舟,攔腰向二俠就斬。這位矮金剛藍和,正要的是他這種以實為虛,自己何嘗不是虛實並用?往上虛一封,是「撥雲見日」,也是虛實莫測,見招封招,見式破式。這一見凶僧用的招術是指上打下,欲擒故縱。二俠不禁暗笑:賊禿,你這還往哪裡跑?果然凶僧的刀鋒一變,青光閃閃的刀鋒,竟奔了自己的腰間斬來。二俠矮金剛藍和往上一封,原本就是虛式,跟著倏的一個翻身,反轉到凶僧的背後,金龍探爪,右手的食中二指往外一探,正點在了凶僧的「靈台穴」上。凶僧吭的一聲,沒「噯呀」出來,忽隆-啷的,刀甩在地上,凶僧象倒了一面牆似的,摔在地上。二俠一俯身在啞穴上又輕點了一指,瞥見那站在廈簷下的黨羽,呼哨一聲,立刻全要奔逃。二俠一個燕子穿雲,騰身縱起,落在了跑在頭裡的一個黨羽面前,像鷹拿燕雀似的,把這和尚抓起。這僧人身形非常龐大,二俠的矮短身軀,竟把這和尚舉起來,「咻」的忽一個轉身,竟給拋在地上。厲聲喝叱道:「你們哪個敢逃,我把你們全活活摔死。」那其餘的四名僧人,見這矮老頭竟有這種叱吒風雲的威力,哪還敢再動一步,全嚇得木立在旁。

    矮金剛藍和把這群匪徒鎮住之後,來到那凶僧面前。那凶僧已被點的閉住了穴道,哪能動轉?不過所點的不是暈穴,心裡依然清楚。這個凶僧是面現怒容,被這位矮金剛藍和把他扶起,由祝龍驤扶著到廈簷下。二俠坐在了凶僧坐的那把金漆圈椅上,祝龍驤把凶僧按在二俠面前。那幾名黨羽懾於二俠的神威,全不約而同的跪在了凶僧背後,求二俠饒命。那凶僧只因被點了啞穴,空懷憤怒,有口難言。二俠隨即用推穴過宮之法,把閃僧的閉血散開。凶憎立刻「噯呀」了一聲,緩過氣來,向上看了看,又一低頭,見自己竟被人擺治的跪在那,羞慚得唉了一聲,廢然的往後一坐,口念:「阿彌陀佛,善哉善哉,想不到我和尚竟栽在你手內。鼠輩,你要給我個痛快,你要敢再凌辱我,可別怨我和尚口出不遜了。」二俠哈哈一笑道:「你說甚麼?想給你個痛快,那還用你說嗎?我老頭子早就安著慈悲的心,不過你自己不找痛快,那可怨誰呢?現在我只問你幾句話,你痛痛快快答出來,我絕不難為你,叫你落個全屍,容你懸樑自盡。你要是不知自愛,別說我可不管不顧,至死也叫你零碎死,准較下地獄好受不了。」凶僧這時已經把穴道全活了,要想起來掙扎逃走,不是不行,無奈這位矮金剛藍和的手段,自己已經嘗過,想再逃走,不過多找點苦子吃。祝龍驤可是在旁提著凶僧那把九耳八環刀,兩眼注定了凶僧,寸步不離,心想:「你只要敢逃跑,我先給你一刀,叫你先留下一隻胳膊。」二俠矮金剛藍和倒是毫不介意的向下問道:「和尚,你痛痛快快說好的吧!想跟我老頭子支吾,你那是妄想。」凶僧憤然道:「你佛爺既然落在你手裡,這是我命裡該當。可是你得報報萬兒,我臨死也明白成全我的是何許人也?你既在江湖道上行道,絕不是無名之輩,你要不敢報萬兒,我至死也要罵你。可歎我金刀羅漢悟性,死在私生子之手,太以不值!」這句話才一出口,凶僧「哎喲」了一聲,險些來個嘴按地。原來是祝龍驤在背後監視他,這時忽聽他居然敢這麼口出不遜,少年的性情,哪裡容得下去。竟用凶僧的九耳八環鋸齒刀,惡狠狠的照定了凶僧的脖子就是一刀背。這要是用刀刃,凶僧這顆腦袋就得掉。就這麼雖是有軟硬的功夫,也夠受的。痛徹肺腑,才要出言痛罵祝龍驤。

    二俠矮金剛藍和一聲輕叱道:「禿驢,你敢再口出穢言污語,我把你宰了!」凶僧果然被二俠矮金剛藍和給嚇住,含含糊糊的罵了一聲,依然坐在地上。

    不料事出意外的,矮金剛藍和竟向視龍驤招呼道:「你把和尚攙起來,咱們殺不了他了!」祝龍嚷愕然看著師祖,-趄不前,這位二俠叱道:「你難道還氣不出麼?還不把刀扔下,他要是早把金刀羅漢悟性的萬兒亮出來,連你這一刀背全不好意思照顧他了。」祝龍驤才聽出,鬧到歸齊,竟與這和尚有淵源,這真是糟糕的事。自己遂把凶僧金刀羅漢悟性的這把九耳八環鋸齒刀,往地上一放,氣忿忿來到師祖的面前問道:「師祖,這話從何說起,難道我們淮陽派清白的門戶中,還有這種綠林道麼?」二俠矮金剛藍和哈哈一笑道:「好小子,你也太會問了,別淨給咱們臉上貼金。清風堡綠竹塘的門下,沒有出來又會當和尚,又會當賊的,不准你胡言亂語的,少給我老頭子添氣!」祝龍驤知道師祖的脾氣喜怒無常,這時雖是說笑著話,自己一句話說不對,就許翻臉罵自己一頓,趕緊垂手侍立一旁。那凶僧忽的抬頭問道:「阿彌陀佛,尊駕是淮陽派的老師麼?你莫非是燕趙雙俠麼?」矮金剛藍和哈哈一笑道:「不敢當俠客二字,我老頭子姓藍名和,我今夜竟得罪了羅漢爺,我非落輪迴不可了!還得求你這羅漢爺,在如來佛前給我說情,不然我可活不了。」

《風塵俠隱鷹爪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