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次日,天剛稍亮。

    朱貝戎來到土地廟前,卻見廟旁樹下睡著三人,全身皆用棉被緊緊裹住,只露出個頭來。

    心下一疑,就走近一看,呵!竟是蕭嬙、巴岱、古人俞三人,想不到,他們倒早來了。

    朱貝戎便將他們叫醒,笑問道:「你們幾時到的?怎等得睡著了?還帶棉被來?」

    巴岱揉揉眼睛,回道:「我們怕年紀太小,被逼退沒得混,二更不到,就來了。」

    朱貝戎呵呵一笑,要他三人收拾一下,立刻起身。

    一路上,曉行夜宿。

    這日,終於來到高山腳下。

    巴岱緊張的問道:「我們真要去?」

    朱貝戎笑道:「廢話!都來到道裡了,不去幹事,難道真是來玩的?」

    蕭嬙道:「那我們怎麼下手?」

    朱貝戎四下看了一眼,道:「跟我來。」

    他便帶著三人葉山道,走入樹林內,順手抓了幾根粗樹枝,黃昏時,方到少林寺出門外,只見幾個和尚在路旁石亭內坐著,似在守山門。

    四人便又穿入樹林,找個乾淨處,吃些乾糧,喝些水,隨後歇息打尖。

    直到初更時,四人才開始行動,一路上躲躲閃閃的,逕至少林大門外,只見銅門深鎖,四下無聲。

    四人上前推一推門,卻推不開。

    巴岱道:「門鎖住,牆又高,怎進去?」

    朱貝戎也沒辦法,只好要大家都用腦子想,看是否有什計策可行?

    突然,古人俞拍手大叫道:「我想到進去的方法了。」

    話未落,就聽得門內有人喊道:「是誰?」

    四人大驚,朱貝戎急忙學貓叫,蕭嬙和古人俞也忙跟著,卻見巴岱竟叫出豬聲來。

    門內立即有人說道:「怪了,山上怎會跑來隻豬?莫非是山豬?」

    另一人道:「開門看看。」

    四人更驚,急忙四下躲起,只見門開處,探出兩-個和尚頭來,四下看了一眼,見沒山豬,就又縮頭關門。

    朱貝戎狠瞪了巴岱一眼,說道:「別人都跟我學貓叫,偏你就愛現,也不學叫別的,偏裝豬聲。」

    巴岱楞道:「我不知道啊!我也是想學貓叫,但一叫出來,卻變成這樣。」

    朱貝戎哼了一聲,轉頭問古人俞:「你想到什麼方法?」

    古人俞喜道:「我想到一個笨點子。」

    三人聽得一楞,問道:「笨點子?」

    古人俞也一楞,急說道:「我說錯了,是好點子。」

    朱貝戎道:「那就說來聽聽。」

    古人俞道:「我們用炮,不怕門不垮。」

    三人一聽,立即各打他一個頭,叫道:「這又是什麼好點子?簡直笨的透頂,我們何處找來大炮?何況,我們是來偷,又不是要進攻少林,怎用大炮去轟門?」

    古人俞癟笑道:「那怎辦?」

    朱貝戎想了一下,忽喜道:「我有個好辦法。」

    蕭嬙三個忙問道:「什麼好辦法?」

    朱貝戎更是踐得要死,道:「巴岱再去門前學豬叫,引那兩個和尚再探頭出來,我們就用石頭將他們砸昏,不就可以進去了。」

    三人大喜道:「果是好點子。」

    巴岱便又去學豬叫了,不過,他似乎天生就有這種「嗓音」,不用裝,叫起來就跟一頭豬公在「叫春」

    一般無興。

    只見那兩個和尚又立即探頭出來。

    朱貝戎登時大叫:「射。」

    他和蕭嬙、古人俞早已扣石子在手,號令一出,石子即如驟雨般的飛出,紛紛打在巴岱身上,將他砸昏過去。

    兩個和尚看得大楞,這又算什麼?急忙開門出來,將巴岱扶起,向朱貝戎三個問道:「你們怎拿石子打他?」

    朱貝戎心內直罵著巴岱,那見如此笨的人,學了豬叫後,也不走,卻擋在門口,不然,現在倒下的就該是這兩個和尚了。

    當下聽得他二人詢問,便忙回道:「我們是師兄弟四人,在晚間練射暗器,他是我們師兄,當活靶,一時沒注意,就被我們打倒了。」

    其中一個較胖的和尚道:「你們是誰家弟子,怎練暗器練到我少林來?」

    朱貝戎道:「我們師父叫『乾坤統統搬』,我們邊跑邊打,不知已跑到少林,請兩位大師原諒。」

    胖和尚聽了,向另一個和尚道:「守山門的,難道都在睡?不然,怎讓這幾個小孩跑到門口來?」

    另一個和尚指著巴岱,道:「他頭腫了幾個地方,我們先帶他去療傷吧!其他的,等會再說。」

    胖和尚點點頭,看向朱貝戎三個,道:「你們之中有個女孩,不方便帶你們入寺,你們就在這裡等著,我們幫這位小胖施主敷好藥,再送他出來。」

    兩和尚就抬起巴岱,往門內走去。

    朱貝戎卻趁這時,趕忙抄起帶來的粗樹枝,真是可怕,每根均足足有成人手臂大小,他悄聲叫蕭嬙和古人俞也各拿一根,就輕輕的掩到和尚背後,三個皆雙手高舉,跳起就重重的敲一下。

    只聽道碰的三聲,唉,怎三人都打中了?

    只見朱貝戎將那胖和尚打倒了,蕭嬙也將另一個料理了,古人俞又打的是誰?

    朱貝戎急忙一看,只見巴岱一個鼻子腫得像發酵的米龜,這可糟糕,怎又打了他?

    朱貝戎擔心兩和尚沒昏過去,就先擱下巴岱,往那胖和尚看去,只見伸後腦腫了一塊,已然昏過去。

    又看向另一個和尚,卻見他整個後腦全部腫起,就像他天生有兩個頭一般,朱貝戎不禁一驚,沒想到,蕭嬙的力氣竟這麼大,便急忙向她看去。

    只見她一副沒事的模樣,雙手環胸,笑道:「看什麼?沒見過恰查某(凶女人)啊?你也最好給我小心點,若再想吃我豆腐,看我不把你也打成那樣。」

    朱貝戎吐吐舌頭,又看向巴岱,見他仍昏迷不醒,就要蕭嬙和古人俞幫忙,把他拖進寺內,再來關上門,卻把那兩個和尚反關在外頭啦!

    朱貝戎向蕭嬙道:「是你……」又向古人俞道:「或是你,將胖子弄醒吧!」

    二人搖頭道:「不是我們,是你自己,你鬼主意多,由你來想辦法。」

    朱貝戎想了一下,突然賊笑道:「我用『童子露』來救他。」

    二人互望一眼,問道:「什麼童子露?」

    朱貝戎笑道:「笨,就是尿嘛!」

    說著,這小子竟當著蕭嬙的面,就要解下褲子來,嚇得蕭嬙趕緊跑到一邊去。

    只聽得一陣小瀑布聲響起,隨後不久,就聽得巴岱叫道:「怎有股尿騷味?」

    朱貝戎又賊笑一會,招呼蕭嬙回來,說道:「時候不早了,我們趕緊去找那令符。」

    四人便往大雄寶殿奔去,一連幾轉後,但見少林這麼大,又到何處去找那令符?無疑是大海撈針。

    四人怕迷了路,不敢走太遠,就又回到雄寶殿前來。

    朱貝戎向巴岱道:「胖子,你進去殿內搜搜。」

    巴岱搖頭道:「真不幸,難事都是我打頭陣。」

    便推門走了進去,但瞬間他慌張的跑出來。

    朱貝戎便問道:「幹嘛?撞鬼啦?」

    巴岱道:「我嚇得跑出來。」

    蕭嬙道:「誰嚇你啦?」

    巴岱結結巴巴的道:「裡面燭火通明,四下全是和尚,個個用一雙牛眼直瞪著我。」

    朱貝戎三個聽得大驚,急問道:「胖子,你有沒有看錯?」

    忽聽有人說道:「他沒看錯!」

    朱貝戎四個轉頭一看,只見殿內登時湧出幾十個和尚來,又聽得一聲喊起,四下裡儘是少林和尚包圍而來。

    巴岱大叫一聲,登時昏倒在地。

    朱貝戎用腳踢一踢他,道:「別裝了,胖子,我們是未成年,他們不會為難我們的。」

    卻見兩個和尚越眾而出,竟是被朱貝戎他們打昏的那兩個,沒想到,他二人這麼快就醒了。

    只見那胖和尚怒道:「我們是不會把你們怎樣,只會叫你們的各個腦袋也挨一下。」

    巴岱立即跳起,道:「我沒打你們喔!那我是不是沒事了?」

    正說時,又見五個老和尚趕來,正是少林掌門慧性和慧行、慧能、慧真、慧音四位禪師。

    掌門慧性面容慈祥,兩道白長眉微微下垂,他一來到,就向其他和尚吩咐道:「帶他們進殿。」

    就有幾個把棍的和尚上來趕了,朱貝戎四個皆喪著一副臉,被他們推人殿內。

    慧性看了四人一會,道:「老納慧性,是少林現下掌門,不知四位小施主夜闖本寺,意欲何為?」

    巴岱楞道:「來偷你們掌門令符啊!」

    此語一出,登時驚住了所有少林和尚,個個面面相覷,有點不知所措。

    只因武林中,至今還未有人敢打少林掌門令符的主意來,而現在卻聽巴岱如此說,各個和尚那會不驚不疑呢?

    慧性道:「看你四人,一點武功也不會,怎敢來我少林生事?是不是有人唆使你們前來?」

    朱貝戎眼珠子登時轉起,大概又要撒謊,只見他回道:「有一個人,他自稱是令主,是他給我們錢,叫我們來的,我們只以為好玩,誰知……」

    他這一說,各個和尚又互看一眼,相互問道:「令主?」

    慧性正待又問時,卻見慧真走出一步,向朱貝戎問重:「他是什麼派別?」

    朱貝戎道:「不知道,只知他有幾個手下,名叫白斬冰、白倫、孟冬寒、凌掌冰、陰觀察、金二、杜翠蓮等;那白斬冰和白倫,還是那令主身旁護衛的十三太保之中的兩個呢!」

    慧性聽說,就轉頭看著慧真,問道:「這些人,你可識得?」

    慧真回道:「那白斬冰,人稱『刀牌』,刀術已出神入化,當世少有人敵,但卻在三年前就已失蹤;而另一個白倫,人稱白衣秀士,一把鐵扇打這天下,還未曾聽他敗過,但此人也是在三年前失蹤。」

    眾和尚聽了,各個大驚,紛紛議論起來。

    慧性道:「如此說來,這個令主的神通也是廣大,竟能指使這三人。」

    慧行道:「他既想盜有掌門令符,可見他野心不小,只不知,他何以會派這四個無知娃?」

    慧性道:「如今天色已晚,先暫且留下他四個,待明天再做處置。」

    轉頭叫慧能和慧音道:「你二人帶四位小施主下去,不要虧待他們。」

    慧性、慧真應聲「是」,手一招,就有幾個年輕和尚上來,押著看朱貝戎四人,隨著慧性二人走出殿去。

    朱貝戎四人被關住一間房內,雖沒人在一旁看著,但他們知道,就是想走,也絕對無法出得少林,就只好「乖乖」的各坐在一邊發呆。

    忽然,吱呀一聲,門開處,一人閃將進來。

    朱貝戎四個忙看過去,只見一名黑衣蒙面人站在門前,反手關上門,兩眼炯炯的注視著朱貝戎,開口問道:「真是令主要你們來偷掌門符?」

    朱貝戎大驚,心想:「這人是誰?怎知道這事?」

    當下無及細想,忙回道:「是的,我沒撒謊。」

    蒙面人又看了朱貝戎一會,突然陰惻惻的笑道:「但我卻知,你是撒謊的,只不過,你又何處知來這許多?」

    朱貝戎更是吃驚,莫非他是那令主的手下?否則,怎知他在撒謊?

    卻又見蒙面人道:「不管你知道了多少,反正你們當中三個男的,無法見到明天的太陽。」

    巴岱楞楞的道:「你這又說的那裡話?現在是晚上,當然見不到太陽,要看也得日間啊!」

    蒙面人冷哼一聲:「蠢貨!你三人是要自殺,還是要我動手?」

    古人俞道:「大頭病啊?我們活得好好的,幹嘛要自殺?」

    蒙面人嘿笑道:「我動手的話,你們將會死得更慘!」

    巴岱道:「別嚇我,大家有話好好說,幹嘛越說越狠?」

    朱貝戎突然向蒙面人問道:「你的屁股有幾半?」

    蒙面人聽得一怔,心想:「他怎在這時問出這種話來?」不禁脫口答道:「當然是兩半,難不成成你與眾不同,卻是四半?」

    朱貝戎惡狠狠的道:「你若嫌拉屎拉得不夠快,我可以幫你踢成百半,讓你一蹲下,就能馬上解決。」

    蒙面人聞言大怒,喝叫一聲,正待欺身過去時。

    卻聽得房外有道:「酒也空空,色也空空,和尚個個四大皆空,卻唯獨我不空。」

    蒙面人聽完,身子一晃,急忙就穿窗而出。

    朱貝戎四個又一楞,卻見開門處,探進一個和尚頭來,笑嘻嘻道:「四隻小鳥好啊!不知花和尚可否方便進來?」

    四人尚未知,卻見他已開門走了進來,坐在一張椅上,自斟著茶喝。

    巴岱道:「這和尚真沒禮貌,我們還未答應讓他進來,他卻已坐在那喝茶了。」

    花和尚笑道:「有四隻小鳥更是可惡,半夜三更的跑進人家裡做賊,莫非想偷和尚來?」

    蕭嫡叱道:「你這花和尚不知羞,誰來偷和尚?」

    花和尚笑道:「小姑娘真是美,你不用親自來嘛!只消放出個風聲,花和尚第一個就跑到你家去讓你偷。」

    巴岱眼一瞪,道:「你這老鳥,越說越不像話了喔!」

    花和尚道:「小胖子,莫非你想打我?」

    巴岱道:「別說人胖,你自己一個大肚也快挺到東海了。」

    花和尚指著自己露出衣服的肚皮,笑道:「這地方有名堂,任何東西上來也休想再逃脫。」

    巴岱道:「你嚇人!我一拳打下去,你就得蹲下地了,還想吸住我拳頭?」

    花和尚道:「你過來打打看。」

    巴岱楞道:「真要我打你啊?」

    花和尚笑道:「你若打來,被肚子吸住了,我不放你,你今生就得跟著我。」

    巴岱指著他,笑道:「我知道了,你這和尚欠錢用,故意哄我打你,然後假裝受傷,要求賠償。」

    花和尚道:「我們來打賭,如何?」

    朱貝戎一聽,立即跳到他面前,問道:「賭什麼?」

    花和尚眼一瞪,道:「你莫非是個賭徒?半晌不吭聲,一聽到賭,精神就來了;我們就賭,……看你們誰能開脫我這肚子的吸力。」

    朱貝戎道:「若脫得開呢?」

    花和尚笑道:「我就放你們下山,順便送你們一程。」

    朱貝戎眼珠子骨礫砂一轉,道:「但掌門不放,還是會招我們抓回來。」

    花和尚道:「我要放的人,整個少林沒有人再敢把他抓回來。」

    古人俞道:「騙人!難道你會比掌門大?看你一點也不像出家人模樣,誰會相信你?」

    花和尚道:「我輩份比掌門高得多,我要放人,他也不好意思不給我這個面子。」

    朱貝戎一聽,喜道:「那好,胖子,你過來打他。」

    巴岱一楞,道:「真不幸,難事都是我獨一個上陣。」

    他邊說邊走過來,架勢一擺,大喝一聲,拳未出,已有人倒了。

    只聽得碰的一聲,朱貝戎摔在地下,痛叫道:「你這死胖子,要打也不先講一聲,我就站在你後面,你手肘卻往後撞來。」

    巴岱回頭道:「打拳當然手肘要向後拉,才能再擊出嘛!」

    朱貝戎爬起來,站到一邊,進:「好了,你現在就打。」

    巴岱又大喝一聲,眼一閉,吃奶力氣盡出,兇猛的朝前打去,碰的一聲,巴岱立即痛叫道:「你媽的牛奶,這是什麼肚皮,竟比鐵還硬?」

    朱貝戎一旁叫道:「真是笨呆,你拳頭朝那裡打?打在桌子上,你不痛也得痛。」

    巴岱一聽,眼一睜,真的是打在桌子上,只見那桌子完好如初,自己整個右拳頭腫得像發酵的米龜。

    花和尚笑道:「你閉上眼睛怎打得著人?應該兩眼直視著對方,要看清楚對手的一舉一動,觀准破綻,出拳才能奏功。」

    巴岱一聽,再度擺好架勢,兩隻眼睛直瞪著花和尚,一眨也不眨,直瞪得快要冒出火來。

    花和尚驚道:「我跟你有殺父之仇?」

    巴岱楞了一下,道:「你不是說要盯住對方?」

    花和尚笑道:「是要你盯,誰讓你瞪了?你這麼瞪,兩眼豈不是一下就發酸?」

    指著自己肚子,又道:「看好了,這次可別再打錯了。」

    巴岱道:「放心,我要把你肚子打掉。」

    花和尚道:「幹嘛這麼狠,真把我當仇人啦?」

    巴岱又大喝一聲,左手使力猛掄而起,直在往空打轉。

    朱貝戎三個眼睛直跟著他拳頭轉,一輪、兩輪、三輪……碰的一聲,巴岱摔倒地上,三人登時怔愕了眼,這又是那裡的拳路?敵人尚未打得,自己就先摔倒了。

    花和尚大笑道:「你手臂這麼大力的輪動做什麼?」

    巴岱苦著臉,站起道:「這樣打出去才有力嘛!」

    花和尚笑道:「像你這樣發拳,就是十條命也早被人打死了。」

    說著,他站了起來,站個正宗的馬步,叫進:「看我怎麼打。」

    只見他大喝一聲,右拳攸出,一股強悍兇猛的拳勁,帶著呼嘯聲,竟將一面牆給打塌了。

    朱貝或四個登時嚇得臉上一綠,有的褲底一濕,當然是巴岱。

    花和尚笑道:「這是少林的『百步神拳』,拳勢剛猛,小胖子,你照著打打看。」

    巴岱又是一聲大喝,左拳打出,噗的一聲,打在花和尚的肚子上。

    只見拳面著處,肚皮微微內凹,巴岱卻感到他這一拳就像打人棉絮一般,毫無著力之處,心頭大驚,想收回拳時,但覺一股強猛的吸力緊緊的吸住他的拳頭。

    巴岱更是吃驚,急忙將右腳頂在花和尚的腿上,右手抓住左手腕,就使盡氣力往後拉,但直累得全身汗水淋漓,也休想能拉得出。

    朱貝戎三個看得大驚,就都趕來幫忙,朱貝戎立即抱著巴岱的腰,就向後拉。

    蕭嬙則抓著花和尚的兩雙耳朵,也向後拉。

    古人俞人小,就鑽進巴岱和花和尚二人之間,用手指搔著花和尚的肚齊。

    花和尚楞住了,這又算什麼?全身真力一用,內勁便向外猛一震,登將四全給拋了出去。

    一連幾聲碰響,花和尚定睛一看,咦,人呢?全摔到那裡去了?

    只見朱貝戎一跛一跛的,從那面破牆走進來。

    又聽得背後一聲輕響,花和尚回頭一看,卻見蕭嬙從外頭爬到門邊,就停在那直喘氣。

    花和尚笑道:「兩個小娃兒,別裝了,我用的只是柔力,根本就不會傷了你們。」

    朱貝戎和蕭嬙聽了,臉上一紅,便都走到他身邊來。

    花和尚又左看看、右瞧瞧,楞道:「那兩個摔到那了?」

    話落,就見古人俞從床上底下爬出。

    又聽得巴岱叫道:「救我啦!」

    花和尚幾人四下一望,均不見巴岱的人,驚奇道:「你在那?」

    又聽得巴岱叫:「我在這!」

    聽那聲音似坐上頭傳來,便招頭一看,只見巴岱兩腳在屋頂下直晃動著,上半節身子,卻穿出屋頂去,就夾在那。

    花和尚看得大笑,問道:「你怎麼上去的?」

    巴岱叫道:「快救我,我肚子夾得難過。」

    花和尚一聽,身子陡然拔起,右手抓著巴岱腰帶,左手一掌將屋頂擊個大洞,再救下巴岱來。

    朱貝戎對花和尚道:「我們已經脫離了你肚子的吸力,你當履行諾言,放我們走。」

    花和尚楞了一下,笑道:「那當然,但我看你幾個娃兒心地不壞,只是有點笨,花和尚心裡喜歡,臨別前,就送你們每人一件禮物吧,」

    四人一聽,眼睛登時大亮,急問道:「什麼禮物?」

    花和尚從身上取出個盒子來,就盒裡拿了四顆丹丸分給四人。

    巴岱看著丹丸,楞楞的道:「和尚沒道理,我們又沒生病,竟給我們藥丸吃。」

    蕭嬙道:「可憐!他把我們當病人。」

    古人俞道:「真是大頭病,那見送人禮物是送藥的?」

    花和尚笑道:「你四人真是不識貨,此藥名大還丹,服下一顆,可增十年功力,我再為你們打通玄關,你四人就算有內功底子,再下個幾年功夫,就不會像現在這樣,一進來便被抓住。」

    朱貝戎道:「那就是說,我們也有武功了?」

    花和尚笑道:「當然,不過,照我看,你四人就是再怎麼練,成就也有限。」

    蕭嬙氣道:「你瞧不起人?」

    花和尚道:「女娃兒,我只可助你催化藥力,卻不能幫你打通奇經八脈,所以,將來你四人成就,可能就是你最差的了。」

    朱貝戎問道:「為何不能幫她打通?」

    花和尚道:「要是她身子肯讓我摸,我就幫她打通。」

    蕭嬙吐吐舌頭,做個鬼臉:「我的身子,世上無人摸得。」

    朱貝戎、巴岱、古人俞聽了,叫道:「那你要當尼姑啊?」

    花和尚道:「時辰不早了,我現在就幫你們打通玄關。」

    就叫他四人輪流來。

    由於蕭嬙是女的,在這不方便,故先給她吃了大還丹,幫她催化吸收後,就叫她到外面等著,隨後再替朱貝戎、巴岱、古人俞打通玄關。

    未幾,東方一輪麗日昇起。

    花和尚懷著疲卷的笑容,送朱貝戎四個下山。

    一到山腳下,他就從身上取出一本冊子,遞給朱貝戎,道:「這是『百步神拳』的手抄本,花和尚百無禁忌,就送給你們了,望你們日後能好好動練,現在,你們就走吧!」

    朱貝戎四個看了花和尚一會,才依依不捨的離去。

    四人一邊走一邊談。

    蕭嬙道:「現在我們又到那?」

    朱貝戎道:「武當山。」

    巴岱道:「我不敢去,來了少林,就被整成這樣了,去了武當,這會有命回來?」

    朱貝戎道:「來到少林有什麼不好?有丹丸吃,又得了『百步神拳』秘芨,說不定,到了武當,那些臭道士就將全觀的寶貝,通通孝敬過來。」

    古人俞道:「若是武當沒有花和尚呢?」

    朱貝戎道:「神經啊!武當都是道士,當然沒有和尚羅!」

    古人俞急道:「我是說,若武當沒有像花和尚這樣的人來救我們,那這一去,豈不是全完蛋。」

    朱貝戎哼一聲,道:「你以為我們一去就會被抓?」

    蕭嬙三個齊叫道:「這是可以肯定的事,不被打死,就得躲在床底下去偷笑了。」

    朱貝戎一癟,說道:「這樣好不好,我們就先找個地方,練好了『百步神拳』,再去武當,怎樣?」

    三人一聽,喜道:「那最好不過。」

    四人一經決定,就又往前走去。

    來到一處農莊,就向一戶人家租了房子住下來,然後就開始練他們的「百步神拳」。

    由於四人中,只有蕭嬙學問較好,其他三個,只認得一些字,因此,只好讓蕭嬙照秘芨所載,解釋給三人聽。

    一連幾天後,蕭嬙見這「百步神拳」太過剛猛,不適合「她」,竟自己就改起來了,一本至高至深的武學秘芨,經她這「名家大師」的修改,原來剛猛的路數,竟都成了陰柔,朱貝戎幾人越煉,越覺得像在跳舞,便都停了下來。

    三人圍著蕭嬙,問道:「你有沒有說錯?怎那花和尚打比的勁道,那麼霸氣,而我們怎練來卻陰柔無力?」

    蕭嬙可不敢說,是經她這一大「名師」「指正」過後的,便道:「或許是你們尚未練到家。」

    三人不高興道:「那你就練得到家?」

    蕭嬙道:「看我舞來。」

    三人一楞,道:「舞來?」

    蕭嬙忙轉口道,「看我練來。」

    話落,她就「練」起「百步神拳」來。

    只見她立即婆娑起舞,舞姿真是美妙無比,若是再罩件寬鬆長袍,確有如仙女下凡舞,忽見她手指輕輕一揮,波的一聲,朱貝戎三個急忙循聲看去,只見五步外的一扇窗紙,破了一個小洞。

    巴岱捐找的叫道:「他媽的牛奶,真是驚死人,百步神拳竟被她練成了『五步神指』了。」

    朱貝戎不服氣道:「有什麼了不起,看我的。」

    他也「舞」了起來,不過,他的「舞姿」實在太不怎樣了,簡直像醉酒的狂漢一般亂跳,也見他一拳打出,碰的一聲,蕭嬙三個看去,仍是五步外的那扇窗,只見窗紙除了被蕭嬙射穿的那小洞外,其餘的仍完好如初。

    巴岱指著朱貝戎,大笑道:「你竟練成了『五步無力拳』。」

    朱貝戎一掌便打在他頭上,正待罵時,卻見那窗紙忽破成幾片飛落下來。

    巴岱嚇得大叫:「你竟練成了『五步慢性拳』,打了那麼久,才破開來。」

    朱貝戎哼哼的道:「這才是真功夫,我再練個幾時,就能傷敵於無形。」

    蕭嬙道:「胖子,你也打打看。」

    巴岱楞道:「我打不破,你們可別笑我。」

    朱貝戎指著另一個窗,道:「你打吧!」

    巴岱登時「舞」起來,舞得就像一頭豬在地下亂竄;突然,他右拳他出,碰的一聲,朱貝戎三個忙往那窗看去,卻見窗一點也沒異樣。

    這時,卻又聽得碰的一聲響,四人忙回頭看去,只見那租給他們房子的主人,竟躺在巴岱身後五步處,倒在那一動也不動。

    四人趕忙上前一看,只見他瞪著一雙牛眼,大叫道:「我在你們後面,看你們練拳,你這死胖子幹嘛打我?」

    四人登時楞住了,巴岱那拳明明往前打,又怎會將站在後面的他打倒了?難道巴岱的拳勁會轉彎?

    主人一下跳起,指著四人吼道:「像你們這種惡客,我不租了,你們即刻給我搬走。」

    四人見他模樣怕人,便趕緊人房收拾東西,就又走了出來。

    只見那主人惡狠狠的道:「怎麼?就這樣走啦?」

    朱貝戎道:「錢早付了,還有什麼?」

    主人道:「留下點紀念。」

    朱貝戎道:「什麼紀念?」

    主人指著蕭嬙,道:「叫她給我臨別一吻。」

    朱貝戎四個一齊大叫:「吻你個頭!」

    衝上去,就一陣拳打腳踢,狠揍一頓後,四人才揚長而去。

    數日後,四人來到武當山下。

    蕭嬙道:「這次我們得好好計劃一下,免得到時又進不去。」

    朱貝戎道:「怕什麼?現在我們都有一身武功,誰若敢來攔,我們就一路打進去。」

    巴岱道:「成嗎?可不要被一路打出來。」

    朱貝戎瞪他一眼,說道,「我有十足的信心,這次定偷得武當掌門令符。」

    古人俞道:「我也想試試我的『百步神拳』。」

    朱貝戎笑道:「沒問題,有的是讓你表現的機會,我們現在就上山。」

    由於前來武當朝香的信徒,遊客頗多,再加上四人年少,沒帶兵器,縱使他們皆是一身黑衣,倒也沒引起人們的注意。

    四人逕至三清殿上,在那轉了幾轉。

    忽見一名遊客指著一個年約六十歲的老者,對另一人道:「他就是現在武當掌門赤松子。」

    四人一聽,不禁向那老者打量一番,只見他一身道袍,面容清瘦,甚高,一把白鬍鬚。

    又聽那遊客再道:「掌門身邊六人,就是名震天下的武當六子……右邊頭一個,是大弟子熊松濤,次右的是二弟子彭正秀,過去那個是最小的,叫顏無心;左邊頭一個是三弟子林和靖,次左的是四弟子石晏卿,最左旁的是五弟子宮守華。」

    朱貝戎四個又逐一打量,只見武當六子,個個氣宇不凡,果是一時俊彥,年紀都在三十左右。

    蕭嬙道:「那個官守華,倒是六人中最帥的。」

    朱貝戎冷哼道:「比得上我嗎?」

    蕭嬙看了他一眼,道:「他面孔雖不比你俊秀,但人家那股氣質,就非你所能及。」

    朱貝戎又冷哼一聲,道:「一股書生酸味,有什麼氣質?」

    蕭嬙還待再說,卻見那官守華這時也在看著自己,臉上不禁一紅。

    朱貝戎見了,趕忙拉著蕭嬙走出殿來。

    巴岱和古人俞互望一眼,也隨後跟出。

    蕭嬙甩掉朱貝戎的手,沒好氣的道:「你做什麼?不講一聲,就拉著走,害我差點摔倒。」

    朱只戎火氣也冒了上來,正待開口,卻見那官守華直追了出來,朱貝戎忙擋在蕭嬙身前,向官守華問道:「你想幹什麼?」

    官守華楞了一下,笑道:「四位來遊山的嗎?」

    朱貝戎愛理不理的道:「來看鳥。」

    官守華又一怔,道:「少兄倒愛開玩笑。」

    朱貝戎道:「誰跟你開玩笑,我們確是來看鳥……

    看武當一群呆鳥。」

    官守華沒想到一來,就連碰是個軟釘子,便忙岔開話題,問道:「不知少兄高姓大名?背後的可是你妹妹?」

    朱貝戎瞪了他一眼,說道:「我叫祖宗,背後的是我牽手的(妻子)。」

    官守華一聽,臉色登時大變,一副垂頭喪氣的模樣,拱拱手就轉身進殿去。

    蕭嬙右手立即狠狠的掐了朱貝戎右大腿一下,叫道:「我何時成了你妻子了?」

    朱貝戎正要開口辯說。

    卻又見那混蛋官守華竟再衝了出來,逕至面前,急急的向蕭嬙問道:「你不是他妻子?」

    蕭嬙楞了一下,沒想到,剛才那一叫,會被他聽到,當下就道:「我是不是他妻子,又干你什麼事,來問個什麼勁?」

    朱貝戎一聽,登時大爽,樂的不得了,卻見官守華一副癟樣,楞在那不知所措,朱貝戎就道:「死心吧!死心吧!別一看到漂亮的馬子,就一副豬哥樣。」

    說完,就回頭招呼著蕭嬙三個,往三清殿右側行去。

    巴岱回頭看了一眼,道:「看他那樣子,好可憐。」

    朱貝戎正待頂他,卻又瞥見那個官守華,竟又追來了。

    朱貝戎火氣登時冒上千萬丈,轉身惡狠狠的迎了上去,叫道:「你再追來看看,看我不把你打得全身縮成一團!」

    官守華這次卻不理他,繞過朱貝戎,逕至蕭嬙面前站定,笑道:「我叫官守華,是武當弟子,不知姑娘……」

    朱貝戎登時衝回來,叫道:「官混蛋,你再如此來纏,我可要動手了。」

    官守華道:「有緣千里來相會,大家做個朋友不好嗎?」

    朱貝戎狠道:「當然不好,我們來偷你們掌門令符的,還跟你交什麼朋友?」

    官守華聽得大驚,楞了一會,才叫道:「你們要偷本派的掌門令符?」

    巴岱一旁埋怨道:「怎事先就說了嘛!」

    古人俞道:「可真是有夠大頭病!」

    朱貝戎叫道:「你們懂個什麼?我們是光明賊,當然得事先言明。」

    蕭嬙叫道:「氣死人,自己錯了,還要強辯,如此『光明』的話,就不叫偷,而是『搶』。」

    官守華道:「看你們年紀甚輕,要武當掌門令符做什麼?」

    朱貝戎道:「你管我們,你現在就回去告訴你們掌門,要他發動全武當的人來守,不然,我只三兩下,拿了令符,到時你們面上可不好看。」

    官守華大驚,見他發下狂語,心想他四人莫非大有來頭,這掌門令符實不可失,否則,往後武當還有何面目見武林同道?

    當下那敢再遲疑,就忙跑回去報了。

    不多時,就見所有信徒、遊客紛紛均被請下出去,鐘聲一速幾響,武當弟子登時從四面八方均趕到三清殿前來。

    眨眼間,便站得密密麻麻的一片。

    巴岱看得兩眼發呆,道:「真不幸,又跟在少林時情形差不多。」

    朱貝戎打了他一下,道:「情形差多,上次被抓,這次看我們耍威風。」

    說完,就當先往三消殿前廣場走去,蕭嬙三個緊隨在後。

    官守華一見他四人到來,就指著向赤松子道:「師父,就是他四人。」

    赤松子看了四人一眼,道:「只是四個小孩。」

    朱貝戎一聽,氣急念的走到他面前,指著赤松子鼻子,這:「老道客氣點,誰是小孩?論年歲,我可還比你大上二三十歲哩!」

    話一落,武當弟子登時群起嘩然。

    巴岱叫道:「我的奶奶喲!又不是成了精,那來這麼年輕,就比人家大上這許多?」

    赤松子微微一笑道:「你真要盜本派掌門令符?」

    朱貝戎架勢一擺,左手搭上赤松子的肩頭,說道:「老道,這樣好了,我們打個商量,你掌門令符就借我用個一年,一年後再還你,怎樣?省得動干戈,大傷和氣。」

    熊松濤一旁道:「師父,請讓弟子會一會他。」

    赤松子沉吟一會,道:「好,但事情未清楚前,可別將人傷了。」

    朱貝戎冷哼道:「啊!想傷人?那還得看我願不願意呢!」

    熊松濤道:「少俠請。」

    說著,他便當先步下台階來。

    朱貝戎四個隨他走下來,逕至廣場,武當弟子登時散開,布成個圓圈圍住。

    朱貝戎轉頭對巴岱道:「胖子,你上去會會他。」

    巴岱楞道:「又是我?」

    見朱貝戎點點頭,口中嘀咕一聲,就走到場中。

    熊松濤對巴岱道:「胖少俠用什麼兵器?」

    巴岱楞道:「我沒兵器,我用的是『百步神拳』。」

    話一落,登時震驚了全揚。

    只見官守華叫一聲道:「少林的百步神拳?」

    赤松子立即步下台階,逕至朱貝戎面前問道:「你們是少林弟子?」

    朱貝戎見武當各個面露驚慌,不禁感到一陣得意,當下便不承認也不否認,只是笑一笑。

    但赤松子見了,卻認為朱貝戎默認了,便想:「少林、武當淵源極深,怎少林會遣弟子來挑釁?」

    這簡直是非同小可的事,少林、武當同是武林南大派,若是少林要搶武當掌門令符,那豈不是挑明了,要滅掉武當派?

    赤松子又向蕭嬙看去,心頭又立時一震,又想:「少林全是和尚,便有俗家弟子,也全是男的,怎如今會收下一名女娃當弟子呢?」不禁越想越疑,就向蕭嬙問道:「女少伙可是少林弟子?」

    蕭嬙道:「不是,我自成一派,叫『蘭手仙舞派』,本人就是掌門。」

    此語一出,更是震驚全場——武林中又何時冒出個「蘭手仙舞派」?而掌門卻又是如此年輕貌美。

    眾人正驚時,卻又聽得蕭嬙道:「我門下弟子很多,不下萬來個,我隨便舉個末流的來說給你們聽吧!就知本派的實力有多雄厚!」

    赤松子這:「請說。」

    蕭嬙輕描淡寫的道:「如小靈猴柳小三,他是本派的夥伴,鐵掌仙祝朗是在本門打掃的,刀魂白斬冰、白衣秀士白倫則是給我提鞋的。」

    這簡直是驚死人了,恐怕朱貝戎也吹不出這話來。

    蕭嬙話未說完,早已有幾個武當弟子大叫起來。

    只因這四人在江湖中可是赫赫有名。柳小三年紀雖輕,卻已是丐幫八袋長老,祝朗可是一代怪傑,論輩份,可也跟赤松子差不多。

    那白斬冰和白倫卻是年輕一輩的高手,跟他二人敵鬥過的人,幾乎無人能活著離去,二人雖在三年前失蹤,但一提起「刀魂」、「白衣秀士」,遠是令人震驚不已。

    赤松子當下便不敢小看朱貝戎四人,尤其對蕭嬙更是另眼相看,那柳小三四人竟只是她派中末流的人物,那她這「蘭手仙舞派」的實力就可見一般。

    但若讓赤松子曉得,蕭嬙是在吹牛,可也會叫他氣得吐血。

    武當眾人,個個神情不禁嚴肅起來,這麼強大的對手,竟是來滅武當派的,又怎能不加以謹慎,格外小心呢?

    熊松濤也登時全神賞注,直留意著巴岱的一舉一動,見他一副毫不在乎的模樣,內心更是不由得驚駭不已。

    只見巴岱道:「你準備好了沒有?要不要用兵器?我可要出手了。」

    熊松濤猛拔一口真氣,佈於週身,才對巴岱點點頭。

    巴岱見他準備好了,就立即「舞」將起來,只見他一時左衝,一會兒又右突,雙腳上下亂蹦亂跳,身子猛擺,兩手不停的揮舞,一個頭也不斷的扭動著。

    武當眾人不由得看傻了——這又是什麼武功?竟連見也沒見過,聞也未聞,個個直睜著雙眼猛瞧不已。

    熊松濤看不出巴岱約武功路數,心下更是驚駭,十二成功力登時疑貫於雙手,絲毫不敢大意。

    只見巴岱又扭了一陣,突然右手伸出,一命往他打來,熊松濤大驚,趕忙一閃。

    卻聽得碰碰幾聲,急忙頭看去,只見在巴岱背後觀看的武當弟子倒了一片,但隨後又紛紛爬起,看來沒人受傷。

    雖是如此,但這怪異的拳法,也不禁更讓人吃驚。

    武當眾人就沒見過,一拳打出,失了攻擊的目標後,拳勁會彎曲再去打背後人的,這究竟又是什麼武功路數?

    熊松濤正想時,卻見巴岱又已一拳打出,他急忙又是一躲,隨後就又趕忙側頭望向巴岱背後,果見又有幾人被擊倒。

    但這時,赤松子卻已看出來了,巴岱拳路固然怪異,但內勁卻一點也不強,打在人身上也不能將人傷了。

    當下便道:「松濤,不必閃挪,搶招跟他對掌,但須留力,不可傷他。」

    熊松濤浸淫武術已有二十幾個年頭了,聽赤松子如此說,就知其意,當下便大喝一聲,一個箭步搶前,左手虛拿,右掌便往巴岱胸口按下。

    巴岱大驚,兩手往前胡亂拍打,但又如何能封得了熊松濤道一擊?只聽得碰的一響,巴岱登時被打倒在地。

    所幸,熊松濤在聽了赤松子之話後,只用上了三成力道,才沒將巴岱打成重傷。

    但巴岱無什內力,無法消掉這三成力道,耽也結結實實的挨了下來,倒下地後再也無法動彈。

    朱貝戎三個看得大驚,趕忙上前一看,只見巴岱就像睡著一般,朱貝戎就知道這胖子又是在裝死,便道:「胖子,沒人打你了,起來吧!」

    巴岱微睜開眼睛,看朱貝戎三個就站在身邊,忙站了起來。

    赤松子道:「四位小俠,不如將來意實說了,免得彼此有傷和氣。」

    朱貝戎聽說,就暗地裡尋思起來:「胖子連人家一掌都接不下,按那老道之言,這熊松濤似已先留了力,若是真打的話……看來,我們的武功還是不行。」

    當下念頭一轉,便道:「請恕我們冒犯之罪,我四人此來純屬警告,別無他意。」

    媽的!轉得倒也快,就不知人家會相信否?

    武當眾人聽了,均互望一跟,看他們模樣,似是不信。

    赤松子稽首道:「不知少俠要給武當預示什麼警?」

    朱貝戎道:「我們無意中得到一個消息,有一個神秘幫派正想對武當不利,這個神秘組織,手下們稱他們的頭為令主,這令主身邊有十三太保,那個白斬冰和白倫就是其中的兩個,我們聽得他們欲向武當下手,偷掌門令符,故先來向貴派示警。」

    武當眾人聽得又是一驚。

    赤松子道:「不知這個神秘組織何時下手?」

    朱貝戎正要回答。

    卻見武當六子之一的顏無心走上一步,道:「這全是無稽之談,師父,他四人定是見無法取得本派掌門令符,故才施此詭計。」

    官守華也上前一步,道:「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我們斷不能不準備。」

    咦,看來蕭嬙的媚力當真不小喔!這小子在幫話了。

    朱貝戎道:「你們若是不信,可派人去少林問一問,我們是先去通知他們之後再來的,由於少林查證確實,證明我所說的不假,故他們才因感激,送我們每人一顆大還丹,並請花和尚傳授我們四人百步神拳。」

    他這幾句話,話中有實,實中有虛,卻也將赤松子等騙過了。

    赤松子笑道:「既是少林已查證過了,我等也該過四位少俠。」

    官守華道:「如此說來,他四人實也對本派有恩,少林都有所報答了,我們也該表示一下。」

    幹嘛?討好也不是如此做法,竟移公做私。

    赤松子道:「松濤,你認為呢?」

    熊松濤道:「五師弟說的不錯,他們既對本派有恩,我們就應有所報答,弟子認為,本派的回陽散是療傷聖藥,就各送他們一瓶吧!」

    官守華道:「但少林還教了他們一直絕技,我想……」

    彭正秀一旁道:「我們就也傳授他們本派的一門絕技『綿掌』,如何?」

    朱貝戎見官守華一邊說,一邊總是常常看著蕭嬙,心下實是萬分不高興,就想早點離去,便道:「我四人還有事,不能久留,請你們將『回陽散』拿來,我們這就走。」

    媽的!真死不要臉,就是真有恩於人,也沒有這樣硬要的吧!還叫人拿來?

    赤松子見他如此說,才叫林和靖去拿藥。

    林和靖應了一聲,就轉身離去,片刻後,便拿了四瓶葉散來交給朱貝戎。

    朱貝戎道:「多謝貴派贈藥,我們就此告辭。」

    赤松子道:「晏卿,代為師送客。」

    石晏卿就當先領路,帶著朱貝戎四個下山去。

    四人下了武當山來,怕謊言被拆穿,一路就不敢停,逕走到天亮,進了老河口,才尋了客棧歇下。

    午後,四人又轉出城來,邊走邊談。

    蕭嬙道:「我想,我們還是回去吧!等練好了『百步神拳』,再出來轉。」

    朱貝戎想想也對,就也沒說什麼。

    四人便往東走,想回杭城。

    這日,來到襄陽。

    正走間,忽見街旁一家大宅,屋前兩座石獅子,門上匾額寫著「神拳門」三字。

    朱貝戎冷哼一聲,道:「他們憑什麼掛著『神拳門』的招牌?我這『百步神拳』才是真的神拳,待我進去會會他們。」

    巴岱道:「真不幸,又要進去被打。」

    朱貝戎火道:「你閉嘴,這次不用你上陣,看我如何修理他們。」

    四人就往門走去。

    一到門口,只見一名小廝迎了上來:笑道:「四位可是來學拳?」

    朱貝戎叱道:「學什麼拳?我兩個拳頭就能將你們門外的那兩隻石獅打碎了,還來學什麼拳?」

    小廝一聽,登時換上一副嘴臉,冷冷的道:「那你們又來幹什麼?」

    朱貝戎很洩的道:「會會你們的『神拳門』門主。」

    小廝驚道:「你要踢館?」

    話未完。就慌忙的跑進去報告了。

    朱貝戎很「臭搶」(囂張)的走進去,蕭嬙三個也跟進。

    只見兩個魁梧大漢帶人從屋內走了出來,逕至朱貝戎四人面前站定,當中一個大漢叫道:「誰敢來踢館?」

    朱貝戎往前一站,火刺刺的道:「我,朱貝戎,人稱『無敵神拳』,你們誰是神拳門門主?」

    先前發話那大漢回道:「我,白大話,人稱『神拳無敵』。」

    朱貝戎冷哼一聲,手一揮,叫道:「胖子,上去扁他。」

    巴岱楞道:「又是我?先前你不是說,要自己上?」

    朱貝戎道:「這種貨色,用不著本人出馬,你上去隨便料理一下就行。」

    巴岱嘀咕一聲:「真不幸。」便走入場中。

    白大話見了,也冷笑一聲,手一揮,叫道:「焦挺,上去揍這胖子。」

    他身旁另一大漢立即應了一聲,大踏步而出,指著巴岱,喝道:「胖子,你聽好,我左手摘星辰,右拳貫日月,腳踏山河動,氣出乾坤翻,人稱『神拳霸王』,我曾一拳打死十八頭牛,身子一顫,震死百八十人,實堪稱天下無敵,你這胖子又有何能耐,敢跟我鬥?」

《玄天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