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大秦秘聞

    第十三章大秦秘聞「少主,寧秦城守格瓦將軍拜會。」昌吉站在韓信的身後,恭聲稟道。

    韓信心中一凜:「此人莫非是為了岑天失蹤的事情而來?」他素知入世閣與官府之間的關係,是以會如此揣度。

    昌吉不明白韓信的眉間怎會出現一絲憂慮,還以為他是為了與官府打交道而煩心,忙解釋道:「格瓦將軍一向是老爺的故交好友,若是沒有他罩著照月馬場,我們也不可能在寧秦城中有如此驚人的發展,所以少主無論如何,都應與他見上一面才是。」

    韓信點頭道:「既然如此,你就安排一下見面禮,我馬上出門相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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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格瓦將軍身材高大健實,據說體內有突厥血統,所以勇猛善戰,屢立戰功,是當世大秦中少有的幾個憑戰功提升的將軍。當他第一眼看到韓信時,眼中一亮:「時農得子如此,倒不枉他這一世的操勞了。」心中暗有欣賞之意。

    他一向與時農有著權錢交易的關係,為了不使自己斷絕了財路,是以在政務繁忙之中依然前來一敘,企圖延續他們之間良好的合作關係。兩人入廳寒暄幾句,格瓦說了一些「人壽有終,節哀順變」之類的客套話,隨即話鋒一轉,點入正題:「時少主年紀輕輕,已經成為照月馬場的主人,可謂年輕有為,時爺在天有靈,想必亦可安息了,只不知時少主對今後馬場的發展有何打算?」

    韓信知道時農為自己鋪下的路子正應在格瓦身上,當下也不猶豫,拍拍手道:「家父在世之時,屢次提及格瓦將軍對照月馬場的提攜之恩,時信感激不盡,如今家父仙逝,惟留晚輩一人獨擋一面,恐有能力未及之處,還望將軍看在家父的面子上,不時提點才是。」

    他的話音一落,昌吉率領四名靚麗美女捧盒而入,香風撲鼻,各有姿態地列隊站在格瓦面前。這些女子美貌如花,清新典雅,眉開眼笑間盈盈春情蕩漾,的確是可以讓男人動心的尤物,頓時把格瓦看的眼花繚亂。

    「這幾名女子乃是家父昔日在吳越收羅的美女,養在家中充作歌舞姬,至今尚保持處子之身,時信初識將軍,無以為敬,惟有將她們奉上,略表心意,還請將軍笑納。」韓信已知格瓦喜好女色,適時獻出美人,果然博得格瓦喜笑顏開,連聲讚道:「如此盛情,何以敢當?時少主出手大方,倒讓我受之有愧了。」

    韓信微微一笑,轉向昌吉道:「昌大叔,你馬上備轎,送四姝到將軍府。」待昌吉應命欲去時,他似忽然間想到了什麼,趕忙叫道:「記著在每頂轎中置下金錠五隻,算作陪嫁。」

    格瓦沒有想到韓信不僅出手大方,而且做人做得如此漂亮,心中感動之下,忙道:「時少主待人真是沒得話說,格瓦雖是一介粗人,但對『義氣』二字最是看重,日後但有所遣,招呼一聲便是。」

    韓信笑道:「將軍與家父素來交好,豈能因晚輩而使這段交情從此斷絕?我如此做,亦是遵從先父之命罷了。」

    格瓦盛情之下,無以為報,驀然想到一事,趕忙說道:「你若不提,我倒差點忘了。當日令尊曾經與我提起,說到你們時家雖然豪富,卻終是平民出身,引為憾事。他老人家之所以讓你自幼離家,拜師學藝,原是為了讓你憑軍功晉陞,以期光宗耀祖,飛黃騰達,不知是也不是?」

    韓信心中暗道:「總算讓你說到正題了。」當下肅然正色道:「這是先父最大的遺憾,晚輩不才,不能完成先父之心願,實在是有愧於時家的列祖列宗啊!」他言語真摯,感情自然流露,想到問天樓花費偌大的心血,將一切成敗繫於他一人身上,因而不敢稍有鬆懈,惟有全力以赴。

    格瓦卻不知他心中另有所想,自以為可以報答一下時家對己的盛情,得意一笑道:「賢侄不必擔心,自從令尊與我說起此事之後,我就一直銘記於心,時刻留意,所謂皇天不負有心人,現今眼下,正好就有一個大好的機會在等著賢侄,功名唾手可得。」

    「竟有這等好事?」韓信故作詫異道。

    「說來也巧,今年七月初二,乃趙相爺五十壽辰,據說他老人家已昭告天下郡縣官員,到時候必要好好熱鬧一番。」格瓦笑嘻嘻地道。

    「這與我又有何關係?」韓信臉上表現出一片茫然,心中卻知這是他惟一可以接近趙高的機會,惟有受到趙高的重用,他才能最終自由出入皇宮,得以完成計劃。

    「賢侄這就言之差矣!」格瓦老於世故,頗有指點一二的派頭:「當今天下,乃大秦之天下,而大秦的江山,卻在一人管轄之下,此人既非二世胡亥,亦非皇親貴族,乃是當朝相爺趙高。只要你能獲得他的賞識,又何愁不能功名到手,光宗耀祖呢?」

    「趙相爺豈有這等權勢?若是一手遮天,二世胡亥又怎能容他?」韓信這一次倒是真有些糊塗了,他在市井中曾經道聽途說過不少關於趙高的軼聞,什麼指鹿為馬,什麼談笑殺人,當時只覺得做人做到了這個份上,的確是風光無限,卻一直不明白何以一個人怎會最終超越皇上的權限,卻又不因此而生誅族之禍?格瓦神秘一笑,壓低嗓門道:「趙相爺能夠位極人臣,掌管權勢,當然是有所依恃的,你可知道相爺未涉政治之前,他真正的身份是什麼嗎?」

    「這個晚輩倒是有所耳聞,聽家師講,趙相爺本是武林五霸之一的入世閣主。」韓信答道。

    「那麼你可知道,無論始皇還是二世,若非趙相爺鼎力相助,他們未必是當世天下之主?」

    格瓦顯然熟諳這段歷史,是以說來頭頭是道。

    「願聞其詳。」韓信頓時來了興趣。

    「先朝始皇時期,當時大王乃幼年登基,朝中大權俱在呂相呂不韋一人把持之中,到了大王親理朝政之時,呂相恐失權勢,遂有謀反篡位之心。」說著格瓦又坐近了幾分,悄悄對韓信說起了這段未經流傳的軼聞秘史。

    「那麼始皇豈不危矣?」韓信驚道。

    「誰說不是呢?當時軍政大權全在呂相一人之手,只要他一動手,大秦天下頃刻間必然易主。也正是在這緊要關頭中,趙相奉旨秘密入京,親率數千入世閣子弟,拚死一戰,終於將呂相生擒軟禁,從而為始皇重掌大權贏得了時間。」韓信始知趙高原來是因此事而發跡,怪不得始皇對他信任有加,便是巡遊天下亦是讓他不離左右。

    格瓦又道:「始皇駕崩於平源津時,曾經寫有詔書,立公子扶蘇為太子,繼承王位。但趙相一向不喜扶蘇,因他曾經教過胡亥學習文字和刑獄法律,兩人私交極好,是以便有心立胡亥為太子,廢除扶蘇太子之位。所以當車隊返還咸陽之後,趙高與丞相李斯密謀,篡改詔書,終於讓胡亥成為大秦二世。有了這兩件莫大的功勞,你想想看,趙相能夠登上今日之位,又豈是運氣使然?」

    韓信聽得目瞪口呆,始知趙高此人謀算精密,處事果斷。與之為敵,的確是一件毫無把握的事情,但是他心存疑竇,不由問道:「像這等涉及王命機密之事,將軍何以知道得如此清楚?」

    「這不過是一時巧合罷了,家兄格裡,乃突厥『暗殺團』的首領,追隨趙相已有多年,深得趙相寵信,他正巧都參予了這兩件大事,是以我才能洞察詳情,不過此事只能流傳至此,切記不可向人透露,以防有殺身之禍。」格瓦有三分得意之色,並且表示自己並未將韓信當作外人,以示自己的誠意。

    韓信不由感激道:「多謝將軍提醒,時信一定銘記於心!」

    格瓦一笑道:「我當然信得過賢侄,所以才實言相告,相信你聽了之後,心中不應該再對趙相還有懷疑吧?」

    韓信點頭道:「趙相權高位重,晚輩見他一面已是難如登天,又怎能接近於他,求得一世功名呢?」

    「這就是我說的機會來了,換在平時,你要見趙相一面,的確是難如登天,但在趙相壽辰之日,你只要捨得本錢,博得他老人家的一笑,這功名也就唾手可得了。」格瓦說出了他的想法,繼而又道:「如果你還想深得寵信,也未必不能,但這卻要憑真功夫、硬本事,你若沒有,也是枉然。」

    韓信心中暗道:「我此來的目的無非便是為此,否則區區一個功名,有個屁用。」當下裝作饒有興趣地道:「晚輩既然有心仕途,當然希望能蒙趙相另眼相看,就不知將軍所說的真功夫、硬本事是指何物?」

    格瓦看了他一眼,道:「其實就是武功,趙相出身武林,講究以武為本。據家兄所言,今年乃趙相五十壽辰,他老人家有意將壽宴辦作一場『龍虎會』,旨在招納天下精英,並將入世閣發揚光大,使它成為天下第一門派!賢侄雖然學習功夫,然而『龍虎會』上高手如雲,風險極大,倘若涉險,難保不失手於人,還是不去也罷。」

    韓信淡淡一笑,語氣卻陡生傲意道:「我學藝十年,總算略有小成,自信對劍術有所心得,若是不去參加這萬人矚目的龍虎會,此心實在不甘,還請將軍替我張羅一番,一切費用,如數奉上,只求七月初二能在龍虎會上一展身手,揚名天下。」

    格瓦聽得自己口袋又有進賬,不免歡喜,心中暗道:「我已盡心相勸,你卻不知死活,倘若真有個萬一,你可怨不得我。」當下大包大攬,一口應承。

    兩人又閒聊了一會,格瓦便離開了。不一會兒,昌吉進得門來,兩人商量為趙高採辦壽禮一事,費了不少腦筋,最終總算決定下來,只等格瓦安排妥當,便啟程入京。

    此時距七月初二尚有兩月餘,時間充足,韓信不僅利用這段時間搜羅咸陽的消息,更是勤練劍法,領悟武道玄理,希望能在龍虎會上一鳴驚人,從而贏得趙高的寵信。

    但是他和鳳五卻忘記了一件生死攸關的大事,那就是當韓信以一枝梅使出「流星七式」時,也許能瞞得過趙高的眼睛,卻絕對瞞不過另一個人的眼睛,此人就是同為「冥雪」一脈的方銳。

    這絕對是韓信此行最大的破綻,何以憑鳳五的心機,會毫無察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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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漸深,已近三更,江風猶寒,吹得燈火幾點,灑落江面,寂寥異常。

    大船中除了紀空手之外,只留下十數人守夜,其餘的奴婢屬下盡隨紅顏與吹笛翁赴宴而去,顯得船上空曠不少。

    紀空手靜立窗前,心中疑道:「劉邦既然歸附項羽,此刻必然在宴會之中,他何以能在三更天趕來見我?莫非是我誤解了他的意思?」

    他與劉邦相識未久,但劉邦給他的感覺卻像相識多年一般,所以以他對劉邦的瞭解,他相信劉邦絕非是傳聞中的劉邦,好色之徒的名號,根本就不可能與他連在一起,即使這一切都是事實,那就是劉邦的所作所為,必有深意,只是自己不曾參透罷了。

    想到劉邦的為人,紀空手的心中頓有一股寒意,虧他始終將其當作是自己的兄長一般。

    從沛縣七幫會盟、共舉義旗的那段日子來看,劉邦的沉穩機智、深謀遠慮都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而最讓紀空手感到吃驚的是,在劉邦的身上,更有一種常人難以擁有的毅力與意志,支撐著他心中的信念與理想。試問擁有這等忍耐力的人,其所作所為,又豈是一般之人可以揣透的?但紀空手做夢都不會想到,劉邦會為了自身利益而出賣他。

    思及此處,紀空手回身望向燈火輝煌的樊陰城,驀然間又想到了不可一世的項羽,像項羽這等擁有王者霸氣的奇男子,的確有其傲人的本錢。他的霸氣與生俱來,與他的流雲道真氣一般地狂烈,讓人無從抗拒。

    但是紀空手在冥冥之中,忽然記起了一句古話:「剛猛易折,柔則堅韌。」這句古話似乎正是項羽與劉邦性格上的真實寫照。他不知道自己何以會有這種感覺,但他卻始終相信,如果說當世之中還有一人可與項羽爭霸天下的話,那麼此人定是劉邦!他的心中一動,突然想到了白日與項羽的那場無形的比拚中,自己犯下了一個決策性的錯誤,那就是面對如斯霸烈的流雲道真氣,無人可以與之硬抗,惟一可以與之周旋的,只有全憑內力的柔勁。

    以柔克剛,這是無以反駁的至理,但是面對項羽的霸氣,任何人都心生戰意,大生放手一搏的豪邁氣概。紀空手也不例外,所以他輸了,輸得毫無還手之力。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忽然覺得自己的心口有一絲莫名的痛感,如針刺一般,不過迅即消失。他不由得心生詫異:「這是怎麼回事?難道與項羽的交手竟使自己受了內傷不成?」

    很快他便搖了搖頭,並不在意,反而啞然失笑,暗責自己疑神疑鬼。他驀然間想起項羽收手回力時那淡淡的一笑,那笑中似乎有一股邪氣,邪得讓人心中發寒……

    「呼……」便在此時,從江岸之上驀起一道風聲,其聲細微,幾不可聞。紀空手卻心中一凜,聽出是鋒刃破空之聲,正要閃避,卻聽「呼」地一聲,一把小巧精緻的飛刀正插在窗欞之上,刀身搖閃,發出「嗡嗡……」之音。

    見刀如見人,紀空手見得此刀,心中驚喜道:「原來是樊大哥到了。」

    他毫不猶豫地縱窗而出,雖然相隔兩丈江面,但他的人卻如大鳥般毫無聲息地滑翔過去,根本沒有驚動船上的任何人,只是落地時一口真氣突然不繼,腳下一滑,差點打了個趔趄。

    一雙大手及時伸來,扶住紀空手的腰。這雙大手沉穩有力,正是來自樊噲。

    「你不要出聲,緊隨我來。」樊噲貼在紀空手耳邊悄然說道,人如狸貓般潛伏而行,一路張望,顯得極為小心。

    「樊大哥如此謹慎,定然與我有要事相商。」紀空手感覺到氣氛異常緊張,當下也不說話,亦步亦趨,隨著樊噲來到了百丈之外的一個小山崗上。

    這座山崗不過十餘丈高,但從平地突起,顯得險峻突兀,由此而望,方圓數里的動靜一覽無遺,絲毫不懼有人近身偷聽。直到這時,樊噲才擁住紀空手道:「數月未見,想死我了。」

    雖只一句話,卻讓紀空手感動得幾乎落淚。他一生孤苦,難得有人如兄弟般真誠對己,不由語帶哽咽道:「樊大哥,小弟亦是同你一般。」

    當日他與韓信離開義軍前往淮陰,誰知路上遭遇鳳五與方銳的攔截,一去不返,頗讓樊噲擔心,後來樊噲聽說隨紅顏樓船而來的還有一位氣度不凡的年輕公子,他便有些揣測此人或許就是紀空手了。因為他對紀空手一向很有信心,以紀空手那滿不在乎的邪勁加上他眼神中特有的憂鬱,正是諸般少女心中青睞的人物形象。

    當他從劉邦口中證實了自己的猜想之後,便想立馬趕來與紀空手相會,只因他此行還肩負了一項重要的使命,所以不得不小心翼翼,躲過了項羽的一切耳目,才在三更天按時趕來。

    兩人寒暄幾句,紀空手猶豫片刻,還是問道:「你們不是在泗水郡一帶活動嗎?怎麼來了樊陰?」

    樊噲道:「這真是一言難盡哪。當時我們七幫會盟,沛縣起義,對當時天下的形勢估計不足,按劉邦的意思,我們這支義軍原屬陳勝王張楚軍的一支分脈存在於世,加入到抗秦的行列中,伺機而動。孰料張楚軍在不到半年的時間內,遭受秦將章邯所率官兵大力圍剿,同時在內部團結上也出現了問題,終導致滅亡。這一切出乎了我們原有的意料,使得我們原本艱難的處境愈發艱難,單靠自身的這點實力,很難與天下群雄並存。」

    「所以你們選擇了歸附項羽?」紀空手沒有想到劉邦不但欺騙他,甚至連樊噲也不例外,但他萬沒想到天下的大勢會變化得如此之快,當日他人在淮陰時,尚且聽得陳勝王的軍隊是何等的聲勢浩大,提出「王侯將相,寧有種乎」,使天下所有有志之士看到了希望。但豈料數月一過,流雲齋的大軍後來居上,取而代之,可見這亂世當中,並無常理可言。

    「這是劉邦分析了天下大勢之後的無奈之舉,亦是一著必行之棋。以我們現在的實力,兵不逾萬,地不過數縣,是很難單獨生存下去的。惟有依附在一股更強的勢力之下,才有生存發展的空間,而流雲齋無疑是最佳的一個選擇。否則的話,不要說大秦軍隊的數十萬人馬虎視眈眈,就是在義軍之中各路人馬的強行吞併就能讓我們這股力量滅亡。」樊噲的眉宇緊鎖,滿是憂慮之色,顯然對當前的形勢有著一種憂患。

    紀空手這才知道劉邦的用心,不由為劉邦在處理這件事情時的魄力與果敢大加歎服,雖然歸附別人被看作是一件懦弱的事情,但審時度勢,認清自己,卻需要莫大的勇氣,劉邦如此行事,依然不失其英雄行徑。

    樊噲道:「饒是如此,要在別人的勢力中保存自己,依然是一件非常嚴峻的事情,稍有不慎,便有遭人吞併之虞。劉邦看到了這一點,所以為了麻痺項羽,故意裝出自己胸無大志、貪圖財色的形象,不讓別人懷疑,而他卻在暗中積蓄財力人力,一等時機成熟,便會另立大旗,重振聲威。」

    紀空手見樊噲渾不將自己當作外人,連這等機密之事亦直言相告,知其是為真漢子,不由大是感動道:「樊大哥,我能為你做些什麼嗎?」

    樊噲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我此次前來,一來是與你敘敘舊情,二來則是向你轉告一件事情,劉邦讓我問你,今日你與項羽在比氣之後,是否感到身體略有不適?」

    紀空手驚道:「劉邦何以知道這件事情?」他與項羽比氣,不過是瞬息間的事情,便是紅顏人在近處,尚且不能察覺,而當時劉邦與自己相距足有二十丈遠,他是如何知道的?「我看好他的原因就是他的深不可測。」說到此處樊噲微微一笑,接口道:「你能與項羽一拼,雖敗猶榮,做哥哥的好生替你歡喜。這至少說明你在武道上的長進極為驚人,假以時日,必能躋身於當世一流高手的行列。」

    紀空手聞言,神色頗顯沮喪道:「樊大哥這是高看我了,單是一個項羽,已讓我毫無還手之力。」

    樊噲笑道:「項羽是何等人也,以你今日的修為,當然不能與他相提並論,他乃習武天才,年紀輕輕已是流雲齋第一高手,比及齋主項梁,猶勝一籌,算得上是當世絕頂的人物,你若能與之抗衡,豈不是可以名揚天下了?」

    「原來如此,怪不得我面對他發來的真力,幾無取勝之機。」紀空手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一笑之間,又回復了他先前的自信。

    「但是你絕對不應該在那個時候與他比拚內力。」樊噲正色道:「他對紅顏的仰慕之情,天下盡知,而你人在紅顏身邊,自然會被他視作情敵,以他狂傲驕橫的性格,又豈能嚥得下這口惡氣?」

    紀空手不由微哼了一聲道:「他不覺得這樣做太過霸道了嗎?男女之情,講究兩情相悅,豈能等同於天下之爭?」

    樊噲苦笑道:「這個社會本就是講究強權的社會,在一個強者的眼中,也許對一個女人的爭奪,更勝於他對天下的爭奪,因為這裡面牽涉到男人的尊嚴。」

    紀空手昂然道:「無論他是何等人物,也休想從我的手上奪走紅顏。她是我的女人,更是我的愛人!」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整個人傲氣十足,盡顯男人固有的本色,便是樊噲,聽之也怦然心動,更為紀空手無畏的精神所歎服。

    「正因為他看出了這一點,所以才會一心將你置於死地。」樊噲的話猶如一道霹靂,震得紀空手心中一跳,驀然間又感到了那一絲鑽心般的疼痛。恍惚間,他聽得樊噲又道:「如果劉邦所料不差,你的心脈已經遭受到流雲道真力的襲擊,三個月內將有性命難保之虞。」

    「什麼?」紀空手大驚,驀然憶起項羽對他的那一股邪笑,頓時感到樊噲所言非虛。

《滅秦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