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說著,抬手打出數十點寒朝老松撲來!

    淮彬如在南來之前,在此情形下,也許被迫現身了,但他經過十來天的磨練,經驗閱歷增進不少,看出五個夜行人,表面裝出發覺敵人隱身樹上,但無一人縱身上樹,與他們行動迥異,就知他們乃是虛聲恫嚇,藉著樹桿阻擋,理也不理。

    五個夜行人發出暗器後,見樹上毫無反應,不由驚訝萬分,忽聽韓老大的聲音道:「我們不用搜尋了,那人恐怕嘗到花獒的滋味,早嚇跑了!」

    王慶中接口道:「人稱你大冒失鬼,一點不差,那人即能以手法,擊斃花獒,深入腹地,未被樁卡發現,決非恆流,那能輕易就被嚇跑?」

    韓老大好似不服氣,嘿嘿冷笑道:「照王老弟如此說,地方只有這麼大,又經我們這多人畜搜尋,毫無蹤跡,難道他會隱身不成?」

    王慶中似乎被韓老大問住了,半晌無詞以對,最後,勉強答道:「韓老大的話有理,不過,對頭愈這樣,愈覺可慮,我們應該特別當心才好,萬一有甚差錯,這個臉可丟不起!」

    其餘三人,聽了王慶中的話,雖然感覺他說話勉強,但是,提到面子時,不由同聲附和,相戒留意。

    淮彬知蹤未洩,暗慶未曾魯莽。

    五夜行人將獒群遣散後,各自隱沒林內。

    淮彬凝神注視,見隱身之處,與莊房僅隔丈許,更出房脊一丈以上,由此到莊房原本易事,唯恐打草驚蛇,因此不敢冒失,乃折了段松枝,往空中打出。

    那段松樹上升五丈多高,忽然掉頭朝下,往正中一座大樓飛射,因淮彬發出松枝時,乃是用足全力,是以不僅勢極神速,聲勢尤為驚人,恍如飛將軍從空而降。

    松枝剛與瓦面將接未接之際,忽見十幾條人影,捷如閃電,紛紛朝樓房撲去。

    這些人尚未縱到樓上時,但見一條三丈長的銀白匹練,忽從樓內射出,略為舒捲,立將那段松枝纏緊,發出噓噓的歡嘯聲音。

    十幾條人影,見敵人已被毒蟒白美人捕獲,急忙縱上前去,一看之下,才知中計,發出驚訝之聲。

    淮彬見暗椿和毒物,已被引走,不由心喜,雙足微點樹枝朝房脊上撲去。

    誰知剛踏瓦面,忽從二樓中,射出一股灰白色光氣,迎面撲來!

    淮彬覺光氣有異,不僅來勢奇猛,而且腥膻氣味其濃;疑是毒物丹氣,非人力能敵,慌忙揮掌阻擋,同時將身暴退!

    只聽樓中有個蒼老剛勁的聲音道:「小輩才來嗎?老夫已候駕多時了!」

    老人話剛講完,只聽「呱呱」兒啼之聲,那道銀白匹練,忽然暴漲一倍,又勁又急,朝淮彬身後追來!

    同時,樓頂十幾條影發出連聲呼哨,同著那條毒蟒,圍攻過來,霎時莊院中的暗椿潛伏和那百數十頭獒犬,也紛紛趕到房下,犬吠聲,呼喝聲,叫嘯聲,兒啼聲,吵成一片,聲勢驚人。

    淮彬武功雖然超群,可是見到這種隱密的佈置與聲勢,也深感震驚,尤以那毒物和丹氣,玄門罡氣是否能敵,尚無把握,心氣一妥,頓蒙退志,發出一聲清嘯,展開凌虛而行上乘輕功,一躍二十餘丈,縱出牆外,只十來個起落,業已到了南屏山麓,方欲回轉杭州城。

    忽然想起固走時匆忙,未能招呼王國華同走,萬一他被賊覺發現,如何是好,於是不顧危險,重返南屏山。

    到了莊後尋覓兒,末發現王國華蹤跡,莊中仍然恢復平靜,哪裡像曾經發生事件情形,內心也甚欽佩。

    淮彬幾乎把整個後莊搜遍,仍未發現王國華蹤跡,只得依然而返!

    甫情山麓,忽聽左側,發出「嗤」的一聲冷笑。

    淮彬這些日來,老被這笑聲困擾,不禁心中有氣,適才又被毒物潛伏,逼出莊外,更是憤無所洩!

    是以,他聽到笑聲後,拚著耗真氣和時間,一定要將這神秘的隱形戲弄者誅戮,憤洩心中之氣。

    因此笑聲剛發,立刻循聲撲去,同時右手一揮將罡氣發出。

    大出准彬意料之外,罡氣發出後,那「嗤」的冷笑聲音,並不像過去那樣一笑而歇,「嗤嗤」不絕,往前面響過去!

    淮彬聞聲不見人,這才懵然憬悟,原來那笑聲,並非是人所發,乃是-種特製響箭之類,藉此擾亂神聽。

    淮彬這一留意,那特製響箭,自然逃不過他的慧目,見前面十丈遠,有一個三寸長的黑影,朝前疾射。

    急忙展開凌虛而行身法,追撲過去,隨手將那黑影捉住,用目謗視,才知那是四寸長的純鋼袖箭,箭尾上,嵌著一個寸多長髮音管,管身有無數小孔形式似蕭,製作非常靈巧,箭頭上有個活動候簧。如與物件相碰,箭上發音管,立和箭身脫離關係,自動彈開。

    淮彬揭穿秘密後,心中即怒且喜,隨手將其塞入衣袋內,裝出未曾發觀,懶洋洋縱回原地,暗中注意!

    不多時,聽得身後發出輕微「沙」的-聲,眨眼間,前面十餘丈遠。又有」哼」的冷笑聲音傳來。

    淮彬已揭開秘密,事先又聽得身後有聲,那會上當!聲音剛發,淮彬並不前撲,倏然回身,以迅雷不及掩耳身法縱撲過去,目光射處,果見-條人影,蹲伏草叢中,作勢欲逃!

    淮彬冷笑道:「還想逃麼,豈非做夢!」

    右手一抬,以隔空點穴法,打中那入虎風穴。

    黑影連哼都未哼一聲,登時失去知覺,躺臥草叢中。

    淮彬睹狀,心中喜極,認是囊中之物,隨手即可取來,不由將縱撲之勢緩慢下來。

    淮彬勢子稍緩,只見一條人影,疾如閃電,連聲喝罵,縱撲過來,淮彬聽出是王國華聲音,又看出他這般氣極心昏之狀,不禁一怔!

    王國華縱到那人躺處,口中連稱鼠賊該死,右手一揮,只見萬點寒星,朝躺臥的那人罩去!

    淮彬急忙出聲喝都時,已經來不及了!

    趕上前去一看,躺臥那人是個五短身材老丐,此時,頭面全身,已被細如牛毛的玄陰針釘滿,盈盈溢出液體,認不出相貌,王國華怒氣沖沖,持著那根玉笛,站在一旁。

    淮彬見王國華如此情形,知他吃了老丐的虧,雖嫌他下手太辣,未能留下活口,問不出賊黨虛實,不便怪他!

    急忙問道:「王兄到那兒去了?」

    王國華滿面悻悻之色,長歎一聲道:「今晚被這惡賊戲弄慘了,如非李兄將他擒獲,小弟胸中惡氣固是難消,師門的臉也將被丟盡了!」

    淮彬道:「可惜下手稍快,否則倒可從他口中,探出不少消息!」

    王國華抱歉道:「李兄見諒,小弟因忍受不了!如此捉弄,下手故而稍快!」

    淮彬反而安慎他道:「王兄不必介意,不弟不過說說而已,不知王兄受傷否?」

    王國華搖頭道:「傷是未受,為了捕獲此賊,東奔西跑,可把人累死了!」

    淮彬道:「莊中情形,王兄可曾知曉?」

    王國華道:「李兄剛一進莊,小弟就被此賊引走,一直在西湖畔捉迷藏,哪裡還有功夫注意莊中情形?」

    稍停,復問道:「李兄入莊情形如何?」

    淮彬歎口氣道:「別提了,今晚算是丟了個大人!」

    王國華甚為關心道:「怎麼啦?」

    淮彬隨將經過情形講了一遍。

    王國華咋舌不已,忙道:「不是小弟故意給兄戴高帽子,憑良心說,今晚若非是你,換上小弟師徒,恐怕就難逃毒手,不死亦傷,哪裡還能全身退!」

    淮彬深知王國華所說,乃是實情,略為謙遜,忙道:「如今時已不早,我們回去吧!」

    王國華答道:「李兄且慢,把他理後再走。」

    淮彬大為不解,口中「咦」了一聲,停步不動。

    王國華恐淮彬生疑,急忙道:「此賊分明是老賊手下黨羽,派出來監視我們的行動,以便隨時報警,如不把他埋了滅跡,明日一早,就被賊黨發舉,他知陰謀敗露,必定又派人來監視,另換新玩藝愚弄我們,使我們疑神疑鬼,他好在暗地裡有陰謀,如此一來,我們耳日混亂,哪裡還有精神揭穿其秘密呢?如我們將此賊滅跡,他以為派出的人。仍末被我們發現,只不過暗中奇怪而已,尚不會另變花樣。」

    淮彬聞王國華解釋的有理,忙道:「如非王兄指點,小弟誤大事了。」

    於是,由淮彬以內家劈空掌挖坑。王國華動手掩理,埋好後,因土色尤新,怕被人發現,又挖了些草皮,蓋在上面,王國華仔細端詳一陣,看不出破綻,方才感到滿意,自言自語道:

    「不怕他們發現了!」

    淮彬見王國華,心細如髮,不禁由衷佩服,笑道:「王兄機智絕掄,小弟自愧不如,以後尚希你多多提醒才好。」

    王國華謙遜道:「哪裡,哪裡,李兄才華蓋世,武功超群,小弟這點小聰明,哪能比得上李兄萬一,還望李兄不時教海是幸!」

    二人正說到此,突聽山腰奕鈴響亮,人嘯馬嘶!

    淮彬拉著王國華的手,縱落一株大樹後,隱躍窺探。

    只見來時見到的兩匹黃肥馬,急馳而零,馬上的人仍如來時所見,隱聞他們說道:「李淮彬已在莊中現身,事變已迫在眉睫,我們還得趕快呢?」

    二人聽完這幾句,兩匹馬已在數十丈以外了。

    淮彬欲從二人口中,探聽一點消息,忙拉王國華一下,拔步欲追,王國華忙把淮彬拉著道:「何必吃力不討好呢?」

    淮彬告道:「怎見得?」

    王國華指指天上,答道:「我們明明聽得他們心急趕路,哪有工夫閒聊?欲從他們口中,探聽消息,哪能辦到?再說天色離明不遠,我們追上前去,豈不是自露行藏?除非把他們除去,否則難免打草驚蛇,李淮彬願意在光天化日之下,炫耀武功,當眾行兇麼?」

    淮彬一想,深覺有理,乃道:「王兄心思細密,實比小弟高多了,佩服!佩服!」

    二人見兩匹馬,跑的不見蹤影了,方才展開足程,回轉杭州城,因天未明,城門未開,又不便越城而進,驚動守城之人,只得忍住性子,在城外等候,約莫半個時辰,天已大亮,城門方才開放,二人直回天龍鏢局。

    南廷玉見二人回轉,心甚高興,發現兩人面上神色,不禁驚訝萬分,忙問道:「事情如何?」

    淮彬和王國華,同聲歎口氣道:「不用提了,老賊真個狡詐。」

    南廷玉憂心如焚,一連聲追問。

    淮彬和王國華無奈,這才各將這經過講出。

    南廷玉聽完經過後,先是咋舌不已,接著又發出一連小的詛咒聲,說道:「老賊該死!」

    午後,淮彬裝出遊方道士,再往南屏山蜞異莊院探看,只見莊中情形與往日一般無二,費盡心機,毫無結果,只好回轉,入夜又去,驚景依然,仍被毒物迫退出來,王國華吃過早飯後,就和二人告辭,回到天竺山莊。

    淮彬意志堅強,不因遭遇困難,而少存退意,仍是白日晚上,未曾中斷,儘管結果是失敗了,但是更堅定了他的信念,深深認定,江湖的冒牌玉蓮大俠,捨去莫異,再找不出可疑的人了。」

    第四日晚上,從南屏山回來,因莫異將獒犬佈滿院墒上,靈蛛和白美人毒蟒,由高手帶著巡羅,明樁暗卡,一直布到南並山麓,是以尚未深入莊院,已被暗樁發現,逼得又退了回來。

    他因回來太早,是以在床上躺著盤算,最後,他決定明日上午,投帖拜莊,憑自己玄門罡氣,將老賊擊斃。

    南廷玉也換上了玄色衣服,外套綢面紅披,氅胸前,從馬棚牽出兩匹黑馬,縱上馬背,放轡疾馳!

    到了丐俠莫異莊前,二人翻身下馬,早有莊丁迎了上來,抱拳笑道:「不知道南鏢頭大駕光臨,未曾遠迎,尚望恕罪!」

    淮彬注目一看,見與南廷五說話之人,正是五天前和自己答話,當日晚間在後山鞭打人,細細朝他腳下注視,只見他步子矯健,點塵不揚,顯見他傷已全好,功力其為深厚。

    南廷玉含笑還禮道:「豈敢,在下來的魯莽,少莊主海涵!」

    說著,復為說話引見道:「玉蓮大俠,這位是少莊主莫槐!」

    又指著淮彬道:「這位就大名滿江湖的玉蓮大俠李淮彬!」

    一聽南廷玉道出姓名,內心雖然厭惡,但都是江湖上人,對於江湖過節,不能不講,雙方笑臉相向,拱手為禮,互道仰慕!莫槐笑問南廷玉道:「不知南鏢頭和貴友,有何見教!」

    南廷玉正容道:「在下今日同玉蓮大俠,特意持帖拜莊,欲面見令尊,有事請教!」

    說道,二人從懷中拿出帖子,遞子過去。

    莫槐接過拜帖,勃然色變,冷冷笑道:「辜負兩位大俠,家父已於月前訪友去了,兩位有事,不如把話擱下,待家父回來,定當稟報!」

    南廷玉乃是老江湖,吃了莫槐閉門羹,不動聲色,暗中盤算,如何用詞點醒,激莫異出來,以便解決問題……

    但旁邊站著的李淮彬,年輕氣盛,哪能忍受得住,笑說道:「我們來的不湊巧,莫莊出門訪花兒,白龍,靈蜍三毒去了,我們身上無毛,齒爪無毒,哪裡值得重視?」

    說著,瞥了南廷玉一眼,又道:「南鏢頭,我們還是回到樓上去當縮頭烏龜吧,白天不敢見人,夜晚打家劫舍,姦淫虜掠多好!」

    莫槐聽淮彬話中之意,分明老父的行動,已落入他的眼中,是以出語奚落,不禁怒火高燒,反唇相激道:「是啊,大江南北臭名遠播,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只會暗中弄鬼!」

    南廷玉本想勸兩句,突然想起女兒羞恨自殺之仇,不由怒火中燒,從旁推波助瀾道:

    「賊子真個卑鄙無恥,自己做事,不敢光明磊落,反而移禍於人,頂起他人的字號,這種豬狗不如之人,還配在武林揚名立萬麼?簡直丟盡了武林的臉,平日那樣凶狠惡毒,遇到正主兒,竟連面也不敢露了。」

    南廷玉說時,唉聲歎氣,面露不屑之色。

    莫槐聽完,知道南廷玉將老父認做假冒玉蓮大俠之人,心中怒火,哪能壓制的住,指著南廷玉厲聲道:「老匹夫,口放乾淨點!」

    南廷玉未答話,淮彬暴喝道:「常言說冤各有主,趕快把樓上不敢見人的賊叫出來,否則小爺不客氣了!」

    莫槐聽淮彬稱老父為老賊,只氣的臉色發青,哇哇怪叫,旁邊停立的六名莊丁,也橫眉豎目,各按兵器,大有一觸即發之勢。

    淮彬藝高人大膽,又有無相氣功護身,不慮傷害,那裡會將這些人放在眼裡,只溜了他們一眼,立刻放過一邊。

    莫槐氣滿胸膛,不再多言,「刷」的一聲將腰佩純鋼大刀拔出,隨手一抖,刀身筆直,不住顫抖!

    南廷玉知道這緬刀,乃百煉精鋼打就,雖尚不及寶刀寶劍,但是鋒利無比,平常兵器碰上準被其毀去,而且能用這樣軟兵器的人,其內務家功夫,一定到了爐火純青之境,否則,不但不能發揮威力,反無無窮的危害,莫即能用這鋒利的寶刀,足見其功力,實非等閒之喝。

    莫槐緬刀一揚,厲聲喝道:「廢話少說,我們以武功見高低吧!」

    淮彬看出南廷玉雖將金絲軟鞭摘下,拉展門戶,但心存畏懼,遲不發招,此際,那六個莊丁,已經持械上來,忙道:「區區小輩,何值伸手?叫我來對付他!」

    南廷玉乘機抽身,待鞭注視其餘六人!

    淮彬意在將莫異引出,以便迫他當著武林眾英雄面前,自供認罪,以求水落石出,是以內心並沒存有傷人之念,僅有懲戒之心,乃將背上玉蓮取下,雙目注視莫槐,冷笑道:「少莊主,請吧!」

    莫槐一言不發,掌中刀一振,發出嘩之聲,一招「丹鳳朝陽」對正淮彬頭頂,直劈下來。

    淮彬哈哈一笑,喝道:「來的好!」

    鳳點頭,鴛鴦步,身子一閃,欺近左側,玉蓮一領,「托缽渡江」硬架下來。

    雙方兵器相接,發出「倉朗」一聲龍吟。

    淮彬神色自若,持蓮而立。

    莫槐縱身暴退,滿面驚容,望著淮彬發愣!

    旁邊南廷玉和六名莊丁,則打的正烈,七個人好似走馬燈般團團亂轉,金鐵交鳴之聲,震耳欲聾!

    耳邊,又聽莊中陡哨聲頗傳,雜亂腳步聲不絕!

    正當各方忙亂之際,突聽一個清亮的聲音道:「我就見不得以多勝少,徒兒,趕快上吧!」

    淮彬聞聲回顧,見離戰場十丈遠站著一個長身玉立,鶴髮童顏,身著青綢長衫,腰懸玉笛的老人。

    王國華手持玉笛,正朝六名莊丁撲去!

    再看莫槐臉色,越發露出驚異。

    淮彬雖不認的天竺老魔樊坤,但從他叫王國華那聲徒兒中,已經知道了,忙向樊坤點頭招呼,樊坤也含笑點首。

    就在淮彬一瞥之間,只聽不斷厲吼,更有重物落地聲音傳來。

    淮彬縱目看時,只見與南廷玉對手的六名莊丁,全都直挺挺躺在地上,王國華和南廷玉寒暄。

    耳聽莫槐「嘿嘿」冷笑道:「原來你和老魔一氣?那就難怪了!」

    說完,欺身上步,掌中緬刀一擺,「巫山雲帶」朝淮彬中盤捲來。

    淮彬擰身止步,「捕風捉影」左手並指如戟,點中莫槐章門穴,右手玉蓮,將他緬刀碰飛,莫槐呆呆站著不動。

    淮彬將莫槐制住,突聽左面,喝罵連聲,掉頭一看,見有十幾個人,兔起鵲落,惡鬥方酣,樊坤師徒被十幾名高手環攻,顯呈不支之勢,南廷玉被兩個使仙人掌的壯漢夾擊,已落下風。

    這些人因身形太快,是以看不清形貌,但見刀光劍影,人影齊飛而已!

    淮彬見樊坤師徒危急萬分,更恨賊黨卑鄙無恥,以多為勝,不禁殺機陡起,將玄門罡氣運起,縱身上前,大聲喝道:「樊老前輩,王兄,南鏢頭請退,讓我來會他們!」

    樊坤師徒,正感危機迫於眉睫之際,聽淮彬說話,忙將身形一抽,發出玄陰針,將兩名高手打傷,露出興隙,急忙抽身縱出圈外,南廷玉也施展「炸地驚龍」絕招,金絲軟鞭迫退兩名高手,朝淮彬身前縱來。

    淮彬見三人脫離戰圈,這才挺身而上,右手一抬,玄門罡氣應手而發,但見狂飄橫飛,風聲雷動,朝撲來的賊黨接了上去,罡氣和賊黨將接未將之際,突聽有人喊道:「彬兒,休得魯莽!」

    淮彬聽出是張敬聲音時,無奈招已遞出,要想收回,那能辦到?但見狂飄橫飛中,慘嚎連聲,十幾名高手全像拋繡球般,紛紛飛出十來丈遠,跌倒在地。

    張敬,蕭氏三俠,氣喘吁吁,滿頭大汗,已來到淮彬跟前,四位老俠不及和淮彬等人講話,立刻縱到賊黨躺處,急忙把他們看了一遍,忙將莊門口呆立諾人,召至跟前,命其把受傷諸人拾回莊中。

    張敬縱到淮彬面前,指著說道:「你這娃兒,為何這樣冒失?如今大錯造成,看你怎麼收拾?」

    淮彬聞言,迷茫不解,怔怔的望著張敬道:「賊黨……」

    下面話尚未說出,張敬向樊坤師徒點頭招呼道:「賢師徒請回,改日老夫登門負荊!」

    同時搖手止住淮彬道:「不用多說,救人要緊!」

    樊坤師徒與莫異勢如水火,加以做賊心虛,也跟了去,當時就難討好,乃向張敬等人告別而去。

    張敬與淮彬,南廷玉三人,穿過幾重院落,來到中央樓下大廳,只見廳內橫七豎八躺著二十一人。

    六個莊丁被玄陰毒針所殺,回生術乏,莫槐被周天點穴法所制,淮彬微一伸手,立將穴道解開。

    另十四位高手,面色慘白,七孔流血,哀嚎淒慘,尤以一個白面無鬚老人傷勢最重,氣若游絲,大俠蕭隱雙眉緊皺正在為他施救。

    張敬道:「他們受傷這麼重,怎麼辦?」

    淮彬道:「不用著急!」

    說著,忙將蘇月蘭所賜少清丹取出,分別輕重施治,少時全部醒回,張敬忙問莫異,為何將鬍鬚剃去?

    莫異歎口氣道:「一年以前,遭迷藥暗算,害的我見不得人,經本門弟子探查,從迷藥上方知是天竺老魔樊坤師徒所為,正加緊揭穿其陰謀之際,不想淮彬和老魔弟子到來,因而發生今天之誤會。」

    淮彬這才醒悟,原來王國華冒充自己的名號搗鬼,不禁怒火中燒,乃由莫槐前導,撲奔天竺山莊欲找老魔師徒算帳,誰知老魔師徒已事先逃走,撲了個空,僅救出數百名美女和搜出億萬財寶。

    張敬等人,將魔窟處置一番,這才縱火燒焚,瞬時天竺山莊,全被火海蠶噬,南方玉蓮大俠事件,方始告一段落……——

《粉劍金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