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玄冰更玄

    方中棋此言一出,慢是朱文奇師徒,就是謝羽曄諸人,也被他說的話驚呆了。

    萬煥山聲音暗啞地大聲叫道:「不!不是我殺的,你……你胡說!」

    方中棋道:「洛陽北郊有個大土地廟,你有沒有去那裡喝酒?」

    萬煥山大聲道:「我沒有陪你喝過酒!你胡說!」看樣子,比之剛才鎮靜了許多,心中也沒有那般慌亂。

    方中棋拱手大聲道:「各位前輩!請聽我細細道來。區區若說了半句假話,上天有靈,方某當萬箭穿心,於萬劫不復之地!」當即對眾人說出了怵目驚心的往事……

    「雪峰三魈」師徒五人,既要跟著「威武鏢局」的鏢車,又要到處遊玩,時時窺測有沒有人注意鏢車。他們身上帶的銀兩不多,有時候方中棋不得不施妙手空空的手法,弄些銀子路上花銷。方中棋號稱「空不問」,輕功兒自不弱,他們盜銀,均以富貴人家為數,看看附近伏牛山,沿途沒有大鎮子,方中棋突發奇想,偷偷北上跑到洛陽去了。

    洛陽乃歷代古都,繁華之地,富商巨賈雲集,最吸引他的,就是那裡好玩。

    正是冤家路窄。一日,他見兩人肯一個大簍子,還有一個包袱,心想這兩人穿著不俗,行蹤鬼崇,必有些來歷,包袱裡的白貨少不了。於是他隱蹤潛行,跟著他們來到北郊的土地廟,伏身簷下。

    兩人進廟,後面那人(就是萬煥山)把廟門閂上,自簍中拿出許我菜蔬,燒雞、烤鴨、蒸魚擺了一大片,香味飄溢,饞得「空不回」直流唾沫。兩人又拿出一壺酒,邊吃邊談:

    萬煥山道:「師父,你老人家若去做『長山派』長老,大塊吃肉,大口喝酒,遠勝到處漂泊!」

    封世魁道:「你知道什麼,老守著一塊地方,膩煩!再說,我還要練好武功。你師祖的『攝魂萬花掌』還未傳給我,你師叔鄒思倪也只習得『萬花掌』,未授『攝魂魔光』,學全了將會天下無敵啦!」

    「師父,」萬煥山道:「您學了『攝魂萬花掌』的絕學,可要授給小徒!我當會思恩圖報的。」

    方中棋頗覺奇怪。看這萬煥山走路的樣子,臉上的神色,完全不像武林人物,如何還求師學什麼「攝魂萬花掌」。

    他哪裡知道,萬煥山已被尹繼維等人廢去了武功,成了俗人。只不過在師父面前花言巧語哄騙師父罷了。封世魁武功雖高,卻是個粗人,不拘小節。萬煥山三言兩語就騙過了他。

    他也萬想不到徒弟武功盡失。

    此人為人仁厚,心慈面善,武功雖好,從不與人好勇鬥狠,是江湖上有名的好好先生。

    朱文奇也最喜歡他,心中有意立他為本門「攝魂萬花掌」的傳人,只是他行無定止,加之這門絕學近幾月方才大成。所以,封世魁還未受藝。今日遇著徒弟萬煥山,二人在洛陽大塊朵頤。末了,萬煥山又買了這許多酒菜,選擇了這個清靜所在,盡興一醉方休。封世魁什麼都好,就是嗜酒如命。

    兩人興致勃勃的喝了兩壺酒,封世魁已然醉倒。萬煥山神色緊張,四處察看一眼,又在他鼻端用手一試,轉身抽刀,割下封世魁的頭,用油紙刀好放置木匣中。

    方中棋看得心驚肉跳,本當將萬煥山擒獲。他是老江湖,深知江湖險惡,誰知中間有什麼過節?自己又有重任在身,故不敢多生枝節,只得忍耐一時,急急離開這是非之地……

    故事說到這裡,方中棋道:「依區區之見,封前輩是先中毒身亡,然後被殺。所以桑賊用手去探他的鼻息。」

    謝羽曄氣得渾身顫粟,問萬煥山道:「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萬煥山早巳嚇得魂不附體,上下牙嗑動,渾身如篩糠。

    朱文奇道:「賊子!你好好回答謝大俠的回話。否則,我讓你不得好死!」

    萬煥山到此時已經是圖窮匕見,眼看大勢已去,只得如實交代:「我恨他們廢了我的武功,又無能報復。那日洛陽遇到師父,言及師祖已練成『攝魂萬花掌』遂起了借刀殺人的詭計,心想師祖最疼愛師父,若把他殺了嫁禍謝大俠他們,師祖必出面,這個仇還報不了嗎!

    當時,便把師父騙到土地廟……」

    「你如何要毒死他,下的什麼毒這般厲害?」朱子奇沉聲問道。

    「我武功已失,師父即使在夢中,我也不是他的對手。只好把『鶴頂紅』放置酒中,先把他毒死……」

    「你這披著人皮的禽獸,其心狠毒!倪兒,為你師兄報仇!」朱文奇氣得咬牙切齒,恨對倪兒發令道:

    倪兒早氣得七竅生煙,一聽師父令下,右手急速拍出,力道剛猛,萬煥山頭頗頃刻已成肉醬,身子已被打裂成幾塊。

    「牧野神童」號聲慟哭,說道:「本門出了這樣的逆賊,小老兒有何面目見世人!」當下伸右手向自己天靈蓋拍去。謝羽曄眼疾手快,急忙托住了他的手掌。

    「老前輩不必如此。又道是大丈夫難保妻不賢子不孝!世上惡人知多少,惟有懲惡揚善才能心安理得。老前輩這樣不明不白地死去,豈不是冤枉也!」

    然後,他又把廢掉萬煥山武功的前因後果,細細說給朱文奇聽。

    朱文奇深深歎息道:「多謝謝大俠的開導,小老兒定當協助大俠剿滅『巨靈教』。只是,方才不明事理,與大俠比拚,小老兒的內力,十層已去六七層,須得再修十年,方得復原。」

    他略一思忖,手指倪兒道:「他名叫鄒思倪,外號『賽潘安』,乃是他那個阿彌陀佛的師兄封世魁給取的。我不喜聽,如今為了紀念他,只好沿用不改。他十歲隨我學藝只是勝情剛烈火,未授他『攝魂魔光』,內功造詣和劍術招式,倒是差強人意。我現在令他隨大俠下山,共伐『巨靈教』賊魔,大俠意下如何?」「太好了!」羽曄喜道:「老前輩立意割愛,在下好生過意不去!前輩孤身一人在此,怎讓人放心?在下想派一個小姑娘在您身邊。一來服侍您老人家;二來做您的關門弟子。」

    「大俠少年英雄?」朱文奇喜道:「你居然心思細密,為小老兒想得這般周到,小老兒真是感激不盡!」

    「前輩過獎了,待這邊事了,我即派人去把她接來。」謝羽曄道。

    這時,朱文奇對葉建平道:「平兒,老夫適才傷心過度,一時性急,險些傷了你的性命。

    切莫記掛在心。自此以後,你就和你小師叔,隨大俠身邊,殺敵立功!」

    葉建平連忙上前見過小師叔。

    這時,謝羽曄突然用手拍著自己的額頭,笑逆:「我這好記性。老前輩!您老人家幾天前擒來的那個女娃兒,現在何處?」

    朱文奇聽他說起,連說慚愧,急命鄒思倪道:「倪兒,快領大俠去後山泉井救起女娃娃。

    該死,該死,得罪!」

    鄒思倪急忙領著謝羽曄等人向後山奔去。後山比前山高得多,半山頂有一小洞。眾人人洞一看,前面是甬道。走過一段過道,轉過一道急彎,眾人眼前一亮,好大叫間洞室,不必說它的寬敞,單是鑲嵌在壁上的寶石,石質桌椅之精緻,已令人目不暇接,耳目一新,真乃洞天佛地。

    鄒思倪匆匆穿過石室,眾人不及細看,急急尾隨其後,又經過幾間石室,似是比前面那間小得多,似乎是朱文奇師徒的臥室和練功室。再走丈許,有石級斜斜而下,不過五六丈距離,來到一個井邊,井口頗大,直徑丈許,黑沉沉深不見底。

    鄒思倪向下一指,說道:「這就是泉井,姑娘吊在下面。」說話之間,把檢在石樁上的繩索解開,一段-段地向上提,足足十丈長的繩索收完了,末端吊著一個籐簍子,卻不見人影簍子也是乾的,只在簍底有幾些濕。

    屠百心道:「人呢?難道她掉水裡啦?」

    鄒思倪道:「那日地洞,師父已制住她的穴道。放下去對師父交代我不要讓簍子沽著水。」

    「攝魂萬花掌」的「攝魂魔光」只在使人昏暈,並不傷人,意在生擒或出招制服對手。

    凌瓏臨敵經驗不足,不能像謝羽曄那樣閉目塞聽,她一心比拚內力,片刻之間即遭擒。待她甦醒,穴道已受制,「牧野神童」見這個女娃兒武功高強,美艷絕倫,只是性情剛烈。想把她吊在井中,先餓她幾天,煞煞她的威風,然後收她,認作義女,給倪兒婚配……謝羽曄知道水困不住瓏兒,但還是有些不放心。他縱身跳在簍中,道:「請鄒兄把我放下去。」鄒恩倪依言,緩緩放繩把簍子吊下去。

    謝羽曄只覺冷颯颯寒氣逼人,愈往下寒氣愈重。簍底一近水面,上面的繩索已放盡。謝羽曄毫不遲疑地把「避水明珠」含在口中,自簍中輕輕向上一縱,然後一個後空翻,頭下腳上,向井水中竄去。但見人往下急墜,水往兩邊急分,估計已下墜十來丈深,快到井底,頭一縮「神龍掉頭」,人已正身。下勢緩得一緩,慢慢再下降數丈已至井底,運功凝神諦聽,只覺右後方有微微喘息之聲。謝羽曄尋聲找去,眼見凌瓏盤膝坐在井底,閉目合什。

    羽曄輕聲呼喚:「瓏兒!」凌瓏妙目微啟,眼見謝羽曄站在面前,一躍而起,胡天胡地地在他頭臉狂吻一氣,也不管自己身上水淋淋的,吻得羽曄滿臉是水,羽曄就勢把她抱在懷中,坐在濕漉漉的井底。

    羽曄自身上拿出一塊手絹,為她擦試臉面,看她面上光彩照人,俊秀神韻更甚於前,不禁詫異道:「你設有受傷!」

    凌瓏連連搖頭,說道:「沒有,我下井以後,立即運氣沖關,自行解了穴道。」

    她有「玄冰真氣」護身,何懼寒水。發動「玄冰神功」即已氣血通暢。待簍子近水面,人已躍入水中,寒月神尼曾將「避水明珠」分給羽曄,「避火明珠」給瓏兒,就預較她不怕水。她毫不費力沉入井底,立即發功運氣。殊不知那「避火明珠」既能避火,自能發出冷光寒氣抵禦烈火的侵襲。如今凌瓏把「避火明珠」含在口中,週身是冰冷的井水包圍著,明珠散溢之冷光寒氣自然也她氣血中的「玄冰真氣」溶於一體。實在說,凌瓏即使沒有「避火明珠」,只要施發「玄冰真氣」也不畏烈火之災。

    冰玉禪師在凌瓏離開長白山「白玉寺」時,曾交代過她,她雖有奇遇,服食了「千年碧陰果」功進神速,但本身「玄冰神功」還稍欠火候,需要再歷練一段時間,「玄冰神功」方能練到至高境界。到那時,她的感受更有新進。

    可惜自回到山東蒙山「清雲觀」到「長山派」之後受重創,別神尼回「丹心寨」,幾乎再沒有與水打過交道,更不用說水中坐關練功了。

    如今倒無意給了她一個大好機會,靜修未了之功。她入定調息練功,已把自身原來的「九幽陰氣」也參照發動。這樣,「玄冰真氣」融會「九幽陰氣」加之「避火明珠」自發的寒氣,三位一體,彙集週身運轉,慢慢結成一股奇強內力,經過體中各處穴道,沖關抵穴。

    遍佈全身各處穴道,一遍又一遍,循壞往復不斷凝煉,真氣由雜而純,內息強勁,真力大增。

    慢慢感覺由涼爽而至暖和。這就是日常所言「物極必反」,功力巳練到至高境界。正如武功絕頂的高手,已達內外兼修,尋常武林人物看不出他的武功深淺,實已到了「返原照陽」的至高境界,如謝羽曄就是如此。

    每個人都有體溫,氣血是熱的,如何能夠藏匿至陰至冷的真氣?無非真力歷練,把真氣逼於-處,這自有損真元,常有不適,必得時時運氣調息,到了內息感覺暖和,說明自身元氣已與顯示功力之真氣融會貫通,真氣無須藏拙,收發自如,發出去乃至陰至寒至敵於死地之奇寒真力,收之潤體為已所用,乃名符其實的護體神功。

    如此境界,並不單單是「玄冰神功」的至高境界,嚴格說來,應該是凌瓏本身功力的至高境界,因為它凝聚著「九幽陰氣」,又有「避火明珠」恆冷的摧化,遠非「玄冰神功」可比。

    凌瓏把自己在此處練功的詳細情形,毫無保留地告訴了謝羽曄,未了,道:「你說,我如何會不適!」

    「啊!瓏兒,為兄祝賀你武功又進一層,恐怕與為兄差得不會太遠了。」

    瓏兒勾著他的脖子道:「遠也好,近也好,反正我們是-體之功,何分軒輊!」

    謝羽曄深深地吻了她一下,笑道:「好瓏兒,我們真正是陰陽一體不分離!」復又道:

    「算起來,你已經幾個晝夜末進食,有感覺嗎?」

    瓏兒笑道:「沒有。見到你更是不餐自飽了!」

    「咱們上去吧,恐怕他們等急了!」

    「那個老頭子呢?」瓏兒問道。

    羽曄笑著,把上面的事說了-遍,然後抱起凌瓏發力向上。

    謝羽曄以為手裡抱著一個人,又要衝破水的阻力,須得大費周章,是以用了十成功力向上。豈料他們身體萬一離開腳底下充填空間翻湧而至的水,有一股很大的托力,致使他們身體飄飄地分水而上,轉瞬已至簍邊。羽曄手手搭簍邊輕輕躍進簍中,放下凌瓏,搖了搖繩索。

    吊簍徐徐上升至井口。

    羽曄躍出吊簍笑道:「好得很,她自在水中閉關練功!」呂不笑搖頭一笑,道:「小妹妹真不錯,坐住水牢中還能練功!」

    難得「一劍穿心」的一笑,羽曄道:「她習的是『玄冰神功』,井水奇冷,正是她用武之地!」

    屠百心握著凌瓏的小手,轉身急上。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近拉開一間石室的門,反手把門關上,幫助她換衣,豈知她們撞進的房正好是鄒思倪的臥室,凌瓏穿他的衣服還合身,那是他少年時的舊衣,被屠百心匆忙中翻了出來,給她穿上。

    屠百心和凌瓏最後才到大石室中。那裡早巳坐了許多人,尹繼維,順竹道人,還有善雲長老,慧非禪師,顧全、馬鴻凡一干人均在場。蘇靜仁和司徒蕙憐站在石壁邊,看鑲在壁中的寶石,幾個老年人陪著朱文奇,正在與謝羽曄幾人寒暄,凌瓏和屠百心一現身,眾人諸都把眼光集中在二人身上。

    尹繼維道:「哎呀!瓏姑娘,看你紅光滿面,老哥哥放心了。我好害怕!」

    凌瓏偏著頭笑道:「怕什麼?」

    「怕喝不成喜酒呀!」尹繼維道,話剛落音,引得眾人哄聲大笑。

    凌瓏格格嬌笑著,連連轉動身子,嬌嗔道:「嗯!就你嘴饞!」

    謝羽曄突然望著蘇靜仁,大聲道:「二弟,朱老前輩為了協助咱們剿滅『巨靈教』,特遣鄒兄隨我們一道去『丹心寨』。老前輩守在此地,形單影隻好生孤獨!為兄做主,讓舍妹蘇欣伴在朱老前輩身邊,拜師學藝,來不及與你商量,不知賢弟意下如何?」

    蘇靜仁聽得心中大喜。他自然知道「牧野神童」朱文奇,三兩招即能生擒四妹,武功了得!妹妹能拜這樣一位武功奇絕的老人為師,那是她的緣份。

    當下,連道:「好,好!在下代為舍妹,見過朱老前輩!」立即雙膝著地,行大禮參拜,朱文奇連忙雙手扶起蘇靜仁,謙疚的說道:

    「小老兒未及深究,冒昧與謝大俠拚鬥,內力耗損甚重,還待重修,舍妹來此,於我正好,只恐誤了她的前程!」

    蘇靜仁躬身謙意道:「舍妹能伴隨前輩參修,已經是福緣不淺!若說誤了她的前程,實乃折殺小妹,請前輩休再提起。」

    順竹道人道:「前輩參悟內功,正是她習練內功的大好時機,哪裡會誤了她呢?前輩不必過謙,如此說法,他們晚輩後生心何得安!」

    忽聽有人在洞外說話,道:「『牧野神童』朱文奇朱老前輩可在仙室?晚輩冰玉求見。」

    人在洞外,聲音已人各人耳中,聽得清清楚楚,顯是內力迫出。

    朱文奇道:「請進!」

    凌瓏拉著羽曄連忙起身向洞口迎去,只見冰玉禪師已經到了洞室中,來得好快!凌瓏連忙雙膝著地大禮參拜道:「師父,徒兒凌瓏參見師父!」謝羽曄依法施為。冰玉禪師面色一振,雙手揮動.大喜道:「瓏兒也在此間,太好了!這位……」

    尹繼維大聲道:「那是她的夫婿謝羽曄!」

    冰玉禪師啊呀一聲,連道:「謝大俠麼?請起!請起!」

    尹繼維哈哈大笑,說道:「拜得的,拜得的!你曾為他療傷,又是瓏兒的恩師,這個見面禮不為過!」

    冰玉禪師也笑道:「是『百葉神丐』吧!還是這般豁達風趣!」轉面對朱文奇躬身長揖道:

    「參見朱老前輩!」

    朱文奇連忙答禮,說道:「請坐!這位大師進見老夫,不知有何見教?」

    冰玉禪師坐在鄒思倪端過來的石椅上,拱手說道:「前輩容稟,十多年前,在下師父長治真人臨終前,囑咐晚輩,前來謁拜前輩,中途偶遇『吸血僵魔』姜鐵庵,險些喪命。多虧寒月神尼搭救逃命,從此浪跡江湖,在長白山『白雲寺』落髮。這些看來,師囑未了,心始不安,不知老前輩安好?此次回中原,晚輩立意拜謁老前輩,一瞻仙居,了卻師願。」

    朱文奇歎道:「啊!長治真人都了這多年了,我一直記掛著他呢!賢侄不知有何大事來中原,可否在我這洞穴陋室,多多徘徊幾日,咱們暢述衷腸!」

    「實不相瞞老前輩,小侄此次回中原,意在找尋一代大俠謝羽曄,和晚輩記名弟子凌瓏,打聽他們圍剿『巨靈教』的情形,適時略盡綿薄之力!想不到都在這裡,真是天隨人願的!」

    朱文奇大笑道:「老夫也正要遣徒兒鄒思倪相助謝大俠。」望著謝羽曄,若有所思的喊了一聲:「謝大俠!」

    謝羽曄連道:「鄒兄有什麼事情,儘管說出來,在下洗耳恭聽。」

    鄒思倪道:「在下想請蘇兄回家,把她妹妹早已接來,免得師父孤獨不安!」

    「對!」謝羽曄道:「我早應該想到這個。就請二弟三妹立即回『盤石山莊』,稟明伯父伯母,把蘇欣妹妹接來此間。鄒兄也不要急著離開你師父。待得他二人回來,你再偕同二弟三妹同回『丹心寨』。」

    「牧野神童」笑道:「承謝大俠想得如此周到,小老兒這廂謝過了!」

    冰玉禪師道:「大俠,老衲也想留在此間盤桓幾日。與朱老前輩略敘衷腸。然後與他們一同回『丹心寨』,大俠意下如何?」

    「小老兒有冰玉賢侄作伴,倪兒可隨大俠前往『丹心寨』」朱文奇望著羽曄說道。謝羽曄微微頷首,道:「如此最好!」

    凌瓏輕聲對冰玉禪師道:「師父,我師父寒月神尼上月已經圓寂!」

    初-見面,聽冰玉禪師提到寒月神尼,凌瓏一陣心酸。這一刻,仍處在追憶的的痛苦之中,沒有開口說話。本想在回『丹心寨』路上告訴他,眼下見他要在此地停留幾日,心想若不再告訴他,恐日後見責。

    冰玉禪師聽罷,心中悚然一驚,道:「你師父圓寂,老衲好生痛悔,救命之恩,只望來生報答!」

    冰玉禪師早已雙目噙淚,聽朱文奇這般說話,沉重地點了點頭。蘇靜仁聽了羽曄的吩咐,立即和司徒蕙憐二人辭別各位英雄,急急趕往「盤石山莊」。

    眾人送出蘇靜仁二人之後,也準備回「丹心寨」。尹繼維頗為戀戀不捨地對冰玉禪師說:

    「自從太原一別,一混又是十多年未曾見面。想不到今日一見,你我又要分別,我這人好命苦!」

    冰玉禪師笑道:「說你風趣如故,你又感傷起來!不過幾天又可以見面,你的命不會太苦的!」

    「這倒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哈哈!」

    順竹道人和慧非禪師和幾位後來的前輩老人,也自和朱文奇談起了江湖奇事,他們雖是初次晤面,俱是久已互相仰慕,今日一見,大有相見恨晚之意。聚會一起,談興甚濃,猶似久別重逢的老朋友,真是情投意合。

    小輩中更是一見如故,屠百心對鄒思倪一見面就頗有好感,兩人談起「攝魂萬花掌」的招式來津津樂道。屠百心對武學一道關注至甚,她與羽曄僅令一次過招,已對他佩服得五體投地,及至一往情深,不離左右的跟著他,是指望相互切磋精研武學。羽曄要是沒有凌瓏在身邊,幾疑她對自己有意。意倒是有些,只是對武學招式之意,僅僅如此而已,她可真算得是巾幗鬚眉,有的是男兒氣概。此時她與鄒思倪也即如此,言詞落落大方,毫不隱匿自己的主見。

    若論年齡,她在「雪峰三魈」之中最小,但她是呂不笑和朱先雲大師姑之愛徒,入師門尚在朱先雲之先,武功也比他強,故爾排行老二。

    她行事異於常人。江湖上,她從來以男子面目出現在對手面前。是羽曄使她現了女兒真容,從此再也不作男裝。今天見謝羽曄與鄒思倪之戰,謝羽曄的武功在她心中自然更加加重,鄒思倪也頗令她傾服。加之,鄒思倪見她甚為關心「攝魂萬花掌」的招式,頗有幾分為本門武功自豪感覺,加之他口齒伶俐,三言兩語,已自讓屠百心心悅誠服,二人談話甚是投機。

    謝羽曄和凌瓏反倒沒有說幾句話。凌瓏想起師父點然神傷。只是默默站在曄哥哥身邊,聽他與人答話。

    老少兩輩人侃侃而談,至深夜方散。

    第二天吃過早飯,留下的不待言,其餘的人直奔」小西坪」。

    「邛萊派」新任掌門徐長輝,親自出門迎接,把眾人引至大廳,擺酒接風。酒席延前,徐長輝言及「邛萊派」近況:弟子中,還有「巨靈教」有牽連的都清除了桑延齊的親隨,只要與「巨靈教」無關連,又沒有跟著桑賊幹壞事,一律留下。另外,已排好各香堂堂主,再下去,準備開工修建祖師廟。

    謝羽曄聽得非常高興,提出授徐掌門一套絕學。第二天又同凌瓏去老園她父母墳前行祭告別,凌瓏免不了又是一場大哭。謝羽曄生怕她傷心過度,傷了身子,只得強行把她抱回「小西坪」。

    謝羽曄他們回到「丹心寨」已是幾天後的事情。此時,各門各派掌門和頂尖高手,幾乎大部分已齊集『丹心寨』。「山川奇俠」公孫遜大喜,當時大擺延席,為謝大伙他們接風洗塵。

    凌瓏輕輕在謝羽曄身邊說:「曄哥哥,你看屠姐姐和鄒思倪好親熱的!她先前對你那麼好,見於鄒思倪,就不大理睬你了,真是!」

    謝羽曄微微一笑,道:「鄒思倪長得漂亮英俊!你不喜歡他嗎?!」

    凌瓏在他手臂上重重捏地一把,啐道:「呸!人家跟你說正經的,你倒拿人開心!我說的是實話。」

    「我說的也是實話呀!鄒思倪長得不好看嗎?」

    「我是說,她為什麼那樣容易忘情!」「她跟別人好,就不一定是不跟我好,怎麼說她忘情呢?她可以跟我好,也可以跟別人好呀!」謝羽曄笑道。

    凌瓏覺他說得有理,人跟誰都可能交朋友,她反而覺得自己……自己太那個了一點兒。

    那個是什麼,她一時還說不上來,她只是覺得天底下的人,無論男女,都應該對她曄哥哥好,好到什麼程度,她可說不清。

    羽曄復又道:「瓏妹,你看出來沒有,屠姐姐對武功的求索遠甚於他人,這已成了她的嗜好。她見鄒思倪的『攝魂萬花掌』招式奇詭絕倫,早已心醉神往,所以,她與鄒思倪親熱,倒不完全是為他長相『賽潘安』,主要是探討他的武功。」

    凌瓏一聽又生氣了,嬌嗔道:「你為什麼方纔那樣講話?」

    「逗你笑笑的!」羽曄輕聲笑起來。凌瓏聽得又高興又是慚愧,咬著嘴唇佯怒道:「臭美!拿小妹逗趣,看等下我不揍你!」酒席宴前,自然不敢放肆,這時,有人來叫謝大俠。

    原來,大家正議論從速討伐「巨靈教」的事情,請謝羽曄說幾句活。他是統領,說話自然得有分寸。

    「圍剿『巨靈教』已經是刻不容緩,只是具體進程如何。可否明日在大堂議事廳,由各門派頭面人物一起計議。今日請在座各位先喝一番,明日再說。此刻還是飲酒作樂罷!」

    羽曄的建議,大家哄然叫好。於是各席飲酒暢談,暫時並不言及討伐「巨靈教」的事情。

    凌瓏又對羽曄道:「曄哥哥,二哥三姐不知什麼時候能回『丹心寨』?」

    「三五個日子罷了。我們好歹要等他們一道去。不要忘了你師父的『玄冰禪掌』是姜鐵庵『萬血煞功』的剋星!」

    凌瓏道:「曄哥哥,你時時刻刻都記掛著剿滅巨靈賊的事,心裡累嗎?!」

    「與你師父深談龍洞坐關的詳情,請他老人家考察你的武功進境,這才是為兄最關心的事情!」

    凌瓏喜形於色地望著他啊了一聲,下面的話意自未說出來,心道:「總之,曄哥哥最關心的還是我!」頓時心中柔情似水,默默地把自己杯中酒,倒了一半在羽曄杯中,輕聲道:

    「曄哥哥,瓏兒敬你一杯酒,乾杯!」

    兩人相視一笑,舉杯-飲而盡。

    凌瓏興致未了,恨不得擁在曄哥哥懷中親熱一番,蘊含著萬縷情絲的炯炯雙眸,燃燒著感情的火花,射向羽曄,羽曄望著她欣然含笑作答。

    那邊桌上,鄒思倪和屠百心也談得火熱,他們在興致勃勃談論武學,各扦已見。幾天來,兩人越說越深,於武學一道已心意相通。他們解析各門各派奇奧招式,談鋒歷久不衰,屠百心恨不得徹夜不眠與之交談。

    老一輩人,如順竹道人、善雲長老、慧非禪師,尹繼維等人,難得聚會,又都是在性格開朗,性喜遊樂的風雲人物,三杯酒下肚,免不了高談闊論極盡敘懷,全不計較時光的流逝,如此這般,-輪酒宴盡夜方散。

    第二天,依羽曄所言,各派頭面人物在議事廳商討征剿「巨靈教」的大計。有人提議要解除秘魔窟之憂,有人以為只有消滅「巨靈教」主力,秘魔窟不足為慮。

    小諸葛高其倬道:「依在下之見,解決秘魔窟,是我們圍剿『巨靈教』一役之關鍵,想想,我們若打敗了他們,巨靈賊龜縮秘魔窟中,我們一時難下。他們在暗處可以伺機偷襲,我們在明處只能挨打,久峙之下,我們不戰自敗。所以秘魔窟對於我們這次行事實在是一個很大的威脅!」

    邵鳳閣問道:「然則,計將安出?」

    謝羽曄對馬鴻凡道:「馬兄,你看我們可否去請『長山派』掌門呂班來此?」

    馬鴻凡聽他如此一說,雙手連拍,道:「對!大俠高見,經你一提起,頓時喚醒夢中人,呂班乃精於機關陣圖的大師。有他來此,秘魔窟的機關暗道,不難破除!」

    謝羽曄道:「馬兄與他頗有交情,就煩閣下去一趟,對呂班陳述利害,請他出馬如何?」

    「在下遵命!」

    「何不請『丐幫』飛鴿傳書,令他前來『丹心寨』!」葉建平道。

    謝羽曄望著他笑了笑,說道:「切切不可慢待於他。此人秀才出身,武功卻高,性情異於常人,不可等閒視之。正是用人之際,還是禮遇為佳。」

    高其倬連連頷首,道:「大俠言之有理!既然請他,必得動之以情,以情方能感人,人家才會心甘情願地辦事,把事情做好。」

    「馬兄,事不宜遲,就請即刻啟程!」謝羽曄道。待得馬鴻凡離開大廳,羽曄朗聲發話。

    「大家約定到『赤石嶺』會合的具體時間,各派一定要派出得力好手。具體人數按各派情況而論,總之是多多益善,至少不能少於本派人數的一半。去『長山派』來回,至少得五六個日子。這些日子裡,就請在座諸位,考慮本派能出多少高手和幫中弟子人數,可將人數報至其倬兄那裡,由他匯總。周兄!就你們探查的情況看,『赤石嶺』裡『巨靈教』本部大概有多人少?」

    苟奴囁嚅道:「這個……」

    順竹道人連忙接口道:「就他的住房推算,加上秘魔窟人數,不低於二千人。」

    「所以,我們去的人數要在二千人以上。我預計,我們的高手不會弱於『巨靈教』徒眾,說到訓練有素之處,各門派弟子,恐有不及,是以,在人數上我們必定要多於他們的人。」

    慧非禪師道:「阿彌陀佛!老衲拙見,各派弟子的素質,決不會亞於『巨靈教』徒眾!」

    「大師明鑒。」謝羽曄接口道:「在下的意思,我們的人來自各個不同門派,臨時集合一處,來不及訓練調度。又是攻擊他人,自然不及訓練有素的整體防衛。至於個人的素質,大師言之有理,我們的人是從各門派精選出來的,不會比他們差。」苟奴道:「謝大俠明鑒。既然我們的人素質不差,人數也不必太多。兵書上講,兵不在多而精嗎?」

    謝羽曄心想,在座諸人都是武林高手,單打獨鬥不輸於人,多少有些傲氣。對用兵一道似乎並不精明,須得對他們講解清楚。於大事關聯不小,當下朗聲道:「我們此去是興師動人眾地討伐『巨靈教』,意在殲滅他們並毀其巢穴。就在他的大門口,硬生生的圍殲。沒有任何迴旋餘地用來調兵遣將。很大程度上,需要以多勝少,又要防止他們逃跑。在下估計,開始是兵勇的群毆。直至打開大門,逼得他們兩軍對壘,方才有單打獨鬥的形式。鑒於以上情形,我認為這需要我們在人數上佔優勢,才能旗開得勝,為以後的單獨比拚創造條件。至於如何摧毀秘魔窟,恐怕也需要不少人。總之,人數的多寡,對我們非常重要。」

    他的話一落音,眾人安靜片刻,立即又喧曄甚至有人鼓起掌來。慧非禪師雙手合什,高喧佛號道:「阿彌陀佛!大俠此言,使老衲茅塞頓開,佩服,佩服!」

    善雲長老暗暗稱讚,心道:「這位少俠不單武功高絕,且胸羅萬象,真乃一代奇俠!」

    無影幻風輕聲說道:「噯!我們有了少俠這股妙算神機,何愁,巨靈教』不破!」

    這些人中,最高興的要算凌瓏和順竹道人,姑娘最喜歡聽的話,就是誇獎她的曄哥哥。

    在座這許多老前輩噴嘖稱道謝羽曄,你道她如何不心花怒放。

    順竹道人心道:「謝家後繼有人,而且是出類拔萃的人物,吾徒雲東當九泉瞑目,唉!」

    他輕輕一聲歎息,太高興了,不免樂極生悲!他是過來人,久歷江湖見多識廣,深知名噪一時的武林豪俠麻煩不少。他的曄兒這一生,不知要應付多少艱難險惡的逆境,但願他逢凶化吉。

    老人側目偷覷與他形影不離的那位天仙一般的麗質佳人,凌瓏,只見她滿面泛紅喜形於色的雙目睹定曄兒,那份款款深情,顯是對曄兒傾心相許。他知道那是曄兒的未婚妻子,聽說她武功不弱,但願是曄兒的賢內助。老人默默祈禱曄兒一生康泰。

    忽聽尹繼維說道:「丐幫,可以湊齊一萬人去『赤石嶺』參戰!」

    眾人一聽頓時活躍起來。

    「此次行動,『丐幫』的職責是聯繫各派,互通消息,前後接應。除極少數高手外,大多數不必組隊出擊。再則,我們約定日期,不再來『丹心寨』可以直接去『赤石嶺』周圍山上駐防,只派人來總部聯絡。呂不笑,朱先雲,馬鴻凡、葉建平、鄒思倪、斬氏兄弟、高其倬,方達海師兄留在總部負責與各派聯繫。」群豪見他胸有十足的把事料理得井井有條,早巳心悅誠服,堪聽調遣。

    餘下幾日,各派已慢慢的把本門能夠出動的人數和高手姓名,一一呈報。高其倬約略統計了一下,已有五千人之多,羽曄又把各門派具體駐紮位置作了一番安排。

    第五天下午,蘇靜仁和司徒蕙憐偕同冰玉禪師來到『丹心寨』,說起其父高興異常,立即打發女兒上路。他本想親自來『丹心寨』與群豪見面,只是莊中兒女一走,他已脫不開身,只得想群豪破了「巨靈教」來「盤石山莊」一會。

    蘇靜仁復又前來見過師父「千幻神劍」無影幻風。凌瓏也偕同謝羽曄前來見過師父,冰玉禪師那份高興自不待言,正自欣欣然敘話,莊丁報說馬大俠和呂掌門來到。

    謝羽曄立即率眾出莊門迎接,與呂班攜手同進大廳就坐。一陣寒暄以後,謝羽曄即開誠佈公對呂班淡起「巨靈教」在「赤石嶺」總部的秘密窟暗道機關。呂班詳細尋問了順竹道人一番,對秘魔窟的暗道機關已有了有了初步輪廊。

    呂班道:「此秘魔窟的暗道和機關都在甬道和洞室之側。依在下推測,機關多是勁弩排閘一類,並無毒氣、活門一類無定形機關。想是在山洞鑒石艱難,加之岩石質地堅硬,活門機關安置不易。尤其毒氣施放封閉要好,稍一不慎,將會敵我兩亡。最主要的是姜鐵庵之人狂傲不可一時,以為自己武功特高,任何人都不是他的對手,對機關暗道並不寄大的希望,致使這機關暗道並不難破。」

    眾人聽他如此一說心中一喜。要知破秘魔窟暗道機關,乃是剿滅「巨靈教」的重要環節。

    既然破除它並不難,也就解除了大家最為耽心的事情。呂班看眾喜形於色,繼續說道:

    「最大的難處是,我們的人能如何能夠進入秘魔窟。」有人提議打洞。

    呂班笑著搖了搖頭,說道:「他們為了開鑿秘魔窟,花了巨大的代價,比之秘密暗道之工程要大得多,卻不願意在暗道機關上再下功夫,由此可見其難度之大,岩石之堅硬。我們若想從外面打洞進入秘魔窟,這洞至少有幾十甚至幾百丈深。打這麼深的洞,所費精力實在不堪設想。事實上,打洞是不可能的。」

    這下倒攪得眾人一籌莫展。呂班極精於此道,他都說不可能,還有什麼話可講。凌瓏坐在一邊,一個人凝神靜思,心道:「若能找到一個氣孔什麼的,用『縮骨神筋法』進去,豈不是更好!」心呈動,遂走到了順竹道人身邊。「師祖!您老人家不是說到姜鐵庵正在練『萬血煞功』功,裡面的燒火,必定有煙囪或者氣孔什麼的通到外面,否則,燒火的煙霧不可能有不出去的。

    順竹道人聽她一說,口中哎呀一聲,用手連怕自己的腦門,說道:「娃娃真是心機過人,老朽如何沒有想到這一層呢?」

    他的座位離羽曄不遠,他這麼一番動作,自然而然的被羽曄看到了,呂班也對他們直視,面露微笑。

    羽曄道:「師祖有何高見?」

    「那姜鐵庵練功房下面有一巨大爐灶,熊熊烈火是晝夜不熄,為的是煮沸鍋中水讓他練功。煙灰要出去,必定有煙囪通到外面。我們苦能找到這個煙囪洞,進入秘魔窟就有望了!」

    謝羽曄喜道:「對呀……」

    「只怕煙洞大小,既使施運『縮骨伸筋法,也難得通過」有人說道。

    呂班聽此人這般說話,禁不住又是一笑,說道:「非也!人既不能通過,當初他又如何鑿穿成洞呢?至能通過一人,而且不必用『縮骨伸筋法』也能進去。」

    鄒思倪道:「裡面在燒火,如何可以進去呢?」

    「無論姜鐵庵的『萬血煞功』功練成與否,我們的人一到『赤石嶺』,裡面再也不會生火!」高其倬大聲道:「諸位想想,重兵壓境,主帥焉能安心練功!此舉甚妙,大事成矣!」

    謝羽曄道:「好!可自各門派中選出十名高手,就請呂掌門和苟兄具體指揮這種人馬,師祖隨時與之接應。他們從『赤石嶺』後山先探查洞口位置,若有重兵把守,千萬不要驚動他們,只速回總部呈報,我當派人前去圍殲。待我們打到『巨靈教』總壇院內,兩軍對壘之時,立即下潛行事。這個行動至關緊要的是保守秘密。若被『巨靈教』徒眾窺破,自裡面放一把火,則萬事皆休。在座均是各門派首腦人物,千萬不可對旁人言及此事。」

    當下,眾人約好會合「赤石嶺」的具體時間,然後分頭行事。

    第二天,「丹心寨」已是人去樓空。謝羽曄本待留公孫遜坐鎮『丹心寨』,怎奈他執意要去,實在是救子心切,可憐天下父母心!羽曄見之猶憐,遂命『黃河雙怪』留守「丹心寨」。年松青與岳無地本欲藉故不肯,只是統領軍法森嚴,不敢不從,只得諾諾應允。公孫遜把寨中諸事與二人仔細交代一番,並請二人代為照料內眷,遂與謝羽曄的總部一道前往「赤石嶺」。

    總部人不少,除了謝羽曄和冷凌「三大劍客」,還有斬氏兄弟,方達海師兄弟、冰玉禪帥、鄒思倪,葉建平、馬鴻凡、呂班、高其倬,蘇靜仁,司徒蕙憐、順竹道人.公孫遜、尹繼維,算起來三四十人之多,一路徑直奔「賀蘭山」的「赤石嶺」進發。沿途不斷有「丐幫」

    各分舵弟子接迎,安排食宿。

    「丐幫」長老江漢九領著一班「幫丐」,隨後也趕上了他們。

    行程非止一日,已近銀川,距離會師日期還有一天,謝羽曄命繞開銀川直趨「赤石嶺」。

    待總部到得赤石嶺上,各派各門的人已差不多到齊了。按預稱的計劃,他們在「赤石嶺」

    周圍山上安營紮寨.打出各門派自己的旗號,派出小隊巡防,一時間,「赤石嶺」上戈矛如林,旌旗蔽日,到處人聲喧曄,聲威顯赫。

    謝羽曄的總部設在「赤石嶺」的進口削壁山巖上,山勢最高,與「巨靈教」總壇位置成倚角之勢。自上面鳥瞰,「巨靈教」弟子在匆匆搬運碎石箭矢,忙忙架設火炮。

    謝羽曄立即召來各派頭領議事。高其倬告訴他。集合在「赤石嶺」的人數已有五千多,比原在『丹心寨』報出的人數多了好幾百人,可見天下英雄對剿滅「巨靈教」魔賊是何等同仇敵心,謝羽曄心頭不禁為之一凜,頓時信心倍增。

    謝羽曄要求各門派今夜加強巡哨,嚴密防範敵人夜襲。明晨寅時造飯,卯時出擊,俱各備足武器乾糧。並令苟奴立即帶人去偵察煙囪洞口——

《無雙劍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