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八大妖龍

    不管這兩個師兄妹商量的話兒怎樣輕,詎料仍被小龍聽去了,只見他微微一笑,接著就與師兄姐們耳語一陣。

    喝完茶,日已西下,生生起身大聲叫道:「老二,今晚我們落腳哪裡?」

    申公虎哈哈笑道:「最好住寺廟,這樣使人家方便多了!」

    他們說完即向茶亭而去,但這幾句對話,頓把裡面兩個師兄妹鎮住了,女的立即向男的道:「師哥,你的動機被他們知道了?」

    男的道:「知道也要下手,總之我是打算拚命完了!」

    當天晚上,八靈真的住在過了房城的山林之中,他們燒起一堆野火,打了十幾隻山雞野兔在烤著,可是在這種情形之下,那百變神猿乾瞪眼,因為八人不睡覺,這就無法接近啦。

    一直到天亮,小龍未見有人向他們動腦筋,但他卻察覺林外確有兩人!動身時,他向申公虎哈哈笑道:「昨夜把那個傢伙害苦了,他替我們放了一夜卡,硬是不敢進來。」

    申公虎笑道:「他們走了沒有?」

    小龍道:「剛剛離林緣,八成是到我們前面去了,現在離巫山不遠了,我們如何去查姓文的後代?」

    生生道:「我們在巫山十二峰訪問一下,看看有無姓文的隱士,只要有一點線索就有希望了。」

    出了山區,又上了大路,只見商旅行人已不少,多半是由湖北入川的,挑擔行商,騎馬乘車的絡繹於途。

    皇甫明向小龍提出警告道:「八弟,當心行人中……」

    小龍道:「七哥,師傅說我們八兄姐弟之中,只有你最老實,現在看來一點不錯,當心就是多注意,你注意沒有?」

    皇甫明道:「我當然注意呀,但看不出名堂,不過我有些感覺似的。」

    李士超笑接道:「七弟最信迷信,老是疑神疑鬼!」

    田青接口道:「老六不要說七弟,他的預感很靈,也許真有事情要發生了!」

    綿綿向小龍道:「老八,師傅說老七有別具的靈感,你記得在圖門泊那天要出去打獵沒有?」

    小龍笑道:「他說有警兆,結果真遇到一隻雪魈!」

    綿綿道:「那次如不是師傅趕到,田老五還活得了?」

    小龍道:「你們不要大驚小怪,七弟的靈感是後面那個算命的老先生,但他不敢動!」

    綿綿道:「你提算命的,我倒是想起上長白山前,聽上官兩伯伯所說的事了,他們曾說遇到一個算命的說他們死難當頭,但有救星,而且指定師傅是救星,據上官伯伯所說的那個算命先生,年紀,相貌,竟與後面那個相似呢?」

    小龍道:「也許真是一人,我猜那次他要動師傅的腦筋,但也因不敢而罷手,這次他仍舊,顯見這人是非常精明而狡猾!」

    綿綿道:「那他的八卦也有點名堂了。」

    小龍道:「可能有一點道行,我們落店時,他如果再盯上,那讓我逗他一下。「

    畢春雷在前大叫道:「你們快一點,天近黃昏了,大家要在百草坪處落店。」

    小龍聽了輕笑道:「大師哥有意使人注意了,他也看出算命的可疑啦!」

    綿綿道:「他有意使人聽到?」

    小龍道:「是的,這定是二哥出的歪主意!」

    百草坪是一座山鎮,是巫山山脈的北端,他們在鎮落店時,確見那算命先生也到了,小龍立在自己的房門口,一見他經過廊前,立即向他叫道:「先生,貴招子上寫的是『四海一算』大號,真是算得準確嘛?」

    老算命聞言立住,呵呵笑道:「公子,不准不要錢!」

    小龍道:「這就是了,請先生落房後,不妨到敝人房中一談。」

    算命的連聲道:「好的,好的,老朽吃飽後就來!」

    飯後,算命先生真的來了,一進門,田青端個座位給他坐下,李士超敬上一杯茶之後聽他問道:「哪位公子要看相?」

    小龍道:「就是我們,不過不須多講廢話,我不聽江湖腔,只要先生看看我有無吉凶禍福就行了。」

    算命的呵呵笑道:「公子真是乾脆,那老朽就長話短說了,觀公子之相,近日有點麻煩上身!」

    小龍道:「老先生這話不嫌空洞一點?」

    算命的道:「老朽斷定有四批強梁要向公子下手,不過公子福命相照,也許有驚無險。」

    小龍哈哈笑道:「老先生的推算有所漏失了,本人自己推算,麻煩共有五批,這且不談,請問相者能自相否?」

    算命的道:「一般來說,自相離主觀,唯獨老朽不同,自相亦准!」

    小龍道:「先生自相如何?」

    算命道:「老朽乃一平凡之人,命中注定吃食四方,庸庸一生而已,不過平凡而安定!」

    小龍大笑道:「在下不才,亦知星相之學,以淺薄之識,觀先生之相乃一清奇之貌!」

    算命的呵呵笑道:「請公子一觀吉凶禍福如何?」

    小龍道:「觀先生之相,禍在動機,凶在慾念!如能克欲息念,當動機一起,立即懸崖勒馬,目前之難則可免卻。」

    算命的愕然半晌,良久點頭道:「多蒙指點,老朽告辭了!」

    當算命的走了後,生生訝然道:「他面色都變了!」

    小龍道:「他知道我已看出他的心理,當然內心不安了。」

    綿綿道:「他不會向我們下手了?」

    小龍道:「他本來就不敢,現在被我給以暗示,假使他不死心,那就不算高明了!」

    印公虎道:「老八,這個算命老人的相貌不對,你看出沒有?」

    小龍道:「看出又怎麼樣,我明知他不是本來相貌,但其本來相貌我們也未見過。」

    生生道:「這證明他是個常在江湖上露面的人物!」

    小龍道:「大哥懷疑他是誰?」

    生生道:「該不是陰毒魔王。」

    小龍搖頭道:「陰毒魔王見了我們還有顧忌,早已當面下手了!」

    綿綿道:「那就是地主或鬼聖!」

    小龍又搖頭道:「這些我都想過了,都不是,你們說的人物,他們都不會似這老人的個性,此人存有可守則奪之心,不似決心非奪不可之人,所以我才對其暗示,假使是你們所說的,老實說,或早已對他先下手為強了。」

    田青提議道:「老八,我們到外面走走如何?」

    小龍道:「這裡又沒有什麼可玩的,同時也不要查動靜了,只等著看敵人來下手。」

    田青道:「我想去看看祖父的墳!」

    小龍噫聲道:「五哥就是此地人?」

    田青道:「我本是四川奉節人,家在白帝城,有名的瞿塘峽就是我遊樂之地,後來被清廷追查太緊,祖父新胃公就把全家帶離故土,逃到九道梁河而來,住在此鎮三十里的河邊上。」

    生生道:「那我們買點香紙祭品,大家去。」

    田青道:「這是夜晚,不宜祭奠,我只想去看看就行了。」

    綿綿道:「好,我們都去,晚上不回來了,乾糧有的是。」

    小龍道:「那大家準備,但留心一點,當心有敵人跟蹤。」

    生生道:「老八和老五先走,我們離開半里跟上。」

    小龍道:「不,大哥先走,留下我和二哥在後!」

    商量一定,大家悄悄離開百草坪鎮,小龍和申公虎落後半里,一路向前行。

    在估計有十餘里的時候,天色到了全黑的時便,但一輪皓月高掛天空,四野寂然,似無什麼動靜,申公虎向小龍道:「居然沒有人看到呢?」

    小龍輕聲道:「誰說沒有,我們側面就有兩個!」

    申公虎駭然道:「那叫大哥等要當心?」

    小龍道:「不,這兩人只注意我,他似知道寶圖就在我身上。」

    申公虎道:「那如何應付?」

    小龍在他耳邊嘀咕一陣,笑道:「此計如何?」

    申公虎追問道:「你在什麼時候學到空空妙手了?」

    小龍笑道:「一竅通,百竅通,這是師傅說的,武功到達某種程度時,有很多不在武功中的名堂,他也會隨機而能了。」

    申公虎道:「你準備露一手唬住他?」

    小龍道:「這兩個就是我在茶棚中見過的,他們不是邪門,只想盜取我們的寶圖而已,但老跟著我們很討厭的,能唬住他不再跟蹤就行了。」

    申公虎道:「你如何向他下手?」

    小龍道:「算定他有什麼名堂要搗出來的,否則他就不會跟來。」

    正說著忽聽前面路上發出哼民,小龍立即向申公虎道:「開始了!」

    申公虎道:「什麼?」

    小龍道:「二哥等著瞧!」

    二人立即奔了上去,只見道旁坐著一個中年人,只見他哼聲不停,雙手捉著一條腿。

    申公虎一見起疑,上前問道:「你是什麼人?為何天黑還在此地不動?」

    那人哼聲道:「公子,在下是九道粱鎮的人,走到這地遭毒蛇咬了!」

    申公虎向小龍望望,問道:「老八,不對,他是此地人,你看看他咬在什麼地方?」

    小龍笑道:「現在這年頭,人比蛇還毒,二哥,我們走罷。」

    那中年人急急道:「公子,作作好事,在下不能動了,大概毒已攻心!」

    小龍問道:「在什麼地方?」

    那人道:「小腿上,請公子扶在下一把,前面有溝,在下有藥,沒有水不行。」

    小龍笑道:「這一點路,你自己不爬過去?」

    那人道:「在下要雙手捉住血管,不使毒液上行,一鬆手,在下馬上就沒有命了。」

    小龍伸出雙手,把他扶起來,慢慢走進水溝!

    那人到了水溝,連聲道:「多謝公子,現在好了!」

    小龍笑道:「要不要送你回家?」

    那人道:「不,在下離家不遠了,公子請便!」

    小龍向申公虎揮手道:「我們走罷。」

    申公虎離開後,急向小龍道:「這次你料錯了。」

    小龍急急道:「我們繞道轉去,快!」

    申公虎噫聲道:「幹什麼?」

    小龍道:「跟著他!」

    申公虎不明何故,立即跟著他繞道回頭,可是小龍不回水溝,竟向一座林中奔進。

    不久,可聽一個男子的聲音在林中輕聲叫道:「師妹,師妹,快出來,成功了!」

    又聽一個少女的聲音道:「這樣快!」

    申公虎聞聲,如電般接近過去,只見一處樹林空地上立著一個中年人,觸目不由一震,發現那人竟就是被蛇咬的那個,他立知不妥,向頭一探,只見小龍就在他的背後,而且面帶詭笑,悄聲問道:「他搗什麼鬼?」

    小龍示意他禁聲,忽見一處黑暗之中走出一個少女!只見她急呼道:「師哥,得來了?」

    中年人哈哈笑道:「八靈有名無實,在這種夜晚,他們見丁我毫不提防!」他說著伸手向懷裡去摸,但良久還不見他手掌拿出什麼。

    少女急問道:「快喲!」

    那中年人陡然驚叫道:「怎麼不見了!」

    少女一見中年人那種失魂落魄的樣子,立知出了紕漏,忙問道:「得手怎麼會不見了?」

    中年人道:「不但寶圖不見了,連我身上兩錠黃金也不見了!」

    就在這時,只見小龍一閃而去,聽他朗聲大笑道:「朋友,這叫作偷雞不成丟把米了!」

    中年人聞聲一看,突然驚叫道:「是你!」

    小龍點頭道:「不錯,是我,也就是扶你到水溝去的我,怎麼樣?閣下被蛇咬,好得這樣快!嗨!閣下的藥真好!」

    中年人突然拔劍大喝道:「還我的金子來!」

    小龍聞言大笑道:「閣下這是什麼話?」

    中年人立即向少女道:「妹子,暗的不行,只有明奪了!」

    小龍哈哈大笑道:「明的閣下更不行,同時咱們無怨無仇,也犯不著動手,閣下的黃金在此請拿去就是。」

    中年人大喝道:「還有寶圖!」

    小龍道:「寶圖非閣下所有,要得也沒有理由!」

    少大這時接口道:「你的寶圖由何而來?」

    小龍道:「那是由兩個死人身上得來的。」

    少女冷笑道:「瀚海雙義乃是你殺的?」

    小龍搖頭道:「殺人奪寶的勾當,在下所不為。」

    少女嬌叱道:「瀚海雙義已死,誰都知道死無對證。」

    小龍朗聲道:「這與姑娘何於?」

    少女嬌喝道:「雙義乃是本姑娘的家人,寶圖即為先父遺物!」

    小龍驚奇道:「姑娘芳名是?……」

    少女道:「本姑娘文金燕,這是我師哥袁仙化,物主在此,你還有什麼好說?」

    小龍拱手道:「在下失敬了,瀚海雙義本在臨死之時說將寶圖贈與在下,但在下後來在死者身上查出一封信,證明寶圖尚有主人,因此之故,在下兄弟們一路尋來,就是要查出!」娘的下落!」

    他說著拿出寶圖和信封,一併向中年人手中遞了過去,笑道:「物歸原主,在下等也放了一件心事。」

    中年人這下反而不好意思伸手了,他回頭向少女道:「師妹,他們確是武林俠土,我看錯了!」

    少女上前笑道:「雙義之死,我說不是他們殺的,現在寶圖在他們身上,比在我們身上安全,師哥不能接!」

    小龍急急道:「寶圖有關姑娘報仇大事,干萬不可放在在下身上!」

    少女道:「寶圖想要奪的大有其人,在我們兄妹身上,只怕命也不保。」

    中年人道:「請問二位貴姓?」

    小龍道:「在下藍小龍,這是在下二師哥申公虎,不知閣下有何指教?」

    中年人道:「在下袁仙化,這種相貌是易容的,不知藍少俠還有幾人到什麼地方去了?」

    小龍道:「在下還有六個師兄姐妹們,他們在前面!」

    袁仙化道:「藍少俠可肯許可在下師兄妹同行,假如許可的話,那就不必計較寶圖由誰保管了,大家一同去尋寶。」

    申公虎接了道:「只要二位放心,我們非常歡迎。」

    少女道:「二位已知寶藏何地了?」

    小龍道:「估計地點就在巫山附近,可是無法確定落在哪裡。」

    袁仙化道:「巫山乃是在下老家,那容易……」

    申公虎道:「那請!」

    四人提功追了一程,藍小龍已聽到前面山上有了聲音,側耳注意,聽出就是生生在說話,回頭向申公虎道:「是大師哥的聲音。」

    申公虎道:「八成在等我們。」

    這時袁仙化已恢復了本相,依然是個三十許長相的不雅青年,他望著小龍問道:「貴幹是什麼?」

    小龍道:「在下有個五師兄的祖父葬在九道梁河邊,他要去看看,我們就乘晚上的時候而來,不知還有多少路呢?」

    袁仙化道:「前面山上就是河邊,山那面是懸崖,墳地可能尋到了。」

    小龍道:「這河名真有點古怪,什麼名字不好取,為何叫做『九道梁』?」

    袁仙化道:「這條河的發源是在巫山脈的北端,源頭是一道瀑布,瀑布下是一條山溝,深百丈,溝上有九道天生石樑,那就是『九梁鴻溝』,因之這條河和山下的鎮都以此為名!」

    申公虎道:「前面的山就是九道梁溝了?」

    袁仙化道:「還沒到,再向南走五里,翻過幾座小峰才到瀑布泉高峰!」

    到了山上,只見生生已領著大家迎來,問道:「老八,你們怎麼搞的?」

    小龍立即向大家介紹道:「我會到文金燕姑娘了,這位是姑娘師兄袁仙化大哥!」

    生生等聞言大喜,大家上前自通姓名,談了一會,他們才知又多了兩個同伴,尤其是綿綿非常高興有了女伴,她拉著文金燕笑問道:「姑娘,你有多大了?」

    文金燕笑道:「今年十七歲!」

    綿綿嬌笑道:「那與我老八是同年!妹妹長的好美啊!」

    綿綿嬌笑道:「比起妹子還差得遠,對了,妹子有點像我白姑姑。」

    文金燕道:「現在不怕你們見怪了,你們的師傅是誰?」

    綿綿笑道:「也許妹子聽了也不信,我們的師傅是天下美男子,年紀只有二十五歲呢,你恐怕未聽過藍龍大俠這名字嘛?」

    文金燕聞言大驚道:「三年前轟動武林的少年奇俠藍龍!」

    小龍接口道:「家師不久也會下山,我們還有兩個未來的師母,一個號『天帝銀劍』,一個號『水晶仙子』,三師組所說的白姑姑是『天帝銀劍』,她是武林劍帝的女兒!」

    文金燕大喜道:「那是轟動一時的女俠,我真高興!」

    生生催道:「我們宜火速奔往巫山十二峰了。」

    袁仙化道:「我們先看看寶圖如何?」

    小龍道:「圖上沒有明顯指出,也沒有字,袁兄請看!」

    他拿出打開,攤在地上,指著道:「這十二個大黑點,我猜是十二峰了,這河中的紅點可能就是藏寶地!」

    袁仙化忽然跳起道:「估計位置,竟就是我的家前!」

    文金燕道:「真有點古怪,紅點位置八成是在師哥曾經發現的『無底潭』!那是非常危險的地方!」

    生生問道:「有什麼危險?」

    袁先化道:「我們的家就在『金盔銀甲峽』上面,兩年前,師傅要想吃峽中的紫鰻魚,我就到峽中急流底去捉,詎料竟發現峽底靠端激的懸崖下,居然有個奇深無底的沉潭!我足足下了半個時辰,那連十分之一還沒下到,但已感到水的壓力已如泰山一般重,如果再不上來,那連命也沒有了。」

    申公虎道:「既有這種地區,八成就是古寶的藏處了!」

    文金燕道:「那如何去找?」

    生生道:「水深千丈的海底有老八也不在乎,不知府上還有人看守沒有,我們一到就住在府上再計劃。」

    文金燕道:「我還有個奶媽,武功經驗都很好!她們有夫妻兩個看家。」

    經過了一天半的時間,於第三天的中午,他們趕到了金盔銀甲峽,文家是在臨峽的懸崖上面,那是一座石屋,外人不容易發現,只有一條崎嶇難行的曲折小石徑通往外界,確是隱士所選擇的好住所。

    大家進了石屋,只見裡面清淨無比,接待的是一男一女,他們的年紀都近半百了,文金燕介紹之後,婦人送上茶點,接祝就開出午餐來。

    飯後,袁先化向男僕問道:「二爺,這段時間裡,你們看到了什麼動靜沒有?」

    男子鄭重道:「化大爺,這段時間裡,巫山十二峰之間,不知來了多少江湖怪客,甚至有幾批到我們家裡要吃的!」

    袁仙化向大眾道:「難道又有風聲走漏了?」

    生生道:「武林人的長處,就是會捕風捉影,他們雖不知寶圖的內容,但巳看到我們的動向了,巫山十二峰,又是江湖武林人物最容易推測之處!」

    申公虎道:「這樣我們就不能在外露面了。」

    小龍道:「不,我們現在看著寶圖,如果證實是在崖下潭底了後,立即把圖藏起來,之後就白天在巫山十二峰到處玩,裝作找尋藏寶地,故意引起武林注意,到了晚上,我們才探潭底。」

    田青接道:「我們在此出現,只怕每個時辰都有武林人物監視了。」

    綿綿道:「我們不要為了這些事情傷腦筋,寶物要有緣的才能得,何況我們到現在還不知是什麼呢?」

    他們擺開寶圖,一連估計了兩整天,最後才確定真在崖下,於是小龍就把寶圖藏起。

    這是一個黃昏的晚上,他們由十二峰的神女峰回來,發現江中兩岸靠了不少快船,生生一見,鄭重道:「居然有人留心江中了!」

    申公虎道:「不管他,老八說那潭確是危險,普普通通的人物根本不下去。」

    到了石崖前,像見一個算命的先生坐在崖邊,小龍一見,居然就是見過的那老人,不由忖道:「他也來了!」

    隨即向他走近,拱手道:「老丈,這兒的晚上風景不壞吧?」

    算命先生哈哈笑道:「西天的晚霞,映著秀麗的巫山十二峰,中有奔流的巫峽,這種風景只有武林人物才能享受到!」

    小龍道:「先生此來恐怕不專欣賞風景吧?」

    算命的點頭道:「少俠看看江中,天下武林只怕全到了!」

    小龍道:「那是什麼原因?」

    算命的道:「是少俠們的行動所引起!」

    小龍道:「老丈已知道了些什麼人?」

    算命的鄭重道:「一半是少俠知道的,點幾批最著名的,那是陰毒魔王,陰毒魔影夫婦其手下足有幾十人,第二批是鬼聖,第三批是地主,還有違佛魔僧,二天妖道及其手下,第四批是各大門派。」

    小龍道:「不知道的呢?」

    算命的道:「三山五嶽中從不露面的異人隱士亦全到了,最奇的還有海外,異域的也來了不少奇人!」

    小龍大驚道:「風聲如此之快!」

    算命的道:「好在來的太多了,所以少俠這裡倒沒有人前來找麻煩!」

    生生問道:「陰毒魔王夫婦也不來找麻煩?」

    算命的道:「近一年來,這兩個魔夫魔婦,已發現天下已非他們至高無上了,能與他們分個高下的已有人在,所以他們再不目高於頂了!」

    小龍道:「老丈此來似有意指示了。」

    算命先生哈哈大笑道:「少俠是個爽朗而又非常聰明的人,老朽在客找中,多蒙開導,打消貪念,內心非常感激,數日不見,竟使老朽如有所失,因此不知不覺又來看看少俠。」

    小龍微笑道:「老丈真的放棄了?」

    算命的大笑道:「少俠的東西巳足引人了,所以連陰毒魔影也不再找少俠了。」

    小龍愕然道:「武林中巳不要我的東西了?」

    算命的道:「地點就在這金盜銀甲峽中的干丈深潭裡,而且連是什麼寶物也清楚了!」

    申公虎大驚道:「是什麼?」

    算命的道:「是一張弓,一支煎,還有一把劍!」

    綿綿道:「這是什麼奇處?」

    算命的道:「連陰毒魔王已自稱劍仙的人物尚且要奪,其嚴重性可想而知了。」

    小龍道:「這些消息由何而來?」

    算命的道:「這是武林尋了三百年的老故事,也是最近才有十大劍仙之稱的人物所透露,聽說誰能得到那三件東西,誰就可以壓服三百里高空的罡氣,宇宙就可仍往還,也可成為真正劍仙。」

    小龍道:「恐怕消息有些不盡可靠,我不相信憑著一把弓,一支煎就可上天?除非藏寶之處還有什麼奧秘,煉成劍仙一本靠功力,另一半靠劍,也許那把劍有點名堂。」

    算命先生道:「這兩天已有人在峽底探過了,但都怯而不前,聽說藏寶處另有古怪。」

    小龍道:「什麼古怪?」

    算命的道:「藏主處有怪物看守,已有一個異域奇士遭了殃!」

    小龍鄭重道:「古寶的藏處,傳言都有古怪,不過這也好,欲得者難以輕易到手。」

    算命的起身道:「時間不早,老朽告辭了。」

    小龍道:「晚輩的住處就在眼前,老丈如不棄,請到裡面吃過晚飯再走!」

    算命的拱手道:「不打攪了,老朽還有小女在等候,以後再見。」

    小龍見他堅持要走,隨即拱手相送道:「有暇請老丈再來賜教。」

    算命的去了之後,生生疑問重重道:「這老人有點古怪,他到底是什麼人物呢?」

    綿綿道:「不管他是什麼人物,只要他心無惡意就行了!」

    申公虎道:「天下武林齊集巫山,我想師傅也會來的!」

    小龍道:「師傅這次下山不會隨便露面,也不會帶我們一道走,大家休想依賴。」

    生生笑道:「有師傅在,反而受約束,沒有師傅務自在,誰也不想依賴。」

    進了石屋,正好吃飯,但在飯後,只見奶媽送上-張字條,文金燕接過一看,上面寫道:「你們安心尋寶,武林大局各有牽制,誰也不會來找你們了,這崖下藏寶潭已經被人發覺,其名為『天下第一潭』!探寶者已有十大劍仙個個試過,這陰毒魔王也在十大劍仙之內,可是他們各自愛惜生命,怕死都在下到一半時就上來了,然而他們都存了觀望之心,人人都希望別人得手上來再搶奪,令師已到巫山,上九代等亦在三日前趕到,惟其行動不定,無人知其落足地,你們在猜測我是什麼人吧,放心,我是你們師傅的朋友!」

    生生在文金燕背後看到,不由駭然道:「他是誰?」

    文金燕將字條傳與每人看過後,向小龍道:「陰毒魔王列在十大劍仙之內,其他九人又是誰?」

    小龍道:「也許我們連一個也未曾見過,這要遇到家師就明白了!」

    申公虎道:「我說為十大劍仙都是自己吹的,難道是江湖公認的,以陰毒魔王而言,他就無人尊其為劍仙。」

    忽聽小龍向門外喝問道:「貴客何人,既來了就別偷偷摸摸!」

    陡見門外響起了一聲大笑道:「強將手下無弱兵,這個小子居然察覺了!」

    生生聞聲,跳起叫道:「酒神彭爺爺!」

    外面走進一個紅面高大老人來,只見他大笑道:「剛才是哪個察出我老人家?」

    綿綿搶先迎上道:「是我八弟,噫,怎會只彭爺爺你一個人?」

    來的真是酒神,只見他笑到道:「我老人家是來我酒喝的,你說的老八就是小龍吧?」

    大家都上前見禮,生生挨個兒報了姓名!並請其入座吃飯,另外吩咐奶媽替他裝滿一大葫蘆好酒。

    酒神不吃飯,只把桌上的酒喝完,竟提起葫蘆待走。

    生生叫住道:「真的只為酒來?」

    酒神道:「還有要事去辦,明天再來多坐一會。」

    綿綿道:「不行,我們有話要問。」

    酒神道:「打聽巫山區來了多少人?」

    生生道:「這只是其中之一,第二我們要知道師傅在哪裡?」

    酒神道:「你師傅還沒有來過?」

    他覺得奇怪,又坐下道:「他與你們白姑姑,衛姑姑,另外有個老人叫文祖蔭的在一起,我是只說得幾句話就和他分手了。」

    袁仙化猛的跳起來問道:「你老說有個老人叫文祖蔭?」

    酒神道:「那是他經過賀蘭山時,在一口棺材中救活的一個人,袁小子,你覺得怎麼了?」

    袁仙化大叫道:「那是家師!」

    生生急問道:「你不是說,守著斷氣的?」

    這時文金燕由後面出來,袁仙化跳起叫道:「師妹,師傅被藍大俠救活了!」

    文金燕聞言,雖喜而不信,怔怔的問道:「真的?」

    袁先化道:「酒神前輩說的。」

    小龍問道:「袁大哥,你到底是什麼一回事,令師還沒有死就裝進棺材去了,好在你還沒有埋他!」

    袁先化道:「家師是死了,我等了一天才買棺材成殮的,不過我不忍馬上下葬,準備把師妹帶去看了才下葬!」

    酒神笑道:「這是你一點孝心救了令師,也因你懂得人情才沒有立即埋掉,令師在你看來是死了,其實他是中了陰毒魔影的邪門之故,表面上一身僵硬,四肢如冰,其實沒有死,藍龍經過賀蘭山時,恰好那夜下大雨,他們就停止前進,就在三座荒廢的喇嘛廟中住下來,結果他那無比感覺察出一口棺材的裡面竟裝了個活人,於是他就開棺一看,詎料被他以無邊法力得悉是中邪之故,所以不費舉手之力,就把他救活了,聞聽之下,得知即是巫山神翁。」

    文金燕喜極而泣,袁仙化卻嚇出一身冷汗,怯怯的道:「我幾乎把師傅給活埋了!我太大意了!「

    酒神笑道:「你不要自疚,除了藍龍,天下沒有第二個人能救他,同時再過半天也就無望了,所以說,人之生死皆由天定,那與你埋不埋毫無關係。」

    大家這下真高興,人人都向文金燕師兄妹道賀。

    酒神接著向大家道:「第二件事我老人家告訴你們,武林人到巫山的已無法估計,其中最強的是十大劍仙,這十人有五個是西南異域來的,四個是海上島嶼來的,一個就是陰毒魔王。」

    生生道:「他們有什麼資格稱劍仙?」

    酒神道:「凡能駕劍光高入青冥六十里以上的都夠劍仙之稱,其人心術如何?道德如何?那與其武功無關!不過這三年來!另外有兩個真正夠劍仙的尚無人知道!但這是秘密,暫時不能告訴你們。」

    小龍微笑道:「我知道!」

    酒神正色道:「小子,你不可走露風聲,這與江湖大局有關!」

    小龍笑道:「算來應有十二個半了,我不敢說十三個!」

    這下酒神卻吃驚了,噫聲道:「真有其事?」

    小龍道:「昨夜這半個試了一下,他可以高達六十里了!現在這人就只缺少一把神劍!」

    酒神看了他一下,急急告別道:「這事你師傅可知道?」

    小龍道:「家師不知,他老人家估計遲了一年!」

    酒神哈哈大笑道:「你小子把師傅叫老了,他夠『老人家』三字?」

    小龍道:「在小子的口中,師傅永遠是尊嚴的!」

    酒神點頭道:「好徒弟!我走了,明天也許再來。」

    他說完未起,忽然啊聲道:「我忘了一件事!」

    他在衣裡探出一把兩尺的古劍,交與小龍道:「這是你白姑姑的天帝銀劍,叫我轉交給你使用,等巫山事過後再還給她!」

    小龍接過道:「只有我沒有兵器,白姑姑真好,有了此劍,我膽也大多了。」

    酒神走後,天已全黑,他們本來就不想睡的,人人隨即分別入房,打坐休息。

    到了半夜,小龍忽然悄悄地把申公虎叫醒來,拉他出了石屋,輕聲道:「二哥,你的水功比大哥高,你陪我去探『天下第一潭』如何?」

    申公虎道:「我們先要得到大哥的許可才能去。」

    小龍道:「這是試探,不是決心取寶,大哥知道會決心去取,那太危險!」

    申公虎道:「那得把話說在前面,我可不留在半途。」

    小龍道:「當然,同時二哥學了我教的『蟻語』,到了水中不能開口出聲,只有蟻語可以交談。」

    申公虎道:「那就快點,由崖上悄悄下去,當心別人看到!」

    小龍道:「潭深四十丈就不能見物了,白天如此,夜晚更難,誰也看不到誰。」

    申公虎道:「那怪物若向我們攻來怎麼辦?」

    小龍道:「水裡也有感應,這個你還不懂嘛,一覺水勢不對,我們就退!同時我還可以用玄功看到五尺之內,不要擔心。」

    二人悄悄由懸崖下去後,到了河中就不見了!他們兩個,以小龍為第二次了,第一次他只找到潭就回來,這次他是熟悉位置較易。

    小龍所說的蟻語,那是他自己發明的才能,只要用手觸摸,知道這方法的人,立即就會意識雙方說的是什麼意思,猶如啞子的手語,但比手語更高明。

    他這一套,以申公虎學得最好,所以他今夜單獨找其同行。

    到了潭口,那是在五丈深的崖前水下,上面是無法看到的,江水湍急,船不能停,所以該處從來無人注意。

    小龍伸出右手,他在申公虎身上又摸又點,顯然已在蟻語了!

    申公虎會意,那是叫他牽住他的衣服,準備下潭了!

    這個時候,月亮都被岸上的高峰遮住了,他們除了施展內功定身,不怕湍急的流水而外,看已看到一丈遠了,那還是全靠功力,普通人在路上也得摸牽而行了,申公虎隨沉下著潭口之後,只覺得潭壁竟是斗立的石壁。ˍ

    那是水下的暗潭,大不過方圓五六丈,說是潭,不如說是無底的暗水井!

    下到五丈後,水已不感到流動了,但卻黑得如濃墨一般,而且奇寒刺骨。

    他們八兄姐弟都學了玄功,但上面七個比小龍差得大遠,這是天資的關係,各有成就不同,不過這時申公虎仗著立功的妙用,寒冷與水壓對他毫不妨礙!

    估計到了百丈以下時,小龍又在申公虎身上摸摸點點一陣,竟是叫他當心了。

    申公虎會意後,也在小龍身上回道:「有感覺了?」

    小龍告訴他道:「不,靠石壁上而下!有事容易閃避。」

    申公虎觸手石壁,不由一怔,忖道:「上面一段有苔蘚,現在倒沒有了,水越深,連苔蘚也不能生存?」

    足足下到五百丈了,這時覺得到了陰間地府一般,申公虎更覺得玄功外的壓力超過萬斤之力,但他仍舊不怕,不過他覺出小龍叫停了。

    小龍伏在斗壁一處缺口上,他把申公虎拉近,打出蟻語道:「這是一半了,也許下一半是假的!」

    申公虎打蟻語道:「何謂假的?」

    小龍道:「沒有人下去過,誰知有多深?也許不止千丈,或者沒有千丈!」

    就在這時,小龍突然感到頭頂水勢有異,急向申公虎打出蟻語道:「有人下來了,勿動,讓他先下去!」

    一會兒,竟由小龍側面數尺之外下來一個老人,只能看出他的鬚髮是斑白的,但他是以極高的罡氣把水排在離體數寸外,並不讓水浸上身!這在小龍看來更易消耗真氣!

    不久,那老人下去了,他連一點都不能看到小龍,這就知道八九玄功之妙了。

    小龍急急通知申公虎,二人又往下落,但不到一百丈,陡覺下面的水勢如沸揚一般向上湧,又如海嘯一般澎湃!

    申公虎急向小龍打蟻語道:「快逃,那人驚動潭底怪物了!」

    小龍將他一拉,打蟻語道:「這兒有個方形洞孔,著情形非常深,可以容兩人排行,我們先避進洞中窺伺一下,看看情形再動。

    二人剛剛避逃洞中,立見潭底突然冒出十幾道紅光,紅光如電交射,竟把潭水照得透明,申公虎一見大驚,急向小龍打蟻語道:「這是什麼一回事?」

    小龍伸頭望望下面,也覺吃驚了,急打蟻語道:「怪物,八隻怪物,紅光是怪物的眼睛射出來的!」

    申公虎問道:「什麼怪物?」

    「五對足的怪龍,每條有三丈長,但不大,只有中等大蟒般大!」小龍急急回答之後,又道:「那老人被圍住了,他已仗劍相鬥!」

    申公虎道:「龍不怕劍?」

    小龍道:「他的劍是寶劍,但竟殺不死怪龍!現在他恐懼了,漸漸向上退啦!」

    申公虎道:「當心,退到這一段時,怪龍會襲向我們。」

    小龍也擔心怪龍來攻,急忙向申公虎一拉,他竟拉著向洞裡退進!

    申公虎知道他要避過目前一關再想主意,隨著他走了不少曲折的洞道,洞中依然是水,且更黑,不過是向上行的。

    二人如在羊腸裡通行,彎彎曲曲,簡直不知走了鄉少個轉角,一個時辰後,小龍忽然驚叫道:「沒有水了!」

    申公虎道:「這地方大概是在江面上了,黑暗也減退啦!同時我覺得有空氣了,可以呼吸啦。」

    小龍道:「這洞不簡單,一定有古怪,我們一直走到底看看。」

    又走一段,等於上陡坡,小龍忽然抬頭,竟發異聲道:「有石門!」

    申公虎點點頭,搶著走上,伸手一推,石門應手而開,但他突然嚇了一跳,大叫道:「有人!」

    小龍怕他遇險,搶過石門一看,觸目只見正面坐著一個怪人!他雙手按在膝上,勢如打坐,頭髮披覆,將一張面全罩著,仔細一看,原來身上的衣服竟一點也沒有了,不由吁口氣道:「二哥,是個坐化的老人!」

    申公虎發覺裡面是間大石室,其他毫無門戶似的,輕聲道:「老八,這人坐化恐怕不少年月了!」

    小龍道:「是的,石室中的寒冷如冰,所以死了不腐,但看他的肉體是干了,他是何年何月坐化的?」

    申公虎忽然叫道:「這兒有秘門!」

    小龍也有發現,一指怪人座前石上道:「這裡有字!」

    申公虎道:「刻劃很深,這人的內功不淺!」

    小龍道:「臨死所刻,更見其功深無比。」只見石上刻道:「我本漢代一散人,江湖尊為『多寶天尊』,有緣之人來到此,一切寶物任意取,但勿搬動我遺軀。」

    小龍歎聲道:「他是漢代異人!他說有寶,但寶在何處?」

    申公虎道:「在潭底呀!」

    小龍搖頭道:「不,潭底只是怪龍所居而已,我們快點推開秘門看看。」

    申公虎聞言有所悟,急忙推開秘門,舉目一看,又驚道:「弓箭刀槍!」

    小龍走進一看,只見又是一間石室,但石室中全是兵器,笑道:「這位前輩異人,竟是個兵器迷,可是這些兵器雖是寶物!但我們拿來有什麼用呢?」

    申公虎道:「傳言三寶就是弓箭劍三件呀!」

    小龍道:「我們不能一件件都視為神物!」

    申公虎道:「一樣拿一件出去,我們的老輩人物中,一定能識貨!」

    小龍道:「我想的與二哥想的不同,我認為坐化的那位前輩異人搗了鬼!」

    申公虎道:「搗什麼鬼?」

    小龍道:「他把真正的神物藏起來了,卻把這些亦算寶物的玩意來亂後人的眼睛!」

    申公虎道:「我們既然不識貨那又怎麼辦?」

    小龍道:「這樣罷,全拿是不可能的,你憑你的眼光拿幾件,我憑我的運氣來選擇,剩下的,等見了師傅再說,也許天下武林同樣會尋到這裡來!」

    申公虎道:「老八,被別人拿去怎行,這樣好了,我們分開來,你在這裡守住,我拿兩件回去,通知大家來,搬兩次就光了。」

    小龍笑道:「這也是個好方法,那你就拿兩件回去罷!」

    申公虎拿了一把劍,一張弓,一支箭,動身時又道:「我們不來,你別離開!」

    小龍道:「不會的,快去罷,當心怪龍,如洞外有紅光,那你就別出去。」

    申公虎拿了三件東西走出內石室,但一到外石室就突然驚叫道:「老八快來,怪龍到了!」

    小龍聞聲大驚,一衝而出,突見外面石室門口伸著一隻怪龍頭,不由大驚道:「二哥後退!」

    申公虎不聽,立即張弓搭箭,照定門口龍頭射去!

    說也奇怪,兩隻龍頭視如不見,利箭射到龍頭上,竟是發出鏘鏘之聲,對怪龍毫無所傷,申公虎這下可就駭然了!急急退到小龍身邊道:「它不怕!」

    小龍道:「奇怪,它為何不進石室來?」

    申公虎聞言一愣,既而跳起道:「難道怪龍是怕這位坐化的人?」

    小龍道:「哪有這回事,在生也許是怕,但現在死了!」

    申公虎道:「畜牲懂什麼?」

    小龍道:「這些怪龍已通靈,與一般獸類不同!」

    申公虎道:「那是為何?」

    小龍鄭重道:「石室中一定有寶物是克制怪龍的東西,不過我們沒有發現!」

    申公虎道:「我有辦法!」

    小龍道:「拿每件兵器向怪龍打去?」

    申公虎笑道:「老八反應真快,正是這個主意!」

    小龍道:「那我們兩個開始!」

    二人走進內石室,把每一件兵器拿出,拚命向怪龍打去!

    兵器打完了,那座門口裡面,已被兵器堆得亂七八糟,可是怪龍仍舊吼聲不停,一點不退!

    好在怪物連一步也不敢進入石室,不然二人可就危險了,小龍一看到再無東西可打,不由停止歎道:「這些兵器不出我所料,真的沒有一件是傳言的寶物!」

    申公虎道:「只要怪物不進來,我們還有時間找尋。」

    小龍忽然拔出天帝銀劍道:「看它怕不怕劍帝的東西!」

    他說著一躍而前,如電向怪龍劈去!

    怪龍一見,大吼怪叫,舞動前面兩隻龍爪,不但不怕,還大發威風!

    小龍以最高的劍法連劈數劍,簡直如劈金玉,發出異聲鏘鏘,一點也不能傷及怪物!他退回歎道:「我們會被困死在此了!」

    申公虎道:「不要急,我們慢慢找!」

    小龍道:「石室中都空了、哪裡還有東西?」

    申公虎冷笑道:「這位前輩異人『多寶天尊』真是言而無信,既然任人取寶,他就不應把真的藏起來!」

    小龍道:「他又未指定取什麼寶,怎能怪他言而無信,就以目前這多兵器而言,哪一件不是寶物,經過千多年來,一點不銹,普通武林得去,豈不是視如奇珍!」

    申公虎道:「這是他搗鬼,我可不尊重他,他說來者有緣,難道是來取這些東西的有緣?」

    小龍道:「二哥,你想想看,他死了為何不倒?」

    申公虎道:「他靠著石壁而坐,當然不會倒!」

    小龍道:「人死在斷氣的時候,一定會痛苦的,這豈能坐得穩?」

    申公虎跳起道:「坐不坐得穩不管,我得看到他背靠之處!」

    小龍搖手道:「二哥,他臨終叫人不要搬動遺體的!」

    申公虎道:「千多年了,他也坐得夠辛苦的!」

    說完走了過去,輕輕一搖,忽然只見怪老人的屍體猶如灰一般塌了下去,小龍阻止不及,急得大叫道:「二哥,這不好!」

    忽然,申公虎驚叫道:「老八,他的腦袋!」

    原來屍體雖然塌了,但那一顆頭仍舊不落!小龍一見,駭然道:「寶劍!」

    申公虎定睛一看,原來那顆頭骨竟是頂在一把劍尖上,不由噫聲道:「這是什麼一回事?」

    小龍想了一下,歎聲道:「二哥,你懂不懂剖腹藏珠的故事?」

    申公虎道:「他在臨死之前,竟把寶劍由臀下插入!」

    小龍道:「是的,劍把先倒插石中,然後他由劍尖上坐下,這也是他屍體不倒的原因了!」

    申公虎悚然道:「這人作得真絕了,難怪他不許人搬屍體,那是怕別人發現寶劍之故!」

    說著歎聲道:「老八,這就是傳言的寶劍了,你快取到手!」

    小龍道:「是你發現的,二哥,寶劍是你的。」

    申公虎跳起驚道:「胡說,我的武功配嘛,我們師兄弟難道還有你的我的之分?」

    小龍道:「二哥,別生氣,先把寶劍取出來看看?」

    申公虎這才同意,他把骨灰輕輕掃開,確見劍把是倒插入石地的,取到手中一看,懷疑道:「老八,劍把雖有不少珠寶嵌成,既古又名貴,但劍身卻毫無光華,而且黑黑暗暗,雖未生銹但無奇處。」

    小龍接過一看,只覺沉沉的笑道:「奇不奇,一試就會明白。」他突然一轉身,又是如電向怪龍撲去!舉手一揮,快得出奇,詎料兩顆龍頭避之不及,應手而落,血如泉噴!

    申公虎一見驚叫道:「是真寶!」

    小龍注重道:「二哥,你看到怪事沒有?」

    申公虎道:「什麼怪事,能斬怪龍已夠奇啦!」

    小龍道:「不,我剛才沒有提上一成內功,但劍身竟發出一道烏金般的神光!」

    申公虎啊聲道:「有這種事,那真太神了!」

    小龍道:「可惜沒有劍鞘?」

    申公虎猛的一指屍體靠背之處,地:「老八,快看,那兒有個石孔!」

    小龍走進一餚,發現裡面似有東西,急忙伸出左手在孔中探,喜叫道:「劍鞘在這裡!」

    申公虎見他探出一支劍鞘,發現鞘上刻有「玄冥橫宇宙青霄縱天際」!不由叫道:「這是什麼意思?」

    小龍道:「此劍可能原名『玄冥』,又叫胄霄,它有縱橫宇宙天際之神奇!」

    申公虎道:「再探探孔中看看!」

    小龍又伸手一探,這次取出一張小弓,一支小煎,弓長不過一尺,煎也只有尺餘,但煎刻有「金闕神箭」四字!

    申公虎又叫道:「就是它了!」

    小龍道:「這樣的小弓煎,有什麼用處?」

    申公虎道:「憑這不知何物所作的弓和弦,就可想像箭的神奇了!老八,這都算我二月送給你的禮物好了,你就勿推卻了!」

    小龍道:「還有文姑娘是物主呢!」

    申公虎正色道:「你就別害了她的命,東西在她手中,那與我手中一樣,遲早連命都會送掉!」

    小龍道:「現在不要吵,我們拿給師傅最恰當也沒有了!」

    申公虎點頭道:「這倒是有理,到在你留時保管,同時你也可以用它,走罷!」

    小龍道:「我想仗著這把寶劍下潭底!」

    申公虎道:「我懂你的意思,算了,留下那幾條怪龍,讓天下武林都作得寶的夢,你若全殺了,天下武林馬上就會把劍頭指向我們。」

    小龍笑道:「師傅說二哥最懂得運用智謀!可見師傅最瞭解二哥了!」

    申公虎道:「師傅才是了不起的人物,我還是師傅手下的敗將呢!」

    二人走出洞口,又到了潭中,但卻不見紅光了!他們以最快的速度向上浮,及至出了江面,豈知竟是天亮了!

    天一亮,最怕被人看到,二人火速由懸崖上的籐蘿中向上登到了崖上,詎料石屋還沒有開門。

    申公虎立住叫道:「老八,不對呀!」

    小龍道:「什麼不對?」

    申公虎道:「昨夜我們是由石屋正門出來的,現在門已關閉著!」

《劍帝刀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