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三章 鰲龍

    「你這副樣子真是名副其實的妖怪了,還可不可以變化回去?」

    遼河河畔葉赫部落的蘇兒黑城之中,呂娜拿著一把鮮紅的瑪瑙梳,一寸一寸,一絲一絲的幫王鍾梳理著丈來長的銀髮,神態十分仔細,就如一個小媳婦樣子。一邊梳理,嘴裡一面喋喋絮絮。

    「這次納林布錄與烏拉,輝發兩部攻擊建州,本來部落裡的薩滿巫師設下血煞魔狼陣,雙方決戰之時,不知道哪裡摸出幾個喇嘛,破去了大陣,把部落裡面的薩滿巫師殺死一大半,我們部落大敗。蘇兒黑城城主覺薩,西城統領布塞都被殺死。納林布錄把侄女送了出去,又送了許多金銀,才總算停了刀兵。如今這蘇兒黑城的城主是覺圖,我與你老妹暫時寄居在這城中,我那三百兵士的糧草,也都是他供應,如今正缺錢呢。」

    「你有什麼打算?」呂娜見王鍾閉起眼睛,兩手藏進袖子裡面,只露出長長猙獰的指甲一下一下敲擊旁邊的桌面,顯然在想別的事情,不由得暗暗使壞,狠狠的梳了一下。不想王鍾卻依舊沒有知覺。

    「我這不是幫你帶錢來了麼?我妹妹是個理財的好手,你也精明,這一點,我不如你們,問我做什麼?你們自己做主,我只當你們的打手就是了。」王鍾笑了笑:「我這天妖真身就是如此,要變化回去,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火候還沒到。等煉三屍元神時才可以。」

    兩人正說話之間,王樂樂突然闖進來。「老哥,你這次總共帶了一百三十萬兩來,只是那些珠寶,在關外不好換成銀錢。實際的金銀也折算起來。也就三四十萬兩。還遠不夠用。我們要先要招兵買馬,囤積糧草,還要請薩滿巫師,搞好了,以後還要造爐煉鐵,買槍買炮,就是如今,弓箭什麼的都要錢。起碼還要個一千萬兩,才能組成像樣的大軍。這樣還不算供養。」

    「拜見少主!」跟隨進來地,還有聶小倩與桑紅兒。從那此逃出。兩女來到遼東找到了呂娜。

    「我說娜娜姐,我看那覺圖傻傻的,對你言聽計從。乾脆我們奪了這蘇兒黑城,這樣才可以大展身手呢。」

    「現在還不是時候,到時候我自有安排,現在你哥回來得正好,只要一個月。一個月就好了。」呂娜笑了笑,突然起身,取了那口五雲戮血劍:「幫我洗劍。」

    王鐘點點頭。抓起這口五雲戳血劍,手上立刻暴起金紅色的火光,在劍上撫摩了一遍,只見這劍被煉得哧哧做響,漸漸的,這劍上揮發出五色雲氣,瀰漫漂浮起來,本來五彩爍爍地劍身恢復了本源的顏色,通紅似血。劍身上克有兩個篆文《戳血。

    半個時辰之後,王鍾煉散了劍上的五色雲氣,又一揮手,封了崑崙一個道士的生魂進去。

    「這是一口古劍,原名為戮血,耶律景文煉這口劍時,把西崆峒絕頂的五色雲霞煉在裡面,如今我已驅散了劍上的雲霞,封了一條生魂進去,你只要依照我所傳的口訣修煉修煉三日,就可以控制裡面的生魂催動飛劍。以後每日用靈藥洗煉,保持裡面生魂的元氣就可以了。只是這法門不如自己辛苦修成的靈活,還要怕裡面地生魂反噬,好在我這口訣是玄陰秘魔之術,可以壓制得住。」

    說罷,又叫王樂樂拿出那口白金劍,也如法炮製了一番。在北邙山殺死的兩個崑崙弟子的生魂被王鍾收取,如今正好用得著。

    「你們不會飛劍刺殺地劍法,好在這兩個崑崙生魂會崑崙劍術,一樣可以使出來。」

    「還有反噬,那夠麻煩的,不過自己修一口,那要幾十年,沒這功夫。」王樂樂對王鍾眨了眨眼睛,「還有什麼好東西沒有?」

    王鍾取出了一竄骨魔陰魅珠,「這是十八頭陰魅魔,還是得了那個布木布泰的,你拿去驅使,不過你現在根本是不會什麼法術,又沒什麼經驗,千萬不要和人鬥法。鬥法這事情,相當的危險,一個疏忽就要慘死。」當下又傳了口訣。

    呂娜本來有武功在身,王樂樂也就會一點點拳腳,雖然最近也開始練習,但時間太短,只能傳她一些護身的法術了。

    「你幫我在野外建一座法壇。」王鍾對呂娜道。

    「這個容易,樂妹,你把珠寶分出一批,明天隨我去葉赫城大貝勒府上下打點,另外幾城地城主也要送一些。免得到時候我得了蘇兒黑城他們有話說,橫加阻撓。」

    「覺圖那小子是不是?」王樂樂做了一個喀嚓的手勢。

    「那倒不必!這人領軍訓練還有本事,正用得著,如今我要得城,也十分容易,兵不刃血。就是怕得城之後,那些城主貝勒們藉機生事。如今放著這批珠寶無法換成金銀,不如去堵他們的嘴,等日後自然要他們還回來。」

    呂娜幫王鍾梳好頭髮,突然把梳子一敲,冷笑一聲,隨後指著聶小倩與桑紅兒對王鍾道:「你這兩個婢女我要了。」

    「妖孽!你要將貧道如何?」天塵子元神化為一團景雲,漂浮在半空中,身體被緊緊一圈骨白光華圈住,使勁地掙扎,但白骨圈乃是天魔至寶,他元神又受了狼牙劍的創傷,如何掙扎得得脫?

    無馗,玄辰,李顯各自站在周圍,這是城外的曠野,方圓七畝的地面按照朱雀星辰的方位,分井、鬼、柳、星、張、翼、軫,計。用土堆成了七個高壇,高壇之上各立一面麻布長幡,長幡上被王鍾用精血點有星辰圖案,一共有有四十二個星座。五百多顆星。

    長幡招展,每面幡的星辰都對應到了天星,一閃一閃,反射出光華。一絲一絲的紅光反射成細絲,隱隱在中央形成一隻展翅飛翔的朱雀,朱雀之下,是一坐魔羅經幢,魔羅經幢頂上漂浮一顆黃珠,自然是奈何天魔珠。

    兩件無上天魔器微微顫動,似乎要破空飛去,卻被翅膀扇動,若隱若現地朱雀星光吸住。

    到了蘇爾黑城之中,當晚在呂娜地安排下。派士兵建起了七殺玄壇,王鍾卻製成了七面朱雀魔幡。魔幡也沒什麼法力,就是王鍾用來反射朱雀星光。要附了強大的元神之後,才有妙用。

    「我傳你等法門。守住心神,元神附幡!」王鍾用手一指,無馗,玄辰。兩人立刻將元神遁出,兩團金碧光華緊緊纏繞在兩面幡上。李顯本就沒有身體,就勢化為一團灰色的鬼氣也附上了一面長幡。

    三面長幡上聚了元神。依照王鍾所傳授地法門,兩個時辰過後,三面長幡上的星光漸漸盛了起來,反射的星光朱紅,竟然有手指頭粗細,不似先前游絲一般。

    「你也給我上去!」王鍾一指天上,天塵子元神立刻飛到另一面幡上。

    「妖孽,你休想要貧道助你!」天塵子的聲音傳來。

    「由不得你!」王鍾手一抓,黑煞擒拿大手飛出。將元神按住,突然取了天魔骷髏杖,就勢一搖,怪聲響起。天塵子元神立刻被逼,慘叫起來。「我便打散你元神所聚的罡氣,只留本源,一樣可為我所用。」

    王鍾又將天魔狼牙劍飛出,一條白深深的冷光繞住元神斬了幾斬,天塵子慘叫連連,突然化為青氣散開,消失在空氣中。王鍾將天魔骷髏杖一照,兩條黃光射出,只見黃光之中,顯現出一個道人,正是被散了煞氣,剩下一團本命元氣的天塵子再無聲的大罵。

    元神失去了煞氣的附身,就是一團無形無質的精神,不但沒有影子,就是連聲音都無。用手一指,天塵元神被生生打進幡上,強行催動了精元凝聚朱雀星辰火氣。

    「這玉清神劍,乾元造化金丹就與你兩。自己重新祭煉。」王鍾將天塵子兩大法寶分別與了無馗與玄辰。這兩件法寶倒是好,但不祭煉難以運用,並且極容易被人認出,遭惹麻煩,王鍾不想耗費功夫,便與兩個殭屍自己去用陰符秘法煉過一百天。

    「多謝妖尊!」

    取出青龍旗搖晃一下,王鍾運元神與青龍合一,也盤踞在一面幡上。

    「趙寇,你也去幡上!」

    趙寇也是一條猛鬼,如今用連凝幡,雖然效果不勁人意,但勉強可用,其餘四鬼就不行了。

    七面魔幡,如今連同王鍾自己,正有六條元神,還缺一條。

    六面魔幡都聚了元神,一連煉了七天七夜地凝聚,法壇之中,火焰熊熊,紅光耀眼,那只朱雀神鳥震翅下壓。其中曹操幾次試探,那奈何天魔珠與魔羅經幢幾次要飛走,都被死死制住。王鍾自己白天將元神歸位用元氣壯大,夜晚便遁出與青龍合一,煉那天魔奈何珠。

    「畢竟還缺一條,曹操幾次試探,都被我破去,虧得他多疑,又還未恢復,雷劫過後,三十六日才能恢復,到時候全力收取,如沒七條元神,還是要飛去。」

    這幾天,王鍾在凝煉元神之時,總感覺有什麼東西在窺視,氣息異常強大,還運神去查,卻宛如霧裡看花,不得真切。心中疑惑。

    第八天夜晚,正是一天星斗燦爛,王鍾照樣行功之時,突然遠處遼河方向傳來一聲低沉的吼叫,震得微微搖晃。

    「妖尊,有敵來襲!」玄辰,無馗兩人突然道。

    王鍾只感覺空氣中一股濃厚的水氣撲面而來,抬頭一看,只見天邊有水光一閃,一縷水雲霧氣疾如飛星湧來,起初只有巴掌大一塊,轉眼到了上空,便是幾十畝大小一團,嘩啦水響,裡面傳來巨大低沉似乎巨獸一般地吼叫。

    水雲到了當空,突然化為一條煉帶,往下面傾瀉!直朝中央的天魔奈何珠與魔羅經幢捲去!

    「妖怪?」王鍾見狀,連忙將元神遁出魔幡。用手一指,發壇中央陡然飛出七團斗大朱雀火,迎頭撞到,吧嗒一聲:了水火相碰。哧哧的霧氣瀰漫得伸手不見五指。

    「你也敢來搶寶?」王鍾立刻料見對方是搶寶地,頓時大怒,凌空一揮舞,三十六道玄刀滾滾犁進霧氣之中,霧氣之中一聲吼叫!似乎受了傷害。

    這時,無馗,玄辰,李顯,趙寇紛紛將這些天凝聚的朱雀火放出,朝中央狂湧。

    王鍾將元神飛起。一衝進去,突然聞到一股魚腥,就與水氣碰了個正著。那水氣受了三陰戳妖刀斬殺,本就受傷,七殺玄壇地朱雀火又發動,與王鍾一碰,立刻不敵。厲吼一聲,沖天而上,朝遠處就飛。

    「這東西不是人類。是水裡的精怪,居然凝練了元神,卻不知死活來搶寶,正為我所用。爾等守護法壇,切不可動搖。」王鍾見中央地魔羅經幢與奈何珠還在原地,頓時放了心,剛才運元神碰撞,已經知道這團水氣地來歷。

    此地靠近遼河,大河滾滾。深藏蛟蛇水怪,或許是自己這些天凝聚星辰真火,被水怪感應,難怪這幾天有被窺視的感覺。

    呼啦一聲,王鍾叫幾鬼守好法壇,自己運元神破空追去。

    一條灰白的水氣,一條青龍,兩個一前一後,瞬間就飛出了幾十里,猛見下面波濤起伏,水面寬闊。那水氣一落入河中,立刻消失不見。

    此時,星光照耀之下,水面萬點銀光,真似個銀河落地,無邊無際,絢麗異常。

    王鍾見水氣落進河中,正要追下,突然河中央翻起無數水缸大小的花!一點黑影浮了上來,轉眼看得清楚,是一隻巨龜。

    這龜通體發素,背上有九宮圖,長一顆腦袋,有兩個臉盆大小,兩隻眼睛綠光閃閃,口中張滿白深深的獠牙,嘴角邊還有兩條鬍鬚垂下,頭上更有兩隻角,九叉分開,宛如血珊瑚一樣。

    「鰲龍!鰲龍!」這龜發出兩聲巨吼,張口就是九團銀光朝王鍾飛撞而來。

    「原來是上古龍種,正好拿你元神煉法,拿你肉身熬湯補充我的氣血!」

    王鍾猛見,揮舞雙手,七十二道三陰刀氣交成刀網犁去,轉眼之間,九團銀光被砍成千萬碎星落進河裡,王鍾把骷髏杖搖動,怪嘯四起,天魔狼牙劍發出,萬狼咆哮奔下。

    這龜見到這麼兇猛,頓時大吃一驚,連忙又一吼叫,頭上雙角發出兩道紅光。同時把身體沉下去。

    「著!」王鍾又把天魔白骨圈一丟,滴溜溜降落,砰一下,正中腦袋,直打得這龜元神都要散去。這才知道不是面前這凶人對手,捅了天大一個馬蜂窩。

    張開嘴巴,又有一團形似人嬰的銀光閃了一閃,隨後被一團水雲裹去,厲吼朝遠處遁去。

    王鍾見這龜精居然捨了肉身,元神飛遁,知道它肉身龐大沉重,怕不有上萬斤,元神帶不起,忍痛捨了逃性命。

    眼見肉身沉入水底,王鍾不去管它,照樣追趕而去。

    一追一逃,莫約追了小半個時辰,這鬼精元神見始終擺脫不了王鐘,突然下沉,王鍾揚手就是一圈一打去,正中了元神,眼看要圈住,對方卻奮力一掙,居然脫了圈子,飛墜而下。

    王鍾趕緊落地,猛見一大宅子,一屋裡燈火通明,人進進出出。那鬼精元神一衝進屋裡,立刻消失不見。

    哇哇!哇哇!聽得嬰兒啼哭不停。

    「生了,生了!這是我瓜爾佳。衛齊的三個兒子了。」

    王鍾一落下去,盤旋在屋頂,就見一個女真漢子闖進屋子,興高采烈。

    「鰲龍附身?」

    王鍾突然化為一條青光,衝進屋子,只見一婦人躺在床上,似乎昏迷過去,旁邊一婢女抱一個剛出生的嬰孩。

    王鍾二話不說,朝那嬰兒就卷。

    「阿彌陀佛!」突然,一聲佛號從門口傳來。進來一個黃袍喇嘛,朝王鍾所化景光一揚手,就是一片金光炸開。

    「密教地無音神雷?」王鍾元神一散,被震開。只見那嬰兒就落進了那個喇嘛手裡。

    「珠巴大法師?」那叫瓜爾佳氏。衛齊的女真漢子突然驚叫一聲,看著些個喇嘛。

    喇嘛笑道:「我專程趕來收徒。」突然對王鍾道:「道友,這孩子是我教中人,望你不要搶奪。」

    「這孩子才出生,無名無姓,就是你教中人?」王鍾怪笑一聲,就要動手。

    「且慢!」喇嘛大吼一聲,隨後道:「這孩子出生之時,被鰲龍拜上身體,日後有龍象的神通,正是我教地護法,我教活佛達賴喇嘛早有賜名,就叫瓜爾佳。鰲拜。」

    「鰲拜?!」王鍾突然聽見這喇嘛言語,倒是大吃一驚。

    「這鰲龍元神中了我一記天魔白骨圈,想必是魂魄渙散,下面正逢產子,受氣血感應,附身在嬰孩之上,日後這嬰孩精元強大,幼年便有鰲龍巨力。如若修煉武功,那更是一日千里,不可限量,想不到陰差陽錯之下,這未來的滿洲第一勇士,反是我成全。老天的造化,當真是奇妙。」

    念頭閃過,「那密宗達賴喇嘛能窺見未來,若讓將其搶去,這造化豈不又是原來的軌跡?倒不如就此殺死,除了後患。只是初生嬰兒,神智都沒有,殺了反見我小氣,心中不怎麼痛快,還是奪走,我親自傳授法術,一是為我所用,二是見造化怎麼演繹,有個顯現,這才見得好處。」

    「此子日後將會是滿洲第一勇士!」珠巴大喇嘛摸了摸胎毛還濕濕的嬰兒,「日後天下大勢,有許多應在此子身上。」

    房間裡面,那瓜爾佳衛齊連忙幾個婢女都張大了嘴巴望著場中,王鍾此時,是將元神與穹荒青龍旗上的青龍合一,運轉變化,不是真身,顯現出來的,就是一團不但變化的素光人形,手持一根短骨杖,骨杖之上一個頭長雙角的骷髏魔鬼,這形象要多詭異就有多詭異,似乎鬼怪。

    「喇嘛,少說廢話,我追趕這鰲龍元神已久,怎的憑借你一句話就放棄,如今鰲龍元神既然與嬰兒魂魄合一,我正好取去。你敢阻攔?」說話之間,張口就是一條碧森森的青氣飛出,比箭還疾,直朝珠巴大喇嘛眉心刺去。同時暗運元神,化為三四丈長一隻怪爪探伸過來,就要搶奪嬰兒,綠光熒熒,照得滿屋一片碧色。

    原來這條鰲龍深居遼河底,乃是遠古遺留的物種,與青虯,白驪,巨蛟,恐龍等等都是上古龍種。體重一萬三千五百斤。鰲龍壽元悠長,往往一隻能活三四千年,如若懂了修煉吐納之法。凝聚元神,那將活得更長。

    這鰲龍從出生到現在,已經有了兩千年,一直在河裡捕食修煉,凝聚元神。只是王鍾最近在河邊設了七殺玄壇。大量凝聚朱雀真火。鰲龍乃水族,對火最為敏感,這樣一來。大是攪擾了他地修行,心中惱怒,忍不住出來暗暗查探,突然發現那天魔奈何珠與魔羅經幢氣息異樣,知道是無上法寶,它的記憶之中,上古天魔從域外降臨地球,氣息震懾大地,就是這般感覺。定然是天魔遺寶,若被自己到手,吞進腹中,以精血調養,百年之後,立刻能夠運用。

    它自己算計,還有一千五百年後,便要元神大成,到時有劫火降落,單憑自己,只怕難以抵擋,如奪了這天魔至寶,就是劫火再重一倍,都可安然無恙。因此窺視幾天之後,終於忍不住將元神出來搶奪。卻沒料到王鍾十分厲害,不但奪寶不成,自己還處於危險,追趕之中,不但捨棄了肉身,還中了一記天魔白骨圈,魂魄大損,無耐之下,只有遁下去,與剛出生的嬰兒合一。

    本來人若生出靈智,魂魄排斥,絕對難以融合,但初出生的嬰兒,就彷彿一張白紙。如今鰲龍就是嬰兒,嬰兒就是鰲龍。

    「道友,你真個霸道!」珠巴大喇嘛見自己表明了身份,對方居然還敢動手,連忙把喇嘛袍一罩,護住嬰兒,隨後單手一揚,無聲無息又是一片金光飛出炸裂,與王鍾元神一碰,直撞得金屑紛飛,青光生霞。

    這無音神雷乃是密教地降魔法術,發出時就是一片濃密的金光,與龍虎山天師道的金光神雷彷彿相似,不過沒有絲毫聲音,威力更大,不過收發由心,不傷旁人。不像金光神雷一發,三四丈開外都要波及。

    自從赫圖阿拉一戰之後,達賴喇嘛索南嘉措重傷回西藏療養,黑山老妖隕落之後,他在當今天下隱隱為第一高手,修成大日如來元神印,渡過魔劫,隱隱窺見天道軌跡,知道滿洲將要興起,大清在中華大地上有三百國運,此乃將發生的未來,不可抗拒的大勢,那天地運行的軌跡,歷史的洪流,既然窺見之後,就要去順從它,就是真正的佛陀,在這軌跡面前,都宛如螞蟻一樣,就是大日如來要阻擋他,也就是螳臂擋車。

    上體天道,應和天心,才是修行之人所為!

    於是索南嘉措命座下弟子,全力相助滿洲,在葉赫與滿洲大戰之時,就是他座下的喇嘛僧破了葉赫薩滿巫師的魔法。

    索南嘉措雖然修成大日如來元神,但黑山老妖所煉法門,雖名為天妖三屍元神,其實乃是道門一氣化三清地最高神通,要不是有王憲仁,劉宗周,黃道周,張居正,戚繼光,幾大宗師圍攻,分出一部分壓力,早就被殺死。饒是如此,還是元神受了損傷,要坐關三年,才能恢復。

    他在坐關之前,預料到鰲拜即將出世,特賜了姓名,命坐下的弟子等其出生之時前來接應,珠巴大喇嘛乃布達拉宮印經院的副主持,主持印刷經文地,這次也被派了出來,正好接手這個任務。

    眼前要搶孩子的人,分明是元神顯化,但珠巴大喇嘛就是看不出來路,只是懷裡的嬰兒是萬萬不能讓對方搶去的。

    兩人瞬間鬥在一起,一個接觸,雙雙飛到了屋外。

    「無音神雷倒有些厲害之處!」

    王鍾兩運元神,都被金光炸開,靠近不了,知道自己元神雖然與青龍合一,憑空增加了十倍的威力,但終歸是借助外力,不是自己地功法煉成,魂魄磨合得不是那麼天衣無縫,因此運轉打鬥。還有幾分阻澀,總不靈通如意。

    「此地已經靠近建州,我若不早下手,這喇嘛的什麼師哥姐弟什麼的來援。大是不好。」手中天魔骷髏杖一搖,怪聲四起,同時把元神依舊化成一條青龍,圍繞珠巴大喇嘛上下左右地飛騰。

    「這法寶似乎是天魔法器,只是當年天魔所遺留的四寶傳聞都在北邙山鬼王曹操手中,怎會出現在這裡?」

    珠巴大喇嘛突聞怪聲,心神搖曳,魂魄欲散,似乎醉酒一般。連忙念動密宗法咒,這才心神安寧。眼見對方元神變化無窮。不好抵擋,連忙抱定嬰兒,唸一聲:「咄!」一顆晶瑩似玉。亮如明星的元珠隨一團金光飛了出來,朝素龍就打。

    「正要你來!」見對方將自己元神化成的舍利飛了出來,與自己硬拚,王鍾心中暗喜,把狼牙劍祭出。就見白光深深,萬狼奔騰。

    珠巴大法師又飛出無音神雷,一面運元神舍利與王鍾青龍硬拚。一面呼啦一下,將喇嘛袍飛起,反罩過來,只見喇嘛袍內面用金線繡了密密麻麻地經文,一經出手,就放出三四丈長的金光。

    撲哧一聲,天魔狼牙劍劃在喇嘛袍上,白光一閃,喇嘛袍被刺穿。隨後一絞成片片蝴蝶。這喇嘛袍雖然也是一件法寶,但卻不是天魔狼牙劍的對手。

    「著!」王鍾運元神與舍利拼了一記,這才將天魔白骨圈祭出,一團骨白光華套住舍利,正使勁掙扎,王鍾用手一指,天魔狼牙劍破了喇嘛袍,攔腰一繞,就將珠巴大喇嘛斬成兩截。

    斬了喇嘛肉身,王鍾黑煞擒拿大法使出,一把抓住嬰兒,套住珠巴大喇嘛元神。等那瓜爾佳衛齊搶身出來,只見一條青光破空飛去,不但兒子不見了,就連珠巴大喇嘛也死在地上,皮肉精血全部化去,只剩下一堆枯骨,頓時傻了眼睛。

    珠巴大喇嘛為密宗僧人,一心修煉元神,無暇煉寶,所修法術,也就一個無音神雷。雖然元神凝練,但碰上了專克元神的天魔四寶,自然難以抵擋。幾個回合,就被斬化了肉身,收走元神。

    王鍾奪了鰲拜,收去珠巴大喇嘛元神,破空飛去,半個時辰之後,便到了遼河之上,只見河面依舊是波濤滾滾,看不出任何跡象,那鰲龍的肉身早沉進河底。不知到了哪裡。這上古龍種地肉身極強,元氣濃厚,勝過任何靈丹妙藥,那十三片龜甲之中,有五顆寶珠,能避水,避火,避風,避塵,避毒。價值連城。

    尤其是那龜甲,還有腦袋上的兩個九叉血珊瑚一樣的龍角,乃是鰲龍數千年全身骨質精華凝成,如被王鍾用真火煉化,融進指甲頭髮中,那玄陰阿屠之術立刻煉成,發甲都如飛劍一般鋒利了。

    「鰲龍屍龐大,一萬多斤,我元神也帶不起,若下水尋找,這嬰兒也不好安排,不如轉回法壇,再做計較。」

    王鍾一轉念頭,立刻轉身回了七殺玄壇,只見壇中真火熊熊,無馗,玄辰,李顯幾鬼正加緊凝煉朱雀神火,場中那奈何天魔珠與魔羅經幢被煉得光華大盛,一烏一黃兩道光芒穿梭,與上面火焰交織成的朱雀糾纏不休。

    「妖尊,那水怪是什麼來頭?我等緊守法壇,幸虧沒人來攪擾。」無馗見王鍾回轉,心中出了一口大氣,這一陣功夫,他異常擔心,王鍾不在,若讓人來攪擾法壇,那就遭殃了。

    「無妨,我在肉身之中留了一絲精氣魂魄,如若有人來襲,立刻感應,我元神便會回轉。」王鍾把事情說了一遍,無馗,玄辰聽得又驚又喜,「那鰲龍一身都是寶,尤其是肉身,大補元氣。如若有方士拿去煉丹,效果還好。只是可惜了元神,居然與嬰兒合一,再不可用了。」

    王鍾用手一指,一團舍利金光飛進最後一面朱雀魔幡之上,隨後將自己元神歸位,五指叉開,一個印訣放去,就是一蓬大火湧去,燒得滋滋做響。

    七條元神歸位,這方圓十幾畝的七殺玄壇突然一震,七面魔幡反射地星光朱紅通亮,竟然有了手臂粗細。筆直一條,射進中央。

    一聲輕鳴,劃破長空,場地中央那頭朱雀火鳥陡然大了十倍!震翅飛到幾百丈的高空,方圓數十里,都是紅霞火光,映得天雲一片光明。

    朱雀火鳥震動翅膀,一片朱紅明光虛罩住場中的魔羅經幢與奈何天魔珠。轉眼之間,就壓制得兩件天魔至寶不再動彈。

    七條元神聚集五百多顆朱雀星地星火,終於將天魔法寶上殘餘的意念壓住。

    「妖尊,如今七條元神已經歸位,只等妖尊百日功夫,將珠煉化,立成他化自在天魔主波旬化身,倚仗此便可成就絕頂高手,雖然不能像老師那樣天下無敵,但就算遇上宗師高手,也可抵擋了。在等妖尊日後渡過冰,金,風三劫,修成一氣化三清的大道神通,不說這世間再無敵手,就是元神遨遊宇宙,也不是難事。怎的妖尊不見喜色,反見擔心?」

    無馗見王鐘面色不好,奇怪問道。

    「這朱雀火鳥翱翔天空,火氣沖天,目標太大,難免引人窺視。遠在千里之外,一看就知道有人煉法,這百日之中,休想有安寧的時候。」玄辰突然道。

    李顯點了點頭:「早知如此,設法壇於地下,只可惜地下卻無法凝聚星辰之力。」

    「我自有計較!」王鍾皺了皺眉頭,「此百天是關鍵,若有修道之人接近三百里,我會立即運元神就地格殺。」

    第二日寬闊地遼河水面上,幾條大木船載了幾十個精裝的女真大漢,個個穿貼身水靠,手拿鐵鉤,繩索,緊緊盯住河中央。王樂樂抱著一個嬰兒,這嬰兒白白胖胖,不聽的吮吸著自己地手指頭,隨後哇哇大哭起來。

    這嬰孩自然是被鰲龍附身的鰲拜。

    「又餓了?真難伺候!」王樂樂連忙命身邊的聶小倩取了一大皮袋祟奶,喂到嬰孩嘴裡,只聽得咕咚!咕咚!似乎牛馬飲水發出的聲音,不一會,就把一大口袋,兩三斤羊奶喝了個乾淨。

《黑山老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