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這麼說話？你什麼態度啊！你是部門負責人嗎？」向晴覺得他作為上司，太過冷漠，即算做不到，但是，應該給予下屬最大的鼓勵和安慰。
「那你覺得我應該怎麼做？」他反唇相譏。
「我……我覺得你是負責人才向你匯報。我以為你也許有過人之處，有更有能耐的辦法，比如認識他們高層什麼的，或者去借點起動資金。借錢也不醜，做生意的人借錢很正常，生意越大，有可能貸款越多。」向晴硬著頭皮說完，早就知道他渣，他早就說過他的特長就是能吹，還能指望他有什麼特殊能耐，能有所擔當嗎？
「我也是新到這一行，我不認識什麼高層。融資方面的事，不需要你來教。借錢這種念頭趕緊打消，公司不會給我們任何資金支持。」他換了口吻，語氣明顯柔和很多。牛氣不起來，所以，態度也好些了？
「其實，我覺得如果能進恆安堂，銷量應該有保證，並且，也是一種廣告效應。畢竟他們在全國名列前茅。」向晴想極力爭取一下。李蘇航不是說才入行，也許還不瞭解恆安堂的實力。不知這個鬼原來到底做什麼的。她有種感覺，除了他能將姨媽巾知識講得頭頭是道，他在業務方面，可能也是個雛。所以，公司才不敢多投錢，怕投水裡沒了聲響吧？可是，為什麼又要啟用一個他這樣在這一行毫無經驗的新人呢？這個部門真的就是忽悠大伙的？
「現在我拿不出十萬塊，理論上也不能不計成本地砸錢。恆安堂，我們當然不能放棄，你再和他們談談，看在公司原來和他們有長期合作的份上，能否給我們一些優惠。我們不一定去沾銷售部的光，但也可以借借他們的勢。」他冷冷的給她一點建議。
「哦。」向晴的心裡拔涼拔涼的，雖然早有預見，但是，面對這一結果，還是有些傷感。這個提議，對於她來說，等於什麼也沒說。她認為好的領導，會給下屬以依靠，甚至，安全感，能夠解決下屬的困難，而他，顯然不具備這樣的特質。
「李經理，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你到我們這個部門，實際上也是公司對你的懲罰？要不為什麼不給你一分錢資金支持？」
「這個，你不需要知道。」
「可是，作為你的屬下，我們覺得憋屈。」向晴有話直說。
「任何公司都不會盲目地投入，你不要往壞處想。萬事開頭難，作為一個新手，你不要好大喜功，不可能一口吃成一個胖子。還有，不要把目光只盯在恆安堂上，有的時候，小客戶比大客戶更溫暖。」他給不了任何支持，倒是甩給她一堆說教。
向晴白了他一眼，反正是背對著她的，他也看不到，恨不得踢他一腳。
「你，是不是怕我做成了恆安堂，業務上贏了你？」向晴突然想到倆人的賭注。他是怕她一下子做成這筆業務，超過他嗎？是不是因為她和他之間的賭注，他需要防著她壓著她，所以，故意不給她任何幫助？
「幼稚！」他只回了她兩個字。
向晴也覺得剛才自己這樣想，似乎是有點小人之心，向晴覺得好冷，從頭到腳，從裡到外。不過，他一直站在這裡幹嘛？冷死人的地方，天空也灰濛濛的，沒什麼風景好看。
「你……一直站在這裡，不冷嗎？」
「不覺得。」
「是心情不好？」雖然他的回答比風更冷，但向晴一向熱心腸，她不計前嫌地關心一下。
「何以見得？」
「偶爾，我心情不好的時候，也喜歡站在這裡。你的樣子，出賣了你的內心。」
他沒有回答，沉默。
「差不多就行了啊，一大男人，傷春悲秋的幹嘛？我先下去了。」向晴挖苦了他一句，轉身進了樓道，太冷了，她可不想陪他吹風。
李蘇航依然站在頂樓，向晴說的沒錯，他是心情不好，他有他的苦惱。
特殊事業部，要人沒人，當然不是指人頭，而是指精英，要設備沒設備，要資金沒資金。他從沒想過，在國外天天和金融投資領域打交道的他，現在每天擺弄著一堆姨媽巾，還要應對各種困難。
向晴剛才說的話他不是不懂，可是，他沒錢啊！只有一倉庫的姨媽巾。向晴說要他去找公司借錢，她哪裡知道，他私下的承諾和約定。
他知道，既然有人殷切希望他經過磨練能扛得起重任，就有人在等著看他的笑話，希望他灰溜溜的離開。
他其實也有洩氣的時候，不過，為了兌現自己的承諾，他會硬扛下去。
剛才他打電話給總公司的物流負責人，他希望公司統一解決商品的物流配送問題。公司藥品都是統一配送，他想他部門的姨媽巾也理應納入統一配送的範圍，費用他按實承擔。可是遭到拒絕，要他自己想辦法解決，又給他添了一道坎。
本來也沒作什麼指望，拒絕的結果也不在意料之外，但還是心寒。他真的像是後娘養的。
現在大家都在積極跑業務，可是，送貨卻成了問題。他能不急嗎？
他覺得他現在迫切需要一台送貨車。如果他現在有十萬，他首要問題是解決送貨車，統一配送商品，物流上要有保障，而不是去交那個什麼十萬的管理費。
關鍵現在根本沒錢，貨，又不能不送。租車沒有保障，不利於管理，而他現在的座駕，是一輛自行車，根本幫不上忙。
向晴情緒低落，回到辦公室所在樓層，站在茶水間給趙娟打了個電話，訴說了今天的際遇，趙娟不無遺憾的安慰她：「別急，慢慢來吧。才開始跑業務都不那麼順的。我聽說你們部門可能是真拿不出錢。這種事，要是在銷售部這邊就好辦了，肯定立馬批了，你從這邊出去的，肯定清楚。」
「是啊！要不怎麼叫特殊事業部呢？就一窮得叮噹響的地方，哪裡出得起大筆的銷售費用呢？要錢沒錢，要支持沒支持，估計沒幾天就得散了。剛才我向李經理匯報了，他似乎比我還沮喪，正在頂樓吹風呢！」向晴聯想到今天李蘇航的樣子，他應該也是難為無米之炊？有錢能使鬼，沒錢辦事難。
她掛了電話，靠在柱子上歎了口氣。一回頭，她猛然發現劉躍正站在她身後。他才來還是一直在？她根本沒有察覺。他有沒有聽到剛才她和趙娟打電話的內容？她可不想要他知道她的困苦和無助。
兩人相見，分外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