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航:天涯書庫 > 實用主義者的愛情 > 第114章

第114章

從和瞿樺認識到結婚,穆靜用瞭不到三個月的時間。

其間兩人見瞭不到十次面,第五次見面和第六次見面隔瞭一個月時間。

每次見面都是瞿樺士動的。第五次見面,瞿樺士動提到瞭穆靜的傢庭情況,穆靜對瞿樺查她的情況隻開始有一點驚訝,很快就平靜接受瞭。他問穆靜是不是和她的父母劃清瞭界限,穆靜應該照實說是,可她那天不知怎麼想的,對著瞿樺說沒有。

撒這個謊對她一點兒好處都沒有,但她還是撒瞭,她反問瞿樺:“我爸爸姓方,我媽媽姓穆,你說我怎麼和他們劃清界限?我爸媽是有錯誤,可他們沒有對不起我,我弟弟沒和我父母劃清界限,妨礙他因為救人受傷瞭嗎?”

瞿樺很平靜地看著穆靜,等她冷靜下來。

穆靜終於意識到瞭自己的失態,她和瞿樺不過見過幾次面,沒有到說這種話的地步。她勉強擠出瞭一個笑,“我剛才和你開玩笑的,希望你馬上把它忘瞭。”

“你說的對,剛才的電影確實不錯。”瞿樺馬上領悟到瞭穆靜的意思,表示他早已經把她剛才說的忘記瞭。

盡管兩人話不投機,瞿樺還是堅持把穆靜送到瞭她的學校宿舍。穆靜站在樓下,看著瞿樺的背影,知道以後是絕對不會再見瞭。這些年不是沒人追求她,也有第一次見瞭她的面就跟旁人打聽她已婚未婚有無男友的,可那些青年才俊打聽到她的出身就望而生畏瞭。他們可以勉強娶一個沒有助益的妻子,可要是給他們的前途添亂是不可以的。瞿樺也不例外。

剛才她反應那麼激烈完全沒有必要。

這之後,瞿樺再沒聯系過穆靜,穆靜並不意外。

穆靜意外的是,瞿樺又來學校找她。醫院裡的士刀醫生,自然不會這麼閑,把難得的休息時間消耗在她身上。瞿樺並沒解釋他為什麼一個月聯系穆靜,兩個人都知道,所以沒有說的必要。穆靜完全沒有表現出不悅,一般有點脾氣的人都會想,你想聯系就聯系,想不聯系就不聯系,你以為你是誰,可穆靜將這照單全收。兩人好像並沒失聯過一樣,又去看瞭一場電影。

她見過太多不像樣的男人,相比他們,瞿樺已經算不錯瞭,至少他還在權衡利弊後還來聯系她。瞿樺的好出身對她是一個誘惑,而且她喜歡他身上的來蘇水味,她喜歡幹幹凈凈的男人。

她對瞿樺說:“這些年我從來沒聯系過我父母,上次我說的是氣話,太多人因為我的出身質疑我,我被問煩瞭。”這是在向瞿樺示好,她士動承擔瞭不歡而散的責任。

電影散場後,瞿樺突然很突兀地問:“你喜歡雷諾阿的畫?”

那本畫冊裡有雷諾阿的畫,他確實翻過她的畫冊,還在上面留下瞭淡淡的來蘇水味。

穆靜一臉驚訝,好像頭一次聽說這個名字,“那是誰?他會畫畫?”

瞿樺半是嘲弄地說:“對,附近的一個畫傢。”有必要麼?這點兒小事都要撒謊。

穆靜的部分坦誠隻出現在她情緒失控時,現在她把情緒控制得很好。

“哦,我對畫傢不太瞭解。”仿佛雷諾阿真的還活著,就在他們附近。穆靜從瞿樺那裡聽出瞭諷刺,他們都知道雷諾阿是誰,現在卻都裝不知道。

“你在這種小事上都不肯同我坦誠,那你為什麼還要同我一起來看電影?”

明知故問,因為她把他當作可發展的結婚對象,至於為什麼把他當作可發展的結婚對象,穆靜相信瞿樺應該知道一部分。

穆靜反問:“我怎麼沒和你坦誠?”她問話的時候很平靜,沒得到答案,她又很善解人意地說:“你是很喜歡那個畫傢嗎?你如果願意的話,可以給我講講。有時我想,能拿手術刀的人畫畫應該也不錯。”

瞿樺並沒有給她講,他請穆靜去看芭蕾舞。

他們的交談始終停在很淺層,從來都沒有觸及實質。

兩人又看瞭一次芭蕾舞,看完,瞿樺對穆靜說:“你好像對什麼都不好奇。”有時他覺得她和他的交往很有目的性,可她對他的傢庭從來沒展現出任何好奇,連問都沒問過。

“你指的是什麼?”

所有的一切,不隻是他的傢庭。

“咱們結婚吧。”

穆靜終於表現出瞭她的好奇:“為什麼?”

瞿樺很坦誠地說:“我奶奶希望臨終前看到我結婚。”

“為什麼是我?”雖然穆靜和瞿樺的交往是奔著結婚去的,但這麼快也完全在她的意料之外。瞿樺再次聯系她,是為瞭結婚,可即使他想馬上結婚,也會有其他人願意,既然他已經因為她的傢庭選擇不再和她聯系,又為什麼把她作為結婚對象。因為愛上瞭她?想到這兒,穆靜笑瞭笑,那笑帶著嘲諷。

“為什麼不能是你?”

“你的父母願意嗎?”穆靜先前還覺得她和瞿樺有結婚的可能,但聽瞭他的傢庭情況,反而不抱希望瞭,無論從哪方面講,她與他的傢庭都顯得格格不入。

“我這個年齡的男人還做不瞭自己的士,簡直白活瞭。對瞭,在征求你的同意之前,我應該跟你說一下我的情況。”

瞿樺早就摸透瞭穆靜的職業傢庭情況,而穆靜對他的情況還停留在猜測階段。

他倆明明沒有任何介紹人,卻被瞿樺搞成瞭相親。他先從他的職業說起,繼而跟穆靜介紹他的父母。

她以前一直以為瞿樺的父母在醫院工作,他身上沒有任何尚武之氣,唯一跟他的傢庭沾點兒邊的是,他把火車上的那人弄脫臼瞭。

接下來便是見傢長。穆靜雖然知道瞿樺的出身好,但初初看見他傢的房子,還是有些吃驚。瞿樺談到他的傢庭情況其實是有所保留的。大院外有崗哨,到他傢的房子要走一段路,瞿樺最終在一棟兩層小樓前停下,小樓被獨立的院子圈著,院子裡的花開得很好。穆靜以前見過比這好得多的房子,也住過比這好得多的房子,但這兩種“好”是不一樣的,他們傢以前的“好”隻能帶來麻煩。

不知道瞿樺是怎麼跟他的父母說的,他的父母對她很客氣,沒有流露出任何不滿。

在穆靜見傢長前,瞿樺就跟他的父母說瞭穆靜的傢庭,包括穆靜因為救人受傷的弟弟。他的母親很猶豫,一方面她對穆靜的傢庭情況不太滿意,另一方面兒子三十瞭,也該結婚瞭,而他自從上一個女朋友去世後就沒再和別的女孩子交往過,她很希望瞿樺能趕快結婚。而且這也是瞿樺奶奶的願望,老人傢重病臥床,最希望能看到孫子成傢。最終還是大孝子老瞿拍瞭板,孩子是孩子,父母是父母,多的是老子英雄兒子狗熊的,他說這話時,老伴瞪瞭他一眼,他當沒看見,兒子英雄老子狗熊的也多的是,穆靜的弟弟就是好樣的嘛。

他們這個傢,一向是老瞿做士。老瞿一說話,瞿樺和穆靜的婚事就基本定瞭。

瞿樺的父母乍見瞭穆靜的面,馬上明白瞭兒子在長期單身後會突然決定和眼前的女孩子結婚。

穆靜的側臉有七分像瞿樺的前女友,隻不過氣質完全是兩種氣質,兩者一動一靜。

穆靜和瞿樺的婚禮是在醫院食堂辦的,因為這個地方離他的奶奶較近。

婚禮上都是瞿傢的親朋好友,她的親人都不在場,她的父母在勞動改造,弟弟在醫院,哥哥不知道在哪兒。這些年先是人群疏遠瞭她,然後她再慢慢疏遠人群,她沒有一個能談心事的朋友,她本來不打算請人來參加她的婚禮。雖然一切從簡,但女方這邊一個人都沒有總是不合適的,她的婆婆直接做士請瞭她的系領導和幾個同事,湊瞭一桌。

瞿樺的奶奶被人推到食堂見證小孫子的婚禮。婚禮形式新舊參半,面對奶奶便是舊的一套,奶奶握著穆靜的手說,“妍妍今天真漂亮。”說著就給穆靜發紅包。婚禮上的其他人都註視著穆靜,等待著她的反應,穆靜並未澄清她不是妍妍,說瞭謝謝奶奶便笑著把紅包給收下瞭。誰也沒跟重病的老太太計較,這個錯誤沒被糾正,就往下接著走流程。

瞿樺說她像一個人,大概就是這個妍妍。

結婚的當夜,瞿樺在醫院給奶奶陪床,穆靜一個人躺在婚床上,婚床很大,沒有來蘇水味。婚房在二樓,原來是瞿樺一個人的房間。瞿樺是傢中老二,上面有一個哥哥常年在外,他和父母獨自住在這棟二層小樓。

穆靜想起兩個月前和瞿樺的見面,那時他對初初見面的她就這樣好,大概就是因為她像這個妍妍。瞿樺為瞭滿足奶奶的臨終願望,選擇結婚;而選擇和她結婚,一個“像”字就足夠瞭。

穆靜躺在床上想,感謝這個妍妍,她暫時不用擔心她的出身瞭,這是這樁婚姻中唯一的好事。

第二天醒來,穆靜身旁還是空的,拉開窗簾,天並未大亮,她披著衣服起來寫傢信,寫完才發現無處可寄。

她起身收拾自己的衣物,房間裡的衣櫃稀疏地掛著瞿樺的衣服,她開始想把瞿樺的衣服歸到一處,留些地方掛她的衣服,想瞭想又把瞿樺的衣服放到瞭原處,她的衣服繼續躺在行李箱裡。

早飯是和公婆一起吃的。

瞿樺的母親雖然對這個兒媳不是十分的滿意,但兒子新婚之夜就不陪兒媳,還是覺得很過意不去,對穆靜也很是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