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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贖金攻防戰(三)

在公園南大門,韓雪妍叫瞭一輛七座的商務車,幾個人一起把行李箱放在車子後備箱,關好後蓋,告知司機去南玶機場。

很快就到瞭機場的T1航站樓,因為冷春來沒有要求在哪個航站樓,所以想必都是可以的。四個人下車後,司機幫她們把行李箱拿出來,蘇靜拖著拉桿箱,幾個人一起朝機場入口走去。

進入機場大廳之前,有一個簡單的安檢,跟地鐵安檢差不多,隻需要把箱子放在傳送帶上過一遍就行瞭。隻要沒有危險或違禁物品,就能通過。這一關,機場工作人員沒有要求她們打開箱子檢查裡面的東西。

蘇靜四人在機場大廳找瞭個位置坐下,由於她們根本不是來乘飛機的,所以傻坐著不知道該幹什麼。幾分鐘後,蘇靜說:“我給冷春來發個信息吧,跟她說我們到機場瞭。”

她剛把手機從皮包裡摸出來,冷春來就發來瞭短信。跟以往的信息不同,這條信息是專門發給蘇靜的:

蘇靜,你現在去國航的櫃臺,買最近一班飛廣州的機票,然後帶著拉桿箱去辦理行李托運。你本人可以不上飛機,隻要讓箱子上飛機就行瞭,明白瞭吧?

蘇靜把這條短信展示給另外三個人看,說:“冷春來讓我把箱子通過托運的方式放上飛機,是不是意味著她也會在這趟航班上?她是打算帶著錢逃往廣州嗎?”

“我覺得不可能。估計警方現在已經在通緝她瞭,她不可能明目張膽地乘飛機到任何一個地方。所以多半是她的同夥在飛機上,而飛機上這麼多人,我們不可能知道誰是她的同夥。”韓雪妍說。

“隻給箱子辦理托運,人不上去,可以這樣嗎?”陳海蓮問。

“當然可以。箱子辦好托運後,就會被運送到飛機的行李艙。一般情況下,箱子主人當然也會上飛機。但是假如這個人沒有登機,飛機到點瞭也會飛走,這樣行李箱就被運送到瞭外地。至於下飛機後,冷春來的同夥如何把這個箱子拿到手,估計他們已經想好計策瞭。”蘇靜說。

“啊……這樣說起來,之前冷春來會不會是在故意拖延時間?利用這段時間買瞭個一模一樣的箱子,為之後調包行李箱做準備?”梁淑華說。

“完全有可能。”蘇靜說。

“我倒是在思考另一個問題,”韓雪妍說,“裝著八百萬現金的拉桿箱,能上飛機嗎?”

“為什麼不能上?航空公司沒有規定攜帶現金的數量吧?而且現金也不是違禁物品。”蘇靜說。

“這可不一定,八百萬這個數目太大瞭,而且現在誰會帶這麼多現金出門?怎麼看都很可疑,所以有可能被機場的警察攔下來詢問。”

“是啊,警察會不會以為這是贓款什麼的?如果問起來,該怎麼跟他們解釋呢?如果說實話,豈不等於間接報警瞭嗎?”梁淑華說。

“對,所以不能說實話,隻能找個借口搪塞過去。還好我本來就是企業的CFO,有應對之策。不過,還是希望不要被警察盤問……隻能試試看瞭。”蘇靜說。

另外三個人點瞭下頭,蘇靜拖著行李箱,朝國航的售票口走去,咨詢最近一班飛往廣州的航班是幾點,地勤人員告訴她是四點五十分,蘇靜買瞭機票,然後辦理行李托運。

行李箱雖然之前安檢過一次,但是上飛機之前是要進行二次安檢的,而且這次安檢會比第一次嚴格得多。箱子放上櫃臺後方的傳送帶,運往檢驗部門,掃描設備會對行李箱裡的物品進行射線初檢。蘇靜在心裡祈禱著不要出問題。

事與願違,很快,負責航空安全的工作人員就走到瞭蘇靜面前,問道:“女士,請問您剛才托運的行李箱裡,裝的是什麼?”

蘇靜隻能說實話:“現金。”

“多少現金?”

“一共是八百萬。”

“麻煩您打開箱子讓我們檢查一下,好嗎?”

“為什麼?據我所知,隻要不是出境,航空公司沒有規定攜帶現金的數量吧?”

“是沒有數額限制,但是數目如此巨大的情況下,我們是需要開箱檢查的,以免出現行李箱丟失等意外情況,乘客和航空公司發生糾紛。假如箱子裡確實是八百萬現金,我們會格外註意這個行李箱,下飛機的時候也會單獨通知您拿行李,避免誤拿和丟失。”

蘇靜眉頭一皺——這樣的話,豈不是我非得上飛機不可瞭?而且航空公司對這個箱子如此重視的情況下,冷春來或她的同夥有什麼辦法偷換或者拿到手呢?該不會冷春來要讓我到廣州之後,再放在某個指定地點吧?這女人太過分瞭!把我當成木偶一樣隨便操控嗎?!

工作人員見蘇靜沒有說話,再次說道:“女士,請配合一下,打開行李箱。”

“知道瞭。”蘇靜應承道,跟著工作人員來到一間辦公室。工作人員把拉桿箱拖進來,示意蘇靜打開。

蘇靜蹲下來,輸入四位數密碼,“啪嚓”一聲,箱子開啟瞭。她一邊掀箱蓋一邊說:“來,你們檢查……”

一句話沒說完,她愣住瞭,看著這一箱“現金”,呆若木雞。

工作人員察覺到蘇靜神色不對,走上前一看——箱子裡的“現金”,其實是一捆一捆的白紙,鋪滿瞭整個箱子。

“這就是八百萬現金?”工作人員問。

蘇靜沒有搭理他,把面上的一層“錢”拿開,發現下面也是如此。整整一箱錢,不知何時被全部換成瞭白紙!

發生瞭什麼?錢什麼時候被換掉的?蘇靜的表情徹底呆滯瞭。

對於不明就裡的機場工作人員而言,他認為這有可能是一場敲詐表演——這女人說不定想要故意設計詐騙航空公司八百萬元。如果是這樣,就構成瞭犯罪。他說:“女士,我不知道發生瞭什麼,但我覺得有必要報警瞭。”

蘇靜反應過來,阻止道:“不行!不能報警!”

“我認為目前的情況,可能涉及詐騙,所以我必須報警。”

“詐騙?你的意思是,我故意把這些白紙裝進箱子,想訛你們八百萬?”蘇靜從皮包裡摸出名片和身份證,展示在工作人員面前,“我是恒雲集團的首席財政官,而恒雲集團是我們傢族企業,資產幾十億。你要是不相信的話,可以馬上打電話到恒雲集團去核實我說的是不是實話。你以為像我這樣的人,會來詐騙你們八百萬?我是受害者!我的箱子被人調包瞭!”

工作人員半信半疑地說:“那你為什麼不讓我報警?”

“因為有某種特殊的理由,具體的我不能再多說瞭,發揮你的想象力吧。”蘇靜懶得跟這個工作人員多說下去瞭,“總之,我現在不坐飛機,也不托運行李瞭,八百萬丟失這件事,我自己會處理,跟你們航空公司沒有任何關系,我不會要求你們賠償,行瞭吧?”

說完這番話,蘇靜把箱子重新鎖好,拖著箱子頭也不回地走出辦公室。

在機場大廳,蘇靜跟另外三個媽媽會合。她們見蘇靜又提著箱子回來瞭,都露出詫異的表情。

“怎麼瞭?航空公司真的不讓帶這麼多現金上飛機嗎?”韓雪妍問。

大廳裡熙熙攘攘的全是人,蘇靜不想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談論此事,見旁邊有一傢星巴克,就說:“我們去星巴克坐著說吧。”

四個人走進星巴克,選瞭一個角落的位置坐下,也沒有點咖啡。陳海蓮問蘇靜:“怎麼回事,蘇靜?”

“我不知道冷春來用瞭什麼詭計,或者是什麼魔法——剛才機場工作人員讓我打開箱子檢查,結果打開後我發現,整整一箱的錢,全都變成白紙瞭!”

“什麼?”三個女人大吃一驚,同時叫瞭出來。梁淑華望瞭一眼周圍,壓低聲音說道:“怎麼可能呢?她是怎麼辦到的?”

“我怎麼知道?你們自己看吧。”說著,蘇靜打開箱子,把一箱白紙展示給她們看。三個女人都傻眼瞭。

“這些錢,是早上我們去銀行取款後,親自裝進箱子的啊!”韓雪妍有些著急地說,“什麼時候被調的包?”

“我們仔細回想一下從取款到現在的全過程吧!”蘇靜說,“從銀行出來後是肯定沒問題的,箱子一直我提著,沒有離過手;之後我們就去瞭那傢會所,箱子也一直在身邊,沒有其他人碰過;然後我們按照冷春來的指示去瞭饕林餐館,吃飯時是一直在身邊的,吃完後我們把箱子留在包間,買單離開瞭。”

“會不會就是這裡出瞭問題?”梁淑華打斷蘇靜說道,“箱子這時離手瞭,也沒在我們的視線范圍內。”

“對,但是半個小時後,我們回餐館,看瞭監控,這個不可能作假。我們確實看到,我們剛剛離開這傢店十幾秒,三個店員就進入包間去收拾,發現瞭遺忘在裡面的拉桿箱。一個店員把箱子拖出來,交給老板,放在櫃臺裡面,直到我們再次進店,中間沒人動過這個拉桿箱。”蘇靜說。

“是啊,而且監控上顯示,我們離開後,沒有人進入過那個包間,除瞭那三個店員。但他們隻拿瞭抹佈和掃帚之類的東西進去,不可能調包箱子。放在櫃臺裡面後,就更不可能瞭。”梁淑華說。

“那會不會是後面被調包的?”韓雪妍說,“畢竟這個箱子後面還離手過好幾次。”

“第二次離手,是在地鐵站過安檢,放在瞭傳送帶上——但是這不可能有問題吧?接下來就是在鳳凰湖公園,我們把箱子放在公共座椅旁,就走開瞭。”蘇靜說。

“現在想起來,那個推著嬰兒車、坐在箱子旁邊的女人太可疑瞭!她故意用嬰兒車擋住我們的視線,還碰瞭箱子!”陳海蓮說。

“但是我們都看到瞭,她並沒有打開箱子,也沒有把箱子帶走。就算是魔術師,也不可能摸一下箱子,就把裡面的東西全部換掉吧?”蘇靜說。

“接下來,我們打車來到瞭機場,”韓雪妍回憶道,“等一下,在車上的時候,箱子也是離手的。而且我記得下車後,是那個司機把行李箱拿下來給我們的,該不會是那個時候……”

“你是說,那個專車司機把箱子換瞭?但我們是看著他把箱子放進後備箱,並蓋上後蓋的。當時後備箱隻有這一個箱子,他怎麼可能變一個一模一樣的出來?”蘇靜說。

“行駛途中,車子停下來過嗎?”韓雪妍問。

幾個女人一起回想,梁淑華說:“我記得上車後不久,車子就開上瞭通往機場的快速通道,這條路上沒有紅綠燈,所以直到在T1下車,車子都沒有停下來過。”

“對,是這樣的。”陳海蓮說。

“那麼就是說,在途中換掉也是不可能的。”韓雪妍說,“接下來我們就進入機場瞭,箱子沒離過手,直到……”

“直到我給箱子辦理托運,那時候箱子被傳送帶運往檢驗部門。很快工作人員就走到我面前,要求我把箱子打開檢查。我跟著他到辦公室,他把箱子拖進來,我打開後,就發現錢全部變成白紙瞭。難道冷春來買通瞭這個機場工作人員,是他偷偷調換瞭箱子,但是這可能嗎?”蘇靜說。

“我覺得不管是餐館的老板、店員,還是機場工作人員,冷春來都不可能買通他們,因為這樣做太冒險瞭。萬一對方不同意,說不定還會報警抓她。”韓雪妍說。

“對,我也覺得不可能,”蘇靜說,“而且還有一個問題,我剛才打開箱子的時候,用瞭我之前設置的四位數密碼。這個密碼隻有我知道,就連趙從光都不知道,而且也不可能被誰猜到,因為我設的密碼沒有用任何人的生日或者電話號碼。如果箱子被調包瞭,怎麼可能密碼都跟我之前設置的完全一樣?”

“那有沒有可能,箱子還是原來的箱子,隻是裡面的錢在某個環節被人偷偷地換掉瞭?”陳海蓮說。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我們可能遇到大衛·科波菲爾瞭。一般人不可能辦到這一點。”蘇靜說。

四個人沉默瞭一陣,韓雪妍嘆瞭口氣,說:“算瞭,別想瞭。總之我們被冷春來擺瞭一道,她應該是用瞭什麼詭計,神不知鬼不覺地把贖金拿到手瞭。”

“其實仔細想起來,這贖金不是本來就要給她的嗎?隻不過她用計策巧妙地拿到手瞭而已。這樣的結果也不算壞,她現在已經拿到瞭錢,應該把幾個孩子放回傢瞭吧?”梁淑華關心的不是錢的去向,而是孩子們的去向。

“是啊,希望如此,”蘇靜說,“從冷春來沒有再發來短信這一點看,她應該已經拿到錢瞭。我們跟她鬥智鬥勇,最後還是輸給瞭她。”

“輸給她無所謂,我隻希望她能信守承諾,把孩子們全都放瞭。”陳海蓮憂心忡忡地說。

“那我們回傢吧,看看孩子們會不會回來。”蘇靜疲倦地說道。

折騰瞭大半天,四個人早就心力交瘁,拖著疲憊的身軀,同時又滿懷希望地回傢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