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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恐怖的回憶

“你們說,現在是白天還是晚上?”坐在地上、背靠墻壁的趙星問道,仿佛在自言自語。

“這重要嗎?”靳亞晨說,“白天和晚上對於現在的我們來說,有什麼區別?”

“至少可以讓我們知道,過去幾天瞭。”趙星說。

“知道這個又有什麼的意義呢?”

“當然有意義,我們五個人失蹤這麼久,傢長肯定早就報警瞭,我想推測一下,警察需要用多少天才能找到我們。”趙星說,“你覺得我們在這裡待瞭多少天?”

“兩三天吧。”靳亞晨猜測。

“不,我覺得應該更久,可能有四天瞭。”餘思彤說。兩個女孩子坐在三個男生的對面,鄒薇薇屈膝而坐,腿上搭瞭一張毯子。

“四天是怎麼得來的?”趙星問。

“我的生物鐘還沒有徹底被打亂,大概能算出經過瞭幾天。”餘思彤說。

“你平常作息都很有規律嗎?”鄒薇薇問餘思彤。

“對,晚上到點瞭我一定會睡覺,早上起床也幾乎不需要鬧鐘。”餘思彤小聲對鄒薇薇說,“每個月來那個,也全都在同一天。”

“抱歉,房間這麼小,我聽到瞭。”趙星說。

“如果是紳士的話,就算聽到女孩子講這種私密話題,也會裝作沒聽到的。”餘思彤瞪瞭趙星一眼。

“我還是小孩子,不是紳士。”趙星吐瞭下舌頭。

“怪不得你成績這麼好,真自律。”鄒薇薇說。

“現在說成績好還有什麼用?”餘思彤苦笑道。

“喂,別說這種話,感覺我們再也出不去瞭似的。”趙星說。

“你覺得我們還出得去嗎?”靳亞晨說。

“應該出得去吧,綁架的話,無非就是想要勒索錢財罷瞭。我爸媽,還有爺爺、外公他們不可能不管我,肯定會支付贖金的。綁匪拿到贖金後,就會放人瞭!”

“你說誰是綁匪?”一直沒有說話的冷俊傑,此時冷冷地望著趙星。

“我知道這話你不想聽,但是你不能否定事實。就是你媽把我們綁架瞭,難道不是這樣嗎?”趙星說。

“我媽不是那種貪圖錢財的人!她才不會為瞭錢去綁架任何人!”

“不管她是為瞭什麼,總之就是把我們綁架瞭。”

“她沒有理由這樣做!當初我們找她配合做這件事的時候,她一開始是不答應的,是我們央求瞭很久,她才終於答應的!”

“對,她為什麼會答應,也許就是覺得,反正我們拜托她做這件事,不如假戲真做,把我們綁架瞭,趁機大賺一筆!”

冷俊傑從地上站起來,怒視趙星:“我再說一遍,我媽不是這樣的人!”

“她都已經這樣做瞭,還說不是這樣的人?那你說,她綁架我們如果不是為瞭錢,是為瞭什麼?”

“不是我們讓她這樣做的嗎?!”

“對,但我們是讓她演戲,沒讓她玩真的!她把我們關在這種地牢裡,把靳亞晨的電話手表也拿走瞭,讓我們斷絕瞭跟外界的一切聯系,並且幾天不理睬我們!冷俊傑,這種情況下,你還覺得你媽媽是在配合我們當初的那個計劃嗎?她的動機和目的,分明已經改變瞭!”

“如果真是這樣,她為什麼會把我也關在這裡?”

“我怎麼知道?也許她是怕你礙事,所以把你也關瞭起來。或者就是,對她而言,你這個兒子並沒有錢重要!”

“你!”冷俊傑氣得渾身發抖,走過去揪住趙星的衣領,“不準你這樣說,把你的話收回去!”

“憑什麼?我說的不是事實嗎?你想打架嗎?樂意奉陪!正好我在這裡憋瞭這麼久,早就想活動一下筋骨瞭!”

“喂,你們倆夠瞭!”靳亞晨站起來試圖分開他們。餘思彤和鄒薇薇也趕緊過來勸架,好不容易才把兩個面紅耳赤的男生拉開瞭,讓他們一人坐一個角落。冷俊傑即便坐下來,胸口仍然劇烈起伏著,鄒薇薇小聲安慰著他,並遞給他一罐可以下火的涼茶飲料。

隔瞭一會兒,餘思彤說:“其實這幾天我在想,這起綁架事件會不會跟我們發現的那個秘密有關系?”

靳亞晨望著餘思彤:“我們當初不就是因為這事,才策劃這個計劃,並找冷俊傑媽媽配合的嗎?”

“對,但是就像趙星剛才說的,這件事並沒有按照我們計劃那樣實施,現在看起來,我們是真的被綁架瞭。所以我的意思是,綁架我們的人,真的是冷俊傑媽媽嗎?或者說,隻有她嗎?”餘思彤說。

靳亞晨愣瞭幾秒,駭然道:“你該不會是想說……”

“你覺得有這種可能嗎?”餘思彤問。

“我覺得應該不可能,你想多瞭吧。”靳亞晨說。

“薇薇,你覺得呢?”餘思彤問。

鄒薇薇想瞭想,皺著眉毛說:“我也覺得不可能吧,因為,冷俊傑的媽媽沒有理由串通作案……”說這話的時候,她偷瞄瞭冷俊傑一眼,生怕他又生起氣來。

“我也希望不是如此。但是,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我們可能就別想活著離開這裡瞭。”餘思彤說。

這話讓另外幾個人都吃瞭一驚,趙星睜大眼睛說:“有那麼嚴重嗎?”

“我隻是說有這個可能罷瞭。”

趙星呆住瞭,他之前一直保持著樂觀的心態,是因為他認為這就是一起單純的綁架案,綁匪的目的無非就是想要錢,而他們傢最不缺的就是錢,他也從來不缺全傢人的關心、愛護,不管綁匪提出多大的數額,他們都會答應,然後付錢把自己贖回去。但是如果綁匪不是沖著錢去的,而是想要他們的命,情況就不同瞭。正如餘思彤所說,他們可能永遠別想活著離開這裡。人生的前面十幾年,他從未經歷過任何危險和磨難,死亡對他而言隻是一個抽象概念,可現在,他第一次感覺到死亡竟然離自己這麼近。

“不會吧……如果綁匪想要殺我們的話,早就可以下手瞭,又何必等到現在呢?”趙星吞咽瞭一口唾沫,說道,“更沒有必要給我們準備這麼多零食和飲料,還給我們送餐。怎麼看,都不像是想要我們的命吧?”

“這些零食和飲料,基本上都是垃圾食品,”餘思彤說,“不是說高級與否的問題,而是很多都不利於健康。通常來說,傢長都不會同意自己孩子吃這麼多零食的。”

“你想說什麼?”趙星問。

“你知道死刑犯在被行刑之前,一般都會吃上一頓豐盛的飯菜吧,算是人道主義的體現。我不知道我們現在會不會就是類似的狀況。”餘思彤說。

趙星驚呆瞭,喉嚨突然變得很幹,說話也結巴起來:“喂,別嚇我啊……不可能吧……”

“那你怎麼解釋,這裡準備瞭這麼多品牌零食和飲料呢?應該不便宜吧。如果綁匪隻是單純地想要關我們幾天,等贖金到手後就放我們走,隻需要在櫥櫃裡放一些基本的食品,保證我們有吃有喝就行瞭,根本沒必要買這麼多種類豐富的零食。所以,我隻能往不好的方面想瞭。不過希望這隻是我的誤讀,也許綁匪隻是單純地良心未泯,想讓我們在被軟禁期間過得更有品質罷瞭。”

餘思彤最後這句話,明顯帶有安慰的性質,大傢都聽得出來有多麼牽強。鄒薇薇懼怕地說:“思彤,別說瞭,我有點不舒服。”

“好的,我不說瞭。”

接下來一長段時間,五個孩子陷入瞭沉默。不知過瞭多久,就在他們都昏昏欲睡的時候,突然聽到門外傳來一陣聲響,這是他們這幾天從沒聽過的一種聲響,如果沒聽錯的話,是用鑰匙開門的聲音。

趙星驟然坐直瞭身子,冷俊傑亦然,另外三個孩子驚懼地盯著那扇鐵門,看著它被緩緩推開。

一個戴著白色面具和頭套、穿著雨衣的男人出現在他們面前。五個孩子看到他的那一刻,全身汗毛都豎立起來,不僅因為這人詭異的形象,更因為他手裡握著一把手槍,烏黑的槍口正對著他們。

鄒薇薇發出一聲尖叫,緊緊地抓住瞭餘思彤的手臂。餘思彤臉色蒼白地望著這個男人,三個男生也隨之繃緊瞭身體。

“你們想離開這裡嗎?”男人用低沉的嗓音說道,聲音聽上去很怪異,也許是用瞭變聲器。

五個人一起點著頭。男人說:“那麼,我們來玩一個遊戲吧。”

玩遊戲?五個孩子面面相覷,不知道這男人葫蘆裡賣的什麼藥。靳亞晨問道:“什麼遊戲?”

“你們最常玩的一個遊戲,”男人說,“國王遊戲。”

“什麼……”靳亞晨驚愕地說,“玩國王遊戲和讓我們離開這裡,有什麼關系?”

“你們玩一局遊戲,抽到‘國王’的那個人,就可以離開這裡。”

“隻玩一局?也就是說,我們五個人之中,隻有一個人能離開?”趙星問。

“正是如此。”男人說。

“那剩下的人呢?”趙星問。

“我是來給你們機會的,不負責回答問題。如果你們想要這次機會,就照我說的做。否則的話,就視為放棄,那你們就全都留下來吧。”

五個孩子再次對視在一起,趙星說:“能出去一個人,總比全都留在這裡強,我們照他說的做吧。”

另外四個人沒有意見。趙星問面具男:“我們現在就玩嗎?”

“是的,地上有撲克牌。至於玩法,不用我來教你們瞭吧?為瞭表示公平公正,洗牌、抽牌全部由你們自己完成,我隻負責監督這一過程。”

“明白瞭。”趙星把地上的撲克牌撿起來,選出四張數字牌,再抽出一張鬼牌,代表“國王”。他把五張牌展示給同學和面具男看,然後當著他們的面洗牌,打亂五張牌的順序,再將五張牌排成一排,對另外四個人說:“你們抽牌吧,剩下那張就是我的。”

冷俊傑率先抽瞭一張,接著是靳亞晨。餘思彤和鄒薇薇遲疑瞭幾秒,也分別抽瞭一張。剩下的一張,就是趙星的瞭,他拿起那張牌,緊張而小心地握在手心,然後緩緩翻到正面,看到牌面的那一刻,他呆住瞭,望向另外四個同學。

“怎麼,你抽到‘國王’瞭嗎?”靳亞晨問。

趙星點瞭點頭,將這張鬼牌展示給他們和戴面具的男人看。面具男盯著趙星看瞭一刻,說:“好吧,按照我剛才說的,你可以離開這裡。”

“‘離開’的意思,是送我回傢,不是送我離開這個世界,對吧?”趙星吞咽著唾沫說。

“對,就是放你走。”

趙星心中一陣悸動,扭頭望向另外四個同學,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復雜感受。

“你先走吧,趙星,‘不用’管我們。”靳亞晨凝視著趙星,意有所指地說。

趙星聽懂瞭他的弦外之音,知道他刻意強調的“不用”兩個字,是反語。“好的,我知道瞭。”他點瞭點頭,從地上站瞭起來。

“走吧。”面具男偏瞭下腦袋,示意趙星先出去,手槍一直隨著他移動。

趙星走出這個密閉房間後,來到外面黑漆漆的大房間。面具男出來的時候,將房門帶攏並上鎖,對趙星說:“上車吧。”

“車?哪兒有車?”趙星的視力本來就不太好,在這種光線昏暗的地方,更是什麼都看不清楚。

“你正前方七八米遠的地方。”

趙星睜大眼睛仔細看,隱隱約約看到瞭一輛汽車的輪廓,他摸索著走瞭過去,摸到車身後,說道:“我坐副駕還是後排?”

“後排。”

趙星依言拉開瞭汽車後排的車門,進入其中坐好。面具男坐到駕駛位上,並沒有發動汽車,而是遞瞭一瓶礦泉水給趙星,命令道:“把它喝瞭,至少喝一大半。”

“不會又加瞭安眠藥吧……”

面具男凝視著趙星,趙星不敢再多說瞭,擰開瓶蓋,喝瞭一大半。很快困倦襲來,趙星沉沉地睡去,失去瞭意識,醒來的時候,不知道過瞭多久。

面具男把趙星推醒,對他說:“到瞭。”

趙星揉著眼睛說:“到我傢瞭嗎?”

“要不要我送你上樓?”

“呃……這倒不用。”

趙星走出汽車,目之所及,是一片黑暗森林,他驚愕地說:“這是什麼地方?深山老林裡嗎?”

“對,你不會真的指望我把你送到小區門口吧?”

“那我怎麼走回去呢?現在是晚上,我不會迷路嗎……”

“聽著,”面具男打斷他的話,粗暴地說道,“我肯把你放走,就不錯瞭。你要是再抱怨的話,我就讓你死在這裡!”

趙星立刻緘口不語瞭。

“你真的以為我不知道嗎?”面具男突然說。

“什麼?”

“剛才玩國王遊戲的時候,你作弊瞭。”

趙星悚然一驚,惶恐地望著面具男。

“手法很快嘛,表演也很到位。可惜的是,我就站在你身後,全都看到瞭。你先是選瞭四張數字牌和一張鬼牌出來,展示給大傢看,然後假裝把剩下的一堆牌拿到一旁,實際上神不知鬼不覺地把鬼牌藏在瞭自己的衣袖裡,再把另一張數字牌混瞭進去。這樣一來,場上的五張牌就全都是數字牌,任由你的四個同學怎麼抽,拿到手的都隻能是平民牌。最後剩下的一張當然也是,而你拿到手後,把牌握在手心,趁所有人看牌的空檔,迅速跟袖子裡的那張鬼牌對調,就成為‘國王’瞭。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張被換下來的平民牌,現在還在你身上,對吧?”趙星全身僵硬、張口結舌,顯然是被對方說準瞭。

“那……你不會,覺得不算數吧……”他結結巴巴地說。

“這倒不會,否則我就不會放你走瞭。你作弊與否,我不在乎,反正隻要能選一個人出來就行瞭。但是因為作弊,我得給你一個懲罰,就是讓你摸黑從這山上走下去。”

趙星心想,這個懲罰也不算太重。山是有坡度的,隻要一直往下走,總能走到山下;就算真的迷路瞭,大不瞭在這深山待一晚上,到第二天早上天亮瞭,就肯定能找到下山的路。

“明白瞭,那我走瞭……”

“等一下。”

趙星扭頭看著面具男:“還有什麼事嗎?”

“你平時看新聞嗎?”

“不太看……怎麼瞭?”

“所以,你並不知道這座山上前段時間發生過什麼事,對吧?”

“發生過什麼事?”

“一個女人,穿著一身紅衣服,獨自來到這座山上,上吊自殺瞭。被人發現的時候,已經過去瞭好幾天,屍體都臭瞭。警察調查之後,也不知道她自殺的原因,這案子就成瞭一樁懸案。後來聽山上的護林員說,從此之後,這山上就開始鬧鬼,紅衣女人的鬼魂會在山上遊蕩。當然這隻是傳說,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也許你可以驗證一下。”

聽完這番話,趙星感到毛骨悚然,身上起瞭一層雞皮疙瘩。他算是膽子大的男孩子,蜥蜴、蛇、蟾蜍、蜘蛛什麼的都不怕,一般的恐怖片也嚇不到他。但他其實很清楚,自己有一個軟肋,那就是害怕鬼魂一類的事物,不是恐怖片裡的怪物,因為他知道那是假的,現實中的就不一樣瞭。小時候他參加一個親屬的葬禮,因為調皮,把殯儀館當成商場一樣四處閑逛,結果誤入一間靈堂,裡面放著一口冰棺,他湊上前去一看,裡面居然躺著一個死人,嚇得差點昏死過去,兩條腿都軟瞭。這件事給他留下瞭很深的心理陰影,自此之後就一直怕鬼,就連遊樂場的鬼屋都不太敢去。現在面臨的這種局面,恐怖程度是鬼屋的數十倍。

“所以,你指的懲罰,是這個嗎……”趙星戰戰兢兢地說,差點說出“別丟下我一個人”這種話。

“你害怕嗎?要不我再把你帶回去?但是提醒一句,下次就沒這麼好的事瞭。你有沒有機會出來,我無法保證。”

趙星猶豫片刻,咬咬牙,打算克制心中的恐懼,逃往山下。他說:“那我現在可以走瞭嗎?”

“可以,但我最後提醒你一件事——回去之後,不準把這幾天發生的事,以及你們的那些小秘密告訴任何人,否則的話,你那四個同學就沒命瞭。聽清楚瞭嗎?”

“……聽清楚瞭。”

“記住,你回去之後的一舉一動,都在我的監視之中。如果你不相信,就試試看吧。一旦你把這些事告訴警察或者其他人,在他們找來之前,我就會殺瞭你的四個同學。所以,你如果不想害死他們的話,就照我說的做,懂瞭嗎?”

“懂瞭。”

“那麼,走吧。”

趙星轉過身,頭也不回地朝山下跑去。黑暗中,他無法辨認方向,也無法看清腳下的路——本來就沒有什麼路,這明顯是座荒山,沒有像森林公園那樣的水泥路面或者石頭階梯,隻有土坡、枯枝和碎石塊。要命的是,這座山崎嶇不平、凹凸起伏,並非如他之前所想,隻要順勢下行就可以瞭,往往是下行一段,又轉為上行,他隻能掉轉方向,重新尋找下山的路。這樣的情況下,要想不迷路,簡直是癡人說夢。

但迷路並不是最可怕的,面具男剛才講的那件事,像恐怖的陰雲揮之不去。身處黑暗森林,樹影幢幢宛如猙獰活物,冷風颼颼猶如冥府妖風,此情此景本來就夠瘆人瞭,腦子裡偏偏像強迫癥一樣浮現出一個上吊的紅衣女人的畫面。趙星敲打著自己的腦袋,在心裡狂吼:別想瞭!別想瞭!這世上沒有鬼,別自己嚇自己瞭!

就這樣,他在黑暗和恐懼中胡亂穿行瞭十幾分鐘,感覺像是在原地打轉,不禁感到崩潰和絕望。又累又怕的他,靠著一棵大樹坐瞭下來,在心裡想,幹脆別瞎走瞭,在這棵樹下坐一晚,等到天明再說吧。再這樣瞎走下去,隻會白白浪費體力。

趙星開始想遊戲裡的內容,想學校和傢裡,想一切有可能驅散他內心恐懼的事物。這樣做似乎是有用的,他好像不那麼害怕瞭。

然而,就在這時,他聽到不遠處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神經又倏然繃緊瞭。是山林裡的小動物吧?他這樣想,然後不自覺地朝傳來聲響的方向望去。

一開始,他什麼都沒看到,但窸窸窣窣的聲音似乎在向他靠近。他睜著一雙驚懼的眼睛,凝視斜前方,淡淡的月光下,似乎瞥到瞭什麼不尋常的東西。

等等,這不可能是真的。

這不是一條紅裙子,不可能。

就在趙星試圖告訴自己,他可能看錯或者產生幻覺的時候,一棵大樹的後面,探出來一個女人的頭,她披著一頭長發,穿著一襲紅裙,臉上七竅流血,正盯著他看。

“啊!!!”趙星發出撕心裂肺的驚叫,強烈的恐懼感傳遍全身,令他血液倒流。他迅速站起來,發瘋般地朝相反的方向跑去,一路狂奔,持續大叫。

這時候的他,已經顧不上找路瞭,幾乎是出於本能地奔逃。不知道是不是被恐懼逼出瞭潛力,狂奔一陣之後,他似乎看到瞭山下的燈光,在這微弱亮光的指引下,有瞭些許方向感。接著他不顧疲累,奮力奔跑,終於在不久後跑下山,來到瞭一條馬路上。

等瞭幾分鐘後,一輛汽車從遠處駛來,趙星站在路中央,用力揮手,汽車停瞭下來。司機看著這個滿頭大汗、渾身臟兮兮的孩子,問他怎麼瞭。由於之前才被警告過,趙星不敢透露被綁架的事,擔心司機立刻報警處理,隻有說自己一個人跑出來玩,迷路瞭,希望司機能把他送到傢附近。

這司機是個長期跑夜路的滴滴師傅,本來是要接單的,但看到一個孩子跟自己求救,做不到置之不理,便讓趙星上車瞭,做好事將他送到所在小區的附近。下車之後,趙星跟師傅道謝,遂進入小區,回到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