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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穿幫

趙星並沒有把回憶的內容事無巨細地告訴王兆傑,隻是簡明扼要地敘述。即便如此,他仍然輸入文字接近一個小時,才把大概的情況表述清楚。講完之後,已經凌晨十二點瞭。

其中,關於靠作弊才得以離開的事,趙星並沒有告訴王兆傑。所以王兆傑發送信息:這麼說,你能夠離開那裡,純粹是因為運氣好,抽中瞭國王牌?

趙星輸入“是的”,正要發送,又遲疑瞭,躊躇良久後,他刪除瞭這兩個字,重新輸入:不,其實是因為我作弊瞭……

王兆傑:啊?

王兆傑:怎麼作弊的?

趙星:我以前出於興趣,學過魔術。

趙星:就是商場裡面那種賣魔術道具的店,隻要花錢買瞭道具,店主就會教你各種魔術。

趙星:我有段時間很迷這個,經常讓我爺爺奶奶帶我去,於是學瞭很多種魔術。

趙星:其中撲克牌魔術是最基本的,學這個的話,需要練習手速和障眼法。

趙星:總之就是,我在洗牌和抽牌時做瞭手腳,讓我一定能拿到國王牌。

王兆傑:原來如此,我明白瞭。

趙星:你會不會覺得,我有點卑鄙,為瞭離開那個地方,不惜玩這種花招。

王兆傑思索瞭片刻,回復:不會,那樣的情況下,誰都想快點離開的,我能理解你為什麼這樣做。

趙星:真的嗎?

王兆傑:是的。

趙星:你真的覺得我這樣做,能夠被理解和原諒?

王兆傑:你這麼在乎這個嗎?

趙星:是的。

趙星:回來這幾天,我一直很內疚。

趙星:特別是,想到我的幾個同學根本就不知道我搞瞭鬼,以為真的是我運氣好,我心裡就非常難受。

趙星:覺得很對不起他們。

趙星:要是他們也能回來,那還好一點,如果他們再也回不來瞭,我可能會一輩子遭受良心的譴責。

趙星:這件事,我都不敢告訴心理醫生和傢人。

趙星:隻告訴瞭你。

趙星:你說過會為我保密的,對吧?

王兆傑回復瞭一句“當然”,回頭問媽媽:“現在我該說什麼?”“問他最重要的問題——他們為什麼要自己策劃綁架案!”陳娟說。

王兆傑點瞭點頭,輸入文字:現在可以告訴我,你們五個人當初為什麼會策劃綁案瞭嗎?

趙星:我剛才說瞭,這事說來話長。

趙星:現在已經十二點過瞭,我很困,想睡瞭。

趙星:明天再告訴你吧。

“怎麼辦?”王兆傑對媽媽說,“他都這樣說瞭,我總不好強迫他今天告訴我吧。”

陳娟想瞭想,趙星今天已經說出很多有價值的線索瞭,如果再提出要求,讓他一次性說完,也許會令他反感和生疑,況且這麼多信息,也需要好好消化和分析一下,便對兒子說:“行,今天就跟他聊到這裡吧。然後你問一下他,可不可以明天中午或者下午跟他交流?”

“中午或下午我在學校。”

“兆傑,這件事情你已經幫媽媽很大忙瞭。經過這兩天,我基本上掌握瞭你微信聊天的語氣和方式,可以用你的口吻跟趙星交流。這起案件時間緊迫,不能多耽擱瞭。如果我明天白天能通過跟趙星交流瞭解一些關鍵信息,就可以盡快展開行動,你明白嗎?”

王兆傑是個懂事的孩子,點瞭點頭,說:“我知道瞭,媽媽。”

回復趙星:好的,早點睡吧,明天中午我再跟你聯系,好嗎?

趙星:中午?

王兆傑:嗯,我有點迫不及待想知道你們為什麼會做這件事。

趙星:明天中午,你不是應該在學校裡嗎?

王兆傑:沒關系,我會把手機偷偷帶進學校,偶爾一次,老師不會發現的。

趙星:但是中午我肯定跟傢裡人在一起。

王兆傑:午飯後,你可以借口要睡午覺,然後就能關上門在房間裡跟我聊天瞭。

趙星:好吧,那明天聯系。

趙星:睡瞭,晚安。

王兆傑:晚安。

“兆傑,你也該睡瞭,今天已經很晚瞭。”陳娟對兒子說。

“好吧,不過,剛才趙星告訴我的那件事,還真是瘆人。他真的在山林裡看到瞭一個紅衣女鬼?”王兆傑不禁打瞭個冷噤說,“要是我遇到這樣的事情,估計也會被嚇個半死。現在我知道他為什麼需要鼓起這麼大的勇氣才能去回憶和講述這件事瞭。”

陳娟沉默片刻後,說:“我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鬼,我們現在也不要再探討這件事瞭。我說瞭,你該睡瞭。”

“行吧,晚安,媽媽。”王兆傑躺下,蓋上被子。

“晚安,兒子。”陳娟關燈,走出兒子的房間。

回到自己的房間,陳娟全無睡意,她把手機上的聊天記錄又全部看瞭一遍,將一些重點整理在手機記事本上,然後思索和分析,最後發現,這張拼圖還缺少最重要的一塊,那就是,這幾個孩子為什麼要策劃這起綁架案。而這個問題的答案,恐怕隻有等到明天中午跟趙星溝通之後,才能知道瞭。

陳娟關上燈,強迫自己睡覺,但腦子裡不由自主地想著跟案情有關的事情。真正睡著,已經是凌晨兩三點鐘瞭。

第二天早上,陳娟來到刑警隊後,思考是現在就跟專案組的成員開會,還是等到中午跟趙星溝通之後。考量之後,她選擇瞭後者,因為她希望在全面瞭解情況的基礎上,再和成員們詳盡地分析一下案情。否則的話,隻要還缺少一環,就又會陷入猜測之中,無法做出準確的判斷。

中午一點鐘,陳娟吃完午飯後,嘗試跟趙星溝通。她盡量把自己想象成兒子王兆傑,用十幾歲少年的口吻來發送信息:在嗎,趙星?

對方竟然秒回瞭:在。

陳娟:你現在在做什麼?

隔瞭一會兒,趙星回復:剛吃過午飯,在自己房間。

陳娟:那這會兒可以聊天嗎?

趙星:聊什麼?

陳娟:昨天晚上說好的,把你們為什麼要做那件事講給我聽。

又過瞭十幾秒,趙星回復:我們做的什麼事?

陳娟感到詫異——這是怎麼回事,才過瞭僅僅十幾個小時,趙星就失憶瞭嗎?除此之外,他還感覺到另一件事,趙星打字回復的速度,似乎比往常要慢得多。

遲疑片刻,陳娟發送信息:你們五個人為什麼要策劃綁架案,昨天不是說好,今天中午講給我聽嗎?

趙星:你說什麼?

陳娟又是一愣,不知道該怎麼回復瞭。突然,她渾身一震,眼睛睜大,想到一種可能——該不會,現在跟我聊天的,並不是趙星本人吧?就像我也不是王兆傑一樣。

這樣的警覺讓陳娟不敢再發送任何一句話,對方也沒有,兩邊就這樣僵持著。幾分鐘後,陳娟終於忍不住瞭,問道:趙星,是你本人嗎?

半分鐘後,對方回復:陳警官,你有資格問我這個問題嗎?

雖然已有心理準備,陳娟還是悚然一驚。她立刻想到,王兆傑給趙星的這個手機,估計被趙星的傢人發現瞭。而且這個人還調查瞭王兆傑的身份和傢庭背景,知道他是高新區刑警隊長陳娟的兒子,所以準確地猜到,利用這個身份跟趙星聊天的人,一定就是自己。但是,既然對方已經拿到瞭趙星的手機,自然就能看到昨天以及前天的聊天記錄,為什麼好像什麼都不知道呢?唯一的可能就是,趙星很警惕,每次聊完天後,都把跟王兆傑的聊天記錄刪除瞭,致使他的傢人即便拿到瞭這個手機,也不知道他們之前聊過些什麼。

果然,對方發來瞭一條語音信息,陳娟一聽,就知道這是前任市長趙士忠的聲音:“陳警官,我不知道你剛才說的話是什麼意思,我也不想知道。我隻想警告你一件事——不要再用任何方式跟我的孫子接觸瞭!為瞭套他的話,你居然想出這種手法,讓你兒子假裝學生會的人來看望趙星,再悄悄給他一部手機,然後晚上跟他聯系!這就是你們警察辦案的方法嗎?如果不是我發現趙星這兩天早上起床都沒精神,去他的房間翻找瞭下,可能直到現在都不知道這件事!陳警官,你知道趙星精神受到過刺激,如果你再刺激他,讓他的精神狀況惡化,我會讓你負全責!你這個警察,就不要再當瞭!”

最後兩句怒斥,幾乎是在咆哮。聽完整段話的陳娟深吸一口氣,放下手機,雙手撐著腦袋沉靜瞭一刻,站起來走到辦公室門口,拉開門對外面的幾個年輕警察說:“何衛東、劉丹、張鑫,你們進來一下,開一個重要會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