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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好聽的愛情歌曲都要收費,高質感愛情怎麼能不貴

手表當然沒有辦法買下來。而且按照服裝間工作人員的回饋,百貨公司的道具已經被玩傢帶走瞭大半,貨臺已經禿瞭,堅決不肯讓胡羞買走。

胡羞看著光禿禿的手腕嘆氣好幾天,同款也沒用,不是秦宵一用愛和演技親手戴上的手表就沒有靈魂。

老小區的隔壁似乎有學生每天練琴。簡簡單單一首土耳其進行曲,十個手指頭彈出瞭二十個的感覺,讓胡羞更煩躁瞭,鋼琴是租的還是手是借的,有人攆你嗎。

沒有天賦就不要學瞭,平行時間多做幾道練習題說不定還能考上所好高中,藝術生這條路,沒戲。

胡羞都能想象到那個女孩幹癟的天賦和內心的焦慮。

無論是怎麼接觸到鋼琴,現在這件事絕對不是她喜歡的,人對自己不想要的東西總是毫無耐心。

如果趙孝柔是因為優越感而刻薄,胡羞就是因為挫敗感而尖酸,沒有時間見秦宵一,還有個死纏爛打的錢金鑫在身邊繞,簡直是把她往按部就班的婚姻牢籠裡趕。

爸爸介紹來的錢金鑫,每天晚上都會堅持不懈地跟胡羞打電話。

加班到十二點也會撥通她的電話,如果不通,就會把電話打到胡羞爸爸的手機裡——簡直是班主任級別的招數。

聊天內容也極其無聊,工作內容、童年時光、周末打籃球的醜事、沒有任何一句能夠讓胡羞提起興趣。

當他講起在廣州讀大學哲學樓鬧鬼的往事又興沖沖地講瞭半個小時之後,胡羞終於對午夜電話粥產生瞭抵觸:“錢老師,我明天一早八點早會,實在是困瞭。”

“那你周六有沒有時間?我去接你打籃球,源深體育中心旁邊有傢酸菜魚特別好吃,我帶你去,那一傢我特別喜歡。”

“有一個生殖學大會,口譯做一整天。”胡羞不喜歡吃魚也討厭吃酸菜,捏起身邊的解壓玩具按個沒完:“錢老師,也不用非要周末見面,我爸的電話也不用經常打。”

“我們都在男女朋友的關系邊緣瞭,我當然要努力一下。

我知道你可能不喜歡我這個類型,但是我非常適合結婚,沒有不良嗜好,你看看我打籃球就知道。”

胡羞認認真真數瞭數這句話裡有多少個我,白眼翻得都累瞭,覺得自己快被趙孝柔附體:“再說吧錢老師,我真的累瞭,周末也是真的忙。而且拜托,千萬別給我爸再打電話瞭,就哪怕是談感情,也是兩個人你情我願對不對。”

而她凌晨六點沒等睡醒就接到瞭爸爸的電話,語重心長:“結婚是終身大事,需要認真考慮,雖然對方靠譜實在,也不能過早答應。

你這認識不到一個月就同意,怎麼這麼輕浮,二十七歲之內把這件事搞定就行瞭,太急瞭男人會覺得你賤。”

用後腦勺思考都能聽明白,錢金鑫錯誤地理解瞭你情我願這四個字,並且匯報給瞭等著進展的爸爸。

被誤會也就算瞭還一大早挨頓罵,賤字當頭的胡羞越想越氣,去淘寶買瞭一塊秦宵一戲內道具,138塊金光閃閃又鑲鉆,給自己當做護身符。

曾經在追星的時候她也用過這種心理安慰,李東海的同款Tiffany手鏈5200塊,她在淘寶88塊買瞭一根仿貨戴瞭五年,現在左右手腕的血管形狀還有所不同。

別人都說這是金屬中毒,胡羞隻覺得,這是李東海在青春的少女時期給她的印記,讓她意志加倍地挨過瞭很多孤獨的時光;以及——劣質仿貨帶來的變化提醒自己,高質感的愛情都是貴的,低廉的民間套路、愛情雞湯、星座運勢,通通都不會帶來突如其來又充滿驚喜的狂熱。

曾經放松警惕相信過普世的愛情,自己摔得很慘,絕對不能再有第二次。

138塊的道具配不上戲裡帥氣又深情的秦宵一,那份雨夜裡帶給她的心動,也不是手腕上這塊表能衡量的。但眼下她需要這麼一件東西讓自己超度焦慮。

在醫院的工作說不上令她厭煩,但比起面對彩妝和護膚品的確是枯燥瞭不少。

幫院內的領導接外賓,為醫生排行程排差旅,對接會議的時間地點,再圍著醫生轉搞定他們的需求,每一件事都能耗上幾個小時。

一個月下來,胡羞明白瞭醫院行政的工作是在醫院食物鏈的底層,實習醫生努力轉正,醫生忙著發論文搞科研評副教授,每個人都忙得不可開交,就為瞭在正當年的年齡升到屬於自己的位置,而自己做翻譯。

雖然一場的翻譯價格並不低廉(比起師姐還是少瞭一半),但在醫院並沒有晉升的路。

隻能說,有瞭翻譯這門硬通貨的手藝,從小行政混到老行政,就算是胡羞看的到頭的安穩。

用爸爸的話說,她這種普通女孩有這種工作做歸宿已經穩定瞭一半,就差一個男人瞭。

當然錢金鑫也這麼想,每周固定要下瞭班乘地鐵到醫院附近來等她,找到餐廳再發店址,遠遠就能看到他朝自己揮手。

傳說中有車的錢金鑫從來不在市區開車,借口說小路不適合開車。

胡羞每次都禮貌地在公司附近說再見,回到傢就開飛行模式,為瞭不再接到錢金鑫的電話。

而沒過幾天,胡羞在單位收到瞭快遞——一部新手機。

短信很快就跟瞭進來:“親,收到貨沒?我給你買瞭新手機。”

落伍的錢金鑫,努力跟上年輕人的步伐,再喊胡小姐喊夠瞭之後,興沖沖地換上瞭新的稱呼。

辦公室的師姐扭過頭:“哦呦,我們小胡換新手機啦。”

胡羞盯著這塊燙手的洋山芋,仿佛覺得爸爸的電話下一秒就要打過來問婚期,趕緊回撥電話給錢金鑫,說手機絕對不能收,下班之後隔壁的馬克洛斯西餐廳見。

自己經常和趙孝柔一起吃飯的餐廳即將暴露給不喜歡的男人,胡羞心情越來越差,但總要盡快把手機還回去,並且把事情說清楚。

特意提前從崗位溜出來,書包裡的手機背著像個炸彈。

胡羞點瞭杯冰可樂,手心的汗和杯壁的一樣多。錢金鑫背著包進門之前,對著招商銀行100-5多看瞭一眼,讓胡羞下定決心,今天這頓飯絕對是最後一頓。

這是胡羞第一次主動約自己,錢金鑫坐下來還有點興奮:“吃點什麼?快點菜,點完瞭一起拆手機。”

“這手機我不能要。”

“為什麼?”

“舊的沒壞……”

“瞎說,舊的明明壞瞭,我電話都打不通。”

那還不是為瞭躲你。胡羞都沒醞釀:“錢老師,我覺得咱倆……不太合適。我爸可能對我的擇偶觀有點誤解,所以才找到你,但是這件事和我沒什麼關系。”

“啊?”錢金鑫才聽出話音不對:“我沒懂……”

“我要的不是這種穩定的,拼貼組合一樣湊成傢庭的婚姻,可能是我爸覺得我需要,覺得我們很配。但是我的理想型不是……像您這種。”

“那你喜歡哪種?”

腦海裡映出秦宵一,胡羞說不出來,表在燈光下反光,掩映著手腕那條彎曲變形的血管。

“我想要昂貴的愛情,有質感的,能讓人目眩神迷的。說不出來卻又戀戀不舍,哪怕短暫擁有過都可以,我不在乎擁有結果。”

說完這句話,胡羞像是梳理明白瞭一些東西。那些曾經被扔下樓的傢當,那些從來得到過沒有回饋的少女情思,以及急著變成承諾想要送進婚約裡而造成的不快樂,通通都順著絲縷通順開來,自己的不快樂,一直都和太想要結果有關。

而對面的錢金鑫臉色越來越難看。他指著胡羞的鼻子,義正言辭:“小胡,今天我要好好教育你。昂貴的愛情,有質感的,你不如把想找幹爹四個字直接印在臉上。

短暫擁有過?當小三還知道要藏起來的,這麼不體面的事情你竟然還能說的很驕傲?如果胡老師知道瞭會多傷心?你太讓我失望瞭!”

“啊?”

“你剛才說的那段話上瞭虎撲會被罵死信不信。也就幸虧今天隻有我一個人聽到。

怎麼會有你這樣的女孩子?妄想陪老男人紙醉金迷,都不肯好好結婚過日子。

今後你和我談戀愛,一定得讓我好好管教。對瞭,你有沒有上海戶口?”

瞠目結舌。胡羞剛想反駁,卻被人拍瞭一下肩膀。趙孝柔和王光明來餐廳吃飯,手上是剛關掉的攝像機,vlog拍攝結束。

戴著毛線帽的王光明看到西裝革履的錢金鑫,殷勤地握手打招呼,自來熟地坐下攀談,沒幾句就聊到瞭薅羊毛。

胡羞借口去洗手間離席,走出來時,趙孝柔正在門外抽煙。

電子煙煙霧比煙草更甚,趙孝柔吞吐幾個來回,簡直給孫悟空抽出瞭個蟠桃會大鬧天宮現場。

胡羞剛走到趙孝柔身邊,就聽見她在雲霧中說,我要離婚。

這話把胡羞聽得一愣:“啊?”

“你看看他和你的相親男朋友聊得多開心。王光明就隻能配這樣的朋友。這婚我不離才怪。”

胡羞還是沒明白:“怎麼說離婚就離婚?”

“瞧不上他。做網紅的老公就瞭不起瞭,一天到晚想管著我,要把我所有的欲望都打個折。

我拍視頻要買包,他給我買瞭A貨,我想吃wagas他非要外賣點滿減的沙拉,晚上繞路去加油為瞭省十塊,回傢倒頭就睡,繞掉的半個小時回來走來走去很吵,躲他繼續錄視頻都要熬夜,還每天算計我的錢。

省不瞭幾個錢卻占我的時間,他這樣是要下地獄的好嗎!

網易雲音樂大悲咒都要花錢聽,證明什麼?佛祖都不度窮逼!”

“你冷靜一點。”趙孝柔一向喜歡帶著王光明拍恩愛視頻,躲他錄視頻,有些蹊蹺。

“沒法冷靜。小氣不是問題,喜歡管我也不是問題。”趙孝柔有些鬥氣:“他最近似乎在和另外一個小網紅搞曖昧,A貨剩下的錢,晚上開車繞路加油的錢,都去給別的女孩送禮物瞭。

我給秦宵一準備的禮物在後車廂沒有拿出來,最近日益減少。”

“所以你懷疑他出軌?”胡羞有些驚訝:“不會吧……他和你婚禮舉行瞭兩次,瀏覽量都上千萬瞭,一直對你也很好,不要捕風捉影。”

“我當然有證據。”趙孝柔眼睛裡又出現瞭慣有的較真,每次胡羞看到都覺得即將大難臨頭又沒法阻攔;而且她隱隱覺得,這次戰火會燒到她身上。

果然,趙孝柔開瞭口:“胡羞,幫我個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