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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完全用不上的作戰計劃

趙孝柔發來《作戰日程安排》文檔,胡羞到瞭中午才回復。

開大會到十點半又整理領導的報告,午休已經是十二點半後的事情。

自從進瞭醫院之後,不在工作時間碰手機像是種工作禮儀——

刷手機的動作再規矩都像是在娛樂,醫院這種醫生都在忙著坐診的地方,她不能看起來遊手好閑。

每天早上八點半到崗,穿著正式,像是被裱在規矩的相框裡。

她今天的白襯衫黑裙子加一雙略有三公分鞋跟的皮鞋,面料非常挺括,本來自覺非常得體,而午休時間打開趙孝柔發來的文檔貼士,第一句就是:“不要穿白襯衫黑裙子,尤其是沒有設計point的,會顯得像個輔導員。

秦宵一喜歡的類型可能有很多種,但絕對不會喜歡無聊的女教師——除瞭愛情動作片。”

除此之外,還有:“穿可以顯示身材的衣服,去淘寶搜純欲,然後把銷量和人氣排名前五的買回來,不要自己搭配,學模特的圖片。

也不要toomuch,包臀會有點過分,不能露胸,顯得減分;最好是露一截的腿,絕對領域有點過時瞭,就露膝蓋,背後看起來瘦弱的腿和肩膀會讓男生有保護欲望。”

“要有心機,及時表達自己的喜歡,又點到即止,撩得他心癢癢後主動來找你,不要無條件奉獻,這樣你隻會是偉大的母親。”

“去玩劇本殺無論抽到誰的陣營,都不要勝負欲太明顯,盡可能圍著他轉,做任務要及時示弱,遊戲可以不做,別忘瞭你花五百塊是進去幹嘛的。”

“要主動,如果遇到特別多的人,秦宵一這種人氣很高的男孩子一定要搶在別人之前,讓他知道你的熱情,冰山也怕氣候變暖。”

“如果能夠靠近他的場合,盡可能貼到能感受到體溫的那種,然後十秒鐘之內抽身離開。

這個時候如果配味道獨特的香水,他會對你念念不忘,因為你曖昧,身上又有不俗氣的體香。”

胡羞看著排版密密麻麻的文檔,每個字都認識連在一起就閱讀理解失敗。

還純欲,胡羞推瞭推眼鏡真的去搜瞭一下,急忙把屏幕扣上瞭,看來看去都覺得自己和這兩個字沒什麼關系。

趙孝柔憋在傢裡沒事情做,還追著胡羞等回復,一起探討接下來的戀愛對策。

胡羞看著師姐發來的密密麻麻的行程,接下來的一周醫院裡有三個大會,場地行程都要他們敲,翻譯內容也不少——

和新加坡醫院締結為姐妹醫院,翻譯文檔上全都是友誼之邦締結友好關系這種中國特色的詞匯,當年她讀研的時候整理過厚厚一本,信手拈來。

總之都比純欲來得熟練。

在和王光明攻堅戰的日子裡,協議離婚辦得比想象的快,王光明很快在網上道瞭歉,就此消失在大眾視野;而被網友追著的趙孝柔,一夜之間成瞭全網同情對象,公關稿紅瞭人也紅瞭,心疼趙孝柔的話題直接上瞭熱搜。

而趙孝柔不回復也不發微博,內容也不更新,根本不急著收割,鐵瞭心做個傷透瞭心的人,不想讓網友看到她的眼淚,畢竟——她要用這一個月的時間——

把頭皮裡的肋骨取出來補墊瞭鼻尖,打瞭瘦臉針,胖頭腫臉地在傢休養。

新的人設即將出現,她要加高自己的鼻子,瘦掉自己的嬰兒肥,做個清冷的獨身女性。

這種事情當然也不會讓李埃知道,趙孝柔在傢躲瞭兩周,李埃緊張兮兮地在REGARD問胡羞:“趙孝柔還好吧?”

“她……”胡羞認認真真編瞭個理由:“在傢寫愛情寶典,大概寫滿一本能出書吧。”

“別看她平時在我這兒吆五喝六,其實內心很脆弱,離婚雖說是她提出的,但是也是一場傢人的分別,不是那麼容易。”

“她心情還可以,你放心。”每天在傢腫著臉依舊快樂網購的趙孝柔,快遞已經在電梯間堆到瞭天花板。

周五的晚上胡羞被趙孝柔約去傢裡度周末,來REGARD逗留,純粹是為瞭安撫擔心的李埃。

“我最近進瞭很多新豆子,應該都是你們會喜歡的,她不在,我們就隻能背著她偷偷嘗瞭。”

胡羞盯著李埃的背影,咖啡香滿溢的房間裡,他把磨好的豆子放在濾紙,煮開的水高水位倒下,倒完在沒來得及濾好的咖啡上蓋上蓋子,防止過度萃取,又保證溫度一致。

李埃之前講過,松屋式的沖煮保持風味較久,半小時到一小時都能喝到新鮮。

壺裡的新咖啡一個是微酸的果香,一個是馥鬱的巧克力氣息。

配著提拉米蘇小杯啜飲到瞭九點,李埃拿出個手提袋:“這壺咖啡和蛋糕,一會兒幫我帶給趙孝柔。她喜歡喝拿鐵和冰博克,這個咖啡還是熱的。”

李埃在趙孝柔身上總有一些不合乎常理的體貼。他對咖啡極其挑剔,尤其討厭這種不保留風味的黑咖啡外帶,非常影響口感,偶爾來店裡想這樣外帶的顧客,他都會禮貌又半強迫地讓對方品完再離開,而能做到這樣打破界限無非是因為——

趙孝柔很懶,而李埃的咖啡她哪怕半夜睡不著覺心裡發慌也會喝完。

胡羞總覺得李埃對趙孝柔的心態和自己不太一樣,雖然他口中,兩個人都是妹妹,胡羞倒像個女兒,趙孝柔……說不清楚。

看到趙孝柔拿到咖啡不顧燙嘴就喝完,又把蛋糕幾下拆解入腹的樣子,胡羞認定這個念頭沒錯。

難道趙孝柔是為瞭李埃離婚?不至於,畢竟李埃為瞭亡妻打官司,和律師約在咖啡店裡整理資料的樣子她也見過。

那種要為無妄之災追回公道的模樣,分明就是愛情中紋路清晰的肌膚感。

李埃這種充滿血肉又在乎尊嚴的人,趙孝柔經常掛在嘴邊誇贊,不至於踩著道德的邊界去破壞這麼一層關系。

但胡羞心裡明白,這兩個人,包括她自己,都不是用餘情來談戀愛的,沒法全力以赴的情況下他們都不會輕舉妄動,激烈的浪漫主義不適用於需要應付社會生活的都市人。

在這些念頭劃過的時候趙孝柔已經把咖啡喝完瞭。臉上消腫瞭不少,隻剩下一些泛黃的淤青,她把電梯間的快遞搬進來拆開,變出一條又一條的裙子:“怎麼樣,下次見秦宵一的衣服,我已經幫你買好瞭。他們服裝間那些衣服你還沒穿夠嗎,扣子都沒剩幾顆。”

把衣服展開胡羞差點暈過去,上露鎖骨下露小腿——這裙子也太短瞭吧!

“你上次不是說秦宵一喜歡看胸大的女孩嗎,我還有秘密武器。”

趙孝柔在快遞堆裡打量瞭半天,掏出一個中等快遞盒拆開,胡羞以為她買瞭什麼瞭不起的豐胸產品:“都二十大幾瞭用不上這些,發育完畢瞭。”

而拆開瞭胡羞驚在原地:“矽、矽膠胸墊?”

“你以為維秘超模的胸都是真的嗎,A杯也要用胸墊的。

我們要營造的是視覺效果,乳溝,懂不懂?也不用每次都露,就挑那麼一次在他面前晃晃讓他記住就行瞭。

他就可以對你多一個記憶點,胸大,有溝。明不明白?”

胡羞用力地搖瞭搖頭:“趙孝柔,你是我親姐妹,但我覺得你在坑我。他後續隻會覺得我虛偽,矯飾,用道具營造虛幻的假象。”

“嘴上說不要,腦子裡不也到瞭脫衣服見真章的一幕瞭。”

趙孝柔翻瞭個白眼,胡羞臉紅到耳根,被趙孝柔看透的樣子非常窘迫。

趙孝柔倒是不慌不忙:“沒關系,我不強迫你,總有其他的辦法,畢竟現在他已經記住你瞭。

接下來就是想辦法把他弄到戲外來,畢竟在戲裡是個演員,他有人物設定,你沒辦法看到他的全貌;反過來他也不知道你是個什麼樣的人,我估計憑借他的理解,你應該是個沒什麼腦子還沒什麼特色的花癡。”

心裡抽痛瞭一下,胡羞又想起她在凌晨的街頭看到的秦宵一,那個彷徨的腳步和在林秋美身邊逡巡的身影,像極瞭自己在蓉城街頭不敢靠近秦宵一的自己。

如果在雪國列車中看到的是孤高傲世的財務部長秦宵一,而現實生活中的他並不喜歡秦宵一的結局,也有喜歡且得不到的人,下瞭班不喜歡說話,但又對喜歡自己的人有著由衷的紳士和禮節。

“來嘛,試試我給你的衣服。我最近真的太無聊瞭,不用把錢轉賬給我瞭,看到我漲瞭一百萬粉絲嗎?

我真是沒想到這個離婚還能給我帶來全網的轟動。後續我估計廣告費也可以漲瞭,那些追著我的MCN也不用搭理瞭。”

胡羞在網上看到過這件有些復古的綠色裙子,下擺開叉滾金邊,而無袖的袖口蕩著長長的流蘇,轉身跑動都像把風在身邊舞蹈。

最讓胡羞沒法接受的是胸口那一條開縫的設計,看起來是旗袍的領子,卻有一條20厘米長的斜開口,俯下身春光乍泄。

趙孝柔似乎很滿意這身裝備:“這樣才對嘛。雪國列車那些衣服穿舊瞭又土得要命,秦宵一記住你太難瞭。這種衣服會顯得你很有品味。我的作戰計劃看瞭嗎?”

“你是說一周之內搞定秦宵一的真名,一個月內表白成功,三個月成功登堂入室嗎?”

胡羞背誦著趙孝柔的時間表:“不如把我直接送進火葬場。”

“有點效率好不好。愛情都是突發的,你不努力就被別人搶瞭。那些小貼士看瞭嗎?”

“純欲風和有心機是嗎?”胡羞穿好衣服彎下腰照鏡子,又立刻挺挺地站直:“饒瞭我吧,我就算做得到也不是我自己。套路都是好套路,留給更需要的人吧。”

“我即將單身,如果你一個月內不表白,秦宵一就是我的。”

胡羞實在是按捺不住好奇的心:“王光明為什麼這麼容易就同意離婚?我是說,他完全可以曝光一些你的黑料,然後反咬你一口什麼的,對不起我太陰暗瞭。”

“都說瞭我有秘密武器。不過這就是在傢裡我告訴你,你不要外傳。

之前我們去郊區玩,一大幫人冬天在別墅沒事做,有人就拿出瞭葉子開始飛,王光明那動作嫻熟的,一看就是老手。

我看到就出去找酒店瞭,不想摻和,但是關門前拍瞭張照片和視頻。

王光明不會傻到讓我用這種照片置他於死地,畢竟他離瞭婚裝懺悔,還是能夠賺得到錢的。”

想瞭半天才聽懂什麼意思,趙孝柔把她的驚訝堵在嘴裡:“好的,周末穿著這件衣服,給我搞定秦宵一的真名,聽見沒有。

全網搜都找不到他的微博和真名,這都什麼年代瞭,真是見瞭鬼。”

鞋子經常在地鐵中奔跑鞋底有些斷裂,胡羞路過商場時給自己挑瞭雙靴子,一狠心沒有買常規黑色,而給自己買瞭雙泛著光澤的棕色。

爸爸的眼裡,買高調的顏色是向輕浮的媽媽看齊,她站在站臺上等待列車的汽笛聲時低頭看瞭看鞋子,覺得自己在悄悄改變,這種想要給人看到的野心明顯一點露出來,也不是不可以,畢竟不是所有的地方都有能讓自己躲著的站臺。

剛說完這句話秦宵一走出門來,胡羞心裡又開始罵娘——他媽的秦宵一怎麼換戲服瞭!

秦宵一穿瞭件更筆挺的西裝,整個人看著更瀟灑瞭。他頭發漆黑皮膚又白,戴著副金絲眼鏡,五官襯得更艷異瞭。

胡羞側著身看,一不小心踩到活動的磚塊,當的一聲踢到瞭站臺的牌子。秦宵一笑瞭:“怎麼回事,看到我這麼緊張嗎。”

這還沒完。演完第一出戲,他需要回到房間等待玩傢。

而胡羞迫切地跟在身後,難得抽到秦組,她這一場大概有足夠看的時間看到他。

沒等301開門胡秀已經跟到瞭門口,秦宵一回過頭,低下頭的樣子貼得不到十公分:“跟得這麼緊,這麼想見我?”

噴在臉上的鼻息依舊是熟悉的薄荷味道,他似乎真的很喜歡調戲自己。

而熟悉瞭之後,秦宵一似有似無地在給自己一些照顧。

比如把其他組員支出去後,悄悄地給胡羞多塞三千,叫他去幫自己給林秋美送份禮物。

而胡羞走出門後,故意去百貨商店買瞭串項鏈回到301,鼓足瞭全身的勇氣站在她面前:“給我戴上……”

秦宵一反而愣瞭一秒:“轉過去……”

手指在細小的搭扣上攀,秦宵一似乎是近視眼,湊近瞭對瞭半天。

手指絲毫沒碰到脖頸任何一塊皮膚,胡羞卻汗毛倒豎,不該敏感的地方也敏感瞭。

剛才拿著項鏈時,那個獨特設計漏瞭一條的領口,在秦宵一的視角的確是能看到一些若隱若現的……早知道就把胸墊穿起來瞭!

項鏈重重地垂在胸口,身後的人舒瞭口氣:“你現在學壞瞭。”

胡羞倒是沒排演好這句話的答復,頭也沒回,開瞭門一溜煙跑瞭。

門縫裡的秦宵一走出301看著她,最後一眼看到的秦宵一笑得不懷好意。

流蘇在她手臂上蕩來蕩去,撩撥瞭一身的雞皮疙瘩。秦宵一那個金絲眼鏡使壞的眼神始終沒法從腦海裡驅逐出去——

性感,和以往自己認知中的他變得不一樣瞭。自從看過他追逐林秋美的腳步,胡羞就覺得秦宵一的眼中,那種不懷好意的笑容是開瞭竅的。

他不是那種單一又無聊的帥哥,是把秘密裹在心中的琥珀,風情感不難懂,都寫在臉上。

男生也會有的風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