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信誓旦旦地說“我刁稚宇要追你”,到把夢中情人秦宵一騙到傢裡,多虧自己高燒沖昏頭的加速度(還是以差點失身的方式),把絕世帥哥刁稚宇搞定,不到一周。
雖然有點愧疚,但是……秦宵一變成瞭自己男朋友,這也太爽瞭吧!說真的,這比李東海結婚還快樂一萬倍!
胡羞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雨水的氣味像是沒散去,她身體裡一陣潮濕,以後沒辦法直視下雨天瞭。
春夢都不是白做的,胡羞在夢裡遇到過幾次秦宵一,也不小心遇到瞭刁稚宇(內容非常荒淫無度),但真的到動真格,她就跟脊柱麻痹一樣動彈不得。
回想起刁稚宇那些動作,無論是壁咚貼身體還是抽衣服,都沒有過分的肢體接觸,卻全都撩得她渾身不自在。
胡羞瞇著眼睛看著天花板,雞皮疙瘩冒得滿身都是,老司機,閱片無數,新時代幹炮人,出手就是正統色胚。
她盡力壓制住回想這件事的節奏,認真把自己按到夢裡去,想瞭睡不著是小事,主要是想起來這件事她就……欲火中燒。
總得想辦法睡過去!
爬起來找瞭兩粒褪黑素吞瞭,盯著天花板,眼皮都快撐不開,精神還是異常興奮。就……為自己的精湛演技鼓掌。
畢竟我喜歡你很久瞭。
她拿起手機,猶豫很久打瞭一行字:“和我談戀愛,是真的嗎?”想瞭想又搖頭刪掉瞭。
剛準備放下手機,屏幕裡冒出一行字:“我的女人是不能晚睡的。”
於是他在手機的另一邊,看到瞭自己的對方正在輸入。
心頭一熱,她把電話放在一邊,困意漸漸靠攏瞭她。沒過兩分鐘,刁稚宇的電話卻過來瞭:“你不能不回我的消息。”
“啊?”接連被震動和鑿門驚嚇的晚上,胡羞覺得膽快嚇破瞭。對方聽見瞭她的困意,聲音放得很輕:“睡瞭?”
“還沒……”
電話兩端都有點安靜,突如其來的關系變化,誰都沒找到話題。
“如果沒事的話,我就……先睡瞭……”
“喂,你真的比想象中要絕情。我打電話給你,你竟然要睡覺。”
輪到胡羞不明白瞭。他竟然比想象的要粘人?
“做我女朋友,你不想?”
“沒有……”
“我是看到婚書……才臨時起意的。本來以為你不喜歡我,但是看到那張婚書,我想,可能是對我真的失望過,所以撕掉瞭吧。所以就算是演的,也是真的想和你在一起。”
聲音低沉又黏糊糊,他像把臉害羞地埋進被子裡。他可能也在離開後心慌,想從她口中聽到些什麼,才能安神。想到這兒,她說:“你演秦宵一是本色出演吧?”
“幹嘛這麼說。”
“因為你小氣,占有欲強,急性子,孤高自傲……”
“差不多吧。還有一點不一樣。”
“什麼……”
“我不想再愛而不得瞭。這個結局,我不喜歡。”
胡羞在黑暗裡看著通話屏幕,像看見他鬥氣的臉。刁稚宇話鋒一轉:“我知道,你是想看我制服誘惑,多少人都願意看我這身打扮,以後隻有你能看見瞭,還有點可惜。”
他緊張的時候喜歡打岔,還喜歡開黃腔。胡羞心想,這還真是和最初見到的他不一樣。
畢竟在雪國列車撞翻他的戲服時,他搬起箱子甚至都不會多看自己一眼。
他的精力的確是不在陌生人身上……全都給瞭喜歡的人。
電話另一頭咳瞭幾聲,咳得她雙眼泛潮。
胡羞到瞭醫院就接收到瞭異樣的眼神。歡送會當晚刁稚宇把她帶走估計在醫院已經是大新聞。
畢竟裴軫是醫院的風雲人物,加上個頂級帥哥刁稚宇,胡羞的熱度立刻登頂——
落水算什麼,被帥哥爭奪才是熱門話題。而這其中更令人關註的點就在於,明明這是個普普通通的女人,打扮也不洋氣,頂多就是英語說的溜瞭點,竟然被兩個大帥哥追?過人之處在哪裡?
很難不被人從上到下視覺掃描。
她剛坐下就被叫進瞭蔡主任的辦公室。蔡主任正在剪花草,臉色很差,指瞭指身邊的沙發,胡羞心想,敢情已經走到瞭蔡主任的耳朵裡?當年熱衷保媒拉纖的可是您啊。
蔡主任把杯子放在嘴邊吸出瞭老氣的聲響,明顯就是在下馬威:“前一陣裴醫生帶著你做翻譯,在同事之間的影響比較不好,大傢都在討論。
拍宣傳片落水瞭我也沒說,但是在醫院還是要專心為醫院做好本職工作。”
“主任放心……”
胡羞還在腦子裡想究竟是誰打瞭這個小報告,昨天在包廂裡的除瞭金醫生和他女朋友,還有肝膽科的大師兄,普外科的東哥,哦,還有陳陽和師姐,真是巧瞭。
“談戀愛可以,陣仗不要鬧得太大——畢竟人多口雜。”
“放心,蔡主任,我和裴醫生是朋友的關系。”
蔡主任微微頓瞭一下,懂瞭。她站起身來,“宣傳片出來瞭之後你的簡介會掛在我們翻譯團隊的第一個,學歷響當當形象也不錯,是行政部的名片瞭——做領頭兵要有領頭兵的樣子。”
那師姐……胡羞明白瞭,落水的事雖然滑稽,但的確有功,加上之前陪著副院長做瞭幾場和政府打交道的翻譯,形象氣質上她的確被醫院更看重。
蔡主任拿起資料遞給她:“這個給書記送過去。你一個高翻在醫院做行政,看起來覺得大材小用瞭,但醫學上很多東西你不懂,要學的也不少。
醫院也不是隻有裴軫一個人,接下來可以多在其他科室學一學。醫院也是門學問。”
蔡主任雖然總會看不慣她,卻還是認可她的才能,那麼在醫院加班學習的日子也不算白熬。
最重要的是,來到醫院這半年,她除瞭工作,沒有打過任何小報告。
甚至連多嘴都沒有,蔡主任聽瞭師姐不少的小道消息,反過來,也信不過她這張嘴。
真是神奇的辦公室關系。
大屏幕上刁稚宇剪好的宣傳片,她穿著白大褂跟在隊伍後面,還擁有瞭一秒鐘面向陽光的特寫。
尖尖的鼻子在藍色的天空中畫出一個銳角,耳朵也尖尖的,她還是第一次從這樣的構圖角度中看到自己。
坐在行政科陪同翻譯時一身正裝,多半時間也在穿白大褂,一開始她不習慣厚實的白色牛津料子,現在竟然也習慣性地穿在身上瞭。
醫院也好,翻譯也好,生活在給她正向的反饋,不斷地告訴她,現在的生活比以前幸福得多。
隻是說不上哪裡不太滿足。
出瞭門走回辦公室,胡羞看瞭看走廊,裴軫應該在去美國的飛機上。
在醫院最好的朋友和最親密的戰友離開瞭,一時間還有些寂寞。
三個月的時間,就算感情上不再有可能,至少要讓他看到進步的樣子。
如果業餘時間充足,她也想試試從同傳箱裡走出來,把經驗教給想成為自己一樣的同傳人的後輩,隻怕自己不夠上鏡。
剛想到這兒,餘光看到瞭爸爸。胡羞打瞭個招呼,爸爸看到宣傳片,擺瞭擺手走瞭出去。
她的確很久都沒有見過爸爸瞭,在同一個院子裡,竟然快一個月沒有打照面。
她追上去:“爸,你一直都在上海?”
“照顧老師,我和你說瞭的。”
“住在旁邊的酒店?方便嗎?怎麼沒有聯系我。”
“你和裴醫生談戀愛我打擾什麼。況且我也沒有時間。”
“我和他……”
“好好表現,你能傍上她算是高攀。如果我是你,應該現在就和他生米煮成熟飯,早點結婚,編制沒有在醫院裡也是安全的。”
“啊?”
“那個演員,趁早斷瞭。前幾天你落水他救你,不知廉恥,讓裴醫生失望的話,你這輩子也找不到第二個條件這麼好的人瞭。”
果然他知道自己落水……
甚至都沒有來看過她……
甚至還在想自己會因為別的男人配不上醫生……
爸爸看瞭看表:“我還要去給藝考生上補習班,先走瞭。”
胡羞站在原地,對這份工作頓時沒瞭熱愛。掉頭回醫院心裡依舊生氣,若不是看他趕時間,甚至想跟他當街吵架——
隻是和爸爸說話時腦子裡詞匯量不夠更新速度不夠快,總會吃癟而已。
對打壓疼痛感一如既往地是十級,從前是疼得慌亂,後來是疼得倦怠,現在學會瞭和疼痛相處,還找到瞭淡忘的方法。
在她印象裡,媽媽生病瞭爸爸也關懷得很隨意,最多會帶走傢裡的垃圾。
一邊對資料胡羞一邊想,父母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感情變淡的呢?
隻記得給對方的愛是相互參照的,你少,我就比你更少——
的確不是所有爸爸媽媽都有愛情的,一個老師都會比枕邊人更值得臨終關懷,他究竟是多厭倦妻子和女兒。
心情有些低落地到瞭REGARD,靠在最裡面的桌子在開音樂會。
幾個男人拿著吉他在唱《半島鐵盒》,李埃坐在旁邊輕輕伴唱,最外面是刁稚宇拿著把口琴。
這是她第一次看到刁稚宇吹口琴,也沒想到96年生的男孩也聽這麼早期的周傑倫。
刁稚宇看到她,挑瞭挑眉算打招呼,整首歌結束瞭架著吉他的人說:“有些地方不好,得再來一遍。你的口琴哪裡買的?”
“我的丟瞭,這是李埃傢裡拿來的。”刁稚宇把臉湊近瞭胡羞:“不高興?”
“哦,他老婆是會吹這個。別提老婆啦,都去世這麼久瞭。”朋友趕忙催促:“再唱一遍……”
過瞭幾分鐘胡羞就明白李埃為什麼沒有拿吉他加入——他站起身去接趙孝柔和客戶的concall。
接管瞭趙孝柔的一部分商務之後,李埃的確比之前要忙得多:接客戶的修改反饋。
在群裡安排時間,跟法務過合同,去拓展新的客戶,一個人充當整個事業部……
好在招來的員工分擔瞭工作,他隻需要統籌就可以瞭,而接完電話他坐下來,臉上無光,隻默默地拿起手機——
這種開咖啡店偶爾接項目的設計師,過慣瞭閑雲野鶴的生活,被帶到這樣的節奏裡,的確是不適應。
趙孝柔神龍見首不見尾,每天和龔懷聰約會被偷拍,占據各種八卦網站的頭條,幾乎是過足明星的癮。
她在四個人的群裡有些興奮:“我說我要開密室逃脫的店,龔懷聰說願意一起投資。所以刁稚宇,你就認認真真找場地就好瞭,設計靠李埃,錢都不是問題,那就不用租中環的創意園瞭,完全可以找內環的商場。”
李埃沒接話,直接把手機扣在瞭桌上。胡羞和刁稚宇面面相覷,不知道怎麼接李埃的低氣壓。
旁邊的男人還在唱:“已經習慣不去阻止你,過瞭一陣子你就會回來,印象中的愛情好像,頂不住那時間。”
閑著沒事唱什麼半島鐵盒。
刁稚宇看瞭看時間:“差不多瞭,該走瞭。帶你去個地方。”
車子往雪國列車開。胡羞一臉狐疑:“不會又要去演秦宵一,給我補個新婚書吧?”
“我是變態嗎,一天到晚想騙你結婚。他們晚上有聚餐,叫我回去吃飯,帶上女朋友。
我朋友也不多,有瞭女朋友當然要介紹一下,雖然大部分都認識你。”
他認真地帶著她進入自己的朋友圈。
不去不知道,雕欄玉砌的民國時期背景的背後,是簡陋得不能再簡陋的後臺:用藍色擋佈隔開的十個更衣室(顧客歡迎還是印有雪國列車logo的佈料),吃飯是兩個木頭大桌子和四條長板凳;除此之外三張舊沙發,演員休息的間隙可能要搶著坐在上面。
還沒等對環境有什麼評價,寧澤臣先打瞭招呼:真有你的,還真被你追上瞭。
身後傳來的是其他演員的笑聲,馮酉金寧澤臣將軍依次出現,目光落到她身上都像在看戲;林秋美拿著扇子身上還披著裹著披風,一點都不抗凍;
白落羽進來看到瞭兩個人,管閑事的表情就又來瞭:“天哪,刁稚宇,這不是那個!那個羞羞嗎!你說帶女朋友來見面,真的是她?”
這個語氣仿佛是刁稚宇在萬千光彩照人的玩傢中戳瞎眼睛挑中瞭自己。
刁稚宇也不生氣:“最後一場的時候你們不是都看見瞭嗎,我演秦宵一。”
“那會兒可是還有個男人,一米九臉隻有拳頭那麼大,慷慨解圍給女孩子開綠燈,還在臺上親她來著。”
寧澤臣喜歡開玩笑的毛病沒改:“不過胡羞,你可得看準瞭,刁稚宇手機裡女生可不少,沒一個是省油的燈。”
“我有女朋友瞭。”
“也架不住女玩傢來騷擾啊。不要試探男人的底線,畢竟男人——沒有底線。在大眾點評裡順著藤找來的多瞭去瞭。”
“哦?”
幾個人面面相覷,寧澤臣看到胡羞好奇的眼神:“算瞭,告訴你也無妨。我們都會看大眾點評的評論,看到聰明的漂亮的女孩子都會主動去聯系一下。
聊著聊著對方說加個微信,多半也沒法拒絕,畢竟戲裡都留下好印象瞭,突然拒絕對方會反手一個差評,投訴你當天對她有肢體接觸。秦宵一的時候就遇到過吧?還不止一次。”
“嗯……”
胡羞耳朵豎得老長,當事人秦宵一用紙杯喝飲料,完全不看自己。
“胡羞,看緊點。和一般帥哥談戀愛,警惕偶爾的女生就算瞭,刁稚宇這種帥哥,放出去招招搖過市,要粘一身騷。”
刁稚宇拍瞭一把寧澤臣,動作有點不悅:幹嘛總是嚇唬她。之前她對我防備是不是都因為你。”
“你照鏡子看看自己的臉。”
胡羞被刁稚宇摟著肩膀摸瞭一下額頭:“這可是我費瞭好大勁追來的女朋友,要是給我嚇跑瞭,唯你們是問。”
周圍的人發出噫的聲音,像在嫌棄。鍋開瞭,演員組長把一盤肉直接扔進焯勺,浸入水中公筷熟練地攪動,十秒鐘,吊龍被席卷完畢,年輕人的胃口真好。
寧澤臣站起來拿醬料,沒頭沒腦地問瞭一句:“胡羞,趙孝柔和龔懷聰談戀愛,真的假的。”
“真的……”
“牛逼呀。這個女人沒原則沒底線,不火天理難容。她以後栽跟頭也不是沒可能,畢竟膽子那麼大。
之前她和我分手也是因為劈腿,為瞭和別的網紅搶版位,買水軍把人傢黑瞭,還舉報到視頻下架——
事情過去瞭告訴你也無妨,她總有一天要把自己玩進去。”
胡羞聽在耳朵裡,閉口不答。
火鍋的味道蕩漾在雪國列車後臺,難得的休息一場刁稚宇插空回來,一群人坐在一起話傢常,聊的都是得不到和復盤戲中的難忘的玩傢,逗得胡羞笑個不停。
反倒是刁稚宇有些緊張,一直在悄悄夾菜又倒飲料,像在賠罪。
胡羞本來沒覺得飲料喝不完,後來發現喝的速度趕不上倒滿的速度,忍不住悄悄呵他:“刁稚宇,幹嘛,給我敬酒呢?”
“他們說的話,你不要當真。”
胡羞有點想笑:“沒關系啊,我也是玩傢中的一個,上位轉正,聽起來挺令人羨慕的。”
“我從來都沒有主動加過女玩傢。”
“真的?”
“你是第一個。”
胡羞看著刁稚宇的瞳孔,漆黑的瞳孔裡隻有被廣角拉扯形狀的她:“真的?”
“騙你,我就不舉。”
蓋章認證,緊張的刁稚宇會說葷段子——他沒說謊。緊接著的場次時間很快就到,演員站起身帶著妝就走瞭,留下滿桌子的狼藉等著演出結束收拾;戲服還在身上,像短暫地逃離瞭1934年的蓉城,而她拉著刁稚宇留瞭下來。
伸手想要幫忙打掃,被刁稚宇攔住瞭:“不用,等他們。”
“沒關系啦……”
“不是的。他們可能……還沒吃完。”
這匆忙的演員生活……怪不得刁稚宇的胃不好。胡羞被他牽著手,站起身走出門都甩不掉,讓她隱隱覺得,剛才暴露的演員的秘密,他比自己還要慌張。
他……真的好粘人哦。
夜路很黑,前一夜的親密接觸後,刁稚宇插在口袋裡,竟然也不敢伸手牽他。
果然沖動之後,他恢復瞭往日的羞澀。胡羞跟在身邊,黑卷發白皮膚的小腦袋突然橫在面前,頭小臉小面容精致。
除瞭眼底小小的一顆痣,整張臉凈白得不像話,唯獨眼神不對。胡羞被盯得後撤:“幹嘛?”
“你對演技的理解,很有問題。以至於對我有防備之心,讓我也很不自在。
你我之間有猜忌,這非常影響我們的感情,劇本殺害人害己,讓你上頭卻沒教給你平穩過渡的正確方法。”
“所以?”
“所以接下來刁大師要給你進行演員自我修養補習課,這可是大師班,限量發售,全球一份——邀請函查收一下。”
說完在掌心親瞭一口,不輕不重地按在瞭胡羞的腦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