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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限量演技大師課1 肢體接觸是限量發售,愛情是至高無上的奢侈品

胡羞是第一次來上戲。天色有些陰,雲層疊得一層又一層;

跟著刁稚宇直接走進校門,在校園裡穿來穿去,因為占地小佈局緊湊,人不多也不算荒涼,沒有見到所謂的高顏值學生雲集——比刁稚宇帥的,沒有。

刁稚宇走在前面,黑卷發白皮膚襯在陰天裡,對比度都強瞭似的。

他回過頭:“這會兒學生都放假瞭,校園裡沒什麼人。我跟學長借瞭鑰匙,他說可以用到下午一點鐘,這兒是很多老演員排過戲的地方。”

“你們之前在這兒上課?”

“嗯,隻有表演系和音樂劇系在市區,剩下的在郊區。”

天之驕子……

開瞭門,排練廳是個五十平見方的空場地,南方有三面落地窗並排,兩側有把桿;角落有櫃子和音箱,還有兩張大桌子,地板都磨舊瞭。

刁稚宇進到這兒有些興奮,雪國列車畢竟是個無聊的場景,他們在裡面一遍又一遍地演,毫無新鮮感,而校園時光總是令人懷念。

剛從包裡掏出一本《演員自我修養》,刁稚宇就皺起瞭眉頭:“不要看這個,而且這個版本也不對,有機會我拿給你。”

“那……我們……”

“放松一下,拉伸,吊吊嗓子都可以。跟我做……”

刁稚宇脫瞭厚外套,寬肩長腿,左右扭動脖子的時候咔咔地響;

下腰的身段筋骨很軟,肌肉都像是學院派訓練過的。看得直瞭眼,胡羞一邊模仿一邊問:“你是不是學過舞蹈?”

“嗯。學過十年古典舞,不過軍藝沒考上,沒有天賦。”

“明明身體條件這麼好……”

“跳舞這件事沒天賦,肢體不協調,跳不過那些平衡感強領悟力高的。

而且我也不是很喜歡跳舞,我媽比較喜歡,後來我就去打籃球瞭,還逃學——不聊我瞭。

帶你來是教你些表演的基礎,順便幫你找找潛意識裡的東西。”

潛意識裡的……什麼?

“有什麼問題嗎。”好聽的聲音回蕩在空氣裡,此刻的刁稚宇不是睡前會纏著他不掛電話的男朋友,是背著手饒有興趣看著零基礎學生的老師。

“那我要做什麼?”

“解放天性。模仿動物,無實物小品,有機沉默小品,你選哪個?”

“我現在要模仿動物?”

“演猴子,對著我抓耳撓腮。”

胡羞僵在原地,剛開始就極限挑戰?

盡力憋笑的刁稚宇沉默幾秒:“那我們找一些比較不緊張的好瞭。雪國列車那些情節還記得嗎?”

“記得……”

“我現在是警長,即將抓捕逃犯,你的任務是即興發揮三分鐘,說服我放瞭你。背景不限,你可以開始瞭。”

四下打量瞭一下,場景也沒有,這怎麼演。刁稚宇像是看懂瞭她的心思:“沉浸式體驗就是有身臨其境的感覺,而純表演就是演員自己進入。

場景都在你心裡,你摟著貓,撞瞭樹,懷裡抱著夭折的私生子,都可以。”

冬天的刁稚宇在舞動的灰塵中,臉上汗毛絨絨地看得清楚,裡面是一件海藻綠的襯衫,外面穿著皮夾克,黑卷發似乎是燙的,近距離展示專業做演員的時候,睡眠不足也掩飾不瞭強大的氣場,范兒起來瞭,魅惑的氣息飄滿瞭排練室。

他竟然沒刮胡子……犯規瞭吧?

她抽瞭抽鼻子:“警長今天不刮胡子,是犯規哦。”

“什麼犯規……”

“孤男寡女的,我不能往下說瞭。”

他挑瞭挑眉:“玄幻……”

直男根本聽不懂你在誇他?

歪著頭看刁稚宇,刁稚宇手往背後一背,什麼警長,完完全全就是秦宵一的樣子:“看我幹嘛,讓我直接拷你?”

對著秦宵一完全沒辦法思考。什麼犯人,我看起來哪裡像個犯人。

倒是你,打著劇本殺秦部長的名頭做芳心縱火犯,在女玩傢心裡縱火。“警長的卷發,是燙的人設哦。”

“我自來卷……”

完全不給她機會岔開話題,他警長的威嚴還沒退散:“犯人想好什麼設定瞭嗎。”

“說什麼呢,我這是在執行任務,色誘警長。”

刁稚宇這才明白他在入戲:“我不近女色。”

算瞭,這招對秦宵一沒用,他油鹽不進。“我是從醫院逃出來的,雖然是黑幫但老大有情有義,見我是女人,把自己當作人質保我一命。

負瞭傷逃出來送情報,結果遇上您。女流之輩不成氣候,情報當前,您讓我送到,也算是我為老大做生前最後一件事,做完之後,任殺任剮。”

胡羞說完脖子一橫,整個人直條條地斜在刁稚宇眼前,裝作受傷:“您要是不信,就現在殺瞭我,信我就放我一馬,來日湧泉相報。”

說著說著自己也沒瞭底氣,手臂剛碰到刁稚宇的手,她彈起來捂著臉跑到窗口躲在窗簾後面,這算什麼負傷,簡直是人肉木樁,太丟人瞭!刁稚宇挑挑眉:“不算差啊……”

他竟然覺得……還行?胡羞從窗簾後探出頭,刁稚宇正在挪桌子:“站上去……”

穿瞭條牛仔褲和薰衣草毛衣,聽話地爬到桌子上,看著站在下面的刁稚宇——有點羞恥。刁稚宇說:“背對我……”

胡羞轉過身去。

“向後倒……”

“啊?”

這不是開玩笑嗎?她轉過頭,身後是刁稚宇的手臂,伸直瞭隨時準備接她,而她本能地覺得頭後空空,落下去絕對要摔。

她哆哆嗦嗦站在凳子上:“刁稚宇,我早年蘇寧素質拓展大拉練都沒這麼狠,頂多五點半跑跑步,半夜十點站軍姿,後仰也是厚靠墊,高空自由拋落還有安全措施,沒你這麼人肉接的……”

“怕什麼,這點信任都沒有。”

“我要是摔瞭,說不定還要砸到你,你骨折瞭怎麼辦。”

“不要為我著想,盡管倒。”

“怎麼可能不想,你知道現在骨科掛號多難嗎,兩隻手都砸斷瞭,以後怎麼跳舞,說不定還能重操舊業做舞蹈演員呢。”

“別鬧,倒。”

“還是說你想占我便宜?”

刁稚宇被逗笑瞭:“砸我身上占你便宜,我換種方式不好?”

“就是嘛,你換一種。”

他立刻冷瞭臉:“嚴肅一點,這是上課。導師的話你不能不聽。”

被人催著往下掉,總是要猶豫的,胡羞站在桌子上抖出瞭去深山老林爬到懸崖赴死的悲壯。

回頭看看身後的人,手臂完全沒有放松,緊張卻又十分有把握,眼底堅定得不行。

好像也不是那麼可怕。胡羞後腳跟挪出桌子一點點,應該沒關系,倒就倒瞭,大不瞭後腦勺磕個大包——

閉著眼睛失重往後仰,睜開眼時發絲落在臉上,刁稚宇穩穩地接住她,是個公主抱的姿勢。

“沒有那麼嚇人吧。”

他被砸得也不輕,重重地呼吸幾聲,看她驚魂未定的眼睛,自己也慌亂起來。

他噗嗤笑出來的時候像是雲層泄瞭光,胡子在嘴邊異常性感。

她聽見刁稚宇說:“你剛才的臺詞沒什麼問題,就是目光總在躲閃,不自信,沒有演員的信念;負傷要有表現,身體有痛感,聲音就該是顫抖的;女流之輩這樣的臺詞沒什麼意思,都是電視劇裡的套路貨,我覺得你很優秀,是女孩子裡少見的堅韌,反應又快又機靈,沒必要貶低自己。”

頭發遮住瞭半張臉,卻正好露出瞭驚訝的神情。她愣愣地在他懷裡,嘴都沒來得及合上——

剛才那段臺詞隨便回憶都知道很糟糕,動作也非常虛假,而刁稚宇一個不好聽的詞都沒說。

他想說的潛意識,是想找到她不自信的癥結,再借機改掉它。

天就在這個時候放晴瞭,丁達爾效應後的陽光準確地射到她的眼睛,變潮,閉上再睜開,濕得快掉眼淚。

但這不是戳穿他的時候,愛意和善意,是這個男孩最迷人的品德。

刁稚宇似乎也不想讓氣氛變得煽情,故意逗她:“怎麼,在我懷裡賴上瞭?”

背摔沒有摔,胡羞滾到地上反倒膝蓋著地咚地一聲:“不行,你不能碰我,接下來如果再有什麼肢體接觸的情節,我心臟受不瞭。”

刁稚宇又沒聽懂:“演員碰到瞭很正常啊,又沒什麼。”

“我演技不行,摸到瞭會動心。”

“哦,那接下來的訓練你穿厚一點,貼保鮮膜,裡三層外三層——碰你沒感覺就好瞭。”

哈?

“是你說不能碰的。還是說你碰瞭就會有什麼反應?”

什麼反應?胡羞咽瞭咽口水:“大師,現在在上課,請不要騷擾自己的學生。”

被準確擊中瞭小心思,刁稚宇忍著笑,眉毛還是浮瞭起來:“想什麼呢,我是說專註演技。請把關註對象放在舞臺、角色和背景上,不要被個人意識左右。”

眼淚還是不爭氣地掉瞭出來,這時候說感謝不是時候,胡羞站起身:“大師,你好兇哦,我好像刮到瞭釘子,申請中場休息。”

“哪條腿?”

他蹲下去掀開她的褲腳,冰涼的腳踝被溫暖的手掌輕輕握住,仔細排查傷口——還真的刮傷瞭。

胡羞低頭看著黑黑的頭頂,天生的卷發裡藏瞭多少繾綣的溫柔。

所以這位演員也分不太清演技,見到女孩子哭就心軟——

沒被世俗弄臟的他,呵護女孩的本能還在。確認胡羞沒事,刁稚宇牽著她的手出門:“先去醫務室。以後不一定在這兒上課瞭,第一節表演課,算是個儀式感。

接下來的課堂可能隨時隨地,你要認真聽講,做好課堂筆記,我會檢查。”

李埃最擅長做哆啦A夢,幫胡羞訂的SAVORELLO很快就到瞭。

墨綠色自行車擺在店裡背後是YAMAHA的吉他,午後的光線照進來,像個英倫風買手店。

刁稚宇站在店裡系著圍裙擦杯子,背後就是他全套的攝影設備:真沒必要,那是我自己弄丟的。”話雖這麼說,卻止不住地開心。

忙著寫文案的胡羞隻抿嘴笑著搖頭,算是撒嬌。她最近找到瞭新樂趣,利用以前在廣告公司寫文案的經驗先寫腳本,後面再拍出來剪成視頻。

刁稚宇滿口答應,還承諾幫她剪輯,把她變成B站最美的同傳up主。

而在這之前要繼續上演技課,劇本殺裡那些三腳貓功夫非常拙劣,體態有些駝,和主播氣質不搭,必須要接受系統訓練。

所以蓋在頭頂的章,第二課又開始瞭?

李埃不在,據說是年前又一次開庭——他為瞭車禍能做的越來越少,和解大概是最後結局。安靜的下午,趙孝柔闖進來:“李埃呢?”

“還沒回來……”

她臉上是見慣瞭的在乎,看起來也不太高興。原因很簡單,前幾天被偷拍的視頻裡,龔懷聰喝多瞭,說現在的女朋友是裝純的口香糖,被人嚼過再吐出來,沒什麼味道。

網友已經不再像從前一樣袒護趙孝柔,畢竟經歷瞭那麼多次熱搜後,趙孝柔已經不再是弱勢的被出軌的女人,網友翻臉比翻書快,說龔懷聰不愧是娛樂圈紀委主任,看人真準。

“幫我個忙。過幾天一場奔馳的活動,都是情侶參加,王光明要帶他的女朋友去,你中途演個我的追求者,讓王光明看看我不僅和龔懷聰談戀愛,還有帥哥簇擁。”

“我不演……”

“我給酬勞,而且你不是演員嗎,演個追求者又不難,出場也就二十分鐘。”

“我有女朋友瞭。”

“誰?什麼時候?這麼快嗎?前一陣剛辭職就有女朋友?那胡羞怎麼辦?”

刁稚宇報紙翻得嘩啦啦響:“就是她……”

“靠!”趙孝柔看瞭看喝咖啡的胡羞:“你竟然不告訴我,絕交吧。我的天哪,你怎麼做到的?這塊冰山竟然被你啃下來瞭?”

“我追的啊……”刁稚宇氣定神閑,像在說平常不過的事情。

“這劇情我接不上瞭。”趙孝柔表情都不夠用瞭:“還是刁稚宇追的,怎麼追的?”

當然不能把刁稚宇夜闖民宅做過的那些野獸一樣的事情說出來。

胡羞紅著臉即興發揮瞭一段:“就,他有天晚上突然表白,說喜歡我很久瞭,不答應就報警。”

報紙後挪出一張疑惑的臉,胡羞聳瞭聳眉毛又吐舌頭,不甘示弱。

趙孝柔沒仔細聽,還在給助理發語音:“奔馳那個活動,你幫我悄悄問龔懷聰秘書,他到底有沒有檔期,沒有我晚上去磨一下。”

胡羞忍不住提醒趙孝柔:“別演過火瞭。有什麼好怕的,夫妻是合法的仇人,男女朋友是甜蜜的敵人,反正都靠演咯。

之前龔懷聰和我第一見面,說我和那些妖艷賤貨不一樣,現在開始覺得我不順眼瞭。

我不能在王光明面前丟臉,他出軌現在還帶著小三露面,老狐貍配黃鼠狼,我怎麼能在旁邊孤零零一個人,明擺著是被龔懷聰甩瞭。

那些營銷號跟蟑螂一樣,無孔不入說話難聽,我會被別的網紅揪著買評論吐槽的。”

“王光明過去瞭,沒必要和他比,做個獨立的單身博主不是挺好的。

龔懷聰也沒什麼意思,靠演得來的,你自己也不是真面目,總會有露餡的一天。”

“不見得哦。一生最沒法忘記的是初戀情人和出軌對象,其他的都是調劑。”

趙孝柔煙抽得有點兇,純情的臉卻有不純情的聲線:“我就是沒想到現在女人離婚也能成為污點,男人嘴上說愛情最美妙,到頭來都是想找白紙作畫,也不看看自己都什麼繪畫水平。”

“真心換真心啦。”胡羞沒評論趙孝柔這番言論,隻溫柔地撥掉她臉上的碎發:“至於那些錢和地位,爭來幹嘛,不要掉到舊社會搞宮鬥的那一套裡去。”

刁稚宇都收在眼裡。趙孝柔突然襲擊:“刁稚宇好好對胡羞,敢欺負她,我擰掉你的腦袋。”

靶子認認真真讀報紙,英文原版裝模作樣——他拿反瞭。

“所以你在演?”

“是啊。給你表演啞劇。”

“我不信,報紙就是拿反瞭。”

低低哼瞭一聲,刁稚宇轉過身倒退著走,牢牢地盯著胡羞不放,樣子十二分地惹人。

胡羞被盯得慌,燈光時有時無,他的雙眼皮有一隻不明顯,笑起來其實分外地甜,她之前沒發現。

“你笑什麼……”他反倒先問。

“沒什麼……”

“說……”

“想起寧澤臣在雪國列車的一個笑話——你的秦宵一是腎虛公子。”

說出來她就後悔瞭,他媽的怎麼就沒頭沒尾地開瞭個黃腔呢!

這難道不是證明自己對他有點不正當念頭嗎!骯臟的念頭在三言兩語的玩笑話裡現形,純情的演技岌岌可危。

刁稚宇停下腳步,手搭在胡羞的肩膀上慢慢靠近,速度很慢,嘴唇錯過她的臉頰,沒接觸;卷發貼著眼睛和臉頰,耳邊是他慵懶溫柔的語調:“你再說我腎虛,我對你不客氣哦。”

肩膀上的手滑到鎖骨,手指伸進衣服往下滑瞭兩寸,在關鍵的位置停瞭。

胡羞的臉變成熟透的紅番茄,周身麻痹,動彈不得,要知道他們正在路燈不太亮的路段,小區周遭無人,男人身上好聞味道已經竄進瞭她的鼻子,兩個人自從上次關瞭燈,都有點不軌的心思。

而刁稚宇突然抽開手:“你真的穿得太少瞭,肩膀都是冰的。我的衣服你穿上樓,我回傢瞭。”

“那個!”

“嗯?”

“你要不要上樓……”

“我上樓幹嘛?”刁稚宇饒有興趣地看著她,胡羞本意是叫他上樓聊天,現在意味都變瞭。

壞瞭,她色誘瞭?這次上樓絕對是本壘打,她連成套內衣都沒穿,荒唐!

“我走瞭……”刁稚宇笑著倒退,話裡有幾分惡趣味:“加時再給你補一課。愛情是限量供應,濫情要不得,肢體接觸更是奢侈品,不到關鍵時刻不能用。哦,腳踝那個傷口,記得別碰水。”

說完把羽絨服塞給她,擺擺手就走。

太釣瞭吧!

剛上樓洗過澡,胡羞的手機震動個不停。課後筆記刁稚宇要求她整理好發給他檢查。胡羞認認真真拿著筆記本,思考瞭好久才動筆。

全球限量一份的演技大師精品課第一課:

演技第一步,建立自信;

女流之輩這種詞,不適用於新時代女性,可以扔瞭;

信任背摔不僅可以用作素質拓展,也能用來鍛煉演技(但怎麼想都覺得自己是被騙瞭);沒有小角色,隻有小演員,不適合自己的角色堅決不演,尤其不演別人的男朋友;拿反報紙也可以演得很像,預防肢體接觸可以裹三層保鮮膜;

愛情是限量供應,濫情要不得,肢體接觸更是奢侈品,不到關鍵時刻不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