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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此次事件之後,陳安每周帶著程樂樂去泰溪劇院看電影。那會兒國產劇還沒崛起,基本靠進口大片撐場面,沒大片的時候,劇院門可羅雀,隻有他們雷打不動地過來看。日積月累地,陳安辦的會員卡積分成瞭劇院的NO.1。到瞭年尾,劇院為瞭感恩顧客,除瞭贈送他倆一堆後產品以外,還給他倆特制瞭一個獎牌,上書“最忠實觀眾”,由總經理親自頒發,合影留念,照片掛在大堂的“互動留言墻”上。那堆後產品都被程樂樂占為己有瞭,陳安就拿瞭個不大不小的儲物盒。他攢瞭厚厚一沓票根,正愁沒地方放,儲物盒的尺寸還行,就是有點少女氣——它是個愛心型的形狀,上面有個空白標簽。陳安在上面用馬克筆標記“光影記得”。

他倆得以每周末能去看電影,還有個客觀因素。王麗婷和陳濤調職至省城以前,原本計劃每周回來看望陳安,但這樣的節奏沒有持續多久。陳濤跟隨原領導從稅務局調到瞭權力中心的組織部,領導還有往中央晉升的可能,這幾年精力最不能分散,他幾乎要24小時圍著領導的生活轉。同時,王麗婷心思也很活絡,到瞭省城沒多久,她下瞭海,以表兄的名義成立瞭一傢外貿公司,借著各種人脈關系,發展得順遂卻很忙碌。兩夫妻一個要發展仕途,一個要發展商業,壓根擠不出時間例行回去看望陳安,隻能間或讓陳安來省城找他們吃個飯。

即便是這樣傢人間難得的吃飯,也常常出現因為各種突發事件不得不取消或中斷的情況。然而哪怕一頓飯有始有終地吃下來瞭,也是沉悶無比,與程傢歡聲笑語其樂融融的氛圍有著天壤之別。陳安感受到父母間感情日漸淡薄,曾經也有找兩人談心的打算,但父親日漸明顯的唯權力論、母親唯利是圖的言談舉止令他心生厭惡,不由自主地想要遠離。

生在青春期的陳安有意無意地習慣瞭把程傢當自己的傢。除去奶奶的照拂,幹爹教他防身的拳擊技巧,幹媽關心他衣食住行,滿足瞭陳安對親情的渴望。人的本能讓陳安選擇待在讓自己舒服的環境裡,他不願去省城的大房子裡找不快,喜歡待在泰溪和程樂樂一起守在那一小方天地裡。